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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景栎一路走来,府中下人皆低眉敛目,看不清表情,较于初来那日也过于阴沉了些,到了门口,便见一人侯在前方,风迎于袖,不时漫步而行,嘴角含笑。景栎只觉此人风流也可,轻佻也可。一时之间有点吃惊,心下疑惑,也不知这位太卜公子为何如此行径?
      珂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略微低下头,见她径直从他身旁而过,拦下她:“景公子留步。”
      “不知太卜公子有何贵干?”
      珂低声说道:“景公子初来乍到,几日前与一胥吏谈话,便被王宫知晓,如今这般冒冒然出行,莫不是无视宫中礼法?”说到最后,他看向景栎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精光。
      景栎皱着的眉间隐隐带着疑惑,此事如何与宫中礼法相提并论?王族为何这般在意他的行踪?莫非,除了太卜大人与那位邺公子,还有他人知晓此事?
      见他沉吟不语,珂干笑了两声,这才说道:“便连街边小儿皆知太卜景公子之名,若是贸然出现,定会引得大乱,景何不与珂结伴而行?也……”
      景栎见状,便独自翻身上马,留他一人在府前,却有一人将景栎所骑之马拉住,“还请景公子上马车。”
      忽见太卜公子一笑,“还请公子上马车。”
      景栎苦思不得其解,却还是保持镇定,这固原州礼仪,当真令人费解。
      景栎掀开帷幔,却见里头有一人静坐,竟然是他?邺风早将他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此时见她突然闯入,这才睁眼,忽听身后有人大笑,景栎看去,他方止了笑,对景栎说道:“听闻景公子心系固原州傩礼一事,珂便请了邺公子相伴。”
      景栎忽地开口:“景昨夜方知那玉佩之间,竟有这等约定。”往后与师姐相伴之人,竟是这位太卜公子?师姐看似娇憨,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也不知这太卜公子能否入了师姐的眼?
      景栎这番点头摇头,把太卜公子惊得忘了吩咐,他此行欲往何方。许久,方听得他言:“不知景是否心有所属?”
      景栎闻言,虽然对他有此一问并不感到意外,偏偏她此时断不可轻易泄露身份,只好问道:“太卜公子这是何意?”
      珂一笑:“恕珂多言,仙门弟子一心修行,岂会为俗世所扰。此番确是珂失言。”
      说罢便看向街面,邺风听闻他二人这番言语,心知珂这般冒失,定与他昔日所言的约定有关。景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听闻固原州傩礼之时,族人皆身披兽皮,持械跳跃,以期赶走疫鬼?”
      “景以为如何?”
      景栎忽见一道红影掠过,仔细看去,却再无踪迹。“太卜公子见笑,景不过小小仙门弟子,怎敢妄下定论?”
      珂闻言,“景何必自谦?”却见景栎阂目,心知她必然是恼了。便摇摇头,兀自看向街上行人,为何城中小儿分散各处,那日恰巧出现于王驾之前,虽是妖物作祟,那妖物被困多年,早已心生怨恨,何不杀之?
      却说景栎这番静坐,于人声之中识得一女子之声。那女子声声凄厉,眼中似有不舍,更多的是愤恨。“愿吾王乘父子之情,念夫妻之义。切莫因她一人,置固原州于泥沼。”
      景栎正欲深究,却听得一声媚笑,她女子神情间若有若无的桀骜,眉角高扬,带着点不屑:“找到了,原来如此。”
      她便是宫中传言的那红衣女子?一股寒意自景栎发梢凝聚,珂见景栎神情变化,欲将她唤醒,却被邺风阻拦,“若你此时将他唤醒,大难将至。”
      “依你之意,是她?”
      邺风沉吟不语,那妖物竟这般有恃无恐,出了宫中便寻他而来,若非有这仙门弟子在此,只怕今日……
      马车忽然停下,珂出声询问:“何事?”
      “禀公子,路中有一小儿,声称景公子对其有救命之恩,欲求见景公子。”
      珂皱眉,对邺风言道:“此事未免过于蹊跷。”
      便出言回绝了那小儿,马车方才得以前行。
      他一行离去后不久,那小儿难掩心中惧意,仓皇逃窜,至一树前跪坐,口中念念有词,血一滴一滴渗入大地,没有人会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
      却说景栎为那红衣女子所困,太卜公子虽对邺风所言心存疑虑,仍旧命人勿要接近景栎。
      景栎见那红衣女子逐渐靠近,想要看得真切些,却只是记住她眉角的不屑与那声媚笑,让她想起二十年前的一桩旧事,不知这女子可是传言中的那人。
      世人皆知上清宫二十年前相助固原州太子靖,以保固原州安宁。如今看来,上清宫本不欲插手固原州之事。师父派她下山,名为救治固原州王上,却分毫不提宫中妖物。
      她修行尚浅,实难看透固原州之上的夺与之术为何人所设。今日她一出太卜府,这妖物便找上门来,若非早知她的行踪,此事如何能解?
