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之牡丹芳(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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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时间一晃就是两年。
两年间，两个人就像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一样，找不到相交点。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从生活中彻底抹去。
李萌暑假打工所在超市里来了一个新同事，名字叫谢春秋。
谢春秋手脚利索，古道热肠，人看起来却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呆萌。大家闲来无事都要逗弄他，看他三言两语就能被闹个大红脸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玩。
处久了，大家也就都知道谢春秋有个喜欢了好几年的人，好吃好喝鞍前马后伺候了人家好几年却还是没追上，于是纷纷替谢春秋不值，心疼他辛苦。替他不平。
看起来软萌好拿捏的谢春秋却对自有自己的一套爱情观，他说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苦乐相权，乐多一分，便可一往无前，苦多一分，就不得不悬崖勒马。选择权既然在自己手上哪有什么值得不平？爱情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如果我对他好他就必须爱我，这就不是爱了，是感情绑架……”
李萌对谢春秋的印象很好，谢春秋有时候忙不过来他就会主动去搭把手，一来二去的，在同事里面也算跟谢春秋混得最熟了，得了空两人就坐在一起唠嗑打发时间。
“春秋哥喜欢的那个人长得很帅吗？能把你迷成这样。”
明知道谢春秋不是那种看重外表的人，李萌还是开玩笑地问。
“帅啊。”
提起谢春秋喜欢的谭茗，他的眼里就好像多了一道光。
“说来不怕你笑话，我甚至至今都不太敢直视他的脸……”
李萌只当谢春秋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随口又问“比起我呢？有我好看吗？”
李萌对自己的外表定位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所以也相当有自信。
谢春秋闻言却说“在我心里，他就是他，不管是外貌还是其他，跟旁人都是无从比较的……而你吧，也好看，常让我想起一首诗。”
“什么诗？”
李萌好奇起来。
谢春秋看着他，颊边笑意浅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宿露轻盈泛紫艳，朝阳照耀生红光。红紫二色间深浅，向背万态随低昂……”
倾城颜色，唯有牡丹。
谢春秋要辞职了。
众人一方面很不舍，一方面又不由得替他高兴。据说是要搬到心上人那里，跟他一起住。
大家一合计，决定下班后去一家当下炙手可热的酒吧欢送谢春秋。李萌不是很想去，可碍于谢春秋的关系最终还是去了。
在去超市打工之前，李萌就是在这家酒吧当酒保。正因为如此，他才清楚这家酒吧的主人是谁，那人姓何，单名一个奈字。
李萌带着谢春秋，故意坐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可没想道还是被人盯上了。
面对前来邀酒的□□打扮的人，李萌要比惊惶无措的谢春秋有经验得多，当下三言两语地就给回绝了。那人走后，谢春秋有些担心，总害怕因此得罪人，闹出事来。其实李萌心里也隐约有些不安，可他不想带坏谢春秋的心情，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安抚。
为了证实预感的可信度般，李萌上洗手间的时候真就给人围住了。
“小朋友，一起玩玩而已，干嘛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呢？”
站在人群前面的那位大哥笑得极其猥琐。
“你是出来卖的吧？今晚陪我，要多少钱都可以随便开，怎么样？”
李萌也笑了，妩媚而妖冶。
“哦？这位老板真是大方，我开多少都给？”
那位大哥被李萌这么一笑，迷得登时走不动道儿了，愣头青一般地直想扑过去想把人按在怀里。只是想归想，人还没抱到手就觉得□□一痛，身体某个脆弱的部位正好被李萌笑着一脚踢上。
“啊！”
大哥惊叫了一声，脸色当即涨成猪肝色。
那位大哥的小弟们尚未回神，就听见李萌笑盈盈地说“还想嫖老子吗？嗯？”
”往死了揍！“
大哥忍着痛说。
整整两年，何奈终于认输了，他等不下去了。
不得不承认，在国外的这两年期间，他总是不断地在想李萌，譬如：李萌为什么那么需要钱？李萌过得好不好？李萌也会跟别人做钱色交易吗？李萌对自己是什么想法？
只有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何奈才能得见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将那个人揽在怀里，摸着他柔软温顺的头发，亲吻他光滑细腻的脸颊……
种种迫切需要解答的问题都无从得知，关于李萌的消息他也收不到一丁半点，甚至，他连一条银行取款的信息都没收到过。
第一年是在漫无边际的思念里愁断了肠，第二年则在繁琐的转学手续中跑断了腿，挨到第三年，何奈终于回国了。
何家商业世家，家大业大，何奈回国后不得不先遵循家里长辈的吩咐，跟商业圈里的那些小辈们联络感情，地点就选在何奈名下的酒吧。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美人，长得那真叫一个国色天香，你们谁有兴趣跟我再出去见识见识？”
