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有待叶长青》李克用程敬思

31、番外：海顶捞

　　清晨6点30，大美女齐洁进办公室，挨个开灯。“我去…”赫然瞥见角落座位上趴着一人，半死不活的。
　　“诶，昨晚哪HIGH去了？”齐洁一见是青青，忙掏出柜子里的名牌大披肩，“也不盖着点儿，咱这夏天比冬天还冷”。
　　中央空调，还不能关，可不冷么。
　　曾有胆大包天的童鞋“质问”后勤部：“把人冻坏了谁来干活！是机器重要还是人重要！
　　---当然是机器重要…一句话噎死人。
　　“吾皇明鉴，臣妾苦阿”，唱念做打俱佳的叶老师演一出冷宫幽怨美人。
　　随后进门的张胖子：……
　　这一大早的干啥呢。
　　胖兄有些苦恼，是不是该整顿整顿了。“你闲着也是闲着，跑一趟门口接人去”。
　　“我哪儿闲了？写稿子熬了好几个通宵，头发…”
　　“甭废话，赶紧的，领导等着呐”。
　　“哪位领导？！”不会是她想的哪位领导吧。
　　“赶紧的！”胖兄中气十足，摆出领导威仪：“主任进不了门，签字全泡汤”。

　　悲从心生的叶老师飘进电梯，无意照了照镜子，哪里来的女鬼？
　　近来业务繁忙以至昼夜颠倒，脸都懒得洗，头发也成了鸡窝。
　　青青忙用手心搓了搓脸，再拿爪子顺毛。再一想，何必呢！
　　出大楼，叶老师拿出百米冲刺速度奔向大门口，务必让领导看到自己的努力，表现机会到啦！
　　领导，能给加点薪水不…
　　入职以来头一回没带进门证，角门外的迟展正深刻反省。近来有轻微神经衰弱，半夜常莫名醒来。
　　眼前飘过一个风驰电掣的身影，迟主任轻扶眼镜腿：这是干嘛？哪根筋又不对了？
　　两分钟内跑到岗亭开好当日有效的进门证，叶老师再冲回门口。“迟总好”。
　　“今天上班？”她不是在忙特别任务。
　　两个人进角门，“睡不着，就来了”。
　　一个想问“睡不着，为什么？”
　　另一个想问“来这么早，为什么？”
　　结果，谁也没开口。
　　结果，彼此无言进大楼。
　　“您老去办公室？我去食堂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向左转向右转，该说拜拜。
　　“好”。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叶童鞋飘进食堂，吃完万年不变的早餐，再飘回家补觉去。
　　熬了一个星期的稿子总算交差，还不晓得要改上几稿，先洗洗睡吧。
　　单位要出本大部头，挑十余位业务骨干“痛说革命家史”，驻外记者只青青和另一位老资格的。
　　三万字的文章对叶老师来说本不是个事儿，可扛不住双子座领导要求忒多，主意一天三变，弄得小编也跟着神经衰弱。
　　那位老资格的记者在国外直接挂电话，怒道：不写了。
　　委屈的小编求到青青，姐，帮个忙吧。
　　哎，叶老师见不得旁人求自己，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说到底，自己心不够狠呐。

　　一觉醒来，夕阳西下。
　　盛夏，热得半死。知了叫起来没完没了，青青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日子过得忒惨。
　　下了碗青菜面，青青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顺便欣赏窗外主路上的大堵车，嗯，心情不错。
　　晚上10点，百无聊赖的叶老师出门，腿儿着去单位拿东西。
　　这个点儿，应该碰不到熟人…吧？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大办公间在11楼，瞧这数字，妥妥的光棍楼层。
　　拿两本书放进书包，青青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有片刻失落。
　　驻站归来一年多，总有几分格格不入。
　　是不是该去驻站了？
　　电梯间按下按钮，10秒，电梯门开。
　　门外的青青愣了足足3秒。
　　门里的迟展在电梯门关闭前迅速按下开启键。
　　气氛有些尴尬，跟领导能聊啥？
　　又是相对无言。
　　走到角门，青青刚想点头哈腰说个撒由那拉，迟展竟主动开口：“吃饭了吗？”
　　青青张了张口：“木有”。
　　“上次说想吃海顶捞…”
　　“我可以阿，您老…”
　　“走吧”。
　　这都快半夜了，领导哪根筋不对？
　　青青撇撇嘴，反正他工钱高，不吃白不吃！

