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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灵卷 1 狼崽(未完) ...
六界
大衍1146.11.1.
东陆
南疆
青州襄陵
王府
夏宗止打量四周,见飞檐悬铃环绕的妖气,确认这是最后的一个地点。
少年的左瞳漆黑,一点光芒亮起在中央。一点,又一点······如星布夜空。他双手结印,灵测法阵悬飞屋脊之上,阵路散发紫光。
左眼所见,二里内附上各色光点。
夏宗止的手指触碰左眼所见纯白色与淡蓝色的光点。
这是这个院子的夜景。
少年立屋顶之上,俯视夏宗止身后:“人类——我不会无故侵犯你们,你们不要来招惹我。”
他清澈的眼神掠过夏宗止的双眸,纵身飞离。
灵测四散。
夏宗止收回灵力。
——这个事件明晰,与王和诸人谈一谈,我们即可离开。
——有人经过。
夏宗止向院门望去。
院门外,出现一个男孩,他抱着一摞书,看了一眼院中,转向止步。
男孩看着夏宗止。
夏宗止笑了笑。
男孩问:“你是王和的客人?”
夏宗止说:“不是。我来解决王府的麻烦。我迷路了。”
男孩说:“我认得路。我是王府三少爷的书童,入府已近一年。你要去哪儿?”
夏宗止笑:“正厅即可。”
男孩淡淡地说:“跟我来。”
夏宗止和他边走边问:“你的名字是什么?是哪几个字?”
男孩漫不经心地答:“简癸泽。大道至简。天干之癸,润泽之泽。”
夏宗止问:“生万物者,泽也?”
简癸泽抬头看了夏宗止一眼:“你是什么意思?”
夏宗止说:“创造万物的——存在,是光。是谁为你取的这个名字?”
简癸泽又看了夏宗止一眼:“占卦的。”
夏宗止:“为什么?”
简癸泽说:“隆冬,我在竹篮中顺流而下,我的阿娘将这个竹篮捞起,抱着我去城里,遇上一个为人占卜的年轻道士,对他说你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他看了我一眼,说我的人生来历简单,经历简单,姓取‘大道至简’;癸取‘生育’与‘壬癸’——生育取‘壬,妊也,阳气潜伏地中,万物怀妊。癸,揆也,万物闭藏,怀妊地下,揆然明芽。’,壬癸取‘壬之为任也,言阴阳任养于壬也。癸之为言揆也,言万物可揆度也。’,癸又‘水从四方流入地中’,又有估量之意;泽,光亮。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与存在。”
夏宗止:“你的阿娘为什么会去找这个人占卜?”
“她说路上遇上。看他又穷又可怜。找个由头给他一个铜板。”
夏宗止笑了笑:“你的阿娘好奇,爱世界?”
简癸泽说:“是。”
夏宗止想:简癸泽的眼神淡淡的。
“我名夏宗止,姓夏,宗意‘道’,取‘宗门,派别’,止取‘平静’。我喜欢唤我直呼其名。”
简癸泽说:“嗯。”
他默默思索昨天见到的那个机关盒。
“你的阿娘的名字是什么?我可以见见你的家人吗?”
简癸泽又看了他一眼:“林风。‘平土有丛木’的林,大风的风。我的阿娘已经离世。我只有她一个亲人。”
夏宗止说:“我是溯鸿弟子。你想入溯鸿吗?”
简癸泽说:“我想做我自己。我不想改变我自己。”
(夏宗止与王和谈话,此段待修。相快乐发展。选择、谈话目的、说什么没有想好。)
正厅
王和双眼隐含期盼地望着两位途经襄陵的来客。
解楴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夏宗止说:“府中是否不久前有过一只白狐?”
