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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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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建邦一大早就去局里请假了。
因为带着女儿不方便上班,加上他预感这两天绝对还有大事发生。
安建邦不想在上班时间还要处理麻烦事,于是打算请假解决。
局长是安建邦以前的老领导,知道他的难处,询问他以后的打算,知道他有安排后,就批了他的假期。
今天是星期五。
安建邦打算先去给安昭昭买了星期一用的书包文具,再回家等着人自投罗网。
然而在买东西时,每当安建邦拿一样纸笔,安昭昭就照样拿多一份。
安建邦开始并没有说什么,纸和笔买多了还可以放着下次用。
可当小雨衣也要拿双份,他就察觉不对。
安建邦把安昭昭抱起,问她:“昭昭,纸笔可以买多一点。但是雨衣,等用坏了再买。”
安昭昭摇头,抓着小雨衣不放,“不可以,送人不能用坏的。”
安建邦:“送人?送谁?”
安昭昭:“小妹,就是夏小兄弟的妹妹。她的衣服被丑八怪弄坏了。”
安昭昭还记得前晚临走时,看到了小妹被丑老太婆撤坏的衣服。
现在买衣服,她就想给她也买一件。
安昭昭不是很懂雨衣和正常穿的衣服有什么区别,她看到了,就想给她买而已。
安建邦没想到是这样,一时感慨又赞赏的揉了揉安昭昭的头。
夏兴怀家里的事,程舟也有给他说过,他本想等这两天忙完再去感谢。
但现在——
“我们换一样吧,这是雨衣,只能下雨天穿。”
“我们等会儿回家,把你不穿的衣服送过去,或许他们能用得上。”
在这个年代,有衣服穿就不错了,哪有会用不上的。
所以当安建邦和安昭昭大包小包的再次来到收废站时,夏兴怀他们是震惊的。
前晚程舟已经给他们带过吃的了,后来他们还在装食物的袋子里发现了钱。
他们以为这么大的礼物就算两清了,他们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了。
谁知道这一大早的,又看到了他们大包小包的来。
“安,安叔叔,您,您怎么来了?”夏兴怀有点怕安建邦。
不过这个怕不是害怕的怕,是对强者的一种下意识的敬畏。
安建邦:“来看看你们。还有谢谢你们救了昭昭。”
安建邦说得十分的郑重,甚至还给他们一个真诚的军人的敬礼。
安昭昭有样学样,见爸爸这么做,也跟着学。
只是她做出来,不仅不威严,还十分的搞笑而已。
安建邦好笑的揉着小姑娘的头。
他发现,现在不仅小姑娘喜欢他揉小脑袋了,他也非常喜欢。
夏兴怀连连摆手,后退,“安,安叔叔您严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而,而且,程叔叔已经给我们很多东西了。您,您这些......”
“都给你们的,昭昭说给的。”
安昭昭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挺了挺小胸脯。
她响亮道:“我给的。”
顿了顿,“给小妹的。”
“小妹?”夏兴怀回头,看向躲在大牛身后的三岁小妹。招手,让她上来。
小妹虽然小,但她已经能巍巍颤颤的走路了。
或许是因为夏兴怀的招手,又或许是能再次看到安昭昭这个小仙女,小恩人。
她这一次走得更快了。
她跑到夏兴怀身边,天生害羞的性子,让她下意识的躲在夏兴怀的背后。
但却被安昭昭拉出来了。
安昭昭把小妹拉到用麻袋装的袋子面前,想打开。
可她力气太小,根本打不开。
最后扬起小脑袋,看向跟山一样高的爸爸。
安昭昭:“爸爸,开。”
安建邦无奈摇头,他把袋子打开,先单独拿出安昭昭要给小妹的衣服。
再才拿出,他给夏兴怀三兄弟的。
因为太匆忙了,供销社并没有现成的衣服,安建邦只能回家拿他和程舟不怎么穿的。
不过这些衣服都没坏,只是后来妻子程然每年都给他们做衣服。
做多了,有的也就穿不上啊了。
安建邦拿出来的衣服,都有七八层新。
布料都完好无缺,除了偏大之外,没有一点毛病。
安建邦:“这些是给你和你两个小弟弟的,虽然有点旧,有点大。不过你们先穿着,等我妻子回来,我再让她给你.......”
“不,不用,不用。”夏兴怀连忙摆手,“这已经很好的。谢谢安叔叔。”
夏兴怀一开始是想不要的,但他没想到安建邦会给他们送衣服。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衣服了。
他们现在穿的,都是以前他来大湖县之前带过来的。
但已经没剩多少了,而且,都已经破破烂烂几乎不能穿。
夏兴怀本来还想用程舟留下来的钱,准备给弟弟妹妹做一件好一点的衣服。
这样冬天来的时候,他们就不会那么难熬。
谁知道,安建邦这个陌生的叔叔会.......
