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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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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女人,你给我起来!告诉我是谁上了你?!”洛雪觉得似乎有人在狠狠地踢她,身上似乎还是撕裂的,很是疼痛。
洛雪从迷蒙中清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张少一张狂躁狰狞的脸。
“贱人,你给我起来!”
他朝她的腹部踢着,很疼。
“嗯……”发出一声疼痛的嘤咛,这声被张少听到反而更是火大,居然蹲下·身来,抓起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说:“贱女人,告诉你,是谁上了你?”
洛雪还是没有从他的话语中反应过来,眼神里茫然一片。
张少见她不出声更是可恶,把她往后一摔,紧接着又朝她拳打脚踢。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和他身后的十几个家丁全部被一种迷香给迷晕了,待他醒过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而洛雪就躺在他面前,衣服虽然还是刚才那件,却已经有了凌乱的痕迹。
这女人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想到这里,张少更是难以忍受,明明已经快到嘴边的东西,却无缘无故,甚至对方是谁地被劫走,这对他来说,丝毫不压抑一种凌辱。
而唯一可能知道那个人的洛雪,却还摆出那种茫然不知的表情……他的一腔恶气只能狠狠的发泄在她身上!
“贱人,你这个贱人——”
张少越想越气。
而就在此时,哐当一声,门被撞开,屋外的阳光顿时射·入屋内。屋口的俩人虽然逆光,却也能凭衣着依稀分辨出他们是谁。
“雪儿——”郑邦焦急的呼唤。立刻屋内环顾洛雪的身影,见她茫然地坐着,立刻奔过去。而靠近才发现,他的雪儿居然衣衫凌乱,身上也全是伤痕。
“雪儿——”郑邦的声音也慌了神。
洛雪呆呆的,面容上的表情也仿佛被定格住了。只有听到郑邦的一声叫唤时,她才似乎回过神。可转眼望他的那一刹那,她居然怔怔掉下来泪。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雪儿——”郑邦低喃,看着她的眼泪更是手足无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想抱却又不敢。其实从这景象中,他已经知道张少对她做什么了。
怒火从心头升起,即便当年张少意图想要杀他,让他悬挂在山崖上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也没有此刻,看见洛雪的眼泪让他来得心痛。
洛雪是他的宝贝,他的心头肉,他怎么可以任由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甚至就在他们成亲之前!
双拳不由自主握紧,想到这里,急速上升的怒气已经完全湮没了郑邦的理智。
从小,他便是个温和歉然的孩子,在众人眼中,郑邦是个从来不会发火,不会朝人生气的谦谦君子,但在此刻,能够看到他的人也该明白——
哪怕是佛,哪怕是再好的人,如果你触及他的底线,他也会有怒气。
而且这怒气还会比平常人更深。
他转头,几乎用一种极端仇恨的眼神盯着张少,而后,他扑上前去,与张少扭打在一块。因为那些彪形大汉有些受迷香影响,还昏昏无力,还有一些则被一直站在门口处未动的常井制止。
的确,看见这样的场景,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有怒火。
郑邦是他的表弟,他自然是该护着他的,所以见他在打斗中已经占了上风,他更不出手,只替他挡住闲杂人等,让他报自己的仇。
而且那张少,即便表弟不出手,恐怕他也会忍不住教训他。
但是即便是俩个男人在她面前厮打成团,坐在地上的洛雪却一直怔怔的,不为所动。她似乎都陷入某种时空的迷惘里了。
她的记忆只在被张少连人带椅一起推倒,和突然出现在此刻的茫然里。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觉得是那么不好的事,觉得那么难过,那么想哭呢?
是她不愿意承认什么吗?
身体的疼痛和穿透感,睡梦中被人缓缓进入,甚至有人吻她的唇,抚触她的全身……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这些记忆,为什么她的身体还记得如此清晰?
洛雪收紧手臂,紧紧地抱住双臂,晃动脑袋。
不要,她不要记得这些,不要!
手肘处光线被挡住,有人在她身侧半蹲下来,竟然是常井。
他也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一声剧烈的喊叫夺去了他们的注意力。抬起头时,郑邦居然已经把张少打得连连哀叫,而刚刚那一刹那,是被张少被郑邦推搡,腿肚子正好撞在之前绑洛雪的那张椅子上,哎呀一声,张少居然直直摔在那张椅子上,把椅子压了个四分五裂。
“哎哟,哎哟,哎哟……”张少抱着左腿在地上呻·吟。
似乎刚刚郑邦下力太重,椅子的角戳·着张少的小腿骨,似乎伤得很严重。
“少爷,少爷,少爷!”几位家丁连连呼唤。
因为没有常井的阻止,立刻上前去查看他们的少爷。
“少爷,你没事吧?”
