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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赏罚分明不留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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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行踪,毫无疑问是已经暴露了。李卓害怕有更多人对太子不利,自己不能保护好太子,因此这几日常常劝太子回临运。
伴溪起初还倔,希望亲眼看到运粮车等后续部队跟进,再离开,也禁不住李大人那泪眼婆娑的相劝。再加上,薇姐姐这两天也和往常不大一样,她总是失神。
伴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没办法,还是决定先一步回朝复命,再呆在梆州,不知道薇姐姐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邓薇为何失神好些天,但谁也没捅破。一个从来都没有对手的人,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那种心情可能是悲喜交加的。
“薇姐姐,我看她也就是逃跑厉害点,净弄些卑劣的手段,要是真刀真枪的和你比划,肯定会输得一塌糊涂。”潘星霓看着失神的邓薇,希望能和她探讨一下她感兴趣的话题。
“星霓,你有所不知,这些天我越来越觉得,那女子是故意弄的这些招数,她的逃跑技巧尚且如此高明,很难想象要是真的动起手来······”
“所以我才决定现在回朝,免得再生什么祸端。”伴溪也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这次的任务,按道理说应该是比较完满,但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也许是没有亲眼见到后续部队,也许是跟着薇姐姐担心一起担心,也许是本能地,觉得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伴溪他们回来的时候,是柳汉洲亲自去宫门外迎的,一脸笑意,既慈祥又溺爱。
“你看父皇那个样子,他什么时候看我们像看太子那样过?”柳中捷有些愤愤不平,上次那样对太子,平日里在宫中见到了,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回想”起来什么,去父皇那里告状。本来柳汉洲就不怎么喜欢柳中捷,看到他近来行迹猥琐的模样,心中便更是厌烦。
“有时候还挺羡慕太子弟弟的。”柳振直喃喃道。
跟着柳汉洲的,还有文武百官,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眯眯的,他们已经听到刘总管念了李卓的来信,信中连连夸赞太子殿下没有半点架子,并且真心实意为百姓的疾苦忧心。
潘星霓走在伴溪后面,也有些得意,她总在感慨,命运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事情,从前的日子平静安稳,现在的日子惊险富贵。她说不出哪种她更喜欢,显然她没有意识到,她对后一种日子的喜爱,并不完全是因为惊险与富贵······
柳汉洲没有让这几个孩子行太多礼,就带着他们上了殿堂。
“伴溪,朕看到了李大人给朕的来信,在信中李大人直夸你好,朕深感欣慰,这次是你第一次远游,看来得到了不少历练,朕得好好奖赏你们。”
刘总管抱着一个盘子走来:“陛下有旨,赏太子殿下远郊的宅子一座,修身养性,缓解压力。”
伴溪笑起来,父皇到底是知道自己的,反正自己也不缺什么东西,唯独一座宅子,可玩的东西倒是多。她甚至已经在心中布局了,她要引一条小河,在里面放上船,可以泛舟在上,河塘里还要种满莲花,白色的莲花,像薇姐姐一样。
“赏不觉居士经书十卷,美玉一樽。”刘总管揭开盘子上盖着的红布,一樽既小巧又精美的佛像便露了出来,潘星霓也是心中大喜,确实,平日吃穿用度都在栖云庵里,且有陛下每个月分发的月钱,因此要金银等俗物于她是没什么太大作用的,这些经书倒是着实令她喜欢。
“敕封小耗子为张总管,统管东宫一切内务。”小耗子听了喜不自禁,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成为张总管,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积福了,以前家里含泪送他来宫里,不过是因为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现在自己成为了东宫的内务总管,想来也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小耗子拼命叩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谢陛下隆恩。”
“敕封邓薇为御前侍卫,赐青龙宝剑一柄,专门负责太子殿下的安危。”
当刘总管把这句话说出来,满朝都震惊了,邓薇虽是丞相之女,可毕竟是女流之辈,陛下竟然让她当了御前侍卫?
群臣议论声又起,邓青抢先一步站了出去:“陛下隆恩,但小女万万没福消受,她毕竟是女流之辈。”
邓薇也实在惶恐,连连叩头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显然,柳汉洲有些不高兴了,“在我们大豫,只有任人唯贤的道理。邓薇虽是丞相之女,朕是亲眼看见她长大的,心性纯良,对太子忠心不二,且武艺高强。你们谁有异议?若论行军打仗,满朝文武都要服一个年纪轻轻的邓晟,若论单枪匹马,你们谁有把握赢得过邓薇呢?”
