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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16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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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F大有个去德国慕尼黑的短期交流项目。
为期20天。
南浔也在此行。
邵泽平是在慕尼黑大学的路边长椅上看到她的。
当时夕阳映着晚霞。
天边美不胜收。
还挂着彩虹。
多么有美好寓意的一天。
女孩坐在长椅上看天空,时不时地用手去做形状贴着眼睛看,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独自笑着,白齿红唇,眉眼弯弯。
紧接着她拿出手机拍天空,也自拍。
从侧面看去,她的侧脸很好看,有一股安然恬静的生活感。
邵泽平刚开始以为他认错了,毕竟距他12年最后一次看到她到现在快要过去4年了。
可能只是两个长得像的人吧,他想。
毕竟世界之大,相像也不足为奇。
直到当她举起手比划OK的O缺了一半那个手势时,他脑海里快速运转回想起了08年奥运会他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原来!
原来小女孩是她,是南浔。
她的头发已经越来越长,从初见时的卜卜头到如今的扎着马尾。
他刚想走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却看见她接起了电话然后跑了起来。
青春灵动的身姿,被风吹起的飘逸的秀发,满满的活力与自由感。
兴许是异国他乡重逢故人的激动吧,
邵泽平竟鬼附身了似的也小跑着跟上去。
可南浔在校门外拦了个的士走了。
邵泽平便没再去追。
回过神来,他不禁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毛躁冲动?
他又掉头走去实验室。
半个月后,邵泽平和同学一起去打台球。
室内有人在分享这次的F大和慕尼黑短期交流的合照给大家看。
他本无心看,可是同学想去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命中注定。
于是他被拉了过去。
在那张合照里,他看见了南浔。
其中有一个人指着南浔说:“Das Mdchen ist wunderschn.(这女孩真美。)”
有眼光,邵泽平在心里评价着。
他去问那个分享合照的人这照片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拍的。
那人说就前两天,中国F大来了一个团队过来交流。
他们在项目结束聚餐的时候一起拍。
邵泽平道了谢并向那人要那张照片的电子版。
那人起初不同意。
直到邵泽平说了一句话,那人才电子邮件发给了他,并对他微笑,加油鼓气道:“Viel Glück!”(祝你好运。)
他回去仔细看了那张照片。
她长大了,眉眼长开了,当年的小女孩如今长大成人了。
时间是善于精雕细琢的。
2017年伊始,他和谢晏清决定将公司总部搬回国。
谢晏清问他选址在哪里。
鬼使神差地,他想到了上海。
这是他创业以来唯一一次没有做完背调而靠感觉做的决定。
谢晏清也第一时间选择了上海,他已经做完详细的背调,并且评估了风险。
两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为默契。
*
南浔日记:
“2016.4.6
争取到了交流项目的机会,和导师带的团队一起去慕尼黑进行为期20天的学习。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心里很安宁。
他现在还在德国吗?我就是稍微想一下。
毕竟也是我曾喜欢的人待过的地方啊。
慕尼黑大学很出名。可以去看看。”
“2016.4.10
今天休息一天。
下午去慕尼黑大学走了走。
没有围墙、没有校门、没有门卫,石头柱子、水泥台阶,古朴低调,庄重静谧,都在彰显着它的悠久。
LMU是德国历史最悠久、文化气息最浓郁的大学之一,在物理、化学、生命科学、医学、数学及人文科学领域都享有盛名。
邵泽平他真的很厉害。非常厉害。
这里来来去去的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梦想。他们目光坚定,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也能看见和听见各色皮肤的人围在一起讨论某个题目或是时事政治、气氛热烈而精彩。就和这所学校的校训一样:自由、真理。
天气晴朗,万物生机。四月的天,一切都是好时节。
在长椅上坐了一会,感受着温柔的风拂过。
小广场正中有两层的圆塔式的喷水池。有几只灰鸽子在啄食。
夕阳美得不像话。
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桐桐看了。”
江桐表示不屑:“呵,女人。不来美国。再见!”
我无奈:“没办法呀,交流项目是在德国呀。”
桐桐哼道:“那你下次申请美国的。”
我哄她:“我尽力。”
桐桐:“哼,我上课了。晚点找你。”
“好。”
没多久,我就接到了田妮的电话。
“南浔,你在哪里呢?我现在在玛丽亚广场,我的脚好像崴了,不能动了。你,你能来送我去医院吗?我一个人不太方便。”
我听了立刻站起来开始往大门跑去,边跑边和她说:“你等等我,别动啊,我马上到。先找个地方坐下。”
“好的,谢谢你,南浔。”她说。
“没事,没事,毕竟就我们两个女生嘛,大家互相照顾。”
“田妮的脚要休养,接下来她只能待着不能乱跑了。
而我也要暂时把她的外出任务接过来了。
南浔,加油!”
“2016.4.18
今天去了巴伐利亚歌剧院。
看了最新制作的威尔第歌剧《假面舞会》。
这部作品延续了威尔第对大题材出众的掌控能力。将三人之间的命运、爱情、友情、仇恨、宽恕等主题发挥得淋漓尽致。
出来时看见了姚诗晴。
原来她在这里。那他也在这里吧。
她看见了我,我本想和她打招呼。
可她不记得我,但是我认得她。
她还是很有气质,岁月从不亏待美人。”
“2016.4.25
项目圆满结束。
我们明天也要启程回国了。
再见,慕尼黑。
这20天很充实,也很开心。”
*
邵泽平视角:
2016.4.18
姚诗晴昨天到的慕尼黑。我没有去接机。
很不巧,这几天很忙。
她今天中午约我出去见面吃个饭,可是我正巧中午有论文的要点要赶。
她说那她先去看《假面舞会》,看完再来和我一起吃个晚饭,有点事拜托我一下。
我说行。
毕竟,从2012年分手之后到现在,我们这将是第二次一起吃饭。
第一次是2014年我和导师去美国,她和她刚换的男友作为东道主请我和导师吃饭。
哦,忘了说,她那时刚换的男友是导师的朋友。
看,这世界还真奇妙。
今晚她看上去很憔悴。
她喝了一点酒。
我没喝,因为,明天要和谢晏清一起去谈个关于起搏器价格的合同,我得保持大脑清醒,争取拿到我心中理想的价格。
姚父冠心病,医生建议做心脏搭桥手术。
她不放心,想让伯父到德国来做这个手术。
我不太建议,一是姚父年事已高,飞机火车等舟车劳顿的,对病情不好。
二是国内的心脏搭桥技术非常成熟,没有这个必要。
她还是不太放心。
我们毕竟有4年多的感情基础。
秉持着能帮就帮的原则,我出去给大哥打了个电话,和他说了这个情况。
回来我告诉她可以安排伯父去南京,并告诉她相关地址和电话。
她流泪了。
作为绅士,我给她递了纸巾。
以前她哭我会舍不得,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可能时间对男人的磨砺就是心的坚固。
几年过去,我不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了。
后来我送她到酒店门口,她问我上不上去坐坐,她告诉我她分手了。
我知道她在暗示什么,我刚开始没回答她,我是不知道该如何体面地拒绝,在想措辞。
她勾着我的脖子吻了我。
当察觉她的舌头在试图撬开我的牙齿时,我推开了她。
她哭着看向我。
我说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回国带伯父去南京。有问题随时问我大哥。
坐在出租车里回公寓的时候我不禁问自己,真对姚诗晴没感觉了吗?
奇怪,我也不是柳下惠,可我真的对她没有冲动了。
男人的爱和性是分开的,可真的连性都没有了也就真什么都没有了。
见鬼了,夜里我居然梦到了南浔。
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