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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衷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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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你要干什么?!”风晚被他拦腰抱走,抬手就疯狂捶打,但是扉间是秽土转生的陶泥躯体,她这么用力除了把他反复打裂,就只能打伤自己。
越过了好几重起伏的废墟扉间才把她放下来。风晚还没站稳,抬手就是一巴掌,扉间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你不疼吗?”
风晚当然疼,指骨处已经有了很多细小的伤口。她愤愤地抽回手,朝上面哈了哈气。
扉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当然可以打我泄愤,反正我不觉得疼。但在泄愤这件事上,我觉得我似乎更有这样做的立场。”
风晚的动作一顿,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低头继续揉着手。扉间再次走到她面前,把她的手拽过去。她抬眼瞪着他,写轮眼早就关了,但眼睛却还是红红的。她一边努力把手往回拽,一边怒吼:“你不知道疼我还知道呢!你浑身都在掉渣渣,别碰我的手!脏死了!”
扉间撇撇嘴,手一松,风晚努力地想抽手时太过用力,这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还好这是一小块稍微平一点的地方,碎石也不多,否则毫无防备的她肯定会受伤。风晚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扉间,愕然道:“你干嘛?”
“是你自己要我松手的。”扉间蹲下去。
风晚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在颤。她咬了咬嘴唇,把气憋回去,起身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厉害啊!又把哥哥给杀了!杀了他还不够,还想杀我!有本事你动手啊,你杀了我啊!你活着的时候欺负我,死了接着欺负,现在又死又活的还这样!你不就仗着你现在打不死吗?啊!?有意思吗!千手扉间!”
扉间一边被晃一边说:“到底是谁欺负谁?怎么感觉当初不是你杀了我而是我杀了你?”
风晚把自己晃得灰头土脸,她把扉间一把丢开,双手撑地站起来就要往回走:“你们害我那么多次,我杀你一次怎么了?你听清楚了,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扉间把她的手拉住,叹了口气:“那你哭什么?”
“我哭都不行了?!你管得这么宽?”风晚回头怒瞪。
扉间站起来,伸手抹掉她的眼泪。风晚好像觉得不眨眼就不会感觉到自己哭了似的,固执地睁着眼睛。扉间也不说她,用大拇指缓缓地摩挲着她湿漉漉的脸,抹了她一脸的灰,再次叹了口气:“会不会痛?”
“废话!”风晚吸了吸鼻子,低下了头,“全是石子在我脸上滚!”
扉间“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风晚这一句彻底变成了哭腔,说完就抽噎一下,理顺了气才说下一句,“有什么好笑的?!”
“抱歉。”扉间毫无诚意,一听就知道还憋着笑呢。
风晚气得脑袋都冒烟,她重重地踢了他一脚,转身要走:“你滚!我不想见到你!我要去找我儿子!”
扉间一听,更不让她走了,从后面把她一把抱住:“他是我的儿子吗?”
“不是!是别人的!是我随便跟别人生的!”风晚梗着脖子。
扉间在她耳边低声道:“他一点都不像你,有点天然呆,不过他的战斗方式跟你很像。而且如果他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至于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风晚没说话。
“你还戴着这条项链。”扉间低头看到了她脖子上那细细的一条,他轻轻把坠子挑出来,发现这是她最喜欢的那一条。
风晚抬手就要把它给扯掉:“不要了!”
扉间反手就摁住:“回头你又要后悔。”
“谁说我要后悔!”风晚嘴上这么说,手却放了下去。
扉间没有笑她,转而说:“还是你原来的样子好看。”
风晚扭过头:“说什么有的没的?烦不烦?你人死了不会脸红了现在说话就当没有脸皮了是不是?”
“是。”
“……”
“你没有老,是因为你能回到过去么?”扉间说起了一个敏感的话题。
风晚不想谈,反唇相讥:“你不也没有老?就是脸上掉渣。”她扭了扭脑袋,感觉又有沙子掉进了她的领子。
“死人当然不会老,可你还活着。”
“还不如死了。”风晚挣开他,转身抬头,“别在这里跟我叽叽歪歪,我醒过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扉间挑挑眉:“醒过来?”
“我被哥哥封印了。”风晚有些气,“他当初什么都听不进去,估计是不想我破坏他的计划干脆釜底抽薪。”
“我只能告诉你一部分,因为先前一点时间到目前为止我也不在现场。”扉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风晚点点头:“那你说。”扉间一五一十地说了,风晚抬手点住下巴,这是她惯常的思考动作:“照你这么说,他其实已经完全达到目的了,可他不仅没有亲自来解开我的封印,还和其他人一起消失了,留下了半个身体,生死也不明。但是没有道理啊,这和之前我从我遇到的事情里得出的推论是相悖的,难不成现在发生的就是我当初所担心的?”
