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灭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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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下的雨水还未退去，屋外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司辰忽然觉得有点冷，手里捏了捏师兄给他的小火球顺便取个暖。系统君不在，他就只能欺负火球度日了。
坐在他身边的顾枫帮他把衣领又拉紧了些：“晚上我和文尚进山，你……就和君墨就留在客栈吧。”
“师兄，你真的要我和君墨一起留在这儿吗？”司辰有点不情愿。
其实顾枫也有所顾虑，刚才听了黄文尚讲述了季家的事，他也觉得这毕方村的村民违背道义，品行不堪。而且君墨也不可能跟着他们去，让司辰独自留在这儿，他着实不放心。
可司辰还有伤在身，上山之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实在不宜冒险。他也是斟酌再三，才决定把他留下来的。
黄文尚自然也清楚司辰不愿留下，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了以前在黄家时读过的一本书。
“大师兄，我曾经读过一本关于修士术法的书，里面提到了一种基础的变形之术，不知咱们引剑门是否有所涉猎？”
顾枫闻言点了点头。引剑门作为玄天大陆排得上名号的仙门，自然收藏丰富，门内弟子也往往见多识广。
“你的意思是对司辰施这变形之术，再把他带上？”顾枫问道。
“不错，正是如此。”黄文尚笑道。
司辰一听这事有门儿，便开始思考：如果要变，那变成什么好呢？肯定不能太大的。
这时候，刚好后院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声响。
司辰：“……”
于是，没过多久，司辰就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新形态——毛绒小鸡仔了。
用力扑扇了几下小翅膀，表示自己的愤怒，可惜完全被师兄忽略了。
按照师兄的说法，要想跟着上山，就必须保持小鸡仔的形象，全程待在师兄的肩膀上才行。
出了这个主意的黄文尚看着对方那怒气冲冲的模样，抱歉地拍了拍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只是这歉意中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司辰瞪了瞪他那小豆眼，头上的毛都气歪了，严肃道：“叽叽叽叽叽！”
笑什么笑！不许笑！
顾枫适时转移了话题：“之前我把君墨的事报给了门里，掌门回复说要派人来接应咱们，同时把君墨先带回门派处置。”
“先？”黄文尚奇怪道。
“对，灵归宗的赏剑大会快开始了，九歌长老之前在初云城打造了一批今年表演剑舞用的道具，没想到提前完工了，咱们处理完毕方的事后，就要赶去初云。三天后我们在初云的客栈碰头。”
“那毕方这边……我们除掉僵尸后就直接离开吗？”黄文尚不确定地问道。
毕竟他们已经知道了当年村民对季家做过的事情。
顾枫正要回答，却听到外面有了人声，便立马止住了。
正是客栈老板带着村长和守卫队的人一齐来了。
村长笑容满面，大手一挥，后面的村民抱上来一批特产堆放在桌上。
“几位仙长，这次劳烦你们上山为我们做法，听说有位小兄弟昨晚受了伤，大家都惦念着他呢。我们这儿都是些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只是准备了些土特产，聊表谢意！”说完，还有个大媳妇送上来一大碗鸡汤。
看着这满桌的东西，司辰等人都心知肚明，村里人是担心他们几个听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不帮他们忙了。
村长在门口四下看了看，才又说道：“不知那位受伤的小兄弟现在哪里呀？是还在上面休息吗？”
坐在桌上的小鸡仔版司辰：“……”
顾枫和黄文尚跟村长打了好久的太极，最终才说服他们收回了特产，只把那碗鸡汤留下了。
查验过鸡汤没有问题后，司辰低头看了看这个体积比他还大的汤碗，一时竟不知如何下口。
难道还要他一猛子扎进去吗？
最后大师兄连汤带鸡仔一起抱着回了房，而黄文尚则又一次出了客栈——大师兄让他再去余婆那边看看情况。