王和说:“是。内妾半月前去街上,见摊边笼中之狐可爱,心中喜爱,故此买下。过了几日,内妾一夜醒来,发现白狐不知所踪。”
夏宗止说:“这只白狐是一只兽。七日前来府的,是它的朋友。妖族。你们欺辱生灵、他的朋友,是四日,所以予你们梦魇四日。感其所感。想让你们明白,他的朋友的感受。他目的已达,不会再来府。妖族慎重且尊重生灵,言诺必成。”
夏宗止想,是一只蠢笨的妖。妖向来如此。这一只,报复与贪玩多于阻止。如果是为了快乐,不会制造难过。没有自由会难过。感受无法达成会难过。
夏宗止不知道那只白狐与王府的人会有多难过,他认为‘我’赋予万物定义。他不会为存在而难过,他许多年没有难过,并且此时对这些亲历者了解甚少,无法推理。
夏宗止说:“你们欺妖之友,他来救朋友。让囚狐、伤狐者心困梦境数日,感狐之所经所历。他的目的已达,他不会为此再来。妖族慎重,许诺必成。”
王和的脸色难看起来:“宗止的意思是,这件事就此为止?”
夏宗止说:“各有所失。按溯鸿宗义,冤冤相报者,不生则阻,生则救之而不攻。若你不得自由数日,你会如何想?如你痛失心爱之物,你会如何想?比如你现在这般。
“生灵盟的规矩,可杀而食之,不可欺之。你谨记于心。按溯鸿宗义,这件事我不会上报生灵盟。如果你想要报复,实施后管此事的是生灵盟的律法与妖、兽二族的讨伐。
夏宗止起身:“我们告辞。”
夏宗止离开正厅,解楴跟上他,低声说:“这人全无仁心。生灵盟的规则少有人遵守。”
夏宗止直视前方,低声说:“想法难改,想法决定行动。”
解楴说:“是。”
二人心知他们之后须告知长老、并在任务报告经过中附上这次事件。
夏宗止突然停步,步伐速行。
解楴挑眉跟上。
他们落在屋脊上。夏宗止飞快绘出隐·界——咒祭的一种。此种灵力附在人的身上可改变
周身灵力波动。
解楴睁大了眼睛,兴味盎然地望向院中。
温炆的一拳正中简癸泽的脸颊。
简癸泽没有反击。一声未吭。
解楴说:“你认识?”
夏宗止:“简癸泽。大道至简。天干之癸,润泽之泽。想做自己,好奇,探索未知。”
“你想挖他?他愿不愿意?”
“不知道。试试再说。”
“全无灵力反斥。啧,先把他拉到溯鸿?无法感应灵气学药剂怎么样?去灵城之前,我们把他放在镰城。——不让他死掉可以了。意志坚定。这孩子好不好养?”
“前面附议。意志坚定,我们可以做个不合适的锁孔。”
“他现在在做什么?”
“体验挨打的情景。”
“我们是否帮忙?”
“不需要。我说我是溯鸿弟子,他没有请我帮忙。”
“打完了问问他?”
“打人的是温炆?做侍从的?”
“买白狐的?”
恍然大悟:“是。”
温炆的眼神不屑轻蔑:“你这个废物。”
他狠狠地挥下拳头。
简癸泽淡淡地看着温炆。
一双如天空的眸子。
温炆嘲讽地说:“你的阿娘——怯懦、虚伪,这种人才会教出你这种——废柴。幸亏她死得早——没看见你这姿态——被活活气死!
“扫把星——你娘一直没嫁人,连药费都出不起,活活拖死的。你娘是阳光下路上的污渍、丢到烂泥里连狗都不肯啃一口的贱骨头、伪君子、老鼠屎、人一脚踩死的蚂蚁、阴沟里的野犬,早死早超生!”
简癸泽的睫毛正常地眨了一下。
温炆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个吱一声都不敢的——懦夫!就因为你娘死了,你就得了王府的书童——你以为你的好运气?哈——可以得到的人终会得到。没有能力的人什么都
守护不了。”
温炆的神情狰狞、厌恶、愤怒。
他踩上简癸泽的右手,慢慢加重力道压下去,碾过去。
简癸泽平静。
又一只手。
温炆冷冷瞪了简癸泽一眼,起身离开。
简癸泽双手撑地,站起身来,望向对面屋顶:“夏宗止?”