扉间面无表情地道:“我不知道。”
风晚也没注意扉间一反常态地不想同她讨论这些问题,她只觉得她还需要更多的讯息,便拉起他:“你不是说你们最后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吗?走吧,去问问其他几个人,看看他们知道些什么,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不过扉间立刻把她拽了回去:“我们的话题为什么总是围绕着斑?”
风晚奇怪地看着拦着自己不让走的扉间:“那现在还能说什么?当务之急不就是?谁十分钟之前还说要把哥哥秽土出来问清楚?”
扉间抿着嘴不说话。
风晚瞪了他一分钟,又挣了挣:“别拉着我!你倒是走啊。”
扉间板着字面意义上的死人脸,一用力便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在她“你干嘛呀”的呼声中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她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从来都觉得他无欲无求满不在乎,到底自己做了什么才会给她这样的错觉?都过了那么多年,水门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从他死到现在,中间肯定过了不止二十年的时间,她一见到他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她哥哥,她就不能说说她自己吗?说说她怎么过的,都经历了什么,说说她的孩子,说说这些他不知道的事,说说她一直缄口不言的秘密。他都是个死人了,难道还能有谁会重新轮回天生把他复活吗?什么隔阂能跨过生死?他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想他,就这么难吗?
风晚开始还在挣扎,但过了一会儿也便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了。扉间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接吻就要有接吻的样子,睁着眼睛干什么?其实扉间就算在吻她,但也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嘴唇上很软,毕竟他这具身体能保留下触觉已经很不错了。他只是因为想这么做所以就直接这么做了。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风晚的吻技真的很不行,这样就已经被憋坏了,红着脸靠着他喘气。扉间深刻地反省了一下,却悄悄地笑了。
“你有病啊,”风晚把不幸掉进嘴里的渣渣吐了才说话,“糊我一嘴泥。”
扉间没答话,只是抱着她。风晚似乎也并不指望他回答,自顾自地接了下去:“你整个人都硬邦邦的,硌死我了。”
扉间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见到你,我很高兴。”他第一次被召唤出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她的消息,现在终于见到了,他很高兴。
风晚抬手玩儿着他肩上的毛毛,犹豫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可我杀了你,你应该恨我才对。”
“我已经恨过了。”扉间垂眸望着她扑扇扑扇的睫毛,“在我那时候吻你之前就已经恨过了。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恨你杀了我。”
风晚眨眨眼,落下一滴眼泪。她锤了锤他的肩膀:“冥顽不灵……果然见到你之后我才会觉得我当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太过英明。”
扉间愣了愣,旋即明白了,原来她也后悔过啊。没等他再说什么,风晚就踮起了脚,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那一圈儿毛毛里,闷闷地哽咽:“我真讨厌你。”他闻言不由得一笑,紧紧地回抱住了她。
“呃……二代大人,妈妈,初代大人叫你们快过去。”水门没想到自己过来居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不知为什么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他心头一跳,说不出的别扭。
扉间八方不动地点了点头,水门没等风晚有反应就赶紧溜走了。风晚从扉间怀里脱身出来,赶紧抹了抹脸:“烦死了,水门都看到了!”
扉间无所谓:“他都有孩子了。”
风晚一惊:“我有孙子了?他在哪儿?”
“是,不知道去哪儿了。是叫鸣人吧,跟水门很像,但是没有他聪明的样子。”扉间牵起了风晚的手,“走吧,过去。”
“是么……”风晚有些恍惚,但还是跟着瞬身过去了。
见到两人并肩回来,柱间爽朗地一笑:“和好啦?”不过两个人都没理他。风晚往扉间身后躲了躲,毕竟自己哭了,不想让两个后辈,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儿子看到。扉间打量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形容神秘的人:“这是?”
柱间道:“这就是六道仙人。”
听闻这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风晚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接着,他就提起一些她格外陌生的人,阿修罗、因陀罗、鸣人、佐助,还有辉夜。比起根本搞不清始末的风晚,出现在他的话里的柱间明显有了一些头绪,跟他交流起来。一旦涉及到柱间,对应的一定有斑,等六道仙人终于说到“附身在斑身上的黑绝就是母亲的第三个儿子的意识”时,风晚才终于明白了些——原来她的猜测几乎对了,只是她没能猜到黑绝的身份。不过话说回来,不了解千年前的恩怨,谁又能猜中这些?六道仙人把从前的故事原原本本地道来,风晚只觉得悲哀又无趣。都是死人的故事,她关心的只有她的哥哥。
故事的最后,风晚问六道仙人:“我们宇智波一族有一块石碑,听说是您留下的。”
六道仙人点了点头。
风晚喜道:“那您还记得您留下的是什么内容吗?”可当她得知了内容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黑绝的阴谋,是它复活辉夜而进行了千年的计划。他篡改了石碑,将斑诱导去了一条不归路,才造成了今天的结果。如果她早点发现……如果这一切能够早一点被阻止,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另外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