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一、如果你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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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清醒的一星期后——
“这么说，卢梭是在那个女孩家里？”
“是的。”
悠悠甜香，“午后三时之魔法”咖啡厅里，某人端着咖啡杯慢条斯理的饮用。白石皱起眉，多日来感觉到的古怪又多一分，修次的动作……虽然不觉得突兀，但有一股若有意无意的优雅味道……以前也经常来这地方，可不见他把小指垫在咖啡杯底下，也从未见他这么慢吞吞的用小勺搅拌咖啡——事实上他很少点咖啡这种苦味饮料。
修次……真的变了很多。
不过就算变了，也还是修次啊。
“你不好好在医院疗养，又出来做什么？”白石带点责怪的问。
“再呆在那鬼地方，我还会再憋出病来的。”金红短发的少年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不就是变成植物人八个月吗……小题大做。”
“是八个半月。”白石不大喜欢修次说起昏迷了那么长时间的漫不经心的口吻——你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忧吗！停顿一下，他决定不予计较，另起一个轻松的话题：“原来那只狗叫卢梭。我们都只记得你说过是个画家的名字，不过名字本身不记得了……结果大家都乱叫一气。”
修次耸耸肩，“那只狗的真名叫亚历山大……”他摇摇头，极小声的嘟囔一句，“要不是那只狗我也不会满世界的穿越了……”然后环顾四周，感慨的笑了笑，“不要提那只笨狗了…嗯，这么久了，这家店一点没变，真是怀念啊……”
“别叹气叹得好像已经过了几百年似的。”白石一手撑着额头，样子很受不了，“你就别用这种沧桑的表情说话了好不好？”
“对我来说确实是过了好几百年诶。”某人特无辜特认真的眨动眼睛，还挤出一丝似真似假的幽怨。
“不要再说你躺在床上的日子里是去穿越了。又不是伊藤润二的长梦。”白石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你还是不相信？”
白石看了看笑得有恐无恃的某人，忽然没来由的烦闷，“你说你看少年JUMP看到走火入魔我还愿意相信。”一醒来就得意洋洋的宣称自己穿越到《BLEACH》再穿越到《海贼王》，最后一站是《hunter×hunter》……绝对的，竹本修次，你睡昏头了！！！
“我也曾经以为是这样。”修次自己也点头承认白石的观点，不过是“曾经”啦。
穿越过去的第一个地方，在尸魂界流魂街某区。他迷茫，他彷徨……直到肚子的饥饿感、被人围殴的疼痛感传来……他很肯定，不是梦。然后，又看到某个从未在《少年JUMP》上见过的漫画……氧化钙！他怀疑以前的一切才是梦啊！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青学有个战无不胜唯我独尊、受许斐大神宠爱的小家伙——叫越前龙马的？”说起此人，他不免有些动怒，然而他不会在白石面前表现出来，半垂的眼睛藏匿了所有心思。
“……虽然不明白你中间的某个形容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我知道他。”战胜了幸村，将神之子拉下云端，助青学完成制霸全国的梦想的嚣张一年生……白石沉吟，“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很多人了吗？”
“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修次满腹牢骚，“凭什么他是主角我却连个影都没出场……”
“你又在说什么？”
“没什么。”竹本修次迅速换上满面笑容，“不管那嚣张小子是哪位大神掌管的，我们来说说你的邻居吧。”
……这个弯子拐得太大了吧？
“别这副表情，我又没有心怀不轨。”修次笑嘻嘻地说，“说吧说吧，我会守秘的，就说说你怎么认识她的，有没有发生啥不同寻常的事……”
“……”
看来不说点东西今天别想走了，修次这人挖八卦的本事一流，旁敲侧击的本领也强，哪怕他不说，修次也会去他家找他妈妈“聊天”——妈妈根本就是巴不得把那些事昭告天下。
于是他从头开始讲。很简略的。
讲完之后，发现听的人一脸诡异的盯着他。
