5、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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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赵大有本想到厨房去找点吃的，可东耳房上挂着的大锁阻断了他的步伐。拿着紧锁的锁头看了一眼，他转身到大门洞那里拿了昨天用来撬锁的棍子。
把棍子插入锁头，一个使力，锁子应声而开。回来不到一天，两把锁头让他给别了，估计杨巧回来能气炸。
管你气不气呢，有能耐立马跟老子分家。否则老子绝不会任你宰割。
在厨房翻箱倒柜一通捣鼓，现成能入口的一样没找到。和面盆里倒是有一块发了的生面，他伸手戳戳这满是气泡的面团，心里暗叹。
前世被陶末末惯的，他可不会蒸馒头这样高难度的技术。盖上盖子重新放回柜子里，从旁边的陶罐里摸了四枚鸡蛋，洗干净后放在锅里煮。
十多分钟后，嚼着光滑的鸡蛋，他嘴边挂着似嘲讽似幸灾的笑。
他们这里居住太集中，养鸡鸭极度不方便，杨巧也就在院西面那块不大的三角地养了一只鸡，攒鸡蛋不容易，都是拿来换钱的，根本舍不得吃。
他今儿一再的踩杨巧的底线，不知道杨巧会不会气的拿刀砍人？
没等到中午，半小时后，他大哥赵大全担着一担子玉米棒子回来了。二十岁的大男孩拿着钥匙准备开门上楼，这才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的。
“大有，是你在家吗？”他把箩筐放在门口，朝着里面扬声喊道。
“嗯，不是我还能是谁。”赵大有拍拍手上的碎屑，坐在板凳上没挪窝。
赵大全拿过挂在门环上的锁，轻轻一捏锁住，随后手指一使力锁头应声而开。这是被别了的特性，用手就能拽开。
他气急败坏的进屋“赵大有你也太过份了，昨天一把，今儿又一把，你是打算把咱家的锁都给别了。”
赵大有无视哥哥的怒火，他好整以暇的站起来，不让他居高临下的对着自己。“我为什么要别锁？”
“你……”赵大全一时语塞，他想了一下才说“你不就是对咱妈不满，故意给她添堵嘛。”
“我给她添堵？”赵大有冷笑连连“自奶奶病的起不来床，她把堂屋和厨房的锁头都换了。我空拿着钥匙却进不了家门。你说是我给她添堵？”
“这……”赵大全又被问的结巴了。他上下打量一下这个弟弟，他怎么那么让人觉得陌生呢。以前腼腆又胆小，望着妈妈的眼神充满了孺慕之情。如今完全相反，妈妈把他当仇人，他也同样针锋相对，一副不服来干的气势。
大概是弟弟太强势，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他终于放缓了语气：“别她呀她的，她始终是你妈。没她哪来的你。”
赵大全年纪不大，也不会太多的道理。这些话是老人们常说的，他现搬现用教训弟弟。
“没她哪来的我？”赵大有冷哼一声“当初要不是奶奶拦着，我被她扔进水桶，现在哪还有我？”
“那……”赵大全被弟弟犀利的言词逼的无招架之力。当初的事情满院的邻居都是亲眼目睹。他实在是无法替母亲辩解。
杨巧生老三难产，足足疼了三天才生出来。大着肚子炕上地下的来回折腾，当时就放话，以后不要这个孩子。这是她的克星，是来要她命的。
他一落地，杨巧就昏过去了。失血加上体力严重流失，她在第三天才醒过来。心中还犹自埋怨孩子让她遭罪，一点儿母爱都没唤起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个孩子先天的残疾，左臂缺失。
就这样，女人更加视他为眼中钉。躺在炕上扭着身子，根本不抱他，也不给他喂奶。晚上的时候趁着没人，解开他的襁褓，提着他的小脚就给扔进了屋里的泔水桶。
要不是正赶上奶奶来给她送小米粥，赵大有被溺死是肯定的。
婆媳当场为刚出生的婴儿吵翻了天，邻居们也都劝。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当时，西屋的赵银花暗叹，这离的太近，怕孩子养不亲。否则她倒不在乎孩子残疾，有总比没有好不是。而且还是男孩。
不管外人如何劝说，杨巧这牛性子根本不为所动。赵奶奶没办法，又怕她把孩子给弄死，只好抱着他回了自己屋。
小米用碾子碾成粉末，过筛只留最细的，然后上锅蒸熟，晒干。吃的时候用开水泡开。赵大有就像所有没奶的孩子一样，吃着这个长大的。
前世，这些压在心底的委屈他从未说过。对母亲，始终抱着幻想，把她当妈。重来一回，他是看清楚了，这根本就不是妈。他们娘俩也许真是仇人，前世今生的世仇。
赵大全望着弟弟眼中的愤怒冷漠，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暗叹一声，默默的到外面把箩筐提进来，顺着屋里的楼梯上了楼。
