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题作文》剑断桃夭

7、第七个故事

　　夜行

　　那老头趴在左萧身上忙活，左萧却一脸的淡然，等到终于耐不下性子，他轻轻的合拢了腿，淡淡的说了一句“别试了，反正大小也不对。”
　　说完了话他就扬起了手，身上的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床上。
　　左萧的手握着剑，他的手很漂亮，可惜，这样的一双手，无论是什么时节，都是冷的。
　　随后左萧若无其事的起身，伸手去拿那放在一旁的裘衣，手指即将触到裘衣的一刹，他却突然低头捂住了嘴，眉头微微一皱，鲜血顺着指缝留下来，落到那件崭新的白狐裘衣上，印了巴掌大的一块血迹。
　　左萧犹豫了一下，把狐裘翻过来披在身上，因为他不想让卫飞年起疑。
　　沾了血的狐裘让他有点恶心，可是外面看起来，却依然是洁白无暇。
　　越是表面上看起来干净的东西，内在就越是肮脏。
　　好像他一样。

　　一年前，卫飞年是在卖桂花糖的地方遇到左萧的。那时候，左萧正在往嘴巴里面拼命的塞着桂花糖，他两只手捧着糖的样子，让人联想起松鼠或是别的什么动物。
　　接下来，卫家堡的仇家就来了，动手的过程中免不了死伤，左萧手里的桂花糖被溅上了血，左萧当时正在思考要不要加入战局把那几个人弄得死无全尸。卫飞年却把他当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普通少年，他帮他挡了一刀，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

　　左萧长的很干净，像是初冬的第一场雪，一尘不染。可惜他也只有这一点优点而已。
　　这个人……该怎么形容呢？
　　有一次，卫飞年带着他去参加好友的聚会，酒过三巡，大家正在兴头上，讨论起哪派的剑法更为厉害。坐着的都是各派的大侠，忍不住互相恭维几句。
　　左萧坐在一旁，斜着眼睛冷哼了一声“真能装啊。”
　　当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的十分难看。卫飞年只能打圆场道：“你又不懂江湖上的事。”
　　左萧默不作声的低了头，继续喝酒，那次以后，卫飞年再没敢带着左萧出去。
　　只可惜，那些人只是把左萧当作小孩子，并不知道他其实是江湖上有名的血剑。

　　左萧这个人，小气，贪财，自私自利，睚眦必报，廉耻心，羞辱心统统没有。他的骨子里面就是贪婪，在床上亦是为如此。
　　“不够……”这是左萧在那时候说的最多的两个字。
　　他扭动着腰肢说：“不够痛，也不够久。”
　　那动作表情，像是吸血的妖怪，恨不得把卫飞年整个吃掉。
　　等到心满意足之后，左萧就会神清气爽的上街去买东西，吃的，玩的，看的，穿的，什么贵他就买什么。
　　每一次，都少不了买把桂花糖。买了糖以后，他就兴奋的像个孩子，还把糖硬塞到卫飞年的唇边。
　　“你尝尝。”
　　“我不爱吃桂花糖。”
　　“那好吧，不爱就不爱。”左萧把手收回来，低着头吃着。
　　左萧爱白色，爱的成了痴，自从进了布店，眼睛就没有从一件白色裘衣上移开，卫飞年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他伸手把那衣服拿过来。
　　作为卫家堡未来的继承人，这些东西不算些什么，左萧把狐裘拿在手中，眉眼马上就笑开了。

　　此时，月黑风高，左萧摸着身上的裘衣，又忍不住笑了。走之前他已经给卫飞年下了迷药，只要天亮之前回去，就不会被他发现……
　　至少，表面上如此。
　　其实，左萧早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无论是当初的相识还是后来的事情……卫飞年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杀了他……
　　他早已发现身处网中，却甘心做只被囚的蝶。
　　之前一直在演戏，只要卫飞年不戳破那层纸，他就装作不知道。
　　卫家煲已经近在眼前，左萧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面前的人分明再熟悉不过，可又陌生了起来。
　　“左萧，我等你很久了。”卫飞年开口道。
　　左萧苦笑了一下“毒发的日子是今天吗？我以为还能多熬一天……” 嘴里面有一丝甜味荡漾开，左萧强把一口血压下，这血腥气却让他想起了桂花糖的味道。
　　眼前的一切变得朦胧，他却突然对这卫飞年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桂花糖？因为怕忘记了……那糖的味道。”
　　小时候，家里很穷，穷到只能看着别人拥有。那时候，觉得或者很下贱，很卑微。左萧永远也忘不了卫二少爷塞给他的一把桂花糖……尽管那是他丢掉不要的……

　　只不过到最后，他之等来了一把浸了毒的桂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