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
姮娥楼是一间很大的妓院。这里每个人的分工都很明确，专职专责。就清洁而言，分洗碗工、洗衣工、打扫房间、整理庭院和布置大厅，林林种种。
可能因为我是新来的，我被安排到扫茅厕。
在垃圾堆过了几天，我以前的轻度洁癖都已经荡然无存。
姮娥楼的茅厕相比之下是一个天堂。
我们以前经常抱怨古人落后，茅厕只有一个马桶，多脏啊！为什么不做一个屎渠，一冲就干净？
来到这里才发现，因为根本没有办法制作合适的管道。没有足够的水，也没有压力冲走，制作合适的管道成本太昂贵。
不过古人自有古人的智慧。
虽然每天都要倒夜香，但是原来是统一收集夜香，制作肥料，绝对的环保。
不要以为一堆粪尿可以直接成为肥料，其实还要经过几个步骤，将人、畜的粪尿加上一些杂草、草木灰，还要一些泥土混合一起，发酵几天。这样才可以作为肥料使用。
但是平常人家哪有那么多的粪尿，大户人家也不需要太多的肥料。
于是，这里采取统一收集夜香，统一制作肥料，再按需分配到到每家每户。当然其中的分配可能出现不公平的现象。
但是废物利用，这些是十分科学，并且具有环保意义的。
我在这里的生活，逐渐混得如鱼得水。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用力擦，使劲冲，干干净净。
然后再放一些花在窗边，大方美观。
我敢保证出之我手的茅厕比大户人家的更加好！！
“不错！”蝴蝶看到后，点头赞赏我。
蝴蝶非常美丽，而且能干，绝对不是花瓶。她为人公道，深受姮娥楼里面的人尊敬和喜爱。
蝴蝶后来还请示大老板，做主将茅厕装修了一下，每间都起了一个名字，附庸风雅一番！
这算不算改善工作环境？？
这一天，布置大厅的梅子生病了。我临时做梅子的工作。
相比扫茅厕，布置大厅算是轻活。
只是要非常小心，因为大厅里面有很多价值连城的精品，打破任何一件，我工作一辈子都赔不起。
名画、精品是姮娥楼比其他妓院居于首位的原因之一。
我一边仔细地清洁精品，一边在精品旁边加点花、加点布料，装饰起来。
“展示收藏，最忌就是杂乱无章，高低错落有致，相互对称平衡，其中有很多要求的。但最好加点植物。物品是死的，植物可以增加其生气！”
以前室内装修的朋友告诉我。
我玩得不亦乐乎！
“谁动过我的东西？”突然一声怒吼！
吓到我七魂不见三魄，差点打烂手中的紫砂壶！
我怯怯地来到大老板的面前，说：“是我。”
“哼！”大老板瞪着我，没有出声。
“什么事情啊？大老板，谁惹你生气啦？”蝴蝶来到问。
多谢啊，蝴蝶你来得真是合适，救我啊！
“这个没用的丫头，顺便乱动我的东西。”
蝴蝶也瞪了我一眼，“她新来，不懂事。还不快点，跟大老板道歉。”
“对不起，我不敢了。”我低头说。
“你要知道，这个花瓶跟这个墨台是一套的，为什么将他们分开？没有文化就不要乱动！”
我一句都不敢吭声，好可怕啊！
都是刚才自己太忘乎所以啦，顺便乱动别人的东西。
“没有学识就要去学。蝴蝶，你安排一下，找个人来教她认字，不要让她丢咱们的脸。”
“蝴蝶明白了。”蝴蝶拉着我，“还不快点谢谢，大老板。”
我呆呆的，只能跟着蝴蝶的指令做，“谢谢，大老板。”
学字，我可以学字！！
因祸得福吗？
等我回过神来，我马上夸张大笑。
以后来其他小姐说起，“当时我好像中了大奖一样，发了疯似的。”
于是开始我读书认字之路，终于可以脱离文盲。
蝴蝶甚至安排我学习弹琴、跳舞、乐器。
虽然我有看到蝴蝶要求其他小姐也要学习一两项技能，但绝对不会像我一样全部要求掌握。
无论如何，不知道大老板出于什么心态，哪怕蝴蝶或者也只是当我是一棵摇钱树，但是我真的衷心感激。
原来学习真的不简单，单是认字，就花掉我不少时间，一点现代人拥有的优惠都没有。