诸臣听到陛下都这样说了,这才纷纷闭上嘴,不敢扫了陛下的兴致。
“薇儿,以后你便是御前侍卫了,除了保护太子,更要与他一起进步,让朕宽心。”柳汉洲笑起来。
“······微臣······微臣遵旨。”虽有些惶恐,邓薇毕竟是丞相的女儿,该有的礼节还是懂的,改口如此迅速,也让诸臣心中赞赏有加。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臣笑着站了出来,“陛下,邓丞相一家忠心耿耿护国护民,理当得到这样的恩赏,只是邓丞相的儿子,还可以称作邓将军,以后邓薇大人与邓青大人,我等又如何区分呢?”
这么一说,满朝都笑了起来,把柳汉洲也逗笑了:“这个问题问得好。诸位爱卿觉得应当如何称呼加以区分呐?”
“父皇,就称呼薇姐姐为薇大人好了,总不至于要叫成小邓大人吧。”
“好,那便依太子的建议,以后你们称呼她为薇大人即可”
满朝一派和谐欢乐,诸臣都露出笑颜。
“不过,朕还有一事要问你们。”柳汉洲的笑容忽然收敛了下去,这么一种强烈的对比,显得有些可怕。
“伴溪,你是否弄丢了朕赐给你的令牌,万般不得已,才让不觉居士在李大人门前上演那么一出不像样的闹剧?”柳汉洲毕竟是皇帝,他还是把李卓不敢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了,并且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让人害怕。
伴溪一看,父皇脸色都变了,心中也觉得有些惶恐,还从未见父皇这样对自己过呢。
“父皇,的确如此,是儿臣的疏忽,旦请父皇责罚。”
“很好,朕的太子,理应赏罚分明。弄丢令牌,在刺史府门口上演那样一出有辱朝廷威严的闹剧,自然当罚。朕赏你十鞭,退朝后在大殿门口领罚。”
群臣慌了,没想到陛下这次来真的。十鞭?太子不过才七岁而已,打十鞭,说不定命都没了。
“陛下,万万不可呀陛下,太子殿下年幼,哪里经得起十鞭。”
“是呀,陛下,如果陛下执意要罚,还请陛下收回对殿下的奖赏,功过相抵吧,殿下乃一国之本,伤了殿下可如何是好呀。”
任凭大臣们如何求情,柳汉洲始终不为所动,一言不发,末了,问伴溪道:“伴溪,你可认罚么?”
“儿臣知错,儿臣认罚。父皇从小教导儿臣身为君主应当赏罚分明,对臣子当如此,儿臣此时身份是臣。即便日后登上大统,还是不敢忘记父皇教诲,对自己严格要求。”
柳汉洲一脸欣慰,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痛,好在伴溪这个孩子聪慧懂事,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那好,待会朕会亲自监督,不会让行刑之人心慈手软。”
伴溪叩了叩头。
“陛下,请听我一言!”当所有人都静默时,潘星霓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说吧。”柳汉洲皱起眉。
“这次去梆州,陛下命我伴在太子殿下左右,我虽只是殿下佛法上的师父,毕竟也有师徒情分与名义。徒儿犯错,师父理应替他受罚。且在刺史府一事,是我看情况危急,也没有和他们商议就自己胡来,有损皇家与朝廷威严,还请陛下让我代太子殿下受罚吧。”
伴溪简直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潘星霓这个傻瓜竟然傻到这个地步,一时间只是愣愣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陛下,是微臣没有照顾好殿下,才让令牌丢失,求陛下不要罚殿下与居士,还是罚微臣吧。”邓薇又挡在了潘星霓的前面。
柳汉洲冷冷一笑,“朕知道你们几个感情要好,但是今日,她的刑罚谁也替代不了,是她的错,朕便要让她明白,犯了错是有代价的。”
“好了,退朝吧,谁也不必说了,伴溪,走吧。”
可是谁也不愿意走,每个人都跟在陛下的身后,希望看看这触目惊心的刑罚。
“本应脱去你的上衣,念在有这么多人在的份上,姑且给你个情面,你就穿着衣服受刑吧。”
柳汉洲还是心软了。此刻深冬,伴溪身上的衣服还能为她挡挡疼痛。
“谢父皇。”
伴溪把背微微隆起,手扶在两根柱子上。
有武士模样的人走来,道了一句:“殿下,多有得罪了。”
“唰”的一声,伴溪的眼泪随着鞭子落下,一起落了下来。
小耗子急得直哭,邓薇看了也心酸不已没有忍住。只有潘星霓不知道怎么了,她看着伴溪那张极其隐忍的脸,看着伴溪倔强的表情,只是静静地呆站在那里。
伴溪和她距离很近,此刻却像隔着一条很长很长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