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16 ...
-
颜越推开叶适,那匕首上施有秘术,一瞬间如破竹之势沿着血脉渗透脉穴。
叶适如同魔障一般,嘴里念叨着“颜越,我很担心你”,一遍遍攻向颜越,被颜越手疾眼快地震翻在地。
颜越拔出匕首,心头血迸发染红衣衫。颜越封穴锁血,看到暗处的人影绰绰,恰似一朵柔柔弱弱的花。颜越面容有笑,当真没有多意外:“是你。真正会摄魂术的人,真的是你。”
颜越曾有过这方面的猜想,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毕竟她看起来如此纤弱。再加上颜越太清楚自己有多强,强到就算把她留到最后也是有恃无恐。颜越打心眼里希望这只不过是多心,只是没想到,她利用叶适出其不意地对自己出手……
燕茴站得远远的,冷漠的神情和她怯弱的外表显得格格不入:“你我原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没想杀你。但你一次次坏我事,送走端阳、救走聂江、杀我下属,端阳和聂江逃不出我的手心,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他的性命,必须要你来偿!”
颜越笑了,笑燕茴即便在这个时候也是这般冠冕堂皇:“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胁迫要娶你的那个人就是你的下属吧,若是他没死,你身上的禁锢无解,哪里轮到你在这里猖狂?”
一切都说得通。燕茴才是真正控制叶适到康城的人。叶适不仅是饵,还是一只双面饵。一诱颜越,二激假汤盛洪。为情所困的假汤盛洪、对燕茴步步紧逼,他以为这次囚住了她,殊不知她早起杀心,一开始就张机设阱,要引人杀了他……
只是根据燕茴的说法,她看起来并不知晓这个人视颜越为仇。同时,这三言两语间窥得燕茴心怀不轨远不止于此,或许在圣谷那天便动了心思,或许更早……
颜越一步一步往前走,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你跟着聂江和端阳,一直都是别有用心。你想要什么?要聂江和端阳的性命?你对聂江的情谊是假?”
燕茴笑着,丝毫不惧颜越的靠近,噬心入体必死无疑:“是假,也是真。”
“我承认,我是来杀聂江的。但我也是唯一能救聂江的人。只要他乖乖呆在我身边,我便不会让他死。”
颜越明白了:“所以,你是聂爷的人。”
颜越笑了,笑聂江死性不改,即便是亡命江湖,也不忘营救弱女,殊不知这弱女偏偏是最毒的蛇……
颜越笑够了,话锋一转:“那端阳呢,你为何要杀端阳?”
燕茴轻言轻语道:“我何时说过要杀端阳?端姓,靖国境内可没有几个人。只要她和聂江一样,乖乖在我身边,我不会杀她。倒是你——”
燕茴语气一重,“如果不是你凭空冒出来,什么事情都横插一脚,他们都会在我身边,呆得好好的。”
颜越嘴里泛着血腥,对这种事还是要郑重说明:“是你们先招惹的我……”
一句话没说完,颜越没忍住“哇”地吐出好大一口血。
燕茴冷眼旁观:“噬心入体,饮血噬骨,就算你不是普通人,也一样是死。”
颜越将嘴里的血吐干净,没遗漏内心一毫一末的好奇:“杀了我,不杀聂江,你准备怎么跟他交代呢?”
燕茴冷笑着:“杀你?杀你的可不是我,是叶适。”
颜越听完,简直想为燕茴拍手叫好,当真是一个不漏,利用得干干净净。
一连串的刺激没有激怒颜越,反倒让她内心分外平静,还能笑着说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点,值得赞赏?”
燕茴见颜越已是强弩之末,也不遮掩着道:“我知道聂江跟着你进了汤府,但你知道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来吗?”
