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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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睁开眼，眼前只是空荡的房间，没有从前，没有倚天剑，没有峨眉派的弟子，亦没有，方艳青。
只不过是一场梦，回不去的梦。
“……”
有的时候他在想，记忆是什么样的东西？
杨逍不是很清楚。
只不过……已经五年了。
五年前的杨逍和五年以后得杨逍——大约还是有一些差距的吧？
自教主阳顶天失踪，明教就混乱成一片。
四大法王也是各自出现问题，最初教主失踪，为了教主之位一群人斗得你死我活，最终杨逍拿住明教大权而几大法王就此不见人影，与脱离明教无异。
此时明教光明顶，早已不是从前模样。
何况人。
此生本应当再无交集。
五年前的方艳青与五年后的方艳青，在杨逍看来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虽说有听探子回报殷天正才与峨眉弟子起了冲突，不是没有想过有可能会没那么一点点的几率遇上，只是却没有想过能够成真。
再小概率不过的事情。
手下琴音收尾，杨逍抬眼与方艳青视线对上时，以为自己会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以为会涌起被否认感情的愤恨，以为会第一个想起当年听到她与孤鸿子婚事时候恼怒，又或者是她当年以剑指着自己，说“我必杀你，为我夫君报仇”的恼羞成怒……
然而都没有。
周围的峨眉弟子已然抽剑而出，各自在杨逍面前摆出戒备的架势。
杨逍发现自己在此时此刻再再次见到方艳青时，想起的却是多年前，在襄阳附近再次相见时，只有当年自己怀着自己才明白的喜悦说出来的那一句，“在下杨逍。”
至于方艳青呢？
他又一次看过去，没有说话。
目光落在方艳青脸上，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是忐忑地等着对方第一句话会说出什么。
“你何故在此。”方艳青手中持拂尘挂靠在手臂上，在杨逍面前站定，面容冷淡，语调冷清。
“……”杨逍愣了那么一瞬，手下琴音漫不经心地勾出一个音，“故人难得重逢，竟是连一句问候都省了吗？”
方艳青没有应答。只是抓着拂尘的动作略略用力。
对方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杨逍都看在眼里，方艳青手上一个小的不能在小的动作让杨逍心中莫名一刺。
五年前的方艳青和五年后的峨眉派掌门人，都是用着一样的态度看待他。
杨逍觉得自己总是嘴上说着“我不怪她”，心里却是控制不住的梗着一个死结，看着方艳青就这么轻描淡写，脱出一切毫不在乎，而他说得洒脱，却根本放不下。
不错，当年的事情，话说得洒脱的是他，而实际上陷得太深，依旧困在回忆里走不出来的也是他。
运起内力，手边方才开封的酒坛向方艳青拍了过去。
她当年用的是剑，现在却是拂尘。
峨眉的剑法一向在江湖闻名遐迩。
除了峨眉祖师的名声外，有一大部分是方艳青闯出来的。
——同他一起。
酒坛的劲道被方艳青以拂尘卸下。
横在手肘上，方艳青目光怀疑的看过来。
仿佛陌路的目光原来这般刺人？
然则杨逍此生，并未向谁低头认错过——哪怕……他到最后却也只是强撑着回答方艳青说，我是为倚天剑而来。
“师太，请。”
即是做出全然陌路的态度，那自己也没有必要过于放低姿态。杨逍觉得自己原本抱有的那点希望和侥幸，大约应该丢掉了。
方艳青和从前并无不同，她只会用她已经认定的结果去判断，不了解的人不知，他杨逍却再明白不过。
“师父！”
“小丫头担心你得很。”杨逍看着方艳青身后的小姑娘，是这么一群峨眉弟子里唯一一个开口的，多了几分好感，开口调笑了一句。“难得。”
一群弟子里只得这么一个敢出言提醒的，虽说不知道他二人之间从前关系，有些杞人忧天，却也颇为有心。
