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孤城》纪辞微

77、众叛亲离

　　七十七
　　风晚从头到尾都有点看不起雷之国，更看不起雷影。二代雷影简直是个贱人，喜欢趁火打劫，一点骨气没有，一打不赢就投降，林林总总算下来都投了三次了；并且他根本压不住手下人，金角银角两兄弟能有这么大的话语权还不是因为他自己不够强，一个政变人就没了；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脑子不好使，听说他因为金角银角啃了九尾的肉而获得了尾兽的力量，在发动对火之国的战争以前派了一群人去啃八尾，妄图再来几个拥有八尾力量的忍者，结果人死了不少不说，还一度引起了民怨。风晚想破了头都不知道就这样的人怎么当上雷影的，所以看不起再加上看不惯，去云隐和谈的事她断然拒绝了，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辞，更真实一点的理由只是因为她知道金角银角会发动政变，毕竟……上一次泉奈就是这么死的啊。
　　风晚准备收拾收拾回国都的时候，扉间的几个学生却来了前线，小镜骄傲地跟她和从云炫耀自己立了多大的功，一个人就破坏了一条补给线，连猿飞日斩都没有比得过他。风晚听着这些内容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要去云隐？”
　　小镜滔滔不绝的话题戛然而止，脸都垮下来：“风晚大人你都不打算夸一下我的啊？我可是立了战功，回去就能晋升了啊！我马上就要作为木叶最年轻的暗部部长上任了！”
　　风晚仍是问：“千手扉间要你一起去云隐谈判？”
　　小镜觉得一贯对他关爱有加的风晚大人今天有点不关心他，平常老是想他做这做那拿出点功绩，可他真的拿到了战功她又不关心，问得特别不在点上。可他能怎么办呢，也只得点点头回答问题：“是啊。”
　　结果风晚扭头就去找千手扉间：“把和谈地点改到木叶！”
　　扉间被她说得一懵：“什么？”
　　风晚一巴掌拍到桌上：“我说，把和谈地点改回木叶！”
　　扉间轻叹一口气，示意汇报工作的忍者们都先下去。最后离去的忍者把门关上，只留下针锋相对的火影夫妇独处。扉间站起来，绕开桌子走到她面前：“怎么现在说这个话？”
　　风晚退了一步，想离他远点儿。她抬头瞪着他：“凭什么我们作为战胜的一方还要去他的地盘谈和约？难道不应该是他捧着要割的地和要赔的款乖乖来木叶俯首称臣吗？”
　　“但并不是不可以。”
　　其他人的死活风晚可以不在意，但是唯独小镜……她梗着脖子道：“那我要把小镜带回去。”
　　扉间挑眉：“那你得给我个理由。”
　　风晚抱臂：“你说了你要配合我。”
　　扉间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把小镜培养成下一任的火影接班人，我没有意见。但村里人对小镜的认可实际上并不如猿飞。”
　　“那就算了，别做什么火影了。”
　　“你对于他，过度保护了。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这次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很亮眼。”
　　“要么和谈地点改回木叶，要么小镜跟我回去。”风晚懒得跟他继续纠缠，再次抛出二选一，但她想了想，她给他的二选一他似乎从来没有选择过？
　　扉间果不其然没有正面回答：“你问问小镜自己的意见。”
　　“……”风晚气得要背过气去，要是那孩子肯听话，她至于来找他吗？一开口都是改地点，压根儿没把阻止他跟去这点纳入考虑范围，因为他必然会跟着去啊！
　　“彳亍。”风晚咬牙切齿地推门走了出去。实在想去去也成，万一政变不会发生呢？就算发生了反正她也知晓，救人肯定来得及。而且宇智波那边居然还能在她不在的时候出幺蛾子，她还要赶回去处理。真是破事多！
　　扉间在后面道：“他也是我的学生，我自然会保护好他。”
　　风晚脚步一顿，心底又是一呵，你能保护得了谁？你们千手兄弟保护得了谁？反正这头她打定了主意，大不了真出事了的时候亲自走一趟，先回去把宇智波的事解决了再说。然后当天下午就带着从云先回木叶了。
　　前脚刚踏进木叶大门，后脚风晚就召集宇智波的所有高层开会，不过没有在南贺川祠堂，她从不觉得那是什么好地方，阴暗潮湿而压抑，总能轻而易举地勾起她心底的杀意，这种很容易让她动怒的会议就应该在宽敞明亮的地方开。带着从战场回来之后的风尘仆仆，风晚解下刀摆在自己面前的桌上，露出了血红的写轮眼：“说吧，怎么回事。”
　　长桌旁整整齐齐地坐着换过一轮血的新高层，三面通风的会议室的确敞亮得很，加上天气好，还有温暖的日光投下窗外的树影，感觉都可以在这儿开个party，不过在座的人却是噤若寒蝉。这些年，这位族长的性情暴戾冰冷了很多，从前他们还觉得风晚能劝住斑别做那些“一时冲动”的决定，但现在才觉得，她可能比她大哥更加冲动。而且经过林林总总那么多事，这位对他们的容忍度没多高，好像这个阈值不能轻易挑战了。
　　风晚见众人沉默，突然冷笑：“有本事做，没本事说？不记得宇智波刹那了吗？忘了他怎么死的了吗？这会儿我倒是很佩服他，至少做了敢说，看看你们，有半点像是宇智波吗？我也不是什么恶魔，也不会动不动就杀人。再往坏了想，这次的事情也是你们一块儿搞出来的，我也总不可能把你们都杀了吧？”