夏宗止笑了笑,撤去隐·界,两位看客一跃而下。
夏宗止张开小瓶:“治伤。丹药。专治各种伤痛,药效一次一枚。”
简癸泽吞了一颗下去。
简癸泽:“你想做什么?”
夏宗止:“你想做你自己。为获得你做自己的权利,你是否愿意违逆天道。”
简癸泽:“我想做我自己。”
夏宗止:“你没有放弃——你只是不可以做。”
简癸泽:“我做出了选择。”
夏宗止:“如果不做选择呢?”
简癸泽看了夏宗止一眼:“可以。我可以去溯鸿。”
夏宗止微笑。
“与我们一起走?——我们先去灵城,完成我与解楴的任务,再送你去溯鸿。半个时辰可以吗?樟木巷汇合。”
简癸泽说:“我可以。”
解楴问:“你是看见我们落在屋顶上,还是看见我们站了一会儿?”
简癸泽:“你们落在屋顶上,在温炆说‘你这个废物’之前,站到温炆离开。”
解楴:“你是纯天。”
夏宗止:“东陆史上少了一位药剂师。”
解楴伸出手:“解楴。你好。”
简癸泽握住这只手:“简癸泽。你好。”
简癸泽收回手,问夏宗止:“我可不可以带一个人走?”
夏宗止说:“可以。温炆?”
“是。”
“温炆的天赋与心性,不符合溯鸿考核要求。他参考后,我可以安排他去另一个宗门。让他知道世界,我们的时间紧迫——离溯鸿考核有一个月。你们分离的时间或许是他考核失败之后。”
简癸泽说:“我知道了。”
夏宗止说:“半个时辰。我们不会多等。”
简癸泽说:“可以。足够。”
简癸泽问:“我可不可以借二十两银?”
夏宗止递给他一块玉佩。
夏宗止忽然笑了:“你的人生值二十两银子。”
简癸泽淡淡看了夏宗止一眼。
他想了想:“生命无价。”
简癸泽去向温炆离去的方向,在去郑夫人院落的路上拦下温炆。
简癸泽问:“你想去溯鸿吗?”
温炆不耐烦地挥来一拳:“让开。”
简癸泽侧身躲过。他望向温炆。
“你想去溯鸿吗?”
温炆气笑了:“你玩我?”
简癸泽说:“夏宗止说可以带我们走。去修仙。我收拾行李后去向王和请辞。你和我一起去吗?”
温炆愣住了。
他知道夏宗止这个名字——来解决狐妖之事的生灵。两个溯鸿弟子,另一个叫“解楴”。
明鬼院里,郑夫人为那个梦发了大脾气,王涛也心情不好。他身为王涛的侍从,挨了一肚子气,所以刚刚路上碰见简癸泽哪儿看哪儿不顺眼,一股无名火直冲而起。
这让他愤怒的事件有一个好的结果,情绪影响、祸水东引,他极其兴奋、幸灾乐祸地对“溯鸿弟子”——除妖能人——意味着解除郑夫人与王涛梦境的字眼——印象深刻。连带着一同出现的“夏宗止”与“解楴”。
溯鸿。
东陆第二宗。
溯鸿弟子。
我要试一试。无论真假。
简癸泽说:“还有三刻多,他们等在樟木巷。他们赶路。我去向灶房的杜娘要些馒头。”
温炆说:“去。”
简癸泽说:“你想做你自己。我也想。”
温炆赶上简癸泽:“我们待会儿辞行?”
简癸泽说:“王和的心情或许不太好。夏宗止拒绝除妖。”
温炆有点糊涂。有钱为什么不赚?
“啊?”
简癸泽说:“你签没签卖身契?”