这里的文字真的难学。不是繁体，是一种更加奇怪复杂的文字。
刚开始我写的字，我自己都不敢看，跟钟馗画符一样，没人看懂。
于是乎我就像小学生那样，一横一撇，认认真真地练。
至于弹琴跳舞乐器我是抱着绝对消极的态度学，因为我怕我学好会加速我成为一名妓女开始我抛头露面的登场。“好女孩”的观念绝对是深入我骨髓，哪怕我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来到姮娥楼。可我究竟为什么就偏偏选择这里安身呢？
变成问题儿童的我，只能不停自己为什么，却偏偏自己什么不知道。
又发呆了！
不过原来这里科举考试连琴棋书画都要考，礼仪都是一个重要的测试。
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好蝴蝶交代的功课，在感到释然的同时，仍然不禁暗骂古人真是bt！
还是这个世界的人都是bt？
因为早上要花时间学习，所以我由原本只需要白天工作，改到晚上也要招呼客人，上上菜。
不要误会，真的是同客人聊天，加酒了。主要是客人在等小姐梳妆出来的时候，我作为小妹听从客人的吩咐，陪客人打发时间。
姮娥楼和我所知的妓院有些不同，虽然我并没有真实去过了一家妓院。夜总会我也没有去过。
但是这一间，格调绝对一流。
这里是给人玩乐的地方，提供聊天安慰服务，一流的食物，一流的服务。
真正意义的上床，其实是不多的，而且真的很贵，能付得起钱人也不多啦。
特别是这个灾害年连的时期，有钱花的人真不多。
但是姮娥楼却从来没有亏过，总能赚很多的钱。
看见大老板笑到没牙不见眼就知道，大老板对我们也十分豪爽，经常稿赏我们一顿美食。
可见，这个妓院在同行当中非一般的地位。
赚钱也绝对非一般的多。
姮娥楼的后台其实也非常硬。
大老板是紫州地下组织的负责人之一；蝴蝶管理姮娥楼，也是地下组织其中一个大头目。
妓院负责收集信息，赌场负责敛财。
已然成为一个地下王国，我们现代俗称的“□□”。
说不定居住在这个地下王国的居民，比朝廷管治的居民生活更好。
就好像我刚醒来的街，同现在这里“□□”管治的街相比，生活条件天渊之别。
据我调查所得，这里不是我们熟知的中国古代，虽然有些相似，皇帝、衣服等等。
但是这里没有我们古代强调的“礼义廉耻”、“忠孝仁义”，或者表面有宣扬，实际上却是家族利益集团割据的地方。
这里追求的，同我熟知的古代不同，反而有些会觉得某部分思想同现代十分相似。
但是没有任何不协调的地方。
古人的衣服，现代人的想法。
想起来真的十分有趣。
这个地方的名字也十分有趣——彩云国。
一个十分浪漫神秘的国家，可是居住在这里的人民生活却不是什么浪漫，朝不保夕、饥饿、疾病笼罩。
我居住的城市叫做紫州，一个天子脚下，皇帝下面的地方，居然人民的生活比难民营好不了多少。
一定是一个荒淫无道的皇帝，只顾自己享乐，不理会其他人的死活，特别是我们这些泥做的黎民百姓。
我是如此暗自猜想。
但是我居然听到有个客人说，“现在的王是一个能干、治国有方的君主。”
那个客人还要说起皇帝，不禁露出尊敬的表情。
“可惜现在重病。太子之前又被流放，不知道是哪位皇子会登位？”
“有多少个皇子？”我好奇地问，顺便客人添酒。
“有七个，太子是二皇子，听说才华出众，可惜流放了。最小的皇子同其他年龄相差很大，皇位是没有机会的。现在就看究竟是茶家支持大皇子，还是掌握财政背后有黄家支持的三皇子，还是有黑家支持的四皇子，还是白家支持的五皇子，看谁登上皇位啦。”
我很想问“你呢，你支持谁？”但还是忍住了口，因为小姐来了，我这个小妹就要退场离开。
后来事情做完了，我回房后，还是在想客人的话。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疯狂的世界？
思想封建统治到连是非黑白都不分。
