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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一百零四章 佛系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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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驰领着副阁主加派的几个高手,一路护着凉长长前行。周哲礼帮忙开后门,出漠州异常顺畅。
后来所经过的其他州也都如周哲礼说的那样配合的非常好,半点不敢为难她。这很好的证明了高玉泽真的是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没有任何意外,彻底暴露了。
祥云阁不是没有派人去营救郝伯他们,相反派了大波人去,但就像中了邪一样,最多到府中第二层就被发现了。高玉泽在郝伯所在的地方集中了武力,去的人伤亡不少。来回几次祥云阁也不敢乱动,怕惹高玉泽生气了郝伯他们出事。
凉长长百思不得其解,过往去高玉泽府上从来没见过大宗人马,现在突然就……?
知道尝试营救无果以后,只能完全断去侥幸,更加快速往京城去。
她中途又收到了高玉泽的一封信,这次很明确,只要她去京城后在他身边落下,郝伯和锋驹他们就能一根发丝都不动的离开。
凉长长咂摸过味道来……从字面上看高玉泽目标仅仅是她?舔脸觉得高玉泽是因为喜欢她才这么搞?可是她不懂啊……深情的戏码肯定说不上,那就是占有欲作祟呗,就像以前高玉泽送礼,根本不容她拒绝必须收。高玉泽这占有欲如今已经这么能打了么?
讲真,如果真是高玉泽上头了想和她在一起,她还真的不好面对郝伯他们。没脸面呐……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动人的故事了值得高玉泽这样?同窗多年,有点小默契平时处得算是轻松,顶了天就是发生了关系,此外又有什么呢?不懂高玉泽为啥就是这么头铁。她不禁开始乱想自己到底有什么额外的利用价值。
“休息一下吧,出来透透气。”马车停下,锋驹撩起车帘子,轻声对车里头人说。
随行的人默契拉马去远处吃草,留点空间给锋驹和凉长长。
“唔,好。”凉长长弱声回应。“阿驹,拉扯我一把。”
锋驹躬身进马车去扶人,有些心疼“所以赶这么快做什么?白白耗自己。”
“你也知道,不快不行呀……”凉长长有些出神,拳头轻轻捶向锋驹的肩膀:“莫要担心我,我好着呐!”
锋驹没有做声,只是扶她起来的手越发轻缓。
路上奔波好几个月,如今正值酷暑。这一路上凉长长都缩在马车里,不是她不想动,而是没力气动。
夏天炎热赶路是真的难,给她整得够呛。凉长长自己身体自己清楚,颠簸这么久,哪里能有力气,每天跟一摊泥似的,堪堪维持罢了。
“过了这座山,前头就是建安寺,建安寺前头……就是京城了。”锋驹心里不好受,明明都已经快到了,还是要不甘心再问。“你真去?再过去就没了回头路了。”
“要去的。如今是他在暗,我们在明,不能拿郝伯他们的安危儿戏。”凉长长小声道:“到时候我让你走你就走,先确认郝伯他们安全。”
阿驹得在外头接应郝伯,他们现在这几个人只是试图放松高玉泽视线的,冀州那边也已经派了大批人马蛰伏在京城外头,阿驹要当指挥官。
“他究竟图个什么?要是想让阁里帮他办事情,早就该发作了才是……阿舟,究竟为什么?”锋驹看着就要到京城,再不问就难问了,高玉泽究竟为什么要她去京城?
高玉泽的事她从接到信开始就只是简短的交代了几句过去的情况,但这一路上的架势,太难让他相信阿舟和高玉泽他们过去只是同窗而已。
京城是高玉泽的大本营,以京城为中心向外面驱散开。从半路上高玉泽就开始派人送物资,基本上每个驿站都能拿到些难得且需要的东西。
从送物料的频率和珍贵程度来看就知道,越靠近京城送的这些东西就越难得,他们在逐步靠近高玉泽。
就如高玉泽在阿舟才到临近州的时候就一路安排人送冰。夏日里头的冰易化且难得,真要算上调度、打点差人送,是要花大价钱的,费心费力费钱。
花这么大心思究竟是为什么?