温炆说:“签了。”
简癸泽看了他一眼:“不合《生灵法》。无效。你记住了。”
简癸泽想了想:“我会说‘我与温炆想去修仙,在此辞别。’。”
温炆发蒙地说:“他会不会拦我们?”
“不会。他会认为我们的行为太蠢了。修仙资质万里挑一,世上之事并未求仁得仁。如果相拦,我们则以《生灵法》相逼,说会上告生灵盟。——切记,如果相拦。王和略有涵养,不要逼迫他,让他受到伤害反击亦或者激起他的愤怒将我们当做靶子。我们的目的是离开王府。三刻钟之内。”
温炆打了个机灵,又懵懂地点了点头。
“哦。”
“现在你回去收拾行李,我去灶房买些馒头再回房。我们正厅西北门汇合。这样时间最快。”
温炆点头:“好。”
他无比兴奋。
简癸泽:“不要担心。夏宗止与我一般可靠。说到做到。”
温炆:“啊?”
你可靠?
温炆没忍住笑出了声。紧张的情绪忽然松弛,轻松下来。
简癸泽走进灶房的时候,有个往土穴里塞干柴的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问:“你又打架了?”
简癸泽“嗯”了一声。
他在灶房四处巡视,找到揉面的杜河,靠了过去。
杜河目不斜视:“盆里。”
“阿大,我要走了。”
杜河停下手,看向简癸泽。
简癸泽说:“我去看······。”
简癸泽看着杜河。
杜河看着简癸泽。
“去吧。”
简癸泽说:“我知道。”
简癸泽抱紧杜河。杜河也紧紧抱住简癸泽。
他们又松开。
“你做你自己。”
简癸泽递给杜河九个铜板。
简癸泽张开布袋,掀开木桶上的盖子。里面放着满满的馒头。他拿了九个。合上盖子。简癸泽看了杜河一眼,离开了。
王府管家王安宽仁。这种剩饭剩菜,倒掉可惜,又有时限。随手一拿,做得不过分,大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王安索性让人对每日剩食登记造册,付账买卖。
简癸泽常常给灶房的人帮忙,沉静又稳重,会说话,主意多,大家喜欢这孩子。
杜河与简癸泽的关系是灶房里最深的。
杜河想,不止是观点有有些相似,也因为彼此亲近。
杜河有个小女儿。简癸泽有一种让孩子快乐的办法。他教会了杜河。
简癸泽淋雨的时候,杜河借给简癸泽一把伞。
杜河第一次见到简癸泽的伤,小心翼翼陪他说话。
简癸泽的食量大,饭菜不够吃,所以总要来灶房蹭剩饭。他的月例不高,往往只买馒头,
杜河常常与他打交道。
杜河放心。
简癸泽是个严谨的生灵,他想试一试,是对他非试不可。如是赌博,是确信是否会赢之后,亦或不做选择目的必定无法达成,做出选择则是未知之路。
杜河知道这孩子乘着抱她的时机,往她的口袋里塞了什么。沉甸甸的。
“我想去看······。”
王安半眯着眼望简癸泽。
简癸泽看着他。
王安想了想,慢慢说:“路上慢些。”
简癸泽说:“我知道。谨慎思考。而且道阻且长,路上享受这个过程。”
王安说:“一路小心。”
简癸泽笑了笑。
“我知道。”
王安眯起了眼睛:“你像你娘。”
简癸泽弯起眉眼来,骄傲而自信地说:“谢谢你的夸赞。”
王安哈哈大笑:“这个眼神!像!”