“你说你主动提出带她回家？伯母一见她就很喜欢？”修次不疾不徐的低声问道，“白石，我记得你不是那么热心肠的人……伯母……也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虽然她很和善脾气也有点古怪……”
白石一怔，对他语中所含冷意若有所觉。“……什么？”
“……没什么。”他敛去无意间露出的真实心情，轻描淡写道，“白石，我给你一个忠告。”
“你说吧……”白石无奈，实在不习惯修次怪里怪气的。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白石眼睛，说：“不管你现在对她有什么感觉，最好都不要相信自己。”
“哈？”
不等白石发问，修次收回了严肃的模样，笑了一笑，把已经凉掉的咖啡一口气喝掉，含糊的说：“对了……有件事……我今天还另外约了人哦。”转头望了窗外一眼，忽然眉开眼笑：“嘿。她来得真早。”
白石也望去，不由得惊讶的咦了一声。
未语正在窗外的那条街上，浅棕的发如波浪披散肩头，手里牵着小白，正四处张望。
白石心中正奇怪，听到修次在旁边自语道：“看来她不大认识路……我要不要去带她进来？”
“你约了她？”没听说他们相熟啊……相约在咖啡厅的理由也没有吧……
“有些重要的事要单独谈谈。”修次的表情很淡，看他一眼，吩咐说，“你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为什么要藏？”不想他听他们谈话，让他走就好了。
修次不理他的疑问，用力把他拖到咖啡厅角落的空位压他坐下。“别被发现了。”边说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接着白石便听见了自己的手机铃声……一看号码，是修次的。
“快接啊。”修次说，“然后保持通话状态，不要挂机。”
白石醒悟过来：“你是让我……”
“偷听！”修次扬起嘴角，“偷听你会吧！”
“为什么……”
修次晃了晃食指头不说话，回身走向原位。
不期然想起穿越局的人所说的话——我们不能操纵人的命运，但是小小的影响一下人的思维还是做得到的。
哈，小小的影响？小小的影响也是机会啊。
所以那时籍籍无名重伤垂死的自己才会被路过了又善心大发的蓝染救了一命，所以自己才会心存恩念誓死效忠……自己抓住机会努力活下去、变强，如今想来，只是蓝染多个小弟，多个可以牺牲的手下……因为，自己是配角的命，穿到那个世界都一样。
主角就不同了，总是享有特别优待。比如这个来赴约的女孩……
那天清醒后就留意到的女孩，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是相识之人，只因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而遗忘了——但是立即便明白过来，她是穿越局369分队派出的那只笨狗的真正主人。
没费多少力气就得到了关于她的消息，毕竟太有名了……学校里关于她与白石的绯闻满天飞，几乎每个来探望他叙近况的同学都要说上一遍——那个绯闻的程度太厉害了，他很怀疑有人在搞鬼啊……
啧啧，怎么多疑的毛病又上来了。好不容易回到了和平世界，不能把那些地方养成的坏习惯带过来啊。事事防备太累了。
他坐回座位，手机放在桌上。窗外的少女终于找到地点，走进咖啡厅来。
他本来可以漠视她的存在，不过他听说了白石对她的格外照顾……他不放心。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友被一时的错觉迷惑。
诚然，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是真的。总之，必须与她正面接触一下为好。
哂然一笑，招来服务生续杯，这时少女已找到他，坐进刚才白石坐过的位置——他的对面。
“你能帮我回家吗？”她开口，单刀直入。
唉……不出所料，这个女孩一心离去。不愿留，留不下的人。听说过她的每日怪癖，放学后的遛狗习惯。别人问她为何风雨无阻，她不瞒，直白道：要找到回家的路。
于是去打听她的号码，约她出来。知道她一定会赴约，就凭他同是穿越者的身份——而且他还是一个穿出去又穿回来的人。
一开始，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穿越。那意味着他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家庭、朋友、生活、爱好……可是挣扎着，也在那些世界生存下去了。
第三次穿越时，穿越局的人终于肯出面解释他不停穿来穿去的原因。