“也许他是放长线钓大鱼吧。”凉长长过去从来不曾提她和高玉泽的事情,也是不知道怎么提。如今快到京城,阿驹问起来,她该说了。“过去有两分交情在,他……可能就是觉得我还活着,活着就该在京城吧。”
“什么意思?”锋驹还是没懂,隐约觉得这不太妙。
“过去和他有些渊源。”凉长长声线平稳,神情也没波动,只是看着远处的树。“他……知道我女扮男装。”
“什么?!”锋驹哑然,渊源,男女之间能有什么渊源?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了指京城方向:“……是那意思吧?”
“昂。”凉长长点头。
“他这个畜生!”锋驹一时激动,浓眉瞪起来,又怕自己过于激动吓到凉长长,低声问:“到哪一步了?”
凉长长看锋驹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有点尴尬。被那双炸锅质问的眼神盯着,忍不住缩了缩,结巴道“那……那啥之亲?”
听到这答案,锋驹手中常握着的宝贝剑猛地戳入草地里,一字一句道:“他逼你的?”
“……”凉长长迟疑了一下,没敢摇头也没敢点头,僵在那里。
还能有啥,就是被强迫的了!锋驹明白后果然更气了,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挺好一树应声而断。这一拳还不解气,锋驹来来回回踱步,只低声道:“我道什么原因呢。”
凉长长上去拉住锋驹,拿他拳头看了看,确认没事:“你别气,那都过去了……”
还有咱放过这树叭……
过去个屁!锋驹瞪了她一眼,凉长长缩了脖子,就是个鹌鹑样。
“什么时候?”
“假死前吧……”
“你心悦他?”锋驹斜睨着她。
“不不不,那肯定没有。”凉长长猛摇头。
“!”没有?!没有就已经!!!!锋驹觉得自己今天能气死在这儿。这人是个猪吗?
“阿驹,莫气莫气。”凉长长只能陪着笑脸,果然身边人都比她在意这件事情。
锋驹喉咙里那句‘那就你究竟怎么了’卡在喉咙里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不气是不可能的,有种自家地里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痛心疾首+坐立难安。
犯错的人也不是阿舟,他如今在这发气只会让阿舟更尴尬,说到底阿舟再怎么不在意女子的名节也不可能心中没有一丝难受的。罢了,且放在心里。
“我没有气,只是你受委屈。”锋驹脸上的怒意一点一点散去,重新聚在心里。
“那将来寻了机会为我教训教训高玉泽吧?”凉长长为了放松气氛,用手肘怼了怼他的右臂,开玩笑说。
“嗯。”锋驹点头,眼里全是杀意,定然要了他性命!
“哎呀,我开玩笑的啦!你可别真做什么傻事儿。”阿驹一般很难生气的,但真生气就比较难哄。凉长长看他眼睛的严肃,吓了一跳。
“过去的都过去啦,当年我没有计较,如今也就那样。只是他万万不该动郝伯他们,归根结底是我害郝伯他们受制于人。”
“别这么想。”锋驹合上眼睛,有些不情愿。
凉长长正色道:“阿驹,我如今只盼大家平平安安的,真的。”
“我知道。”锋驹并不打算罢休,只是这会子囫囵应过去。欺负阿沅,用阁主和他兄长做威胁,高玉泽好不了了。
“这事还有谁知道?”那几个字太难启齿了,锋驹只能含糊。
“em……除了我和高玉泽,只有你。”凉长长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是,古代这方面看得尤其重。
“不能再和其他人提及此事,去那头保护好自己。”锋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心情难以言说。
“我省得。”凉长长乖乖点头,哪里晓得高玉泽已经给郝伯说了。
“回头我再制些药,你拿着防身。”锋驹心里已经想着高玉泽要哪种死法会比较痛苦了,总觉得现有的毒药对他都太过仁慈。待阿沅他们都安全了,他只身去便是。
“好。”凉长长也知道自己现在菜鸡的样子,毒药防身就很合适,最主要的是……能让阿驹他们心安些。
歇了好一会儿,马车才继续往京城方向前进。
次日傍晚官道上。
“主子,前面是建安寺驿站。稍作修整,明日中午,我们……就到京城了。”前去探路的阿丁回头禀报。
甲乙丙丁,是随着他们的四人的名字。
“建安寺?”凉长长蹙眉不解,没听过啊。“可是新建成的?”
一个寺庙少说也得好几年才能落成,她过去不曾在意过城市规划,不知道也算正常。
“是,不过还得从驿站另一个方向的路口爬上去才到。主子打算?”
