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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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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尸面色蜡白,嘴唇抿成一条线不哭不笑,有点像僵尸,但僵尸白天不活动的,她们三个倒像是被炼成的鬼尸。
这种尸体像人一样活着,该吃吃该喝喝,在她们的意识里她们还是大活人,但其实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这种就属于邪术师里的邪门歪道。
当然邪术师里没什么不是歪的。
她们不能开口说话,就算在意识里已经念上一部道德经,外头的人也是听不到的。
夜叉是真没想到在王府内会遇见这东西,不过看这铁门铁锁就知道这东西是王府养的,除了苏信北还能有谁,这家伙果真和叶昭炀说得一样,明里一套背后一套。
她本打算直接进门与这三具女尸好好问问,可一靠近这铁门夜叉就不舒服,她仔细看了眼,铁门铁锁上都刻上符咒,这符咒还是专门对付鬼的,像鬼尸这种不人不鬼的不必忌讳。
她得去找苏信北问清楚。
苏信北一早进宫,他现在极为落魄,在外头是个没实权得王爷,亲弟弟虽然是皇帝可他也没捞得几分好处,若说以前皇帝还把他当做兄长信任,可这些日子里,皇帝明里暗里得让人整他,朝廷无一人把他放在眼里。
在内里,就更是生命堪忧,自己的命握在小舅子楠竹手里,给友人立个牌位都被妻子数落,活得实在窝囊。
所有人都觉得苏信北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活着都是浪费空气,不如趁早死了还落得个清净。
苏信北也是这般觉得,可命运偏偏又不得让他死。
这次夜叉找来,苏信北觉得自己更不必死,凭着叶昭炀这一番吵闹以及夜叉少二十年记忆的事,他猜鬼娘和夜叉是很有关系的,至于鬼娘是不是夜叉他不敢肯定。
进了宫行了礼,苏信北对皇帝说他见着夜叉追拿鬼童。
皇帝手持奏章不动声色,苏信北站在那好一阵他才放下奏章说:“其他的朕不管,朕和清宁的孩子必须保住。”
苏信北点头应是,而后又说起道观的事,皇帝自是知道顾青岩带人把道观翻了底朝天,可现在除了让他们查也没有别的办法。
苏信北从宫里回到王府的时候,夜叉就站在王府门口等着。
夜叉拦住苏信北的去路,问他:“鬼童呢?”
“会有人送来的,你在皇城门口守着就行,不多就一个,但这个至关重要。”苏信北说。
“还有一件事。”夜叉在他快要进门的时候开口问,“王府别院有三个鬼尸,你知道吗?”
“知道。”苏信北对这件事并不隐瞒,夜叉问他的时候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是我犯下的错,我会去弥补。”
夜叉皱眉,“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苏信北侧身望向夜叉,就在门口在外人看来,他面前空无一物,他挺直腰身说:“阳间事阳间了,大人放心,不会牵涉无辜的人。”
夜叉重重地看向他,她想起叶昭炀跟自己说的那些故事,鬼娘和苏信北的故事。
鬼娘是有多傻才会喜欢上这个人,她能感受到,苏信北是个挺无情的人。
不是那种对人狠辣绝情,而是真得没什么情绪波动,就像个死人。
夜叉心里这么想着,眉宇间却越拧越紧:“你挺会演戏的。”
不知道这句话是戳中苏信北哪个点了,他脸色突然就变得很奇怪但转瞬即逝,他低头抿唇才又笑说:“人太清醒,反而会很难。”
他说完转身就跨过门槛进到王府,下人立刻关上朱红大门。
夜叉抬头看天,还是阴沉沉的,铁定是要下雨了,她也不知道为何听到苏信北那句话后竟觉得有一丝郁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没再多想,直接去了宫门等着。
一直到傍晚,这老天爷终于忍不住开始玩泼水了,一场大雨打湿凤京城的每个角落也让凤京城暗藏的汹涌渐露端倪。
大雨一直下,哗啦啦的半个晚上没停,今晚凤京城不热闹了,主街很早就没人的踪影,各家店铺也早早打烊。
夜叉就站在守城士兵的中间,她是鬼不怕雨也不会有人见着她,皇城内外,很少有普通小鬼出没,自然也不怕被发现,就算发现那些个小鬼也不敢胡说八道。
过了子时,这雨终于小了些,但仍旧窸窸窣窣没个安静,守城士兵终于换岗,夜叉转身看向那几个来换岗的士兵,心中猛然一惊,随即闪去躲在了墙角。
那几个不是人。
被换的士兵没察觉,跟后者说了两句后直接离开,那四个鬼士兵堂而皇之地站在那竟然一点事都没。
按理说皇城这些个小鬼是靠近不得的,可现在这几名小鬼竟是从皇城内走出来的,夜叉抬头看向这座宫城才察觉这宫城之内早就是阴云密布。
果真如苏信北所说,宫城内养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到底是谁养的?莫不是皇帝?可皇帝不知道这些东西会折煞他的寿命吗?