夏兴怀忍不住想流眼泪,他连忙拉着跟上来好奇看衣服的大牛和二牛,给安建邦鞠躬。
夏兴怀:“谢谢您,安叔叔。”
大牛、二牛:“谢谢安叔叔。”
另外一边被安昭昭强行套了一条可爱的粉色裙子的小妹,也忍不住紧紧的拉着安昭昭的手,害羞的跟安昭昭说:“谢谢,谢谢姐姐。”
“姐姐?”安昭昭狐疑的眨了下眼睛,深想。
等大概理解这个词代表的意思后,她兴奋的拉着小妹跑到爸爸安建邦面前。
“爸爸,爸爸,小妹,妹妹。”顿了顿,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我的。”
安建邦只觉得好笑。
有一瞬间的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女儿生一个真的弟弟妹妹了。
安建邦除了过来送衣服外,他还带了一些乡下特产的鱼肉干。
这东西能放很长时间,特别适合这夏天。
夏兴怀他们没想到还有吃的,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反应。
他们接受到太多的轻视和看不起了,尤其他们还是生长在县城边缘的一群没人要的孩子。
他们一下子接受这么多好意,根本不知道怎么感谢。
只能不停的给安建邦父女俩加水,还拿出他们珍藏的糖精,给安建邦父女俩充糖水喝。
可能是因为善意,原本还很陌生的一群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尤其是安昭昭和年纪相符的大牛他们,不过一会儿,就说要求探险了。
安建邦交代了要注意的安全,也没阻止安昭昭。
等他们几个小的走开后,安建邦也起身,他跟夏兴怀说:“要不要走走?”
夏兴怀立马站起身来,“是!”
安建邦:“别紧张,只不是想跟你说两句而已。”
可夏兴怀却不觉得只是说两句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当他们来到收废站最大的垃圾堆前,安建邦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改变你现在的生活。”
夏兴怀猛地转头看向他,可安建邦却把视线放在了眼前充满异味的垃圾、杂物上。
安建邦道:“你现在的工资,很难维持你和你弟弟妹妹以后的生活。”
“你想不想转正,永远留住这份工作?甚至,把工资提上去?”
在得知是收废站的小孩救了安昭昭后,安建邦就大概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夏兴怀是接了以前老头儿的班,但因为年龄和各种原因。夏兴怀现在不过是个临时工而已,拿到的工资也不过只有十块钱。
县城消费大,加上还有好几个小孩要养。
即使他们现在能勉勉强强过活,但等孩子长大了,这些钱肯定不够。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安建邦想报答恩情,他会报到点上。
见夏兴怀没有回答,安建邦狐疑的转头,却看到了神色恍惚,仿佛在做梦的夏兴怀。
夏兴怀确实在做梦,不,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有人跟他说,转正和涨工资的事呢?
别说涨工资,转正,夏兴怀都觉得是做梦。
他是知道的,在现在这个年代,每一份县城的工都珍贵无比。即使是临时工,那也让人羡慕嫉妒恨。
他之所以有这个运气接手这个工作,不过是因为老头儿临死前去交代过。
而他们又是无父无母的孩子,要是都饿死在县城,对某些人来说,会影响到他们的业绩,所以才留着他们而已。
夏兴怀从没想过自己能转正,他都开始偷偷存钱,等哪一天被扫地出门了,他希望也能养活弟弟妹妹。
可没想到——
“安......叔叔,我........”
“别犹豫,你想还是不想?”
“我想!但是会不会影响到您.......”
安建邦笑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我是人民公安,不会带头做侵害人民百姓利益的事的。”
安建邦:“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能让你快速转正,还能涨工资的方法而已。”
“具体怎么做,我回去写一份详细的计划给你。”
“放心,安叔叔不会霍霍你的。”
夏兴怀连忙摇头,他知道安建邦不会。
能说出不会侵害人民百姓利益的好公安,他不会伤害百姓的。
夏兴怀坚信。
他抬头直视安建邦。
此时阳光浓烈,临近中午的县城宛如被火烤。
以前,不,即使是在这一秒前,夏兴怀也不喜欢这里的夏天。
炎热、蚊虫、恶臭,还有时不时来自外来人的厌恶的眼光,是夏兴怀对这里夏天的最直观的感受。
但在这一秒,夏兴怀以前记忆里的夏天,却好像被巨人强行撕裂翻篇。
他似乎,不记得那些浓郁的黑暗了。
他眼里只有眼前这个高大、挺拔,又无坚不摧的人民公安。
“谢谢您,安叔叔。”
谢谢您,给了他们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