凉长长脑子里犹豫要不要直接赶去京城,毕竟连夜过去,清早就能进城门了。
“在驿站歇一日再去,你需要休息。”锋驹又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没退烧,必须到驿站调整。对外头人吩咐说:“现在先过去。”
又瞪了一眼正张嘴想说什么的凉长长:“没得商量。”
今天下午她身体有点到极限,高烧一下午了,她又冷又热,整个人都有点不好。阿驹和她一起坐车厢里照顾她。
“嗯……”凉长长闭嘴。“我困了,先睡会,到了叫我吧。”
“睡吧。”锋驹把马车凳下的垫子拿出来给她垫腰上,让她靠他身上睡,尽量让她能舒服些。
看她昏沉睡去,锋驹勾起唇来。
确认她睡熟了后,锋驹伸出左手,轻轻拉开车窗的帘子,窗外斜阳一片。天边的火烧云又紫又橙,好似即将来到的焦灼。
凉长长一路睡,直到到了驿站才被锋驹唤醒。
驿站因为靠着建安寺,来往人不少,且多数是达官贵人家的人马。
凉长长扫了一眼外头停的马车,看到不少眼熟的家徽,心中明白了些许:看来这建安寺是为着京中权贵而起的啊。
也是,这里离城中不算近,寻常百姓过来费劲不说还容易冲撞贵人。这驿站修的比之前很多驿站繁华,几乎可以看做是个避暑小庄,寻常人享受不起的。
他们一行六人均着布衣,马车也朴素的很。两人去和驿站官员沟通,凉长长和锋驹在车上等。
凉长长正准备放下帘子,突然扫到一辆靠在暗处的马车的半边图徽,脸色一变——这是高家的图徽!
“阿驹,计划提前。”凉长长马上放下帘子,用口型道。
锋驹楞了一下,眉头皱起来。
凉长长赶紧指了指外头,无声说:“那人可能已经先到……有家族徽章。”
她说的是可能,说不定是他们高家的人在这,但也说不定就是高玉泽。阿驹不能和高玉泽过面,只要不过面那高玉泽最多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充其量有个画像而已。这时候脱身来得及,往回程方向去个一两个驿站,中途替身代替,换了视线,阿驹再去京城领人接应郝伯。
阿驹不放心她一个人上路因而一路陪着,到了这已经是极限。之前还以为能到京中,现在这面旗子提醒了她,阿驹不能再跟着去了,哪怕待会发现这是高家人而非高玉泽。
锋驹想说不,但理智让他点了头。
“现在就走。”凉长长无声说,旋即故意平声说:“好了,我已经够近了。你且单马回漠州去,阁里还需要你。”
“阿舟……”锋驹做为难状。
“听我的。”凉长长严肃口气,“我这不是打商量,是命令。去。”
“是。”锋驹冲外头说。随即从怀里掏出三个药瓶递给她,来不及练其他的毒了,不过这些也算够用。
凉长长结果,放到胸口的袋里。用口型道:“放心。”
锋驹拍了拍她的头,撩起车帘子从外头同行手中接过宝马和干粮物品,又再三嘱咐如何安保才策马消失在夜里。
凉长长目送锋驹一直到他没影子才放下了窗帷。刚刚那几句话纯粹是怕周围有人盯着才说的,不管有没有人,这个戏都得唱。毕竟从这里开始,随时能碰上老熟人们。
凉长长整了整衣容,又确定自己易容面皮贴合的好才放手。
“主子,驿站已经安排好房间,只是有贵客相邀共用晚膳。”外头传来恭敬的声音。“斗胆呈上邀请信物。”
“好。”
凉长长看着穿过帘子递上来的木条,心中了然,果然如此啊!真是躲不过。“带路吧,阿丁。”
“是。”
凉长长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不怎么往外面跑,假死离开的时候更不敢停留在驿站,因而这富丽堂皇的驿站是第一次去住。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好奇,因为接下来吃饭是一场未知。凉长长只拢着袖子,直然前行。
到了驿站里头就由其他人引路,三人跟在她身后,一人停车马,合适。
他们穿的朴素,和这富贵之地却没有格格不入,毕竟哪怕是阿丁他们四人在阁里也是受尊敬的,都是不大需要弯腰杆子的。
“贵人,穿过院子正对就是了,小的不便进去,就先下去了。”引路人指了指对面屋内亮堂但紧闭着的门。这院子空荡,没有一个人守着,是那人有意吩咐在外围守着。“还有,这三位好汉连同外头那位,小的一起引着先去吃了饭吧?那位想和您单独用个膳。”
“主子……”阿甲很犹豫,他们不想离开她旁边,离了的话,主子安危如何能得到保证呢?