简癸泽笑了笑。
王安说:“你像你娘,我放心。”
简癸泽看着王安。他说:“我放心。”
温炆收拾行李到去往正厅。初时的激动与不安,随着渐渐确认这是真实,激动渐去,不安浮现。我怎么会遇上这样的好事?而且好运气并不多——许多人都这么说。
他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我可以试一试。”
紧携不安的是“焦躁、焦虑、焦郁”。
他见到简癸泽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
简癸泽走来。
听见简癸泽的话,王和的心头火又上冒了几分,不止是“修仙”这个字眼——见人受苦而不加阻拦——这就是溯鸿的宗义?高高在上谈仁德,呵!简癸泽,这个孩子,当年是王安看他可怜,无父无母,收养他的阿娘也沉珂而亡。劝他收入府中,作三儿的书童。给他一条生路。如此背恩弃义。
失望大过愤怒。
“走吧。”
王和摆了摆手:“昭来,送他们出府,告诉李四,将名册上他们的名字划去。”
昭来应是。
夏宗止与解楴等到第三刻钟时,两个少年出现在了巷口。
他们向彼此走进,夏宗止说:“我们御剑离开,癸泽,你跟我一剑。我会设下结界,除非结界灵流四散。不必担心天象。束缚咒会保你们不离开剑身。”
他的后半句话说给温炆。
简癸泽说好。
温炆“咕噜”一声,说好。
夏宗止的长剑出鞘,剑尖向上翻身,朝向巷口,稳稳停在半空。变大至剑身宽度是夏宗止一足略长。
解楴微笑,冲温炆伸出手:“我是解楴。你与我乘一剑,可以吗?”
温炆说:“好。”他犹豫地伸出手。解楴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握住它。
夏宗止右手揽过简癸泽,跳上剑身,一息间灵力释放,松手。
解楴的重剑出鞘,低低悬在离地不高的地方。两人踏上剑身。
解楴说:“这是人生的不错体验。旅途上望地上一看,清一色的模型。”
他又说:“这游戏有趣,操作性强,游戏失败可以体验高空飞人,多酷!你快乐时可以抓紧我,激动时我的手臂可以被你抓住。”
温炆笑了。
简癸泽问:“这柄剑的名字是什么?”
夏宗止说:“九城。‘九’取‘至阳’,城取‘守卫、保护’。
夏宗止说:“此丹应对路人伤亡。见效快、价格低廉。”
简癸泽:“不。对灵城生灵有用。”
夏宗止说:“不,你要同我们一起去灵城。”
简癸泽说:“我熟记舆图。我听说半月前含溯鸿的七宗自西南运送大兽,经杭州昌吉路。途经之路上应有灵城。为此疏散凡人。这只灵兽曾引起兽潮。你们是为此而去吧?我与温炆这么弱,你们为什么要带两个累赘。”
夏宗止说:“你,不可以。你是纯天。”
简癸泽说:“溯鸿来襄陵招人时,我测过灵力感应,测灵球并无反应。你说的纯天是什么?”
夏宗止说:“灵构万物。灵溶于万物。天下人体,以感应天地灵气为修行之本。引灵入体,载灵于血液之中。运转周身。人体隔绝灵体与天地,修行者体内之灵受压制而不可出于人体,因灵与血不同,故载灵之血出人体则血上所附之灵散。至今未有捕灵之法。有一种人,——灵学界认为不可称之为人,他们有人体,生来可运天地之灵,与天地之灵相同。他们是人体之内,存在魂魄。
简癸泽睁大了眼睛:“人以人体为生,人体停止运作则判定人死,魂魄是对灵族的形体的统称!纯天是以人体为载体,魂魄生出意志?”
夏宗止说:“纯天是碗中水。人是箱中物。”
夏宗止说:“纯天千年一见,体质稀少、其天赋为修行之最、其魂魄与身体是炼丹炼器的上好材质。如果知道世有纯天,众人窥之。这你不能怪生灵盟规定纯天考核须是入宗考核。当有人知道纯天,纯天比较容易死掉。这一规定既为六界、六界发展、保护未来的灵学大家,也为保护纯天。所以东陆十六宗愿意遵守。”
简癸泽说:“我遇见你们是一个巧合?”
夏宗止说:“对。”
简癸泽说:“我可以帮助你们——在灵城?原因是我这奇怪的体质的某种性质?”