夜叉正想着就听见有马蹄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等靠近才看见一辆马车停在皇城门口,守城的四名小鬼话也不问直接放行,与此同时她闻到了浓浓得腐尸味。
来不及多想,她随即跳出去挡在马车前,抬手用托天叉将那马制住!
骏马嘶鸣长啸,马蹄抬起却不肯再前行,马车夫左看看又看看又抽了马屁股,但马就是不动。
而旁边的四名小鬼早已经吓破了胆,夜叉在前,他们哪里敢说一个字?
“好好的鬼不做,到阳间来赚闲钱啊?”夜叉也不让路,冷声对那四名小鬼问话。
小鬼们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哭诉再也不敢。
马车夫是能看见这四名小鬼的,但是他却看不见夜叉,应该是用了什么邪术与指定的鬼通神。
夜叉手掌一番,淡蓝色的火焰在掌心燃起,火焰中跳出八个拿着叉子的半身小鬼将那四名守城的鬼士兵拖了下去。
那马车夫眼见着四名小鬼平白消失吓得冷汗直冒,知道已经出事便掀开车帘对里头的人说了什么,然后跳下马车跑了。
黑夜之下雨打落在马车车顶弹落下来,滴滴答答又急又清脆将马车与鬼拉入静谧的世界。
夜叉手持托天叉,挺直身板盯着对面的马车,她知道鬼童就在里面,当然不止有鬼童,还有鬼以及人。
等好一会儿里面都没动静,夜叉只能先开口:“要是怕了,就把鬼童交给本将军,要是不怕就出来会会面,本将军倒是想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东西胆敢在阳间使唤鬼差给人做事!”
马车并无动静,夜叉将托天叉提起又重重砸在地上,立刻引得车内鬼童哀嚎。
“白日本将军未曾动手是不想波及无辜,若是还不肯束手就擒,休怪本将军动手。”夜叉凶恶世人皆知,捉拿恶鬼时那更不必说。
马车内终于有了响动,车帘掀开就看见一曼妙美艳的女人从马车上走下来站在马车附近。
大雨突然又加急了几分,女人全然被淋了个透。
女人是人,但她能看见夜叉并且一下就跪在地上惹得地上的水花四溅:“夜叉大人,小儿是被人所害才会成为鬼童伤害无辜,如今他魂魄寄居尸身之上只求能在阳间过上几年……”
“闭嘴!”夜叉举着托天叉往前两步到了那女人跟前,“他杀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他现在寄居的孩子的尸体,曾经有个美满的家庭,父疼母爱,如今呢,又落得个什么下场?”
女人道理都懂,可她还是舍不得,便没来由得磕头,“夜叉大人,清宁求您,清宁求您!”她边磕头边说,声音忽远忽近。
夜叉却将托天叉架在她的脖子上:“不必再求,若是惹了本将军,连你一块带下去!”
“将军能否给老头一个面子,让皇子进宫。”
车内传来一个声音,夜叉甚是耳熟但记不得是谁。
车帘掀开,里头走出来一个老头,其实也不算老,手上还拿了个酒壶,但他身上没有酒气,他一脸笑嘻嘻地走出来,轻喊一声:“徒儿,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