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青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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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胖子越哭越来劲，哭到用情处还往地上打葫芦乱滚。
“这么大个人了欺负小孩子”“就是就是，不要脸”……
熙熙攘攘的指责音直往耳朵灌，花无道额角跳了跳，勉强笑着低头对涕泗横流的小孩子说：“这个小兄弟，我真不是卖糖葫芦的，你现在往那边走兴许还能追上。”
那小胖子才不会听，还越哭越大声。
无奈何，花无道只能破财免灾，把手里的糖葫芦分了两根给他：“小兄弟，给你，你不是要买两个吗？送你的。”
小胖子一边干嚎着嗓子接了糖葫芦，一边眯缝着眼，还往花无道拿着糖葫芦的手上瞅。
“你别哭了，你带我到药房，我再给你三个。”花无道如果还不明白这小胖子在耍心机就是个傻子了。想吃糖葫芦，就得干活。现在，最好是离开是非之地。
“好，说话算数，跟我来。”小胖子一瞬之间就收住了哭腔撅着屁股爬了起来。
看着前面的小胖子扭着将军肚边走边啃糖葫芦的身影，向来情绪平稳的花无道有种手痒痒的感觉。
“到了，拿来，三根糖葫芦。”小胖子停下了，朝花无道伸出胖手。
花无道往四周看了看，这是个曲折的小巷子，四周都是高墙院子，”这里哪有药房？小兄弟，古语言“言必行，行必果”，你自己都不算数，还要我说话算数吗？”
“你是个傻子吗？你往前面走，先左拐再右拐，再右拐不就到了吗？”，小胖子叉了腰。
“我怎么知道你拿了糖葫芦走了，我能不能找到你说的地方。你说是不是？”花无道抬手转着看一圈自己手上的一把糖葫芦。晶莹剔透的糖皮在阳光下能清楚看见山楂上的小褐点。毫无意外地听到小胖子咕咚一声吞口水的声音。
小胖子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带你到门口，你先给我，我不会跑。”
花无道居高临下瞥他一眼，分出三个给了他。
小胖子接过糖葫芦，便直接往衣服里面塞了藏了起来。
被迫有过洗衣服经验的花无道牙一酸，第一时间想到：这一定很难洗！
于是小胖子继续带着花无道走。就在花无道远远能看见个小宅院的门口时，小胖子扔下一句“里面就是！”便飞速捣腾着小胖腿跑了。
花无道朝着那个小院走了过去，路上和一个怒气冲冲的迎面而来的中年哥儿擦肩而过，花无道并没有在意。
这间小宅院打理得很整洁。大门并没有关上，花无道迈步进去才看见院子里面晒着些草药。里面房间里传来捣药的声音。
花无道走上前到里面房门前敲了两下门，“有人吗？买药。”
里面捣药声停了，不一会儿吱呀一声门便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四十多岁的面庞硬朗、颌下长须的老先生，他周身气质温和，见花无道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侧身道：请！”让花无道进去。
花无道一迈步入室内便嗅到一股药香，定睛看去整间屋子都零散着放置着未处理的药材。那汉子示意花无道往右走。右面是一个隔间，两侧贴着门联。上联：但愿人间人无病，下联：宁肯架上药生尘，横批：少存医者。往里去便是整三面墙的药材柜，柜前放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碗没有了热气的饭菜，旁边放着一个脉枕。
花无道在桌前坐下了。那老先生移开柜前的一堆药材，从露出的抽屉里取出纸笔，才绕到花无道对面，把饭碗摆远了些，放置下纸笔。开口询问：“要买哪些药？客官别担心，小店虽不至于万药俱全却也种种在列。你说来便是。”
花无道也不墨迹，开口道来：“六副此药 ：银花45克、 土茯苓45克 、蒲公英30 克 、生黄芪20克 、薏苡仁20克 、赤小豆20克、 龙胆草10克 、马齿苋10克 、苍耳子10克、 皂角刺 10克 、大枫子3克、 车前子15克、 孩儿茶3克，党参、白术、当归各10克。另单要些性平补血的药材单包起来。”
那老先生写字极快，等花无道说完，他已搁下了笔。他把药放拿起来吹了吹，皱了眉头看花无道，“这药方，实在是好，不知是谁所出。小兄弟，你年纪还小，怎么得上这种病。须得洁身自好才是啊。”
“我是个乡野大夫，拿别人的药方替别人拿药，你只取药便是。”，花无道笑道。
待那老先生叹了口气去抓药时，外面至远而近传来一声哭声。花无道正百无聊赖，站在门口一看。见是那老哥儿拎着小胖子的耳朵往院里拖。
