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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计划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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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掠过麻意,司马锦面色一滞,耳根迅速发红,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但又不像是。忍着波动的情绪,强行自我镇定地回了一句:“珺兄,你当真喝多了。”
“嘿嘿。”拓跋珺装着无害的傻笑,为了今夜能借酒行凶,忽然腿一软,额头撞倒在了司马锦的肩上,演技拙略的表现着所谓的烂醉如泥。
曾经还说冯妙莲是一脸狐媚子相,又不喜什么后宫女子心机争宠,今时的自己与她们又有何异?原来天下女人都是一般无二,只要心里惦上了一人,阴谋也好诡计也罢,想方设法就要争取。
“珺兄!珺兄?”司马锦语气有一丝乱,感觉到拓跋珺整个身子往下坠,不得不伸手紧搂她半边腰身,再一手拉住肩上的那只素手,让对方的重心几乎依附在自己身上。
过往师兄们喝醉,她明明也是这样扛着对方一只手,搂着半边腰扶着走,可为什么到了珺兄身上,怎么做都觉得不对劲。
“走~上我家中~再喝两口。”拓跋珺赖在司马锦身上依然摇晃着,仿佛暗示自己走不动了,最好能背着抱着出去。
司马锦没有如她所愿,毕竟自己还是个女儿家,不适与男子过分亲密接触。万一又在街上遇到熟人,尤其是房氏的那些长辈,被误会倒没什么,只是母亲那边少不了听训或被挖苦。她不能令母亲蒙羞,眼下当务之急,得在日落天黑前先送珺兄回去。
拓跋珺酥骨依顺,由着司马锦半扛半扶地带出厢间,心里盘算着怎样绕路把爱郎骗去郊外。虽然城内规定酉时闭坊,禁宵行夜游者,但郊外是有可以留宿的酒楼。
然,她们刚走出酒楼,一个穿衣敞胸露臂的鲜卑男子出现了,身后带着一队侍卫,本是碰巧从酒楼门前经过。
男子焦头烂额、十万火急的神态忽然化成了欣喜若狂。
“阿珺!”贺兰达纳朗声一唤,含着笑冲上来:“可算找到你了!”
怎么会喝成这副烂醉相,见所未见。
他便把目光扫向司马锦,打量了一眼,警惕问:“你是何人?”
这白白嫩嫩、斯斯文文、瘦瘦弱弱的汉人男子跟公主怎么认识的,看样子两个人还一起喝了酒。
贺兰达纳疑惑间再把目光看向拓跋珺,刚太高兴冲昏了头,这才注意到拓跋珺斜着目光,横着眉投来一股深沉的怨意。
他头皮一麻,立马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可他明白的晚了,已经坏了公主的好事。
司马锦不想在拓跋珺面前自报家门,于是反问道:“这位郎君可是珺兄的亲人?”
贺兰达纳尴尬一笑,就快被拓跋珺的目光杀死,硬着头皮说:“我是她表哥……”
司马锦也回礼一笑,解释道:“今日凑巧与珺兄在佛寺相遇,便到这酒楼里叙旧,一时高兴贪杯,还请郎君莫怪责珺兄。”
说罢,将人转到他的怀中。
贺兰达纳只比司马锦大个三岁,是典型的白虏,有着金发碧眼、长脸高鼻红胡子,身形魁梧且高大。拓跋珺落他怀里,两人一对比,同为‘男子’的差距就明显了许多。
“喝酒嘛,就是要尽兴才行。”贺兰达纳双手扶住彭城公主,嘴上试着挽留:“兄弟即是阿珺的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不妨来我府上继续喝一杯?”
司马锦轻摇头,抬袖作别:“锦今日刚到平城,尚未与家人碰面,得先回去报平安。”
原来是今日才回来的,拓跋珺便只能一言不发继续装醉,让表兄临场发挥。
“那我就不留兄弟了。”贺兰达纳识趣,复道:“如果兄弟肯赏脸,过两天到北郊来我贺兰部,我们一起喝个通宵达旦。”
司马锦沉默了一会,点头道:“好。”
她肯答应不是看在拓跋珺的面子,而是想到与贺兰部走近,说不定就能遇到那位名动京师的彭城公主。
这些年有关公主的传闻,在会峰阁也听到不少。说公主天仙下凡美妙绝伦,性情温和待人不分贵贱,骑射本领女中翘楚。
更为重要的是,彭城公主乃陛下最疼爱的妹妹,受她眷顾即可扶摇直上,官运亨通;若能再娶进家门,就如同请了一尊大佛,佑宅又赐福,偏是多少世家子弟都稀罕不到。
司马锦为此有了盘算。
“不知兄弟是哪家士族子弟?”贺兰达纳犀利一问,能引起公主兴趣固然本事,但家世绝不能太差。
看这人气质绝非寒门,寒门子弟也不敢这么迟还逗留在内城。但这人的扮相又过分简单,显出一股寒酸,要么就是没落的高门子弟了。
如此一想,他心中马上有了答案,其家门必是与崔氏相关。
司马锦再度默了声,一提房氏,无疑暴露自己与雯华书坊的关联。
拓跋珺感觉到她有为难之意,遂握着拳头不轻不重地捶在贺兰达纳胸前口,笑咧咧道:“珺兄~我们继续喝~不醉不归~”
贺兰达纳会意,宠溺地说:“阿干这就带你回去继续喝。”
说罢,以胡族粗鲁的方式将拓跋珺抗在肩上,再与司马锦告别道:“我会准备最好的酒来招待你,兄弟莫要失约哦。”
“我会如约而至。”司马锦颔首一点,目送他们离开。
走出视线后,隔了两条街的距离,贺兰达纳先遣散了自己身后的侍卫,再无旁人,他才将拓跋珺放下。
拓跋珺神色一凝,握拳又在贺兰达纳胸口略重一锤,心底暗骂了一句:欠揍,让你坏我好事。
“咳咳咳……”贺兰达纳吃疼,闷声咳了几下,拉着眉解释道:“好妹妹,此事不能怪我。你都不知道宫里已经鸡飞狗跳,陛下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除了搜城,该找的地方都找遍。”
“我知道,能让达纳阿步干出动的,就只有皇帝哥哥。”拓跋珺眼底一冷,这份宠爱让旁人看来又要羡慕不已,可这些年,她总能感到皇帝哥哥对自己的厚爱成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再也不是幼时那种纯粹的兄妹相怜,掺杂更多的是君王的掌控欲和忌惮。
“阿珺。”贺兰达纳目光带着探究盯着她:“你跟那汉人什么关系?”
“达纳哥哥觉得他如何?”拓跋珺反问,唇角荡起一丝狡黠的笑。
贺兰达纳清楚了公主的暗示,面色略惊,继续追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七年前认识的,但他这些年都不在北朝。”
“那这次他是为你回来的?”
拓跋珺摇头:“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没识出我是女扮男装。”
“那这人眼神不好!我家阿珺多漂亮的人儿,谁家郎君能长成这样细致。”贺兰达纳且讽且自豪。
“这说明他心思干净,为人耿直。”
贺兰达纳偷翻个白眼,撇嘴道:“难怪八个部族里左挑右挑的,你都看不上,原来早有心上人了。”
还倒追人家。
好在他及时找到公主,不然就让这丫头先斩后奏,自毁了清白。
“此事还请达纳哥哥替我保密,尤其是皇帝哥哥那边。”拓跋珺扬了扬嘴角,眼神里却藏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