何奈不耐地看了刚说话的人一眼，闷声喝酒不说话。他本就不想跟这群公子哥儿混在一起声色犬马，要不是迫于长辈的压力，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李萌给翻出来，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带到哪。
包厢里大部分人都是带了伴儿的，闻言兴趣缺缺，只剩那提议的人还在继续游说。
“真的长得美，你们见过就知道了……”
只是那位公子哥儿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敲门进来，西装笔挺的样子像是酒吧里的管理人员。
那人进来后恭敬地朝何奈点点头，说道“老板，外面有人闹事……”
何奈心情不佳，没等人说完便打断了：“酒吧里那么多保镖，不能自行解决吗？这种事儿也用得着烦我？”
那管事的也很冤，硬着头皮继续说“惹事的那群人是这一带的地头蛇，所以才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
既然是地头蛇，一般生意人能避则避，如非必要，谁都不愿跟一群无赖正面刚。
何奈心里更烦了，自己的麻烦还没解决呢，有些不长眼的家伙还偏跟自己过不去。
“到底怎么惹事的，说清楚！”
何奈没好气地说。
“是这样，那个老大想调戏店里一个客人，那位客人不从，起了冲突。这会儿那小客人还被人围着呢……对了，那小客人之前还在咱这呆过一段时间，叫做李萌……”
那人还没说完，何奈已经跟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走走走，看热闹去。”
一群富家大少爷正无聊得发慌，这时候就跟得了什么趣儿一样，一个个精神抖擞起来，拖家带口一样地带着自己的小情人们风风火火，浩浩荡荡地跟着何奈一起奔赴现场。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两年不见，李萌出落得更加好看了，比何奈梦中的那个还要美。他在笑，牡丹一样明艳动人，妩媚而妖冶。
何奈赶到的时候正好听见李萌说
“哦？这位老板真是大方，我开多少都给？”
何奈心里咯噔一声……一颗心仿佛坠入寒冷的冰窖中。
为了钱，到底还是为了钱……为了钱，他能屈从，能委身于自己，凭什么觉得别人就不行呢？明知如此，心里还是不甘，还是愤怒，恨不得过去把那个无耻之徒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就在何奈快被怨气冲昏头脑的时候，不想事情突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李萌的美，有目共睹。那个老大就跟被迷了心窍一样，以为事成，扑过去就想占李萌的便宜。
何奈正要冲过去，就听见那老大发出一声惊叫。
李萌一脚由下至上地踢上那个老大，脸上笑意盈盈地问“还想嫖老子吗？”
在那群小混混的人碰到李萌之前，何奈带着酒吧里的保镖将他拉出了包围圈。
一群富二代带着小情人们正好赶了过来，都是身家背景强大的少爷们，根本不把那群□□当回事。地头蛇固然是个麻烦，然而对他们来说还真不能算是个大麻烦。当下双方对峙，剑弩拔张。
言语矛盾激化，想要和平解决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两方人马的斗殴一触即发。
何奈将李萌紧紧护在身后，自己则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前面，不给任何人伤害到他的机会。哪怕是胳膊，肩膀，手肘，腿，相继受伤，何奈也没退让过一步。
站在何奈背后的李萌望着那个宽阔的肩膀，目光不觉痴了，两年前何奈半醉半醒之间说的那句话仿佛又飘回了他的耳中。
“看你男人！”
李萌无声地笑了，没错，这是他的男人。是他从第一眼看到，就已经喜欢到再也无法从心底里拔出来的人……
这场斗殴最终以□□落败告了终。但李萌这边却也好不到哪去，何奈受了些伤，伤口看起来狰狞吓人，需要到医院去缝上几针。而最严重的却是赶过来企图救走李萌的谢春秋，被人一棍抡在后脑勺，当场陷入昏迷。
谢春秋昏迷的期间，他的男朋友谭茗一直衣不解带地守在病床前。他的精神似乎一直处在最紧绷的状态，谢春秋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能打击到他脆弱的神经，不消几日，整个人都明显憔悴了。
何奈看在眼里，颇有感触。
从病院走出去的时候，何奈紧紧地抓着李萌的手。
“怎么了？还疼？医生不是说恢复得差不多了嘛？”
李萌问。
“不是……”
何奈摇摇头，想了想，忍不住问“我给你的那张卡，怎么没用？”
李萌没想到何奈突然问这个问题，也就含糊其辞地说“忘了密码。”
既然想要在一起，一些问题就不可回避。何奈继续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钱？”
关于这个问题，李萌没想过要隐瞒谁，既然何奈问了，他也就坦荡地说：“我爸生意失败，逃了，大概偷渡到别的国家了吧，不清楚……只留下很多债给我。”
李萌说得云淡风轻，可何奈这一路看过来，却深知他有多艰难。李萌被人按在地上揍的样子，李萌卑躬屈膝给人添酒的样子，李萌在床上忍受着自己并不温柔的对待的样子……一幕幕走马观花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疼得快要抽搐。
何奈看着李萌，心里那么疼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鬼使神差地突然说
“你成年了。”
李萌脚步一顿。
好像回到两年前的那个话题，成年，这个词汇似乎暗示着什么，只有他们两人才懂。
“你还想挣钱吗？”
何奈诱惑一般地，用温柔的嗓音在李萌耳边问道。
何奈的私宅卧房里，两套不同尺码的衣服纠缠着被主人揉成一堆随意丢在地上。
床上，衣服的主人赤条条的身体也纠缠在一处。
“疼吗？”
何奈问。
李萌闻言，乐得露出一口白牙。
“不疼，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子！”