夏宗止神色有点复杂。
他问:“你知道大多数为人所知的纯天是怎么死的吗?”
简癸泽看着他。
夏宗止说:“六界,我所知一共七位纯天,只有一个成为灵学大家,生灵盟领袖。他是死于反叛。他活了一千八百年。剩下的最多活了二百六十七岁,他之所以活这么久,是因为实施实验的人需要他活。
夏宗止说:“世人想知道纯天是什么。这是无言的诱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灵学研究更上一层楼。人类的发展。研究纯天可以得到这些,只是一个虚无的想象。未知是动人的东西,比一定更动人。
夏宗止说:“在大多数人类不愿意尊重生命——为了生存而杀戮,为了发展可以接受以兽、灵兽为实验的今天,你可以指望他们不会牺牲一个‘生灵’,去为了全人类的未来?求仁得仁。”
简癸泽看着他。
夏宗止说:“你想活得久一些,告诉任何你不会交付生命的人,你是‘全灵感’。无修行资质的‘全灵感’。全灵感可以看破灵力波动,可以知道我们站在屋顶。我设置了改变灵力波动的结界。”
简癸泽说:“你说我不必选择。我是我。我不说谎。”
夏宗止说:“我想三界共和。我选择你作为我的棋子。我送你去灵城。是想让你看一看灵城的生灵。你知道灵城吗?”
简癸泽说:“不知。”
夏宗止说:“它被叫做‘黑地带’。北荒第二大生灵二族杂居之地。红黄蓝等量混合调和,会成为黑色。‘黑’是容纳之意。我会把温炆送到安全之地。你想去灵城。”
简癸泽说:“如果可以,当然。”
夏宗止说:“我与解楴乐意带你一程。讲一讲温炆的故事。”
简癸泽说:“温炆,我问过王安,也见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我有一次见温炆出府回来,脸上是淤青与血。我听王安说,温炆的爹温仇无酒不欢。他的阿娘隋九,一斗米换去温家作儿媳。隋九十六岁与二十三岁的温仇成婚。有与隋九相熟的女子,说隋九的手臂上有淤青与划痕。王安转述——温炆说,他六岁时,阿娘是一次出门后,没再回来。在离开之前某一次两人同处,他的阿娘问过他,你愿不愿意离开这里?温炆说不。邻居们发现连续几天没见过隋九。温仇与隋家说隋九跑了,卷了家里的钱。温炆是温仇养大的。温炆的故事,在这像襄陵这种小城——消息比都城闭塞的多的小城,很平常。
“人多、地域广而意识水平与生活环境与世界的地方不一样的地方,有先进有落后。
“人们的意识水平不在同一个层次。生活环境不一样决定可以选择的道路的多少不一样。
“比如我们府中灶房的杜河,她若是有钱,可以上个私塾。不必只是在王府做面食。生一场病会倾家荡产。她聪明。
“下面是我的猜想。
“‘我’与想法、感受。
“我想做我,感受。我们为万物附上定义与意义,于是万物与感受存在联系。
“人以自我为中心。——只可以看见自己,只可以想自己所想。
“人的性格与观点除去身体构造,后天养成。
“或许有的孩子知道快乐与不快乐,知道万物存在,会自己摸索,赋予万物自己的定义与意义。
“为什么隋九没有带走温炆?她或许是鼓起所经半生最大的勇气,问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在她曾经的一生里,从来没有自我的被满足,她如此抗争,如此脆弱,如此自卑。她明白这是不对的,她感到了痛苦,所以她要抗争。选择的抗争的方式是什么?她恐惧现在,惧怕抗争现在,选择去未知的地方寻找出路。传说中平和的地方。她选择去未知的未来。
“有些脆弱的勇气,一次拒绝的打击已经可以破碎。像猫儿会为安全躲避人类一样。是爱温炆,才让她胜过自己如瀚海的恐惧,胜过自己的不安。问温炆要不要离开这里。
“对温炆来说,是快乐不快乐的选择。他不知道他的母亲的想法。”
