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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睡吧,我接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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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周立凯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会失去那个她。每每在想起的时候,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什么理由去怪罪时机,也不能有什么借口去埋怨双方的性格。但可笑的就在于此,无论怎么痛苦,他终究还是在二零一八年五月十六号那天,失去那个叫袁园的女孩。
方盏第一次见到周立凯,是在车站,他穿着一身正装,却满脸的学生气,目测有着一米八几的个子,但是又颓废的不像是个那么大的孩子。
按理来说,是周立凯主动约的方盏,反倒是方盏刚出车站,一眼就认出了周立凯就是照片上的男孩。他背着一个背包,站在车站旁边那家快餐店的侧门口,偶尔抬头看看四周,但大多时候都低着头看着手机。
方盏快走到周立凯身边的时候,不经意间瞄到了他的手机界面,没有聊天,也没有小说或是游戏,只是停留在桌面的状态,大致看了一眼,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如果硬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在于背景图吧,好像是个女孩的照片。
见周立凯还是没有意识到方盏的到来,方盏自顾自的耸了耸肩,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突如其来的打招呼动作,引的周立凯连忙收起手机,惊恐的抬头看着方盏,方盏这才礼貌的摆出四十五度微笑,点头对周立凯道:“你好,周立凯,我是方盏,你前几天约了我,还记得么?”
周立凯认清来人后一脸紧张,强装的挺起自己垂头丧气的身体,像是有点口渴般沙哑的说“你好你好,不好意思,我刚没看到你,方小姐,我打给你的钱你收到了么?”
“嗯?你倒是很开门见山,昨天就收到了,但是我还没有打算接下你的这个单子。”方盏缓缓的抿了一下嘴,看着面前的男生,不知道怎么更好的回答他的问题。
周立凯一听方盏带着犹豫的语气,急得不行,不自觉的抓着自己的包带,手指用力的扣着,嘴里还要带着试探的问:“能告诉我为什么?”
方盏看着面前的这个不大的男孩,看着他因为紧张和不安而用力扣着包带,导致有些泛白的指关节,一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有些晃神。
周立凯见方盏只是看着自己,没有回话,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是因为钱不够么?我身上的余钱暂时就那么多,我全都打给你了,当做预订价可以么?你放心,我的奖学金马上就下来了,而且我还有生活费,我每个月只用一点,其他的我都可以转给你,我还可以去做些大学生兼职,兼职费用……”
方盏在他的碎碎中回过神,又看了一眼他的手,轻轻一笑,带着笑意的看着眼前这个男生,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打断他的话,说:“快十一点了,我们要一直站在车站这么?”
周立凯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声哦哦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走吧,我在学校那边定了房间,我们坐车过去可以么?”
方盏一听周立凯提前定了房间,疑惑的准备说什么,但是想了一下,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认可了周立凯的安排。
周立凯叫了车以后,本来还打算和方盏聊一聊价钱的问题,但方盏对他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他想开口的想法,说:“太热了,我没有心情聊单子的事,等到了酒店再说吧。”
周立凯虽然着急,可是也知道,方盏说的是实话,这个天,那些穿短袖的都流汗流的不行,更何况是穿着正装的他,还有刚从车站出来,穿着外套的方盏。
他只好乖乖的站在方盏旁边一起等车,也不知道是他心细,还是故意的想讨方盏欢心,他没有和方盏站在一排,而是微微岔开了点角度,刚刚好,遮住了可以晒到方盏的阳光。
方盏从阳光消失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周立凯的举动,但她并没有拒绝周立凯的好意,只是等到车子到了街边,周立凯跑去开车门的时候,方盏才低头发了条信息。
上车的时候,周立凯又将绅士风度和个子优势发挥到了细节,他伸出手抵在车门那,虚空护着方盏的头,直到她坐到了位置上,他才自己上车关了门。方盏也是等到周立凯坐稳,才淡淡一笑,微启红唇说了句谢谢你。
一路无言,方盏倒是无所谓,她经历了太多沉默的场合,这会除了热,其他的都让方盏觉得无所谓,甚至可以说,方盏很享受沉默的气氛。
但是对于周立凯来说,这气氛就有些让他坐立不安,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方盏明明燥热又强逼着自己心静的表情过于明显,还是车里的冷气不够,导致两人的汗水还挂在脸上,又或者是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劝说方盏接下他的单子,虽然隔一会就要瞅了好几眼方盏,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
好在距离不远,不过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就到了周立凯定的那家宾馆,一看门口的装修,就知道是家针对学生或是二十出头,刚刚出来工作的青年为主要客户群体做成的快捷式宾馆。
这家快捷宾馆,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跟方盏平时定的酒店档次有着比较明显的差距。但方盏还是跟着周立凯下了车,顺便在手机上取消了自己的套房。
因为是周立凯用自己的身份证定的房间,所以他一进去,就快走了两步,比方盏先到前台,拿房卡的时候,方盏站在周立凯的后面,没想到前台要求方盏也同样出示身份证,方盏一愣,下意识的轻皱下眉头。
周立凯不怎么住宾馆,但是一注意到方盏的变动的表情,他立马就转身对前台说:“不好意思,她不太方便,只用我的身份证可以么?”