何奈经不住李萌那么惑人的笑，压下李萌就要开始下一轮。
“等等”
李萌还没休息够，抵着何奈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怎么？”
何奈皱眉看他。
“那个，何老板，这次是多少钱？”
李萌轻喘着问。
何奈闻言，斜睇着他，痞笑道
“我说要嫖你了吗？我这是白睡你，而且，不限次数。”
说着，当真身体力行，压着李萌来回欺负了好几遍。
就像官绅恶霸强抢民女一样霸道强势不容反抗，何奈说要睡李萌就真非睡李萌不可。三天两头纠缠着李萌不放不说，甚至把李萌出租屋里的东西都搬到自己的私宅里。
李萌看着何奈装修精美的豪宅里出现的那些格格不入的廉价日用品，扶额道
“大老板，你这又是何必？虽然那破房子是租来的，可租期远着呢，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笑话，谁说我怕你跑了？”
何奈死鸭子嘴硬，愣是不承认他就是怕李萌跑了的事实。
“你就算跑了，我追到天涯海角也把你追回来！”
李萌闻言，心头像被灌了一桶糖，甜得发腻，嘴上却说。
“凭什么了？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就凭我把你家的债务都给还清了！”
刚费尽心思解决完李家债务问题的何奈成功上任李萌的新债主，一时春风得意，志得意满，他抬着下巴趾高气昂跟李萌说“你知道你家欠的是多少钱吗？就说把你称斤称两卖了都没有那个价，你还不乖乖留在我身边给我当牛做马的？”
一文钱能逼死一个英雄，何况是如山一般的巨债。
李萌果真只得被新债主日夜压榨，且，无力反抗。
说是让李萌给何奈当牛做马，但事实上李萌自己心里清楚，何奈根本不让他受一丁点委屈。除了嘴巴坏一些，对自己真堪称是温柔体贴的了。
也就是知道何奈看重自己，李萌经常故意作弄何奈，时不时地就去问何奈自己什么时候能走。
何奈被问得急了，冲李萌吼道“走什么？债还上了吗？就这串天文数字似的债务你拿什么还？”
李萌故作委屈道“我不是每天晚上都还着呢吗？”
“开玩笑，我都说了那是白睡你！退一万步说，假使那是要钱的，你说以你的身价及技术一晚能值多少钱？依我看这么些日子下来零零总总的算起来大概都不够顶你那巨债的利息的零头！”
何奈气急败坏地说。
李萌说不过，于是作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李萌这边逗弄着何奈逗弄得开心，何奈那边却真的急了，各种对策想破了头。
一天晚上，两人面对面地吃饭。
“你国庆长假有事吗？”
何奈问。
“有吧。”
李萌故意说，果然就见何奈黑了脸。
“推了。”
“为什么？你想带我去哪？”
李萌问。
何奈沉默了许久，突然猝不及防站起来，吓了李萌一跳。
“你干嘛？”
李萌问。
何奈不回答，径直走到李萌身边，单膝跪地，掏出一枚戒指来给李萌看。
“求婚！”
李萌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奈。
“机票我定好了，你把戒指收了，等下一块收拾行李，国庆前一天晚上就得走。”
何奈仍是一副说一不二，不容反驳的态度，可说话的超快的语速到底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李萌愣着没动，呆呆地看着何奈手上的钻戒，继而，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哪有人求婚就说求婚两个字的啊？至少要说我爱你，请你跟我结婚吧？”
看着李萌笑得东倒西歪的样子，何奈脸都涨红了。
“喂！别笑了！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
李萌还是笑个不停。
“我就是走个形式，别以为我真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反正这婚结定了！你……”
何奈说着，终于发现李萌的不对劲了。
透明晶莹的泪顺着李萌的眼角颗颗滑落，像断了线的珠。
何奈所见的李萌向来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从来没见他流过一滴泪，这时候当真是慌得六神无主了，他一把抱住李萌。
“怎么了？生气了？我不该逼你的，别生气……”
李萌不哭则矣，一哭简直像要把这辈子的泪水流光一样，把脸埋在何奈的胸前哭得没完没了。
“你要是不愿意结婚……就算了，萌萌，我只想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何奈说着，眼眶也热了，他摸着李萌的头发，柔声说“我爱你，萌萌。”
“结啊……”
李萌的声音从何奈的胸前闷闷地传出来，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
何奈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我说！”
李萌推开何奈，斩钉截铁地说“结婚！必须结，马上结！你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还想白睡我？我……”
李萌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奈用嘴封住了。
李萌大抵是知道何奈对自己是有些感情的，可是，他没想到，何奈的爱情远比他想的要认真。反而，抱着能和喜欢的人一起过一天是一天的自己显得更为卑微。
“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你是我老婆了。”
一吻终了，何奈抱着李萌说。
“是啊老板。”
李萌的称呼换来何奈的不悦，何奈皱眉问“你叫我什么？”
李萌抬头吻上何奈的眉心，说道“老公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番外之牡丹芳(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