“我是穿越局第369分队的代表。之前出了一点错……我们要把亚历山大送到网王世界的穿越者身边的，啊！亚历山大就是那只笨笨狗啦！……是队长的错，他算错了，结果它被送到的时间点提前了半年，被你捡到……亚历山大的体质特殊，你受影响，所以陷入昏迷后就……穿越了……不过你是配角的命，就是不太重要但是有点作用的那种，正好几个世界都缺这种穿越者配角，就麻烦你担任了……不要生气！你你你……快点去下一个世界吧！”
——从此后他就想，如果能回去，一定要见见那只笨狗所谓的真正主人！
好，现在见到了，又怎么样？
竹本修次打量眼前的少女，娇美、可爱、小巧……具备让人心疼怜惜的条件，难怪……脸上泛起笑意，他毫不犹豫的摇头，说：
“我帮不了你。”
希望之光熄灭，少女低下头，看见桌面上的一杯草莓汁。那是白石点的却只喝过一口的，她不知道。
“你刚才和别人在一起？”
修次好像这时才看见那杯“残留罪证”，面露讶异，“没有啊。如果你是说你面前的饮料，是我帮你点的，女孩子都喜欢草莓的，对吧？”他笑眯眯又笑眯眯，阳光一片明媚。
饮料确实是他点的，不过是给白石的……帮白石骗个女孩子的间接接吻，白石会感谢他吧？
不料少女说：“谢谢你哦。可是比起我，小白更喜欢酸甜的果汁……你不介意我给小白喝吧？”
他闻言一乐，点了点头。少女拿起杯子往下方递去，他看见那只蹲在地上的狗仰起脖子张开嘴，鲜亮的红色果汁就这么进了它的狗嘴。和狗间接接吻了……他仿佛听到了手机里传出白石的剧烈咳嗽声。
唔，看见那只狗，手有点痒了，好想宰狗啊……
“汪汪~”
“哟~还记得我？”他略带好笑的看那只笨狗在桌子底下蹭过来，“那你记不记得你害得我多惨？”
笨狗一哆嗦，立马闪回少女脚边。
他玄黑的眼对上少女不解的脸，哈哈笑着指着那只想躲掉的笨狗：
“就是它让我穿越的。”
看见少女的眼睛发亮，他又笑，“我给你唱首歌吧。”
少女呆了呆。他无视，手指搭在桌沿，敲着节拍便这样高声唱起来：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刀 割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他的嗓音略有沙哑，歌中似含笑，咬音也极准，听来别有风味……可是在这种场合大声唱歌，很引人侧目啊啊啊！
幸好未语没在喝饮料，不然定要一口喷出来。但是坐在角落的白石就没这么好运了，一杯白水呛在喉咙。修次……虽然变了很多，不过某些特质，还是变不了……嬉笑怒骂皆由心，从不在意旁人眼光，他就是这样的人。
竹本修次引吭高歌完一段，好似看不见满厅的人对他行的注目礼，停下来朝未语挤眉弄眼：“我唱的和原版的相比，怎样？”
未语挤出一句：“……你中文说得不错……”
少年往椅背一靠，长叹一声：“我在尸魂界呆了几百年，认识的人也不少。”他状似随意地斜倚扶手，嘴角轻撇，“教我这首歌的人……和你是一样的。而她，一直没能离开那个世界。”他心里补上：在我那个世界的身体死亡之前。至于死后的事……死都死了，还管那洪水滔天？
未语小脸一白。
他续道：“我后来去的世界……我遇到的所有穿越者，不是死了，就是一直活下去……他们总有一天也会死的。”他自己就是每次死后穿越的。后做了旅团的四号，被西索杀死，方才回来。
“你什么意思？”
她桌底下的手握得死紧，关节泛白，话冲口而出，带着说不出的愤慨。
“没什么意思。”他心中不存怜悯，却还柔声说，“你真的相信，你的狗能带你找到回家的路？”
“我就是相信！我……一定要回家！”她的声音并不坚定，已有颤音。
“……那就相信吧。”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那只抬眼担忧望着少女的狗，“如果你在这个世界没有比你的家更重要的东西，说不定你能回去。”
——我，不也是这样么？
少女走后，修次一个人静静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到角落。
只见那位人称圣书的前网球部长握着手机，目光低垂，不知在寻思什么。
“有何感想？”修次问他。
“难度太大……成功的几率又降低了。”他苦笑道。
“部长，你可要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啊。”
他深吸一口气，笑了。
“那是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一、如果你相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