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蛮不讲理》籽潋

10、第 10 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群商场上的人精立刻就被王宁点醒了。
　　所以当沈小蛮再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儿都变了，变得恭维又和善。

　　就连总是不分场合爱跟她唱反调的雅意今晚也没敢嘲讽她一句半句。
　　从进来到刚才一直被虚伪的假笑对待，她上台唱歌的时候更是被当成个二傻子，现在突然被用看财神奶奶的眼光看待，沈小蛮还真有点不习惯。

　　雅意今晚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只要不靠近不关注不了解她这个人的秉性，单看外形确实不错，性感又不失清纯可人，她的经纪人也有两把刷子，所以沈小蛮不在的这一年雅意发展迅猛。

　　雅意脸上挂着谄笑，走过来热情的打招呼：“小蛮？”眼睛由上至下将沈小蛮打量了一遍：“这条裙子是双G赞助的吧？真美，很衬你哦。”

　　女演员聊起天儿来堪比一出宫斗大戏，沈小蛮虽然没演过宫斗剧，但是她看过雅意的淑妃，电视剧里的淑妃准备毒杀丽贵人的时候就是这眼神儿。
　　“真的吗？谢谢雅意姐！”沈小蛮毫不吝啬地同雅意飙戏，表情天真无辜到旁边的朱叶都信以为真了：“对呀，是双G赞助的，听说这一季新款刚出就送到我公司啦，雅意姐穿也会好看的呀，反正我们的脸长得都差不多，是不是呀。”

　　雅意的脸几乎是照着沈小蛮整的，沈小蛮十七岁就拿到了知名电视台主办的歌唱比赛第二名，当时雅意的经纪人赵吴红看上她，本来想签过来带，结果被沈小蛮拒绝，坦言她参加比赛只是想赚当期奖金，没什么情怀和理想，一心只想好好学习。
　　可能是这张脸太吸引赵吴红，后面居然“复刻”出了一个沈小蛮。

　　要不是大二时沈小蛮又缺钱了，欢欢喜喜跑去演了部《云上情》，雅意这张脸依然是圈内第一纯情。说起来，沈小蛮演那部戏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新人导演的第一部戏就一炮而红，沈小蛮微博粉丝暴涨。人一红是非就多，紧接着，雅意的粉丝开始胡搅蛮缠，跑去沈小蛮微博下骂她整容脸，照着雅意整不要脸，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沈小蛮的母亲把她交给的可是内地第一经纪人冬姐，冬姐手底下的顶流能让同行妒忌到面目全非，什么样的大风大浪人家没见过，隔天就出了一套沈小蛮从小到大的照片拼图，和雅意从小到大的图做了个调色大对比，还是由专业的整形医师现场给出的分析。
　　这套对比图狠狠打了雅意的粉丝一波脸。

　　憋屈了好几天，为数不多的“蛮甜（小蛮的粉丝）”一下子扬眉吐气了，胸不闷气不喘，说话都挺胸抬头：【不是我们小蛮照着你整，是你不要脸照着我家小蛮整好吗？】

　　当天的微博热搜第一：#抄袭狗给沈小蛮道歉#

　　吃瓜群众一脸懵逼，抄袭？抄袭啥？

　　点进去一看，哦，原来是雅意“抄袭”了沈小蛮的脸。

　　这年头的观众朋友都很有正义感，看到“复刻”脸因为早出道就黑“原版”，纷纷撸起袖子手撕雅意，路过的也顺手骂一句，顺便同情并粉了沈小蛮一波。

　　然后一看小姑娘出演的第一部戏《云上情》，卧槽好好看啊！剧本好台词妙，演员虽然都是新人但是颜值演技都超好！这么好的剧居然没做宣传！特别是沈小蛮，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专业人士也挑不出毛病，把空姐演绎得也太好了吧？粉了粉了。

　　沈小蛮接着就出国进修了，有一位有钱有势的大粉在替她善后，为数不多的蛮甜选择理性沉默，笑看沙雕跳脚，雅意单方面也没掀起什么浪花来。
　　所以后来两人见了面依然可以假装无事发生。

　　沈小蛮对雅意其实是抱着挽尊之心的，毕竟当时雅意的粉丝比她多了一倍不止，多亏整容风波顺带给她的第一部作品免费宣传，做人要知恩图报，偶尔也要给曾经欺负过我们的人上柱香，拜一拜。
　　“雅意姐，我敬你呀。”沈小蛮举起酒杯。

　　雅意心里想这小妹妹还真是胸大无脑，要不是看苏芩池对她格外不同，鬼才愿意搭理她，脸上却是笑容不减：“小蛮，你跟苏先生是什么关系呀？”

