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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多情总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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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惊人的尖叫从内间传了出来,吓得穿着厚重衣物,怀中还抱着个小怀炉的男子一缩肩膀,心中暗自想,莫非又要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他身旁身着翻毛皮氅的女人也皱紧了眉头,但还是不忘照顾到男子,将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捂在了男子的双耳上,防止他再听到那撕心裂肺般凄厉的叫声。
“哇啊……哇啊……哇啊……”在又是大叫了几声后,紧随着便是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生了,居小姐,我们爷他生了,生的是个女娃,女娃呀。”从内间出来个小侍模样的男子,似哭似笑般的跑到女人跟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便拉住女人的衣袖高声的大呼起来。
女人紧皱的眉头刚舒展开来,见了这小侍的举动便又皱了起来,本已放下的手这次毫不客气的向回拽了一拽,但也不知是不是这男子太过激动,她硬是没将衣袖拽回来。
“那很好。你现在可以告诉厢房里你的主子了,那个还昏着的家伙才是你应该去大呼小叫报告的人。”声音中的威严以及少少的不耐烦,让向来会察言观色的小侍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不妥之处,赶紧撒开了还抓着的衣袖。
“啊!是是,是珍儿失礼了,珍儿这就去找主子说这好消息去。”名叫珍儿的小侍向女人和抱着怀炉的男子福了福身,转回身又急急的朝厢房而去了。
“他肯定是被你的样子吓到了,你看他离开的脚步多急。”男子看着那小侍离开的方向对女人调侃道。
“哼,我吓到他?得了吧,我看是那月某人根本就没调教好她帮里的下人,这么没大没小,大呼小叫的,而且他诉求的对象也错了,那罪魁祸首不是还在厢房昏着。”双手轻轻的环在男子已看不出腰身的圆腹上,女人撇了撇嘴说道。
这月怀沙平时那么油嘴滑舌,能言善道的,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这么不济,在听到她的男人第一声因为阵痛而大叫的时候就昏得不省人事了,还得他们夫妻在这边等待消息,想来就有些怨气,也不想想她的夫君也正怀着几个月的身孕呢!
“你也别气了,她这不也是第一次当娘嘛,而且还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男子将有些笨重的身子靠在女人的怀中,拱了拱身后人的肩膀以示安慰的说道。
他现在的身子比几月前又重了些,行动起来也迟缓了些,靠在她的肩上,就不想动了。
“唉!我也知道啊!只是很生气怀沙怎么能明知道风清有孕,竟然还对他不闻不问,若不是青衣在这牧场附近的村子里出诊,又怎么可能知道风清就在这里呢!真想不明白怀沙这多情的性子是那些男子的福还是祸。”云白叹了口气,谁又能知道一贯知情达理、宽容豁达的男子竟也有这么倔强的一面,在见到怀沙的时候竟然做出逃跑的举动,即使已经到了临产的日子。
“我当娘了,当娘了。”已从厢房中出来,由达鹤和匡正搀扶着才能顺利走对方向的月怀沙口中念叨着,犹不敢相信她在某个未知的时刻里已经成了一位母亲。
“主子,您快看看,这就是您的女儿呀!”先前去报信的小侍又跑进内间将已经清洗干净,用棉被包着的新生婴孩抱在了月怀沙的眼前。
“这……是是是我的孩子?”月怀沙的语调是颤抖着的,想必任何一个弗看见自己孩子的女人都不可能还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吧。
几个人都凑到了近前看着这个小婴儿,看看这个折腾了几个时辰才终于肯离开父亲体内的小娃娃。
“她真的是我的孩子吗?怎么这么丑?皱巴巴红彤彤的,不像我,也不像风清。”激动过后,月怀沙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紧盯着那紧闭双眼通红着小脸的婴儿看了半晌,她皱紧眉不无疑惑地问道。
“主子,刚出生的小娃都是这个样子的,过几天睁开眼睛了,就知道她像谁了,不过,小主人的样貌很像主人呢!”抱着婴儿的珍儿微笑着对主人做了一番解释。
“噢!是这样吗?我怎么怎么看她都不像我呢!”月怀沙还是有些怀疑的看着那个丑丑的孩子,看看那孩子额上的小褶子,想来等她老了都不会丑成那样吧。
“刚出生的孩子真的都是那样的,我看过含烟的宝宝刚出生时也是那个样子,过了几天就漂亮多了。”男子从长衣袖中伸出了一根长指轻戳了一下小宝宝的脸蛋,软软的很好摸呢!
“真的是这样?”月怀沙看向男子,眼神依然是不信。
等男子点了点头,她才终于肯定这个孩子真的是她的了。
“那我……我去看看他。”月怀沙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达鹤,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你去吧,好好陪陪他。”达鹤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鼓励的推了推她的肩。
“好,我一会就去找你。”月怀沙得到达鹤的首肯,本已有些犹豫的表情变得高兴了起来,留下这么一句,便带着抱孩子的小侍向内间去了。
待怀沙进了屋,达鹤脸上的笑容才缓缓的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苦涩和若有所思。
他知道风清的出走,多半是和他有关系的,而且风清和月怀沙已经是多年的夫妻了,即使没有爱情,总还是有着一些亲情的,所以如今风清有了孩子,那么月怀沙会更多的关注风清,说不吃醋,那是骗人的,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阻止怀沙去关心风清,甚至是阻止怀沙将风清接回帮里。
“达鹤,别多想,怀沙她只是顾念着多年的夫妻情分,她爱的始终都只是你一个人,对他们也只是友情。”女人不知道这么安慰达鹤,他能不能够好受些,毕竟看着自己爱着的人和另一个人有了孩子,不是件让人快乐的事。
“我知道,我……我只是……”达鹤坐在回廊的木栏上背对着回廊中坐着的女人,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呢,那个男子也是个痴情的人,不是吗?他又能怪谁呢!
看着院中飘落的雪花,他寂然无语,心思也已然飘忽到很遥远的地方了。
“真不知道大姐和怀沙这一类的人都是怎么想的,惹了那么多的桃花债,也伤了那么多男子的真心。多情总被无情恼,我倒是觉得还是无情好,至少伤人也只是一时啊,这多情起来伤到的人更多。”女人看了看达鹤寂寥的背影,转回头低声地在男子耳边说道,顺手又拢了拢男子身上的棉披风,看着眼前的达鹤便又想起了牧场的檀郎,都是为情所苦的男子,区别只在一个是爱人在身边,一个却在千里之外。
“是啊,云白,我喜欢现在平静的生活。”男子将怀中的小怀炉放到了女人的怀中,希望她也暖暖手,只是女人笑眯眯的又将怀炉塞进了他的怀里,他也就不再推让了。
“我也是呢,雨墨。”想起几个月前,笑雪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惊心动魄,就觉得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才值得歌颂,轰轰烈烈固然会刻骨,但他们却觉得细水长流的情感才更能铭记在心内。
他们一起看向廊外,那纷纷飘落的细雪,将院中的地面覆盖了起来,希望这雪能将那些不快乐通通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