好皇帝，那醒来看见的是什么？是梦？
那一刻所见，是我一生的噩梦。
我来到这里记得最牢的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仅仅是几个皇子争位，就可以把一个国家弄到近乎亡国的地步，不但紫州有饥荒，听说其他州连吃自己亲生骨肉的事情都发生了。
但是衙门根本不理，朝廷就是忙着帝位转，几个家族凭着自己的财力人力更加是肆行全国。
这样的王能说好吗？
没有本事教导好自己的孩子，根本不是好皇帝。
没有本事管着自己的臣子，根本是庸君。
对外面的世界视而不理，根本是昏君。
虽然不是荒淫无道，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带来的都是毁灭性灾难。
我就看什么时候人民起义、改朝换代啊？
无论什么时候，最惨的人还是我这些无权无钱的平民。苦啊！
后来，争位的事情逐渐平息。
五个皇子似乎都同归于尽，一大批官员世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有很长一段时间，妓院的生意都不好。
那时我忍不住问蝴蝶：“现在的王是什么人？”这里有个好处，讨论王，其实不用偷偷摸摸，也不会被人认为大逆不道。
“小妹，为什么你会这么问？”蝴蝶十分愕然。
“没有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我连忙说。
“现在的国王是叫戬华王，是一个明主。别人很容易就会追随他。听说，他当初登位的时候，是斩杀自己兄弟，从国家快毁灭的时候重新建立起彩云国。血腥，残酷，毫不留情。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不要看蝴蝶只是风尘女子，但是她对人的评价真的十分准。
只是我还是不明白，这样的人都是明君？
或者真的，不是所有的明君都是好人吧。
深思当中的我，并没有看到秋鸟听到蝴蝶的话后明显的皱了皱眉。
这里还有一个神奇的开国神话。
很久很久以前，当时正处于魑魅魍魉横行跋扈的年代。
在这个看似永无止尽的混乱之中，一名青年踏上旅途。
青年一路斩妖除魔，衷心祈求人民安居乐业，持续着漫长无终点的旅程。
终于他的诚心感动了八名神仙。
蓝仙、红仙、碧仙、黄仙、白仙、黑仙、茶仙、紫仙——人称彩八仙的八位以颜色为名的神仙，发挥神力帮助了青年。
青年名为苍玄，正是籍由八仙神通打造一国根基，为人间开创崭新治世的彩云国开国君主。
苍玄驾崩之后，八仙也随之消声灭迹。但据传他为八仙所兴建的雅致宫殿，以神仙的居所——仙洞宫为名，至今仍然屹立在王城的一隅。
不知道如果真的有神仙，看到现在这个彩云国，会不会活活气死重新轮回人间呢？
如果真的有神仙，我绝对会买果仁等零食，在旁边看那些神仙大骂皇帝。
看戏！
所谓神仙，所谓神话，都不外乎是现在统治者宣称的统治合法性的工具而已。
凡人，认命吧！
虽然对妓院的生活很满足，但是我对这样世界真的不敢苟同。
我只能冷眼旁观着外面世界的发展。
然而，我真的感谢我还是女孩子，感谢妓女这个是自古流传的传统职业，感谢这间特别的妓院！可以给我一名弱女子，有一个安身之地，有一顿饱饭吃 。
如果不是这些，我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养活自己。
或者我真道德沦丧，对于妓女的生活，虽然我现在还不是啦，但是我真得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抬头挺胸的职业。
可能受到蝴蝶的影响。她的自信，她的勇气，是我相当敬佩和仰慕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