　　众人齐齐打了个颤，才怪，不是上次大清洗，他们其中的某些人怎么可能坐在这里。
　　再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说话，风晚终于觉得不耐烦了——她对宇智波族人的耐心终于在背叛中耗尽了。她能忍受这么久，不过是因为肩上扛的责任，毕竟这些都是她和两个哥哥一直以来保护的对象。
　　“可以，没有人愿意先来解释是吧，很好。”她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底的勾玉开始缓慢旋转，“我有没有说过，宇智波不参与木叶的所有事务，将会在战争结束后离开火之国？我有没有摆明我的态度，你们难道没看到我把所有反对的人都送去了前线？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们，不要私底下搞些有的没的，我不会对任何人客气？该说你们什么好，有宇智波的骨气？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木叶警备部是怎么回事！”风晚气势全开地质问着面前的人，话音铿锵有力，连声音都要比平时大了不少。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颤颤巍巍地举手道：“可是族长大人，我们不愿意离开木叶。”
　　“什么？”
　　这一开头，宛如炸开了锅，众人颇有豁出去的气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可我们都不愿意离开。当初斑大人问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回答过了，如果不是因为风晚大人的高压，我们也不会一时屈从……”
　　风晚骤然愣怔，她发自内心地问：“你们还把‘民主’那套学过来了？”他们宇智波的规矩难道不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
　　“我们也参与过木叶的建设……这也是我们的村子……我们现在在最强大的国家，最强大的村子，不用颠沛流离，不用担心家破人亡，我们没有人愿意放弃现在的生活。”
　　风晚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我难道没有跟你们解释过为什么要离开？千手和宇智波的血海深仇你们都忘了？他们对泉奈和斑做过什么你们忘了？他们对我们的打压你们就真的逆来顺受？我尤其反对警备部队由宇智波担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会让我们与村子的割裂越发严重！那之后我们怎么生活！？”
　　“可割裂是因为我们自己的方针，是我们故意去割裂的！”
　　“对呀，我们明明可以融入村子。”
　　“这次我们后期一直在护卫村子，大家也不见得对我们有偏见啊。”
　　——一场会议忽然变成了辩论。
　　风晚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初斑离开宇智波离开村子，未尝不是因为他更早地认识到了族人的想法。这会儿在她如此的高压之下这些人都还是孤注一掷地反抗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还是该愤怒……她曾疑惑于斑对族人的放弃，这么久的疑惑，居然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她毫无得到答案的喜悦，反倒是像被千手扉间捅刀子的时候一样的透心凉——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在做些什么呢？为了这些人做了什么呢？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全是做的无用功。难得的无力感充斥了她的全身，风晚仿佛被抽掉了灵魂，她双目放空地坐在族长的位置上，定定地望着大门外挂着的风铃，那清脆的叮铃声仿佛也在嘲笑她做过的一切。她打算放弃了，像哥哥一样放弃这些她一直以来想保护的人，她都不知道要如何更加失望。从今以后就当他们不存在吧。
　　从云觉得风晚不太对劲，出声喝止了激烈的讨论：“安静！”风晚也因他的一吼回过了神。空气宛如凝滞，她在僵硬的气氛里一一扫过列席的高层，看着他们一个个演员般的嘴脸，最后嘴里发苦，两颊不自觉地颤了一颤，却也只发出一声叹息：“随你们便吧。”说罢起身离席，连佩刀也没有带。
　　她不想看到他们了。
　　她不想留下来了。
　　他们走不走无所谓了，她要一个人离开。
　　她终于体会到了斑当年的心情。
　　真是太好笑了。
　　也不知道宇智波一族和她，到底是谁抛弃了谁。
　　实在是太好笑了。
　　好笑到她流不出眼泪。
　　从云急忙跟上去：“风晚大人。”
　　风晚抬手示意他：“让我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