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踏雪团沙

3、第二章 故人相见不相识（二）

　　自从带吴少轩见过家人，确切地说，是见过王佳后，王艾和他的感情就一日千里，迅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得到祝福的婚姻果然不同，看着王艾满心欢喜地筹备着他们的婚礼，王佳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虽然她跟陈道之这么多年，但王佳从没想过她会结婚，总觉得还很遥远。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不知道嫁人之后的王艾是不是也会这样风风火火大大咧咧，还是会转了性子变得温柔一些体贴一些，在家相夫教子洗手做汤羹……王佳实在想象不出王艾变成家庭主妇的样子，这在她二十年的认知里从未有过。
　　估计……以后也不会有！
　　王佳挂完电话愤愤地想。
　　凭什么对她呼来喝去的啊，她虽然课业不忙，但好歹也是个学生，没那么自由的好吧！
　　竟然因为陪她试婚纱请假！王佳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请假理由。最可恨的是，她还不能拒绝，因为王艾使出了杀手锏，“你今天不来以后也不用来了，一个伴娘服我可没功夫陪你！”
　　还成她的错了！真是颠倒黑白！
　　她也就捏准了她不敢一个人去。
　　哼，不去就不去，大不了不给她当伴娘，反正又不缺她一个。她恨恨地想。
　　结果没等她开口，王艾又说：“你敢不来？”
　　她……还真不敢。
　　何止不敢，她还很愿意呢。
　　王艾穿婚纱的样子，她早就想看了，简直比新郎本人还要期待。
　　嘴上说着不愿意，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她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王佳把假条交给班长，兴冲冲地跑去王艾说的那家婚纱店。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个婚纱梦，她也不例外，尽管不能穿，但摸一摸总是可以的吧。
　　王佳进店之后一眼就看见了王艾，她跟几个闺蜜在一起，对着一件婚纱指指点点，估计是在讨论好不好看。
　　王佳一走近王艾就朝她招手，“怎么这么慢，等你一会了。”
　　王佳腹诽：等她干什么，又不是她试婚纱。
　　王艾的闺蜜王佳都认识，一一打过招呼后，几个女人聚在一起，指着刚才的婚纱继续讨论。
　　王佳对此一窍不通，当然是完全听她们说了。这件显瘦，那件又衬得人白，那件又显腿长……她们争论了一番，终于确定了几件，导购员把她们看中的取下来，让王艾去试衣间里换。
　　王佳趁此时机去看其他的衣服，这个店里除了婚纱，还有许多伴娘服，虽然观感不如婚纱，但有几件还是很好看的。
　　王佳越看越喜欢，一激动就上手摸了摸，连身后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喜欢这件？”吴少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王佳转身，果然是他。
　　奇怪，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啊。
　　“没有，就是看看。”
　　吴少轩明显不信，眉眼上挑，“只是看看？”
　　王佳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衣服上呢，她赶紧收回，强行解释。
　　“顺便摸摸。”
　　噗……吴少轩忍着笑，一脸玩味，“摸着舒服吗？”
　　“……”
　　怎么搞得她跟占人便宜的流氓一样。
　　“还……行吧。”
　　吴少轩更乐了。
　　王佳大囧，捏着自己的手转身就走，顺便在心里编排吴少轩，这人笑点怎么这么低，有什么可笑的，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吴少轩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王佳却仿佛被人追赶，越走越快。
　　正好撞上王艾从试衣间出来。
　　王佳顿住了脚，立在原地。她睁大眼睛看着换上婚纱的王艾，竟有些看呆。虽然被看的人皱着眉头一脸不满，但并不妨碍王佳陶醉般的欣赏，她心底突然涌出一股酸酸的感觉，眼眶瞬间红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感觉，但她真的好想哭啊。
　　其他人显然没有她这种感觉，表现得正常多了，全都围上去给王艾提意见。吴少轩看到穿婚纱的王艾，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好像她正在试的就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王佳被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等回过神来却发现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根本没有人理会她。王佳略显尴尬，刚刚还波涛汹涌的内心，慢慢转为风平浪静。