凉长长勾唇一笑,“去吧阿甲,带其他几个兄弟去吃东西,如果谁敢给你们加餐,你们就给他们好看。”
凉长长话说的很明白,声音也不算小。耳力好的,在屋内也能听见。
“是。”阿甲三人抱拳,和凉长长对视了一眼,在引路人的引路下退了出去。
凉长长深吸了一口气,她和他又只隔了一条院子的距离……真郁闷。不过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的,不是吗?凉长长信步往前走。
“咚咚。”凉长长敲门。
“吱嘎。”门开了,高玉泽背着烛光冲她笑。“到了?来吃点东西。”
凉长长打量那双含笑的脸,试图从里面看出别样的颜色,但是半晌,他还只是那样笑着看她。
高玉泽表现的也太自然了,就好像她没走之前一样喊她到高府上吃饭一样。
“郝伯他们呢?”凉长长说罢便擦身进去,谁跟他来这一套啊。
屋内自然没有其他人,只有一桌丰盛的饭菜。
“他们在何处?”凉长长不坐,只是执着地问他。
其实她现在有点紧张,因为她觉得高玉泽变了。高玉泽有变化,过往身上有一股让她愿意清近的少年气,这会子已经消失殆尽,有的全是官场上的威严和与生俱来的清贵了。
两个算是许久不见的人,硬要凑在一起是会有尴尬期的,高玉泽自不自在她不知道,她心里不自在是真的。她现在脸上带着面皮,是和过去绝不相同的面貌,就这高玉泽竟然也能够无视?
“自然是在我府上。”
“你跟我回府,他们自然就可以安然无恙的走。”高玉泽关上门,依旧是一脸笑意,只是看她这样子,眼里难免有一些失落。
“什么叫他们自然就可以安然无恙?你动了他们?”凉长长眼神猛的锐利了起来,脸也绷紧了。
“当然不曾。郝夫子服用了那假死药,身体大伤。我可是名医名贵药材不曾断过的,如亲叔父那样待夫子。”高玉泽不闪躲,直勾勾的看向她。“另外那名好汉武功高强,能毒善医,我只能叫人叫他看好啦,用了些软筋散。”
“你!”
“莫急,只有用软筋散才能维持平和不是吗?我不是为了害他才这样的。阿沅,信我。”
“你到时候可以看我有没有撒谎。”高玉泽知道此时解释再多都没有用,等阿沅见到了,就知道到底有没有怠慢郝夫子他们了。
“都是你爱吃的菜。尝尝如何?”他的探子向他汇报今晚就会到驿站,他特意从府里带了厨子来这里,这都是从前阿沅来他府上最爱吃的那些菜。
见她还是纹丝不动,高玉泽无奈,“阿沅,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已经说了,你跟我回府,他们就能毫发无损地离开。若真想见他们,和我一起回去,我安排你们见面。”
“如你所说,等到你府上会安排我们见面,如果他们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高玉泽,你我不两立。”凉长长抿了抿唇,神色完全暴露出她心中的警惕和不信任。
“嗯。”高玉泽应下。“且信我。”
“现下该用膳了,这奔波一路饿了吧?”高玉泽走近她,想要去碰她的肩膀,却被她躲开,有些怅然的收手。
“吃饭归吃饭,不要动手动脚的。”凉长长瞪了他一眼,自己坐在餐桌前,眼里闪过一丝顽劣。“大人,想请小的吃个饭也不认真一些吗?如今这些我通通都不爱吃了。”
其实不是她不爱吃,只不过过去喜欢的都是重油、重盐、重辣的东西,她身子现在遭不住。现在能吃的不过就是些炖的,煮的清炒的菜,还要少盐。
高玉泽有一丝错愕,随即说:“那我把这些都撤下去,让厨房重新做,想吃什么?”
“我吃什么,大人就吃什么吗?”
“自然。”
“我喝点白米粥就好了。”逼着一个病号回京城,喝粥吧你!
“也好,这就在佛寺山脚下,不见荤也是积福气。”高玉泽心中有些好笑,只以为她是为了折腾他出气,任由她来。“真要白米粥?”