余婆不出所料地被限制了行动，茅屋附近都是守卫队的人，这就更加印证了余婆所言属实。村民已经开始害怕了。
而留在客栈的顾枫带司辰回房后，暂时先把他变了回来。司辰闹了一阵，顾枫好不容易哄他喝下了鸡汤，让他睡个午觉。
关好门，顾枫转而来到了隔壁的君墨房。
自上次给君墨施问刑令后，顾枫就再没跟君墨说过话了。思来想去，终是放心不下。
床上靠坐着的君墨似是没想到大师兄还会来看他，忙激动地要起身。
“师兄，你来了……！”君墨露出了这两日久违的笑容。
顾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乱动了，只说道：“掌门今日回信了，要把你带回门派处理。”
君墨的眼圈立马就红了，他知道此事不可能轻易揭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师兄，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不要把我同其他师弟妹一般对待而已。”君墨眼中含泪地为自己辩驳。
大师兄对谁都是那副若即若离的样子，可他就是贪婪地想做那不一样的。
顾枫许久未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面前的师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如何与人相处，我自有我的想法。”
“是，师兄你的想法就是宠着司辰，冷落我？你天天带着他练剑，又总是去晨曦台看他，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君墨声嘶力竭地嚷道。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顾枫面色坦然：“我已说过，我自有我的想法。宠着司辰，就是我现在的想法——他也值得我宠。”
失忆之后的司辰，勤勉好学、正直开朗，为什么不值得他宠？
君墨不敢相信大师兄就这么坦露了心声，还想追问，却被顾枫打断了。
“你们二人心生怨隙已不是一两天，可司辰他一个连引剑诀都用不好的人，在僵尸面前尚且愿意去救你，而你呢？”
见君墨心虚了，顾枫继续说道：“之前我就在想了——君墨，上次司辰被毕方鸟袭击，是不是也是你动了手脚？”
君墨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僵住不动了。
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两次分别捡到的火焰果，顾枫放在手掌中给他看。
“这就是你拿给毕方鸟食用并让它性情大变的果子吧？上次是司辰和你外出历练时，这一次……是在南华山上？”
君墨面色慌张地看着师兄手里被咬过大半的果子，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师兄，师兄！我承认我给毕方鸟喂过果子，但那是之前的事了！这回我真的没有再喂过啊！”
闻言，顾枫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
到了晚上，雨又变大了，整个毕方都像笼罩在黑色的雨雾下。顾枫等人按照约定，带着摆阵必需的那些物品再次上了山。司辰则变成了小鸡仔的模样，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客栈只留下了君墨。
村长和村民们一起把他们送到了村口，都盼着他们此行能把那些僵尸杀个干净。
南华山本就不高，背负众望的司辰等人很快爬到了山顶。
找了个开阔的地方，黄文尚按照顾枫的指示把石灰、活鸡这些东西一个个码好，顾枫则割破手指，用自己的血作为了法阵的引子。
这些僵尸没有智慧，只会遵循本能，往人多和灵力较强的地方移动，顾枫设的正是一种聚灵阵，用自己的灵力吸引山上的僵尸全部朝他们这边聚拢，然后再一网打尽，这样比在山里一个一个搜寻它们可要方便的多。
无需多时，符文在血液的浸润下迅速点亮，法阵启动了。
司辰缩在黄文尚的肩上，这是他第一次观看大师兄作法。
很快，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僵尸的声音，看来全山的僵尸正在向这里靠拢。顾枫让黄文尚带着司辰躲到小山洞里，自己则站在法阵的中央，手持着青锋剑，肃穆而立。
当那些僵尸纷纷涌到法阵跟前之时，只见顾枫腾空跃起，用青锋剑招来一团金色的烈焰朝它们挥去——
霎时，法阵被点燃了，僵尸在火焰中不断地挣扎，哀嚎，直至化为灰烬。
司辰兴奋地扇着小翅膀。
大师兄好厉害！
僵尸的残骸在雨中浸泡着，相信过不了几天，它们就会彻底在毕方消失掉。