“她没有多少钱,有没有活下来,过得好不好。
简癸泽望向天空:“温炆想知道。我想知道。王安想知道。你现在想知道。
“温炆不想做自己,却渴望做自己。他不求真,以为感受与结果等同——他渴望自己是好的,所以渴望被爱。无论怎么做都不对,无论做什么样的人迎来的是否定。母亲,这是被认为无偿爱子女的名词。一个未知的答案。他渴望着被爱,渴望着母亲。他也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放弃他。‘你知道这个故事不好,与我一样清楚。你为什么要放弃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爱’没有到来,他越来越愤怒。直至憎恨。
“温炆的小时候也是自由自在的。他有许多兴趣,遇到困难就避开。或多或少,周围的人都心怀愧疚。愿意满足他的一些需求,即使越界的合理需求。自我的被满足,这多多少少让温炆明白自己是好的,坚持自己的理所应当。所以他会为自己无法做自己而愤怒。隋九是温炆的类似反面。
“爱会让人勇敢与强大。
“我们说到探索。
“当一个人明白自己的权利应当尊重,他也就会明白尊重别人的权利。或者说,当一个生灵认为‘我’很重要,也会认为任何生灵的‘我’很重要。从没有人教会温炆,你是你。
“温炆对经验的理解带来错误的观点——温炆学习温仇。
“三天前是温炆的生辰。
“一个人小时候如何被对待,长大后会如何对待世界。
“我有一个猜想,关于自我,一个感到什么会快乐,会把它与自己等同——自我的形成。以及观点。——体验。我认为没有权利决定一个生灵的独立的存在。为什么不发展天性呢?
“善是全诸生之利。
“生灵对自我的看重,意味着会看重生灵的幸福。自我的被满足,意味——自我应当被满足——任何生灵的自我应当被满足。一个想做自己的生灵,一定会爱世界。想做自己,如何同时不想做自己?
夏宗止问:“为什么不收养温炆?
简癸泽说:“有人想。襄陵的官府不过户口——他们没有剥夺温仇抚养温炆的权利。没有户口,入不了私塾。温仇穷,不愿意自己付钱。又贪婪。有人把温炆接回过家,这一段,我不知道。温炆的性格。冷漠、脾气大、孤僻。块头大、身体壮。下手没轻重。成人或有厌恶。小孩子更加率真。快乐在一起,不高兴避开。你可以猜到温炆没什么朋友。
“温炆不快乐——为什么世界上的人不一样,为什么有人幸运——有人想要什么可以得到什么——比如我,——我什么也得不到。他愤怒。他否认‘我也可以得到这些’,所以将想做自己的念头,以为是——‘凭什么是你可以得到这些’。温炆不知道娘是什么样的。对女子也知之甚少。温仇或许骂过隋九。
夏宗止问:“你为什么不帮温炆?”
简癸泽说:“我想做我自己。我不善良。我如果善良,我知道我要靠杀戮生灵活下去的时候,已经选择死亡。生灵活在世上,想求仁得仁,有限制则不可得。世上的生灵求仁不得则需要帮忙。你为什么不创造一个永动机器?机器没有求仁得仁,不会因为愿望无法达成而感到难过。各色生灵不同,影响力大的方式才可以改变生灵。说到底,——信息。是什么。
简癸泽说:“或许,‘是什么’是发展的基石。信息可以提供通往‘是什么’的途经。”
简癸泽说:“我会自己调试。不变化不会变化。怯懦才会想要依靠——指望外力可以带给自己快乐。”
夏宗止说:“世界会变好。生灵会越来越快乐,温炆会变好,你在意的生灵可以收到一枚可以用来改变人生的玉,”
简癸泽笑了笑:“是。”
——这世界上有许多的白狐一般的经历。无论是否会在未来的世界,一定在现在。
存在是存在。
我是我。
你是你。
另一柄剑上,解楴与温炆在聊天。
解楴说:“你知道吗,溯鸿弟子和我见过的其他生灵不一样。”
温炆问:“怎么不一样?”