手中拂尘抬动，方艳青倒了一口酒咽下，借着仰头的瞬间闭了闭眼，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压下，继续又听得杨逍继续冷嘲道，“好魄力，师太——不愧是峨眉掌门，一代宗师啊。”他举杯，“来，师太，我敬你。”
后两句话，几乎每个字过分咬着重音。
方艳青口中酒咽下，手中转过力道，直接将酒坛向杨逍掷了过去。
两人都了得到对方之后的打算。
甚至不需要一言不合，何时是对方即将动手的时机都再了解不过。
推出的掌力击碎方艳青回掷的酒坛，杨逍再看着只等方艳青后面的招数，本期待着她能说着什么，结果却是直接动手。
那招式动作之中没有半点留手。
最终以手中那方琴当做武器投掷出去，此番交手之后，方艳青暂时收了收。
顺势依旧目色冷漠的看着他——戒备，冷淡，那只是看着一个邪魔外道的魔头的眼神。
让杨逍忍不住，就将五年来一直梗在心里过不去的念头说了出来，“下手够狠的啊，为夫报仇呢吧？”
“你——”
方艳青之前是否生气不知，不过现在必然是愤怒的。
“怎么，你同孤鸿子的事情在峨眉之中当年应当大家都是知道的，怎么，现在想要就此掩盖过去了？”或许对于方艳青来说属于嗤于说出的事情都会被全数抹去，杨逍忍不住这么想——比如孤鸿子。又比如他。
杨逍看着方艳青笑起来，“当年你与孤鸿子的风流韵事看来并没有告诉过你徒儿？你应当和她们说说来龙去脉——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你才会出家，当上这个掌门，你应当是这么认为的吧？”
方艳青不欲与他多言，对方巧舌如簧到什么地步她早就清楚明白，与其花费过多的时间与他唇枪舌战不如直接动手。
手中无趁手长剑也无妨，脚下踏出禹步，峨眉剑招化入拂尘之中使用，只是拂尘终归不是长剑。
几次刺出的攻击完全因为拂尘说到底并非剑刃，被随意化解。
下劈的一击被杨逍直接并指接住，他转手抓住拂尘一端，手上用力向他自己的方向拉扯，并着下盘攻击向方艳青脚踝。
两端的拉扯让方艳青闪避难以选择之下，被他带向怀里。
就算是败了一招也出不得这样的丑。
很清楚如果自己躲避退让一记，就很可能被直接被带到对方怀里，方艳青铁了心不去躲闪，等着杨逍这一击得手。
“你——!”杨逍没想到方艳青能犟到这种地步，脚下那一踢收得慌乱，紧接着旁边那个方才出声提醒方艳青的小姑娘喊了一声“师父”，就出剑搅入战局之中。
“杨逍！”
三两下将小姑娘的剑招拆解得不成气候，反手就将其压制，反剪手臂拎在身前一步的位置，顺便夺了剑架在她脖子上。“恩？”剑柄点了小姑娘穴道，略微威胁的一声让方艳青停下迫近的动作，他瞧见方艳青的反应，玩味的笑起来，剑刃向着小姑娘脖子近了近，“哟？爱徒啊？”
方艳青气急，“你！”
“你想不想你的爱徒和你的师兄一个下场？”之前能对着方艳青把孤鸿子以“你的夫君”代称，不过是这么些年，方艳青与孤鸿子的婚事如同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梗了他多年，只是到现在若是要让杨逍继续把孤鸿子说成是方艳青的“夫君”，这种话他说不出来第二次。
生气之时套过一次就算了，一直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到别的人那一边，就算对方已经是个死人也不是这么回事。
“……”
“如何？你来此处并不是专门为报仇而来的吧？一把拂尘在手，不会是我的对手。”
“你可以试试。”
杨逍看着方艳青，忽而低声说道：“你这是要与我同生共死吗？阿青。”
那两个字念得声音太低，太快，以至于像是幻觉一样。
“……”被劫持的纪晓芙有几分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面前的自家师父，全然不知事情将会如何。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不过在场的杨逍和方艳青都不准备给小姑娘消化的时间，杨霞手中剑尖指向面前的人，“一个，你我拼死一战，一个——”杨逍顿了顿，声音较之之前低哑了许多，夹着些许嘲弄，“你去找你的屠龙刀。”
“……”
“你选。”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