那中年哥儿气得脸色发青，一把小胖子拖进院子里便脱下一只鞋直往小胖子身上抽，一边打一边哭，还一边叫骂：“说不说！偷谁家钱去买的，多的钱哪儿来的？啊？会偷钱了！啊？你嘴就这么馋？我撕了你的嘴！以后你就跟外面那些小棺材窖子一伙子去吧！别回来了！好的你不听，坏的你偏知道，我活该把你生下来就掐死你，少留个祸种！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里屋抓药的老先生听见叫骂声，急忙出来把小胖子夺过来护在身下，“别打，别打了，叫人看了笑话，孩他爹爹！”
那中年哥儿听见了，忙停下抬起手用袖口擦了眼泪水。
滚在地上的小胖子终于得了空闲，大声辩解道：“我没偷，是我帮人领路，人给我的！”
“那你领的谁？领到何处去了？你怎么不说了？”中年哥儿叉着腰喝道。
老先生回头看见拿着糖葫芦的花无道，神色一下便冷下来了，“我知道了，孩儿爹，你先把他带到后房去，等我给客人拿完药再过去。”
听到老先生这样说，小胖子一下便从地上蹦起来，哭叫道：“我怎么错了？你自己不吃饭也不让别人吃吗？我爹爹一天只吃一顿，省下的米全给咱爷俩做成白米饭了！再这样，咱家连租子都交不起，搬到这儿已经没人再知道扶伤堂了，还不许我领人回来，你自己饿死去吧！我爹爹还要活呢！”
“胡闹！你是医者！你卖的是药，不是街边上卖瓜卖果的！迎来送往，成何体统！酒香不怕巷子深，病人不来是我周贤技不如人。何须你去画蛇添足。”
老先生说完甩袖进了里屋，不一会儿便提了几包药出来，交给了花无道。
“你的药周某包好了，犬子顽劣，还望你多多海涵。这药你大可拿回去用，周某不收你半文钱。常言医者有道，我这孩儿私自去招揽客人已经犯了大忌。如不放心可以拿着这药去镇中的徐家和南门口的赵家询问，他们药虽卖得贵了一些但没有假货，坐诊大夫医术扎实。还有，千万不可到路边杂店买药，那药真假难分，这镇中医托众多，还请小心。”老先生给花无道深鞠了一躬便和中年哥儿一道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胖子牵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花无道低头看了手中的药，扯下了一片牛皮纸，从怀中拿了两银子包了放在他里屋门前。
真药是真药的价，假药是假药的价。
走得远了花无道还能听见小胖子被教训的声音。
绕了好半圈花无道终是出了这羊肠巷子，站在巷子门口，花无道心想，如不是有小胖子带领，自己是再找不到那地方的。
巷子里少遇着人，花无道已经把药和钱放包里了，少引些眼线。抬头看太阳已过正午，花无道举步往卖东西的区域走。
这身皱巴的衣服花无道是穿不下去的，若没有人在，花无道两套里衣轮流穿也是可以的，但如今家里躺了个人，便不能穿着里衣到处晃了。花无道正好在前面看见个成衣铺子。便径直走了进去。
成衣店也卖些珠宝首饰，门口柜台处挤着不少小哥儿。花无道只能侧着身子进去。刚到里面，身后便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服。
花无道心里疑惑往后看，见是一个神态趾高气扬的小哥儿。
看见花无道回头了，那小哥儿指责道：“你没长眼睛吗？这么宽的道要往我身上靠！”
“这位小哥，我刚才是侧身过来的，并没有碰到任何人。”
“你明明碰到我了，你还狡辩！”那小哥儿越说越大声，不止旁边的人，连周遭街上的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掌柜看人越围越多，事情越闹越大，连忙出来劝架：“看这汉子面相正直，眼神清明，不像是坏人，小哥儿你就算了吧。清白重要啊！”
“坏人额头上有个坏字吗？要是个瞎子站在这你又怎么看？要是个明事理的人自是不在意，若是在意这所谓清白的，他想娶我还娶不着呢！哼！反正要给我个解释！”小哥儿抱着臂翘着嘴斜睨着花无道。
花无道实在无奈，有理也说不清。“我感觉确实没有碰到人，此处人多，如果有难免的磕磕碰碰，还请包涵。”
“这个汉子确实没有碰到你，我是刚才在你旁边的人”，众人朝着声音看去，见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瘦小的小哥儿，“我看见他是面靠墙过去的，哥哥误会也难免，这儿人多，推推挤挤也难免的。”
听见这话，先前那小哥儿羞得粉面通红，勉强对花无道道了一声歉，便排开众人跑了。
见无好戏可看，围观的人便也散了。那个瘦小的哥儿向花无道点了头，和来时一样，钻进人群，溜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青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