解楴严肃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倨傲自大,认为我最厉害,对别人的想法不屑一顾。”
解楴眉飞色舞,扮起二人当时的表情——自信满满、羁傲不逊:“领我入宗的是夏宗止。我听说溯鸿研究‘虚无的——规则’,心里以为颇是笨拙。正好眼前是送上门来的对手。——我心想与他比比高下。聪慧如我,一定可以比过他。
解楴严肃地说:“我入宗的时候,桌上杯子有半杯水,我问夏宗止:‘你不是自缪溯鸿是研究天道的吗?这杯水你怎么称呼?杯里没有半杯水?杯里有半杯水?’。夏宗止毫不犹豫地答:我不知道。
解楴装出得意盖着诧异的神情:“为什么?
“我不知道。
“我想要一个答案。
“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温炆大笑。
解楴挑眉说:“我又问他:‘对乐观与悲观你是哪种态度?
“夏宗止答:‘我’不做自己。拒绝面对真相、承认真相。我不喜欢。’
“那人不是不可以有态度吗?你的想法不是你的态度吗?
“是。
“你说不喜欢,你有态度。
“是。
“你不是不喜欢态度吗?你既有态度又不喜欢你的态度?
“你问我的态度。
“我对态度的态度是:‘我不喜欢态度。’”
“我问他这地方是不是老古董的寄卖屋。
“古董嘛,又老又旧又珍贵。越老越贵。人,越老见的东西越多,旧是固执不懂变通。珍贵——看看溯鸿弟子的价钱!寄卖屋多好理解,溯鸿一收生灵,转手就卖了个高价。
“夏宗止回答说:‘不是。溯鸿弟子对危险的感觉与你喜欢逗我的感觉一样。’
“简单点。
“古董不会动。
“难道你都不说笑话吗?嗯?
“你适合重剑。”
温炆说:“听起来古板。”
解楴眯了眯眼。
“你以为的是你以为的。从感受的角度讲,这是一个优点。”
温炆没听懂。
解楴说:“你瞅一眼你的脚下。”
温炆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你想逗夏宗止。你被他耍了!”
解楴温柔地说:“忍一忍笑,少年······”
温炆笑得更厉害了。
解楴微笑。
“溯鸿是这样的宗门。溯鸿的宗义是:‘探索虚无与规则’。”
解楴说:“大家各有利益,各有所求,因为共同的达成目的的道路——选择溯鸿。”
解楴说:“你不会去溯鸿。”
温炆问:“为什么?”
解楴说:“你不需要探索规则也会活下去。溯鸿弟子——像我、夏宗止、简癸泽——我们是无法掌握命运,就活不下去的人。”
解楴说:“你不需要探索规则也会活下去。溯鸿弟子或者是热爱探索规则,或者是无法做自己,无法求仁得仁,就活不下去的人。溯鸿弟子——像我、夏宗止、简癸泽——我们想做自己,无法获得做自己的权利。溯鸿不会收你这样的人,因为并非同道。你也不会选择溯鸿这样的道路而感到快乐。你只要拼尽全力做自己,我们会为你的未来,尽己所能扫清障碍。这个道理,你未经受,没有观点。为了让你明白这个观点,如果我来讲,我须要为你讲很多。这次我们一起去溯鸿,你亲历,来说。”
待更正:
(夏宗止与王和谈话,此段待修。相快乐发展。选择、谈话目的、说什么没有想好。)
夏宗止与王和谈一谈的过程。
夏宗止与简癸泽剑上谈话的过程。
(|请想象中域二字正中。由于晋江排版而改变方向)
1·六界
东陆
地域方向区分:
北荒
|
|
西川——中域——东风
|
|
南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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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灵卷 1 狼崽(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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