凉长长撇嘴看他,一脸‘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高玉泽拍了拍手,外头出现几个人影。
“让外头人把这些菜撤下去,再吩咐厨子盛些白米粥来。”
“是。”人影唰的退去。
“……”凉长长知道这就是高府暗卫。以前高玉泽有什么大事的时候也没避着她,所以她知道有暗卫这种存在,不过从来没见过他们出没。但暗卫通常都用来干大事儿的,轻易不会出现,现在有了新的打开方式是不是?
外头来了下人收菜,很快房间又恢复寂静,只剩他们俩人,凉长长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声。
“阿沅,别怪我。”高玉泽嘴里有些苦涩,看着她说。我不用这一招,我找不到你,你也不会来。
“……”凉长长无语。不怪你怪谁?“我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用处?你一并说了吧,让我心中有个底儿。”
“呆在我身边吧,这是唯一的目的。”高玉泽直勾勾看着她,“我心悦你,想你在我身边,就这么简单。”
“简单个……锤子!”凉长长叹气,她不信。奥,高玉泽这么一个热衷于权谋的人,这会儿跟他说喜欢他,她就真信啊?“你就直说吧,能帮你做什么。遮遮掩掩就没有意思了,还不如直接说出来,看我办不办的到。”
“没有其他目的。”
“我不信。”凉·木头脸·长长
高玉泽很急,他好不容易再次真真切切地说他心悦于她,居然被怀疑目的,在她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罢了,“那你觉得你可以做什么?”
凉长长一脸果然。
“当我幕僚吧。”如果她真的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事情的话,那就在他身边看他一步一步往上走吧。
“……”众所周知,她干活还行,搞谋略是真的不太行。他让她当幕僚,是让她去当吉祥物的吗?然后被他其他幕僚设计死?
哇,心机boy在线索命啊?
“脑子里想什么呢。”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发散到奇怪的地方去了。“相信我只是心悦你这件事情就这么难吗?”
“是挺难……”
“一个忍不住说一个人忍不住怀疑,我俩绝配。”高玉泽只是闷闷的笑,他过往就说过,阿沅也如过往一样不信,都很自我。
“你没那么痴情浪子吧?”凉长长皱眉头。
“阿沅,你不在这段时日我想清了一件事情。”高玉泽面对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远比我想象中的害怕失去你。”
“如果你把这个称作痴情浪子。那就是吧。”他梦到过她很多回,有时候是他俩一起躺在躺椅上,阿沅就没了;有时候是阿沅和他一起喝酒,等他放下酒杯阿沅就没了,待醒来就是心抽抽的疼。
“我想啊念啊盼啊,阿沅,终于见了啊。”高玉泽说着居然眼里头有些湿润,那这些泪意在烛光下泛着光。“接你回我身边。”
凉长长被高玉泽看得发慌,他说的太认真了,她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呆愣愣的也看着他的眼睛。
高玉泽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就好像让她看着,让她相信他。
高玉泽想伸手去碰她的脸,凉长长僵着身子不敢动,就在他要碰到的时候,外头传来了下人的声音:“大人,白粥准备好了。”
凉长长回了神,有些懊恼。靠,差点就被高玉泽的美人计蒙过头了。
高玉泽收回自己的手,不自然地放在嘴前握拳头。“进来吧。”
高玉泽心有不爽,偏这时候来,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一大盅白米粥呈了上来。
其实凉长长瞅着白粥也头大,但是没办法,反正今天不舒服吃什么都没胃口,不如顺带一起折腾一下高玉泽呢。
高玉泽没给她来玩儿硬的,她也不好太过头。更加鸡贼的是,他居然提前一站就来接她,在没见到郝伯之前是没有办法采取任何行动的,她不敢轻举妄动,摆脸色什么的,也就是适可而止罢了,而高玉泽拿捏的就是这一点。
还给她上怀柔政策……差点被那眼神哄骗,气人。
高玉泽有句话是对的:一个人忍不住说一个人忍不住怀疑,没错的。
“阿沅,喝粥吧。”他亲自盛好粥,搅拌散热递给她。心中有数,看来她身子更加不好了,回了府,定要安排人给她疗养。
“多谢。”凉长长接过,舀了入口,果然如意料之中那样,没有一丝味道。“不忙差事么?京城离得开?”