　　沈小蛮脸上的傻白甜表情一点没变，接着演：“苏先生是我新剧的出品人呀。”
　　“就这样？”
　　“对呀。”沈小蛮用力点头，将无脑白莲花演绎到底：“雅意姐该不会以为苏先生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雅意“噗”一声笑出来：“小蛮，你也真是的，开玩笑也不分场合。”

　　雅意用两根手指夹着纸巾在涂了死亡芭比粉的嘴角擦了擦，挺起胸侧对着不远处的男士们，矫情劲儿差点让沈小蛮破功。

　　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是不会轻易笑场的，沈小蛮依然维持着白莲花的假笑：“雅意姐笑什么呀？”

　　雅意脸上的轻蔑已经满到藏不住了，毕竟不是专业的，还是欠点火候。八卦起来倒是炉火纯青祖师奶奶级别：“苏先生在接管家里生意之前，的确有过不少花边新闻，不是一线女星就是国际名模，要么就是富豪千金，可自打接管了苏氏，手握大半个娱乐圈，这种绯闻可是一件也没有的哦。”

　　看来苏叔叔年轻时也当过纨绔贵公子嘛。

　　“可见苏先生对集团声誉有多看重。小蛮，我们这种身份嫁豪门也不是不行，至于苏先生这种身份，我看还是不要做这种梦了吧？”

　　雅意似乎很满意沈小蛮的反应，呆呆讷讷，要多傻有多傻，看着就舒心。

　　朱叶白一眼雅意做作的背影：“这女人真烦，套完了话就翻脸不认人，什么德行。小蛮，别被这女人的外表迷惑了，心黑着呢，她经纪人是她干妈，送她去读书捧红她，结果人家趁干妈怀孕爬上干爹的床。”朱叶担心沈小蛮被雅意的虚伪假笑迷惑，该科普的知识全给科普了一遍：“你别看她对你笑嘻嘻，那是因为苏先生是你粉丝，她这才上赶着巴结，换了别的女明星早被她数落死了。”

　　沈小蛮揉了揉脸颊，笑得她脸都快要僵了：“我这还不是为了让金主爸爸觉得没选错人嘛，万一跟她起了冲突，形象受损到嘴的合同飞走了，我还要不要还债啦。”

　　朱叶发现她多虑了，不爱用脑的小妮子不是没脑子，只是不爱用而已。缺钱的时候就有智商了。
　　“赵吴红最喜欢让手里艺人走黑红路线，这招都玩了几年了也不嫌老套。”
　　“雅意人品这么差，他们公司干嘛还要捧她？”
　　“还不是因为那个姓刘的有几个臭钱。”朱叶扬扬下巴：“瞧见没？那姓刘的平时耀虎扬威可能装逼了，到了苏先生面前就跟一条狗似的。”

　　沈小蛮扭头望了一眼，一个地中海大伯正满脸堆笑地同苏芩池说着话，苏叔叔高冷起来整张脸都显得特别酷，只是偶尔点个头，那位地中海大伯就已经眉开眼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沈小蛮收回视线：“苏先生不是开航空公司的么？就算收购了一家影视传媒公司，也不至于这么多人上赶着讨好吧？”雅意刚那番话倒是让她对苏芩池更加好奇起来。

　　朱叶摇摇头：“航空公司、影视公司、包括咱们的经纪公司，都是苏先生友情投着玩儿的，苏氏真正赚钱的不是这些。”有一种富豪藏得很深，也就是隐形富豪。

　　沈小蛮出生在香港，对内地的情况确实不了解。更何况还是跟她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上流商圈。

　　朱叶抿了一口酒，说：“苏先生这次亲自出马制作《长安夜月》，好像是为了他的母亲。”
　　“这和他母亲有什么关系？”沈小蛮很感兴趣，端着下巴听下去。
　　“据说苏先生母亲去世的时候，枕边就放着这本书，所以苏先生才会买下书的版权，请吴导来导。”

　　沈小蛮望着苏芩池，原来他妈妈已经不在了，他还挺有孝心的。
　　苏芩池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扭头对上她的视线，转身朝她走来。

　　穿西装的男人最帅，也最迷人，无论是衬衫的袖口还是挺括的领口，线条流畅的剪裁无一不体现出高雅禁欲，特别是穿在苏芩池这种高颜值的男人身上，无疑是单身女士的杀手。

　　苏芩池走到沈小蛮跟前，笑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沈小姐开舞？”

　　沈小蛮颇为意外，但只是一瞬间就露出甜美的笑，点头说：“好呀。”

　　朱叶事先并不知道苏芩池今晚没有舞伴，更没想到他会邀请沈小蛮开舞，高兴得合不拢嘴。
　　再看沈小蛮，今晚她恰好穿了一袭丝制长裙，大品牌的设计都简约时尚，一字领、玫瑰结大裙摆，朝气蓬勃又低调妩媚，最适合这样的场面了。