短暂交锋，赵大全败下阵来。赵大有倒不会认为杨巧也如此好对付，老二毕竟年轻念过书，还有责任感羞耻心。而他说的这一套对杨巧一点作用都不会有。趁早做好跟她战斗的准备。
临近中午，杨巧担着担子领着老五回来了。赵大有在自己的小黑屋里，等着她发难好开场干仗呢。
结果，这女人居然一声没吭。直到午饭做熟，也只是没叫他吃饭而已。
这可不像她的风格，赵大有抬腿到厨房，径直拿了个碗，到锅里去捞面。女人拿筷子扒拉他一下“走开，这家没你的饭。给我滚外面去。”
赵栓柱和老四老五或蹲或坐的在门口吸溜面条，闻言都悄悄的望向这里。只有赵大全端着碗跑去了南屋郝大爷家。
赵大有暗暗瞅瞅挂在门环上的锁，心道明了。这是还没发现他干的好事呢。难怪如此平静。
“那我去哪儿吃？”他拿着碗筷，好笑的看着这个女人。
“我管你去哪儿，反正给我滚。”杨巧对着他满腹怒气，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了。
“哦!”他看看门口的三父子，扬声喊道：“爹，我是不是你儿子？”
他这无头无脑的问话把赵栓柱弄得有些懵，不过他是老实人，闻言点头“是。”
赵大有转头朝着杨巧：“听到了吗，一家之主是我老子。那我就得在这家吃饭。”
杨巧被他这厚脸皮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狗屁，老娘说不让你吃，这家就没你的饭。”
赵大有也不再废话，忽的一把将她推开，那抹布垫着一侧，端起来几步走到泔水桶那儿，一倾斜，一大锅刚煮好的扯面就倒了进去。
“我的面!”杨巧上手想抢救，可惜，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她反应过来，一切成了定局，已无法挽回了。
女人伸手就要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赵大有当然不会呆呆的任她打，身子一划躲过她的巴掌。
她下一巴掌袭来，他端着锅挡着身前。女人一巴掌拍上了锅沿，铝锅不算厚的沿子硌的她手生疼。
“啊!”她惊呼一声，捂着手在原地跳脚。
女人气的双目喷火，一抬头就看到赵大有那冷漠中带笑的眼眸。她转身朝着赵栓柱骂道：“你是死人啊!没看这小畜生干了什么好事嘛。”
赵栓柱沉沉的叹息，怎么又扯到我了？他缓缓的站起来，视线在室内那母子俩身上来回的扫视。
一会儿开口：“大有，你怎么把饭给倒了，我还没吃饱呢。”
杨巧被这不咸不淡的话气了个仰倒，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
“那我要说啥？”男人满脸无辜，好似自己最正确不过。
“你……”杨巧觉得自己再跟他说话，能把自己气死。她干脆指着赵大有命令赵栓柱：“给我揍他，好好的揍他。”
这话够直接，赵栓柱能理解。他放下碗，一步步的朝着赵大有而行。刚想伸手，赵大有问道：“爹，你为啥要打我？”
望着孩子委屈的眼眸，赵栓柱不禁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对啊，为啥要打孩子？老娘嘱咐他好好照顾这孩子的。
他不由的放下手掌，转头望着杨巧。“为啥打孩子？”
杨巧被这个木头彻底逼疯了。她抓抓头发，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下脚：“他把饭给倒了，你是瞎子嘛，刚才没看见啊。”
“你为啥把饭给倒了？我还没吃饱呢？”
饶了半天，事情又回到了原地。这下别说赵大有了，连外面的赵大宝兄弟都暗暗发笑。
“我妈不给我吃饭，我饿了。”
“你为啥不给孩子吃饭？”饿急眼了，发驴脾气呢吧。他伸着脑袋看看泔水桶，就是这面条可惜了。
杨巧已经无语了。赵大有眼中的兴味太明显，那是明晃晃的嘲笑。他算准了，赵栓柱这个木头是根本不会对他动手的。
女人恨恨的跺了一下脚，抬腿便走，很快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罪魁祸首走了，赵栓柱摸摸肚子“我还没吃饱呢。”门外的小哥俩和点头附和“我们也没吃饱。”
赵大有笑笑，放下手中的铝锅，挽起袖子去端和面盆“等着，我给你们烙烙饼吃。”
“哦，有烙饼吃了。”赵大宝欢呼，早把他妈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烙饼好吃。”赵栓柱也高兴的颔首。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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