三人冒雨下了山。
天空中，大片的乌云持续地翻滚着，奔腾着，衬得整个南华山都灰蒙蒙的，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快到村口的时候，顾枫忽然感到村子那边有灵力的异动，几人连忙加快了脚步。
到了村口，他们竟然发现这边被人下了结界。
结界，正是修士用来进行法术防御和隔绝的手段，寻常百姓是不可能做到的。顾枫迅速打破了对方的结界，然而等他们冲进村子的时候，竟发现村里已是血流成河。
地上积聚的雨水将殷红的血液冲到了他们的脚下，眼前无数个尸体相互挤压在一起，场面一片狼藉。
走近了一看，他们才发现这些村民的尸体中有的尸体已是四肢不全。
顾枫翻开一个村民的尸体来看，只见他的身上有数道伤痕，像是被什么工具用力砍过。
已经恢复原形的司辰见了这场面实在吃不消，强压住心头的恶心问道：“师兄，为什么他们身上都有这么多伤痕？”
过了一会儿，顾枫才回答说：“你看那边，有坏了的农具和柴刀，他们应该是相互砍杀而死的。”
“相互砍杀？”司辰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为什么？他们又不是僵尸！”
“也许，是有人让他们把对方都当成了僵尸。”顾枫冷冷地答道。
如果你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僵尸，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当然是躲避，逃跑。可如果逃不出去呢？那只能想办法找武器来自卫了。
黄文尚忽然接道：“西南有种巫蛊术，能使人产生幻觉。”
“这些村民可能都中了某种幻术，相互把对方当成了僵尸，想逃可村口又设了结界出不去，最后只能自相残杀。” 顾枫点头道。
看着这些聚在村口的尸体，不难想象，当时惨烈的情景。
“不好，君墨！”顾枫想到了还在客栈的师弟，正打算赶往客栈，就听到旁边一个小茅屋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黄文尚认出这是余婆住的茅屋。
把门打开后，惊慌失措的余婆冲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余婆在雨中双手捶着地面，哭喊道。
被村长关在家里的余婆反倒成了村里唯一幸存的人。
几人带着余婆赶到了客栈，上楼后却发现君墨的房间也关得死死的。顾枫把门撞开，屋里床上平躺着个人，可不就是君墨吗。
然而君墨全身上下都被红色染透了。
司辰吓得捂住了嘴巴。难道君墨也……！
顾枫并没有什么顾忌，反而凑到了床前，他皱了皱眉，用手指探了探君墨的鼻息，又蘸取了君墨衣服上的一抹红色，闻了闻——
“是山楂露。君墨还活着。”他说道。
“山楂？！谁这么怪，把山楂弄满人的身——”司辰惊讶地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就自动停下了。
“余婆，那个卖糖酸楂的云天是什么人？”顾枫回身问道。
余婆擦了擦眼泪：“几个月前，他也是因为老家过不下去了，乞讨来了毕方，年轻力壮的，不知道怎么就做起了小买卖。小伙子人挺热情的——”
黄文尚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余婆，之前你我谈话时被村民打断，有句话您还未说完，您说‘季家还有一个’什么？”
余婆似乎也意识到了点真相，捂住胸口回答说：“季家，还有一个叫季云杉的7岁儿子。季家遇难的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事到如今，很多谜团已经可以解开了。
为什么云天会突然独自出现在南华山上，不仅救了司辰，还能全身而退。
为什么他们在南华山上会突然遇到毕方鸟的袭击。
为什么尸毒爆发的源头出现在山贼的匪寨。
这个季家幸存的孩子无疑是耐心的，他能够隐忍多年重返毕方，明明可以直接杀死村民，却偏偏选择下尸毒这种手段，一定要让他们在死前饱尝恐惧的滋味。
可他们几个仙门弟子的突然到来，打乱了云天的全盘计划。
既然，村民已经不可能死在那残忍的尸毒之下，那就用幻术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用心何其狠毒的一个人。
可为什么全村又只有被关在屋里的余婆活了下来呢？
这是偶然吗？
也许是。
也许，是必然。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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