“啊——啊——疼死本少爷了,疼死本少爷了……”张少爷抱着腿,痛得满地打滚。
“怎么办,要不要去找大夫?”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
……
舒缓了心中火气的郑邦冷静了下来。
没有再看自作自受倒在地上呻吟的张少,径自走到洛雪身边。洛雪的视线随着他走过来,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郑邦额角颧骨处也有伤痕,但他温柔地看着洛雪,抹她的眼泪:“不哭。”
然后他抱起洛雪,走出门口。
事情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
郑邦猜想得到张少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然而现在在他心中,哪怕是那个可耻卑鄙的张少,也丝毫不能占据他的半点心神。
他真正担心的是洛雪。
自从那天回来之后,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给她送饭送菜,送水送糕点,她都没有动过,只是一个人抱膝坐在床内侧,头靠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邦是一个男人,他无法理解一个女人失贞的心情,但他能做的,只有尽量的理解她,并且告诉他,他不在乎。
可是他做得再多,这段心理自我适应的时期还得靠洛雪自己。
除了他之外,常府里的所有人也在担心着洛雪。除了一直表现得很冷漠的常井外,刘嫂,洛雪的父母都焦急地聚在洛雪的门口,等郑邦带给他们消息。
“怎么样?有没有吃?”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郑邦从洛雪的房间里送了东西出来。
但今日中午送过去的吃食还是原封未动的摆在那里,洛雪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一口。为了怕她做出傻事,刘嫂,郑邦,洛家父母都轮流守在门口,不敢惊动她,却也不敢有丝毫的粗心大意。
“唉,这孩子——”洛父叹气。
见洛夫洛母还有刘嫂都愁眉苦脸,郑邦出言安慰:“没事。伯父伯母都去睡吧。这里有小侄守着就行,雪儿心里难过,但是她很刚强,不会做出傻事的。”郑邦说这番话不只是为了安慰洛父洛母的心,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想,他了解洛雪,无论多久,她一定会从里面走出来的。而几位老人家年纪大,在门外站久了的确不好。
“伯父伯母,刘嫂,回去睡吧。这里有我照顾,没事。”
郑邦说得十分诚恳,耐着性子,终于把几位老人家哄了回去。
而自己默默地坐下来,就在洛雪房门口的石阶上。
月亮已经出来了,在稀薄的暗色天空露出淡影,却无半点星辰在旁分布,显得有些寥落孤寂。
旁边的花簇渐渐暗下,草丛中半点声音也无。洛雪房间内没有点灯,但他知道她一定没有睡着。他就这样坐着,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许久许久。
与此同时,同一轮明月,在关府的随心阁里,关其正接受着父亲的怒火。
一盏红烛曳曳摇动。
关其低首沉默聆听。
“你好大的胆子,你父亲的东西你都敢动?!”很显然,关老爷被昨日关其的作为气得够呛,黑胡子都快生烟。
昨日,他明明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手法,把洛雪在中途劫了过来。本来已经兴致勃勃地等待娇嫩的美丽处子,却没想到半路却被关其劫走,而且,还故意通知了大夫人去他那里,害得他一阵紧张。
他真是低估了自己这个二儿子,他居然还真有这个胆敢抢他他嘴边的肥肉!
但面前的关其丝毫不为父亲的怒火所动,仍旧摆出一副谦卑拱让的日子,“父亲教训得是。”
“你——”关老爷几乎都快气出病来,完全是大刀砍在了棉花上,满腔怒火只会越烧越烈!转身拂袖而去。
关其对于父亲的力气也毫无表情,只是慢慢把原本弯着的腰挺直,目送他。
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弯月的花簇暗影里。
眼里露出无声轻蔑的笑意。
他的父亲,随着年龄越大,他终于看得越清。
——他不过是一只宵小的老鼠。
好色,贪财,重权势,胆小,阴险狡诈。
明明垂涎洛雪的美貌,却偏偏不敢跟张家,铁牛将军明争,所以才喜欢玩这种偷龙转凤的把戏,损人利己。而现在,阴谋被他揭穿,却又只敢在晚上气急败坏地前来骂他,生怕他告知大夫人——
这样的人,怎有资格当他的父亲?
转身。
十四年前,当他还五岁的时候,他曾经跟着母亲站在关府的门口等待他的父亲。
那时的他的母亲容貌渐衰,不再是和城的名妓,只是一个沧桑的妇人。而他的父亲,是刚刚升到五品的户部官员。
她的母亲带着他从天明等到傍晚,才等到父亲从外出来。
那时的父亲见到他们的态度是急急避开的,只是母亲一定要牵着他的手死缠烂打追上去。
具体他们说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那时母亲的面容满是怨恨,父亲却总是凶怒甩袖,很是可怕。
后来,一切变得模糊……他的母亲为了让父亲认他,当众撞向关府门口的石狮子以证清白,当场血溅三尺,引起了多少人的围观。
他的母亲就这样死在他面前。
当时他站在人群的前方,看着母亲额头的血汩汩的,像是泉口般往外冒,用那双虽然年轻却已经显得苍老异常的眼镜望着他……
后来,他终于被带进了关府,以滴血认亲回归了祖籍。
不再是青楼女子的户籍,而是关府的二少爷。
这件事当初是多少和城人的笑谈,让多少人看他眼神异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面前,好像所有人都不记得了,只字不提,可他毕竟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时时还会想起。
一点一点,一滴一滴。
走至桌边,看着洛雪送给他的那盒糕点。
掀开,拿起其中一块蒸糕,蒸糕很软,白色的糕点上镶嵌着甜腻的红豆,很是好看。送至唇边轻轻咬一口。
虽然已经凉了,却很甜软,细细尝起来,居然一点都不黏腻。
就像洛雪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