　　吴少轩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表情有些复杂，“你姐嫁给我，应该没那么委屈吧。”
　　周身的伤感瞬间退却，她好笑地看着吴少轩，“喂，我姐好歹在试婚纱，你能不能表现得给力一些，不说惊讶，最起码有点不同的反应吧。”
　　吴少轩回她：“噢，需要这样吗？我第一次结婚，没有经验。”
　　王佳扭过头直烦翻白眼，这人，简直冥顽不化！
　　又听他说：“你们女人都很在乎这个吗，不就是一身衣服，至于这么激动？”
　　王佳保持沉默。
　　吴少轩也不再理她，因为王艾又换上另一套婚纱出来了，这次吴少轩表现得好多了。
　　他围着王艾转了一圈，然后发出一声：“哇哦～”
　　只是配上他生硬的表情，就显得不像是赞叹，倒像是在看笑话。
　　王艾听到果然很生气：“吴少轩，你故意的吧！长出这么多你哇个大头鬼啊！你是不是笑我长得矮，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一直在嫌弃我……”
　　王佳震惊，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看来她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王艾拖着婚纱边追边骂，吴少轩一个大男人被她逼得上蹿下跳，亦是相当狼狈。
　　王佳和王艾的一众姐妹笑得站不住脚，直接倒在沙发上看这对活宝，等到终于笑够了，婚纱也折腾得不成样子了。好在王艾不差钱，最后好言道歉赔了人家一些钱，买了另一套。
　　到了试伴娘服，果然就草率多了，她们几个人统一样式，买了一模一样的裙子，只是在尺码上有细微的差异。
　　王佳个子高，王艾的闺蜜又普遍长得低，站在这群人里就有鹤立鸡群之感，她觉得不好意思，别人也不太愿意和她站一起找不痛快。因此换上衣服，其他人都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只有她一个被晾在一边，甚是尴尬。
　　好在很快就试完了，等换上自己的衣服，王艾又招呼众人去参加自己的单身夜派对。王佳晚上还有课，再加上她也不想参加这种派对，于是提出自己先走。
　　王艾也不为难她，只吩咐吴少轩送送。王佳立刻拒绝，“他不是要跟你们一起去吗？”
　　王艾笑：“傻孩子，我的单身之夜，他去干什么。”
　　王佳还想说什么，王艾已经在推她了。吴少轩走到她面前，食指勾着钥匙圈晃来晃去，“走吧。”
　　王佳无奈，只好跟在吴少轩身后。
　　坐上车，吴少轩问，“哪个学校？”
　　王佳答：“师大。”
　　吴少轩设置好导航，又问，“在哪个门停？”
　　“东门。”
　　“好嘞，安全带系好。”
　　王佳乖乖听话，系好安全带。
　　吴少轩又问：“大几了？”
　　“大二。”
　　“这么小？看不出来啊。”
　　他是在说她长得老吗！
　　王佳承认，自己的身材是有些大只，但没有那么显老吧！
　　“我以为你都大四了，看来你跟你姐年纪差的挺大的。”
　　“她比我大5岁。”
　　“噢，怪不得要叫我老吴，跟你比起来，我确实是有些老。”
　　王佳想起王艾说吴少轩比她还大两岁，那吴少轩岂不是比她大七岁，这么想着，就认同了他的话：“的确。”
　　说完还不忘点了点头。
　　吴少轩被噎得无话可说，怒极反笑，“这就是你嫌弃我的理由？”
　　王佳啊一声，“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装什么啊，刚才不还在婚纱店抹眼泪呢，怎么，觉得我配不上你姐啊？”
　　“怎么会，”她慌忙解释，“我哭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跟他说啊！
　　“不为什么，就是有感而发。”
　　“好一个‘有感而发’，”吴少轩把这几个字念得特别狠，“又不是你结婚，你感触那么多干什么？”
　　王佳心想，这人也太不礼貌了，她跟他有那么熟吗，凭什么对她说这种话。
　　“我感情丰富不行吗？”
　　“行，当然行。”
　　“……”
　　王佳没想到他们竟然聊了一路，虽然一直是吴少轩问，她答。
　　车子转进熟悉的街道，王佳看见校门口，终于舒了一口气。
　　“到了，就在这儿停吧。”
　　吴少轩当然听话，车子停稳后，王佳跟他告别，“再见。”
　　说完就去推车门，下一秒吴少轩的手放在了她肩上，王佳警惕地回头，“干什么？”
　　吴少轩迅速收回手，放在额间，“我是想提醒你，安全带……”
　　王佳这才意识到，身上的安全带还没解开。
　　“哦，不好意思……”
　　吴少轩又开始自我怀疑了，“我长得这么可怕？”
　　王佳讪笑，“没有，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他显然不信。
　　王佳才不管他呢。
　　折腾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为了看王艾穿婚纱，她中午都没睡，这会儿又饿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幸亏学校东门离食堂近，这会儿是饭点，她过去还能赶上吃晚饭。
　　在餐厅正好遇见了班长。班长远远地看见她，朝她招手。她们班只有5个男生，班长就是其中一个，个子矮矮，皮肤黑黒，但因为待人真诚，乐于奉献，被大家一致选为班长。
　　班长跟她站在一起，还没有她高。王佳端着餐盘，和蔼地俯视他，“班长，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