　　最近一家海顶捞在两公里外，俩人继续腿儿着。
　　白体恤+牛仔短裙+洞洞鞋，青青露出又直又白的大长腿。嗯，瞅着还挺养眼哒。
　　蓝色POLO衫+牛仔裤，迟展时时显摆自己的大长腿。嗯，脖子以下全是腿。
　　“书稿写完了？”迟主任难得主动关心下属。
　　心底的石头落地，叶童鞋也轻松许多：“今儿一大早交的，还不知道要改多少遍，不过无所谓啦”。
　　“书很重要，认真改”。有些事，迟展不方便也不想说。就像写书的十几位业务骨干是从百余号人里一轮一轮筛出来的。迟主任向来话少，这次却一反常态，叶青青能力资历经历绝对够格，他有底气据理力争。
　　单位成立50周年出的书，能有自己一篇署名文章，莫大的荣誉。
　　青青偷笑：“晓得啦，对外部的赵大姐狠狠瞪过我好几回，气死她。谢谢领导给我争取来的机会”。她自是清楚内里的弯弯绕绕。
　　领导们开会时，综合部陈雨现场记录，完事就跟她复述了一遍，直说好么，迟主任慢条斯理跟人磨的功夫超牛，跟老主任有一拼呐。
　　“不用客气”。
　　“您老在单位待了16个小时，太太太…敬业了”。
　　“也没什么，睡不着还不如来单位”。
　　青青纳罕，迟展竟然透露生活细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南非有种不含咖啡/因的红茶，能促进睡眠”，青青顺手开手机翻购物纪录，“找到啦”。
　　“小心车”，迟展一把把人薅了过来，“看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午夜的海顶捞，总算褪去百日的人声鼎沸，能占到窗户边上的位置，奇迹呀。
　　“真的要吃？”青青最后确认。
　　“又不想吃了？”迟展拿湿纸巾。
　　“现在是周五凌晨，我今儿休息，但是您老不…上班？”
　　认真擦手，迟展只酷酷说了两个字：“点菜”。
　　(⊙o⊙)阿哦。
　　好吧。
　　用IPAD点菜下单，青青去拿小料。
　　“香油？”她不是在帝都长大的嘛。
　　拿黑绳子把头发松松挽了个发髻，青青边折腾边吐槽：“驻站的时候，我们那中餐炒菜水平太差，隔三差五只能吃火锅打牙祭，老板是四川人，麻酱的味儿始终差点意思，我还帮过后厨呢，一来二去就被同化了”。
　　迟展也吃香油的小料，远离故土多年，吃辣的水平严重下降，只偶尔馋那个味道。
　　“驻外果然锻炼人”，迟主任心想真该让新入职的员工听听，忆苦思甜。
　　等着锅开，青青凉凉道：“谁上赶着这么锻炼自己阿？前一天就得琢磨第二天能吃啥，出门也提心吊胆的。XX站的老贺当街被人持枪顶着太阳穴，好长一段时间不敢走路；XXX站的小林哭着打电话给总部，说“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来看我”…”
　　“你呢？”迟展状似不经意道。
　　单手撑着脑袋，青青想了想：“四舍五入，约等于…还好”。
　　就贫吧。“什么叫还好？”
　　领导是打破砂锅问到底阿，许是在饭桌上，人也放松下来，青青慢慢回忆：“都有难的时候，扛过来也就过来了。现在想起来，反而是美好多过痛苦，至少我见过太平洋、大西洋、地中海、红海、里海，也欣赏过海上生明月，知道什么是赤道雪山，也啃过超棒的法棍。开过眼界，辛苦些总归是值得”。
　　值得吗？
　　十个人里有九个不会认为值得。
　　“经历独特，写进书里吧”。
　　“写进去啦，应该还凑合”。
　　“好”，迟展有些想先睹为快。青青的文笔好，他一直都知道，但这丫头有个大毛病，一到写报告总结就卡壳。
　　上菜啦，青青的眼睛开始烁烁放光。“(*@ο@*) 哇～，好吃的，谢谢老板”。
　　“多吃点”，迟展实在见不得某人的表情，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青青赶紧把羊肉下锅：“当年XX国内乱，当地有一中餐厅老板自己蒸馒头给华人华侨送，本来是好人好事可就是不愿意接受采访，我跑他家后厨包了500多个饺子，他才同意哒。那天大年三十，记得可清楚了”。
　　500多个…
　　“饺子，你吃了几个？”
　　阿哦，青青努力想、使劲想：“可能…大概…兴许…没准…”
　　迟展果断夹一筷子羊肉：“吃饭”。

　　吃完，凌晨一点半。
　　青青扶着墙，吃撑了。
　　不用自己花钱，让这样的饭局多来几回！她一点都不介意，哪怕对面坐的是大冰块脸。
　　刷完信用卡，迟展“体贴”道：“还走得动？”
　　“必须阿，走回家洗个澡沏杯…”
　　“走吧”。
　　“那个，我能拍张照片发个朋友圈吗？”见对方不置可否，忙又改口：“不拍也…”
　　“我没意见”。
　　青青回身拍里面，迟展打开手机抓拍她。
　　完美…
　　---凌晨一点半的海顶捞，见过吗？
　　照片里，一只硕大的毛绒玩具熊。

　　睡到日上三竿，叶老师醒来盯着天花板，感觉有些玄幻。
　　朋友圈里留言点赞N条。
　　齐大美女发来消息：
　　---呦嘿，跟谁浪去了？
　　---佛曰不可说么么啾
　　---老实交代，脱单了？
　　---拉倒吧，女光棍当定了
　　---得，打赌输了
　　---我去，你们这群赌/徒
　　---赶紧的，人家都大半夜请你吃饭，凑合答应呗
　　---启奏万岁，臣妾冤枉呐
　　---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话说当领导偶尔还是有好处滴，周五上午，不用开会不用签字的迟主任在家办公。
　　难得睡了个踏实觉，领导下厨给自己煮了碗面。
　　饭后一通收拾，迟主任沏杯碧螺春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网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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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连衣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