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盲人摸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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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友人，常暗踏阴偶尔在没课的周末过来探望她。
……等等，为什么说的好像是在探监一样。而且，今天可是工作日。
昏暗的室内只有电视屏幕在发光，映出他的身影。那双眼冷冷看了她一眼，白鸟昙莫名还有点心虚，随后发现，原来只是空调冷气向室外流动而产生的错觉。
“什么啊，原来是蹭冷气的吗？”
反手关上门，她从他身边走过，顺手摸了一下头顶，冰冰凉凉的。常暗踏阴警告地瞥她一眼，可是只瞄到了她的背影。
电视里在播放关于敌联合的新闻。这个入侵过USJ的犯罪组织在民间知名度很高，尤其是最后被欧尔麦特击败的经历被很多媒体争相报道。在那之后，偶尔公布的犯罪活动最后也当然以失败结尾。
主持人的口吻相当戏谑，惹得现场观众频频发笑。
他单手托腮，盯着画面，淡淡地说，“真是错漏百出。”
“节目效果而已。”白鸟昙绕到里面厨房，回来时不经意听到了他的吐槽。她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他面前，“给你果汁。”
他习惯性地道谢，白鸟昙凑近看了一眼桌上的书。
“居然在复习功课！该说不愧是雄英高材生吗！！”
这种直截了当的夸奖当事人并不怎么受用，他出言否认：“不，正是因为无法参透个中奥秘，才需要额外的付出。”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了噢？”
“……”他没继续解释，一板一眼地在一旁的本子上写字。仔细一看，是英语单词，有几个笔画顺序还写错了。
“英语，不擅长吗？”白鸟昙抬起头，严肃地问。
“嗯。”常暗踏阴严肃点头。
“噗！”
不小心笑出声之后就无法停住，她笑得打仰，“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哈一本正经的样子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咳咳，”白鸟昙在对方尖锐的眼神射杀之下终于止住，“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隔了数年再次拿起教科书，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当初不管看过多少遍都看不明白的内容，现在居然能够一目了然。
“就算记住了单词和意思，不开口说出来的话就没有意义了。这可是一门语言，当然要从说中学习。”
“原来如此。”
第一个单词，abandon.
她先念了一遍，然后常暗跟着重复了一遍。
“不不，不是\'bun\'，是\'ban\'——”
“不对，看我口型。注意舌头和上颚的位置，”她张嘴，试图演示一遍发音的过程。“看清楚了吗？”
常暗沉吟片刻，摇头。
大概每位英语老师都曾经有过把自己的口腔和咽喉掏出来给学生演示一遍的想法。
……人类做不到真是太好了。
在/e/的发音上几个来回，白鸟昙内心的教师魂熊熊燃烧，无论重复几次都要发出完美的发音才行啊。
“下一个，think.”
浊辅音[]与清辅音[θ]的区别在于前者声带振动，后者声带放松。相比上颚抬起、舌头位置这些接近玄学的描述，声带振作显然更容易理解。
“喏，感受一下。”
他的指背抵在她喉结附近，这是个很微妙的位置。稍微用力按下去，对方就会产生窒息感，再用力的话……
会死掉。
白鸟昙笑着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指尖贴近原先的位置，“指背根本感觉不到声带的振动吧？”
大拇指若有若无地拂过颈侧，敏感的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呼吸时的细微起伏。
“感觉到了吗？”
“嗯。”
“那来念念看？”
开始二次发育的少年已经有了明显的喉结，就算在天气炎热的夏天也仍然戴着标志性的红色颈圈。白鸟昙摸索了下才找对位置。常暗咳了两声，重复她刚刚的发音。
被称为喉结的那块软骨，抑制不住地，升起又沉下去。
白鸟昙半天没出声，他疑惑地叫了她一声。
她沉吟片刻，“发音没问题。不过……我刚刚突然好好奇……哎，但是你一定不会答应我的……”
“但说无妨。”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羽毛吗？”
“……”
“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好，默认了。
头部与脖颈的过渡处生长着些许探出头的羽管，刺刺的，再往上是成熟的羽毛，表层滑溜溜的，根部附近却是软绵绵的绒毛。白鸟昙把动作放得很轻，饶是如此常暗也很别扭地想把她的手扯开。
“是真的一根一根羽毛啊……”
“难道还有假的吗？”他无奈地闭上眼，表情有点像是每次下班回家打开门就会被家养大型犬兴奋地扑上来的主人，任由狗狗在自己脸上涂了一脸的口水。
“我还以为像头套那样的一体式。话说……能拔下来吗？”
常暗踏阴一惊，往后躲开她的罪恶之手：“你想干嘛？”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虽然这么说了，可放光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蠢蠢欲动。她手脚并用地逼近，如果需要配音，请务必加上童话故事里的黑女巫看见又白又嫩的小孩子那样的桀桀怪笑。
在她即将得手的那一刻，两只漆黑的爪子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暗影红红的大眼睛无辜地和白鸟昙对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常暗，最后它把白鸟昙的手放到了自己头上。
电视正好切入广告，欧尔麦特大笑着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瓶饮料，声音洪亮地念出广告词：“——我来了！一起喝ac乳吧！”
怎么有一种被老师抓包的错觉！白鸟昙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是不是在违法的边缘上试探了好几个来回！