      却见那女子对她遥遥一拜,“见过仙长。”
      景栎不语,那红影叹息一声,便消失在景栎面前。景栎睁眼时,月升日落,常人看来,并无异常,景栎却大惊,那女子身上有禁制,断不能离开宫中。如今她竟能挣脱禁制,可是那夺与之术的缘故?
      忽见一人自西方而来,对她甚是恭敬:“景公子,大人唤公子前去。”
      景栎点头,“不知此处是?”
      “此地乃是邺风大人在西山的府邸。”
      景栎随他而去,方走了几步,闻得身后异响,回头看向马车,只见火苗窜起,顷刻间化为灰烬。那下人一时之间目瞪口呆,匆忙赔罪。
      不远处,珂一脸怒气,咬牙切齿:“敢问女公子此举何意?”
      珂口中所言的女公子却漫不经心道:“他不过初来乍到,便这般目中无人,不过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原是景栎初来时所见的那位女公子,那时景栎感叹世间竟有如此跋扈之人,如今看来,她并非跋扈,而是歹毒。
      景栎来时,便见太卜公子一脸郁色,倒是像极了太卜大人。
      景栎双手抱拳向另一处静立的人作礼道:“景有一事不明,还请邺公子相告。”
      “景公子客气。”
      太卜公子见状,拉了那位女公子去往另一处,吩咐家仆取出美酒,席地而坐,不时看向景栎与邺风。
      “占卜师世代承袭,恕景冒昧,邺公子可知二十年前谁人在固原州王宫施下夺与之术?”
      闻言,邺风抬眼,天象有异,“今日星象有异,景公子可是见到了那人?”
      “的确如此。”那禁制的气息甚是熟悉,倒像是……
      景栎却只得他一句:“前朝兵变,冤魂盘踞固原州。”
      怪不得师姐不许她插手,师叔提及固原州也是三缄其口,便是透露一二,很快就没了下文。此事与上清宫脱不了干系。邺风见她沉吟不语,转身欲走,却听得不远处有嬉笑声,眸色一变,景栎感知他气息变化。心下大惊,忽见师姐急召,“景不便多留,还请邺公子转告太卜大人,那亭中阵法,西南角被毁。”
      声音随风而去,待得邺风回头,身后哪有景栎踪迹?珂见有异,心下疑惑,“如何?”
      “他已归去。临走前有一事相告:‘太卜府亭中阵法西南角被毁。’”
      闻言,他二人皆是沉默。“珂自会将此事相告。”忽见一道红影掠过,不远处便传来那女公子的声音,他二人对视,难掩震惊之色。
      果然,那人附在女公子身上,死气笼罩,空气中有股难言的气味随风而散。珂强忍心中不适,为何竟在此时逃离?
      “珂备了薄酒,公子自便。”他看向洒了一地的酒,声音却不减。
      “愿得公子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邺风面色如常,“女公子所求,邺自当转告能助之人。”
      却听一声叹息,“气数将尽,我等被困二十余年,激怒靖太子实属无奈之举。”
      “如此说来,那夜宫中之事,与你无关?”
      那女子闻言,脸上布满了恐惧,“不久前,宫中忽然出现一红衣小儿助我等脱离禁制,方得自由,我等散落各处。不得不听命于他。”
      珂还欲继续询问,邺风却道:“既不得自由,缘何会附在女公子身上?”
      “本是附在一小儿身上,仓皇之际,为她所伤,便……”十一愈发微弱,珂不免心中大惊,若非景为仙门弟子,如今她所附的,岂不是?
      “方才阻拦本公子的,是何人?”
      那女子秀眉微蹙,欲说还休,“小女子不知,小女子今日前来,除了求见公子,别无他求。公子……”
      邺风了然于胸,今日拦下景的并非此人,那放出宫中冤魂之人,究竟有何打算?这女子口口声声,不离气数已尽,莫不是夺与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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