颜越闻言惊愕,听到燕茴继续说道:“因为陆瑾,他最忠心的仆从。聂家追兵早已齐聚于康城,他不想连累你,甚至要你安全离开汤府后,再往反方向逃。只是他想不到,你今晚注定要死。而我——”
“会先看着你死,然后在最后一刻,去救他。”
颜越仰天大笑,笑自己,果真自负。
噬心入体,不是非死不可,但她今时今日,居然当真无路可活。
颜越大笑着,凝聚真气于丹田,运功飞离。这次轮到燕茴满脸错愕,没想到颜越竟然还有气力逃。她试着去追,只是她的功力远不及颜越,被狠狠甩下。燕茴追了一阵便再追不上,惊慌仅一小会儿便很快如释重负,颜越身中噬心,就算能逃过此时,也终究难逃一死。
康城一处远郊,火把通明、人声鼎沸、刀光血影。
当世高手齐聚此地,里三层外三层地呈围剿之势,将聂江困住。聂江重伤本未痊愈,先前硬逼叶适治好的也不过是腿,一直以来都是在强撑。紧接着,他又被陆瑾突袭,再遇这帮人纠缠,当真已是强弩末矢。
死之一事,从他离开聂府那天起,便早已置之度外。
他不怕死,自然也不怕今时今日死。
刀枪剑戟齐刷刷地攻向聂江,聂江挥舞惊鸿剑,宛若游龙在野,能断则断、能避则避,实在躲不过的,便认了……
有剑光突如其来地加入,帮聂江挡开一部分进攻。陆瑾冲进人群,面对聂江满脸愧疚:“少爷,陆瑾对不住您。”
聂江见到他,黑眸之中毫无波澜。在被陆瑾突袭时,他没有被背叛的愤怒,那么在此时听到陆瑾道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陆瑾的武功远逊聂江,也远不如这些追杀的人。只消片刻,他的鲜血便已染透衣衫。
无数杀招刺向包围圈内,两人即将殒命。
一把折扇破空而来,强势击退蜂拥而上的猎杀者。颜越果决地拖起聂江,跃空而逃。
聂江看到了颜越,惊愕之余不忘呵斥:“颜越,你在做什么?放开!”
颜越一听,果真立刻放开聂江,任由他重重摔落在地。
颜越猛地凑近,突然伸手掀聂江衣襟。聂江避闪不及,有些恼了,还未来得及发作,便见到颜越翻出一个物件——一只格外小巧精致的信号弹。
聂江顿时说不出话来。
颜越拿着这只信号弹,盯着他问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帮你吗?”
聂江心头一悸,想要解释。
火光滔天,追兵将至。聂江心神不宁,被颜越乘其不备推到,三两下间被封住全身穴道。
颜越给他喂了一颗药。
聂江周身穴位被封,一时间不能动、不能言。
聂江瞪着她,眼眸之中是清晰可见的怒火,眼神命令她赶紧停止胡作非为。
颜越当然看得懂聂江眼里的质问,不过是问她给他喂食了什么。这药和当初端阳那颗别无二致,更没有区别的是,和端阳一样,有且仅有一颗……但她不会说。
颜越看着药进入聂江体内,稍露满意,她也看得懂聂江眼神中的喝止,但是同样的,她不会做。
浩浩荡荡的追兵即将追来,颜越望着他,笑容灿烂至极,她凑近他耳边轻声说着:“祸害,你信不信我能救你啊。”
聂江的瞳孔猛地睁大,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慌乱。聂江想要阻拦,可是被封住全身,不能动,更不能言。
颜越起身,不再看他。拂汐扇在手,划破左臂,鲜血涌出。颜越以血为墨,就地画阵,将聂江牢牢护于阵中。
追兵已至。拂汐扇在颜越手中急速转动,全身真气汇聚直冲上脑,顿时头炸欲裂。
围杀者在高声叫嚣,一哄而上:“杀!”
血气翻涌,噬心发作,头颅嗡嗡地震着蓦地冲破束缚,杀意彻底宣泄开来,在丧失神智的最后一刻,颜越想的还是:果然,她脑内有着她不知道的禁锢……
天边露出一丝光亮,大地上血流成河。耗尽心力的颜越,有些疲惫,缓缓后倒。她听到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嘶喊——
颜越听不清,嘲讽地笑了。这声音仿佛呼喊者肝胆俱裂,真是难听。
颜越是真的累了,眼里一片白茫茫的光,看不见视物。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雲霄山传讯的冰蝶,扑闪扑闪朝她飞过来。那是昨日收到的讯息,上面有着雲霄山主人的气息,一字一字分外清晰——
越儿,聂江应为娘义姊之子,望越儿务必护其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