　　苏芩池伸出一只手，沈小蛮乖巧地将手放进他掌中，俊男美女滑进舞池中央。

　　这要换了刚才，大家一定会觉得很惊讶，但是自打知道苏芩池是沈小蛮的粉丝后，心里也都有数了。

　　周围掌声热烈，丝毫不亚于颁奖现场，沈小蛮看着那一张张故作欣赏的笑脸，女孩子的那点虚荣心一下子就得到了满足。

　　沈小蛮今晚有一点紧张，因为实在是太久没跳华尔兹了，刚才差一点踩到苏芩池的脚，还好他反应快，迅速踩了下一拍。
　　分开的时候，沈小蛮低声说了句：“谢谢。”
　　苏芩池拍了拍她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他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在鼓励她。

　　回去路上，朱叶跟中了一百万似的，夸了沈小蛮一路。
　　“你刚跳舞的时候有多美你知道吗？！简直就是个小仙女儿！我都不知道你华尔兹跳得这么好！我说小蛮，你究竟还会些什么啊？你怎么这么能干呢啥都会啊你！”

　　沈依影女士好歹也是八十年代全民偶像级别的人物，在TVB鼎盛时代走红，艺术细胞也是会传染的，更何况她四岁半就被逼着学这个跳那个，能不会点嘛。
　　“我还会胸口碎大石。”沈小蛮笑嘻嘻地拆开冰激凌吃了一口，享受着奶油在口中融化的感觉。

　　朱叶拿走她的冰激凌：“亲戚刚走就这么肆无忌惮，难怪每个月疼的要死不活。”
　　沈小蛮可怜兮兮地盯着冰激凌：“再吃一口嘛。”

　　朱叶满身鸡皮疙瘩，把冰激凌还给她，这嘤嘤怪撒起娇来谁也惹不起。
　　“明天的日程你看一眼。”
　　“你安排就好啦。”
　　“那行，记得带防晒霜，要穿比基尼。”
　　“为什么！？”
　　“你微博粉丝三千万的福利呀，当时就说好要表演花样游泳不是？”

　　是的。

　　“支票冬姐收到了，多亏了苏先生的友情赞助，要不然你今晚的服装都是个问题。”朱叶轻轻摸了摸沈小蛮身上的裙子：“四十万啊，双G这个牌子的高定真值钱。”感慨了一波，从座椅下拿出个袋子：“这是冬姐答谢苏先生的，你拿过去吧。”

　　沈小蛮咬着小勺子：“为什么要我拿过去呀？”
　　自从知道苏芩池有个“苏财神”的名头，再加上今晚的震撼场面，现在她对苏叔叔莫名怀揣着敬畏之心。想到自己还甩过他，万一哪天财神爷心情不好，动动手指头就把她给干掉了。
　　所以没事儿还是少去招惹他老人家比较好。

　　朱叶说：“你先换衣服吧。小黑，我们下去等。”

　　等沈小蛮换完衣服下来，朱叶把谢礼塞进她手里，跳上车：“因为是以你的名义啊，别墨迹了，赶紧上去洗澡睡觉，我明早来接你。”

　　沈小蛮只好拎着东西进电梯，按了二十五楼。

　　电梯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隔开。
　　“抱歉。”
　　苏芩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但格外的性感有磁性。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并不意外，看了一眼摁亮的楼层，站到她旁边没再说话。

　　电梯上行，沈小蛮往后退了一点，闻到苏芩池西装外套上的酒气，偷偷望了望他的脸，脸色也泛起了淡淡的红，看上去像是喝多了。

　　苏芩池突然低头，沈小蛮做贼心虚似地别开眼，头顶传来他温柔的声音：“那些绯闻都是假的。”
　　“啊？”沈小蛮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今晚雅意跟她说的那些，什么名模一线女星之类的，“嗯呀。”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纨绔富二代嘛，年轻时一定什么都想尝试，也有钱去试。

　　苏芩池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说话。

　　沈小蛮准备开门，想起冬姐的礼物还没送出去，转头看到隔壁即将闭合的门，蹬蹬蹬跑过去，撑着门小声喊：“苏先生，这个是冬姐给您的礼物！”

　　苏芩池脱掉西装外套，揉着眉心往浴室走：“放桌上吧。”

　　“哦好。”沈小蛮乖得不行，走进去把东西放桌上。

　　电子仪器发出“滴”的一声，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

　　沈小蛮犹豫着是坐这儿跟苏老板结个伴呢，还是摸黑出去给物业打电话。

　　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

　　苏芩池收紧手臂，将头埋在她肩膀上，凌乱的呼吸带着淡淡酒气：“蛮蛮，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