前台在周立凯和方盏之间来回打量,看着男生着急的模样,和女生微微带着点抵触的表情,像是看透了一切一般,带着点轻蔑的语气道:“我可不管她是干嘛的,又有什么不方便,我们这里经常会遇到警察查房的,订房明细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入住人全都要出示身份证登记。”
方盏听着前台的话,低头发了个信息,拉了拉周立凯的衣袖,阻止了周立凯的话头,跨步走到周立凯的前面,撩起了自己的衣袖,这才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在前台的眼前晃过,礼貌的笑了一下,才递给前台说:“麻烦你了,登记吧。”
前台接过身份证,机械的办理着入住,趁着这个时候,周立凯尴尬的对方盏说:“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要出示两个人的身份证。”
方盏摇了摇头,笑着接过前台还回来的身份证和一并递过来的房卡,说:“没事,上去把你的包放一下,然后买点东西吃吧,我有点饿了。”
周立凯乖乖的点了点头,带着方盏 进了电梯,方盏看了一眼手中的房卡,主动的伸手按下楼层,周立凯这才注意到,方盏把衣袖卷起来的那条胳膊上戴着红绳。
现代的人戴红绳,无非两个地方,要么带在手腕上,以求爱情坚定或是好运,要么带在脚踝处,表明自己辟邪或是求欲,而且都是戴一根为主。
可方盏的红绳,是缠绕在小臂上的,还足足绕了四圈,打眼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红绳,但是仔细观察,又会隐隐发现红绳中闪着一些金色的细丝,看贴合程度,也不像是戴上去,反倒像是绑上去的一般。
方盏是从外地过来,可是除了手机,她什么都没带,反而就在这生活的周立凯,还带了一个包。宾馆离周立凯的学校不过两条马路,如果不是非常重要,他应该不会随身带着。
刚打开门,方盏立马就把外套脱掉,打开了空调。周立凯把包放下,坐在椅子上仔细的观察站在空调风口的女孩。
把外套脱掉的方盏,穿着一条淡青色的无袖裙,两只白花花的胳膊都露在外面,周立凯才看到原来她不仅一边上绑着红绳,而是两边都在同样的位置上绑着红绳。
本来是个绑在奇怪地方的奇怪的首饰,但是戴在了方盏的身上,看起来不仅没有一点不适,反而非常自然,胳膊上闪着金丝的红绳和淡青色的裙子产生了色彩冲突,让她本来很简单的长相和气质,透露出一种鬼魅妖艳的美。
周立凯就那么安静的坐着,一直到看着方盏的表情随着温度的下降变得开心了一点,才开口道:“出去吃饭么?”
方盏点了点头,转身又穿上了丢在地上的浅白色外套,说:“走吧。”
周立凯看着方盏,贴心的提醒:“外面很热的,你还穿外套出门么,等会我去前台借把伞,就不会晒着你了。”
方盏笑了一下,也没有解释自己为啥一定要穿外套,只是说道:“没事,我穿着就行。”
周立凯想着她怕热的样子,又想着外面燥人的温度,提议说:“我点外卖吧,就在房里吃,可以么?”
方盏一听不用出去,又脱了外套,有些开心的说:“好,你定吧,吃什么都行。”
周立凯没有打扰仍然站在出风口的方盏,站起来把方盏的外套捡起来拍了拍,放在沙发背上,然后默默的点了两份外卖。
方盏一站也不知道站了到底多久,连点的外卖都到了。周立凯把外卖拿进来的时候,方盏才缓过劲来,坐到沙发上吃完了外卖。
又转身坐在床上,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捧着外卖吃的心不在焉的周立凯,见他实在没有吃饭的想法,方盏才主动开口说:“我的价格向来不低,说实话,你是我第一个学生顾客,你为什么要定我的单子。”
周立凯本来就在想着怎么挑起话头和方盏聊聊单子的事,没想到方盏自己就说了,他又变得有些紧张,把餐盒放下以后,连忙回应道:“我想见一个人。”
方盏微微侧了一下脸,余光看了一眼窗户外面,追问道:“见还是找?”
周立凯坚定的回答:“见,我知道她在哪,我不找她,我只是想见见她,想问她一些话。”
方盏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立凯,转而轻松的一笑,说:“看在你请我吃外卖的份上,你睡一觉吧。醒来我就告诉你,我同不同意。”
周立凯一听,着急的结结巴巴的,说:“我也不睡,那个什么,我睡不着,能,可以现在就告诉我么?你放心,我一定不,不会少你的价,我只是打算,我会分期付给你,可以么?”
方盏沉默了一会,站起来走到周立凯面前,伸出手敲了一下周立凯的头,叹了口气说:“好好睡一觉。”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高度紧张的周立凯,突然就困了,但他就是不愿意睡着,硬撑着精神力,盯着方盏的方向。
方盏看着倔强的等着自己的答案的男生,轻笑道:“睡吧,我接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