白鸟昙噔噔噔倒退三步，回忆了一下刚才她都做了什么。
——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逼到墙角，还使用了暴力手段，试图……拔他的毛！
脑海中穿着白色衣服的小白鸟昙挥舞着两面旗帜，左边：灭绝人性！右边：惨无人道！总结：hentai！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默默捡起桌上的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欧尔麦特标志性的笑声刚响了一声，换台，欧尔麦特张开嘴还没有说出他的台词，换台，这个台在放最受日本男性欢迎的大型选秀节目……呃，那就这个吧。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面对黑暗吧白鸟昙！！！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的毛产生非分之想！”
暗影已经被收回去了，常暗对她气势汹汹的道歉，回以一句轻巧的：“笨蛋。”
“啊？”
“没什么。”
白鸟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到对方坐回桌子上，打算继续抄写单词，干脆换了个话题。
“对了，我前几天收到了惠子的信，信里还提到你了。”
常暗没有回应，她也就继续说下去。
“信里提到她的近况，案子还没有审理完，惠子的情况让法官和检察院双方争论不休。还有，惠子的小说写到了一半，据说已经找到愿意出版的出版社了。”
“她在写……小说？”
“是啊，关于邪恶与正义之类的。那孩子说自己要努力养活自己呢。”白鸟昙摸了摸下巴，“还说如果能够出版的话会寄给我，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告诉她地址。”
信里虽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但是从前局长那里也有听说到一些消息。
“最好的进展大概就是被亲戚收养，然后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吧。”
她叹气，也不知道原因。
“她平静地接受了呢。爸爸和哥哥都是坏人，或者说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坏人的事情。”
“对她来说，他们仍然是父亲和兄长。”常暗想了想补充道，“比起坏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违反秩序的人吧。”
白鸟昙：“是啊，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电视里穿着水手裙的少女们边唱边跳，镜头给了一个脸部特写，整齐划一的微笑的脸。
她不知怎么想起巷子里的狭路相逢。那人的眼神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轻蔑与满不在乎。他不在乎会有人因自己犯下的罪而陷入绝境，也不在乎自己会因此丧生。
随心所欲。
“啊，其实并不需要纠结嘛。”
常暗转过头：“？”
“我要去做一件大事了！”
翌日。
想要毫无违和感地混入地下世界，最重要的是什么？
皮衣！墨镜！金链子！
……然而白鸟昙翻箱倒柜一番都没翻出来皮衣，而且这个天气穿皮衣大概会死吧，遂放弃。上次戴墨镜也被前辈说不适合……
这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十分钟后，一个把鸭舌帽压得看不清脸，穿着肥大t恤的可疑人物探头探脑地离开了公寓。
她的目光和地铁上维持秩序的警卫相碰，在引起对方的警惕正想要上前问话前，列车到站了。
2巷25号。
招牌上“章鱼小丸子”的字样已经老旧得难以辨认，老板正在慢腾腾地往磨具里倒面粉糊。
白鸟昙在店的对面等了会儿，茶毗并没有出现，反而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猛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知道她在调查什么，省略掉那些冗长刺探，直接将谜底展示在她眼前。
那个女人披散着一头夸张的大波浪卷，至少染了三种以上的颜色。随着她的行动，衣服上闪亮的铆钉挨个闪了一遍。虽然装扮改变很大，但白鸟昙认得出来，那是娜娜子。
娜娜子是他唯一的客人。她背靠着墙壁，老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一边熟练地将几盒章鱼小丸子打包，装进袋子里，再递给她。
钱货两清，娜娜子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朝白鸟昙藏身的地方走来。违和的荒谬感爬上她的心头，为什么娜娜子没有一丝慌乱，就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一样？
“是你吧，警察小姐？”她打了声招呼。
被拆穿了白鸟昙也没有挣扎，直接承认了。
娜娜子脸上的笑带着淡淡的讥讽，比起几日前的伪装，这样的她看起来更真实一点。她发现白鸟昙在看她手上的袋子。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没……”
白鸟昙正想拒绝，娜娜子已经拿出了一盒，打开却发现，里面装的不是小丸子，而是一瓶瓶无色透明液体，在阳光下呈现出两种不同程度的分层。
白鸟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2KI？”
“它只是有点像2KI。”娜娜子摇摇手指，眼神快意，“2KI这种违禁品可是禁止在市面流通的。”
他们之间的区别只是后者可以流通？白鸟昙闻言沉下脸，娜娜子的话还没说完：“在此之前，我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们，我现在可能还在他手下受气。”
正午的阳光有如实质，而她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要不要猜一猜，你的搭档在哪？警察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盲人摸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