凉长长想说的是你怎么那么闲,居然跑来驿站来接她。
“我攒了三个月的休沐日,放心。”高玉泽笑呵呵的吞下索然无味的白粥,看她听到他攒了休沐日泄气了的时候,心情好了起来。嗯,就是这么闲。
“大人们舍得你走?”高玉泽比较忙,过去休沐日都是忙的,尤其太子一旦有命,高玉泽是要及时出现的,那管你是不是修沐呢。
“其他人又不是废人,多少有些用处。”言下之意就是也不是非得只用他。最主要的是这两年他在太子那边的地位是越发高了,真是他不想干的,太子也要挟不得他。
“哦。”凉长长低头不看他继续喝粥。高玉泽能如此自信的说出这样的话,恐怕比过往更加有权势了。只是在天子脚下,这样真的合适?还是说他上头压的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不顶用了?
见鬼去见鬼去!高玉泽应该还不至于这么牛逼。如果真到这个地步,那之前谁操作邓秦的事她也就心中有数了。
高玉则探究的看了低着头喝粥的人,心中知道不可能,到嘴的话却是打趣。“怎么?想我多陪你?”
“……”凉长长无语的看着他,这么气定神闲的不要脸真的好吗?
“逗你的。”高玉泽就知道,罢了。
“这建安寺何时建成的?”凉长长做好奇状。
“……”高玉泽顿了一下,不是很想答。但也知道还不如此时说了,毕竟阿沅将来也是要去京城的,听谁说不是说呢?“本来就是皇家寺庙,你去以后,皇上皇后娘娘怕公主悲伤过度,差公主监工,如今落成不过半年,香火正旺。”
凉长长喝粥的手顿住,一股辛辣滋味涌上心头。“公主常来?”
“建成以后确实常来,因而这驿站也被翻新,算是当今爱女之心。”
看她有些呛然,高玉泽又道:“既然已经决定金蝉脱壳,就不用再回想前尘往事。”
“是你逼我想。”不回来就不会面对,回来就要被迫面对,她倒是想躲得一干二净。
“因为我不是往事,我是未来啊阿沅。”高玉泽只笑,喝完了碗中最后一口白粥。
“那我还真是前程黯淡呢。”凉长长也喝完最后一口白粥,放下碗来。
“巧言令色,颠倒黑白,分明是一片光明。”
凉长长不以为意,但被他就那么瞅着,只能改口,“光明,光明。”
高玉泽勾唇,阿沅,我可不是戏言。
当晚凉长长在驿站住下,高玉泽就住她旁边的厢房。
她松了一口气,高玉泽除了嘴上说说没有动手动脚什么的,半夜爬他房间的毛病也没有犯,算他有自知之明。她还想了很多,过去故意不曾想起的回忆也都涌了上来。书院生活,和公主成亲,在朝廷当清闲混子,整店铺什么的……滋味过多,竟然半宿没能睡着。
隔壁的高玉泽也是如此。不过他睡不着的原因有点不同,他在谋划怎么不让其他人影响到阿沅留下来以及怎么让阿沅依赖他。
是的,依赖。洛阿沅看似软糯无求,但实际上内心是铁桶一般严密。
亲情友情都比男女之情容易走近她心里,所以如果是期盼着一下子走到她的心里是不可能的。倒不如让阿沅对他产生依赖之情,然后再把这个依赖一点一点转化成他要的情感。
这份依赖不是折了翅膀,反而是尊重她,让他成为她生活里的习惯。阿沅女儿身男儿心,完全囚鸟似的生活反而不合适,倒不如让她有条件的帮他出谋划策。
至于郝夫子,郝夫子当然是该放走得放走了,但是该防着也得防着。别的不用,阿沅一定要在他身边待着,这才让他有机会去培养情感,不是吗?
高玉泽非常清楚,阿沅还愿意和他相对平和的相处,是因为还没有见到郝夫子。不过是揪着过去的一分情谊,还愿意交谈于他。但是情况已经不乐观,尤其是因为想要把她留下来而采用了强硬手段这点很败好感。毕竟换个角度来思考,哪个人喜欢这么被逼呢?
过去总是摇摇摆摆的,喜欢了又放手,倒不如如今这样肯定下来的好,毕竟阿沅走的这段日子已经让他反应过来了。
不过如果想要让阿沅光明正大还是有些阻碍的,所以他必须要动手改变。见到阿沅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自己现在已经定下心来,决定把阿沅放到他的未来里,那……得谋划啊。
定要实现那句话才好啊!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