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衣灵传》末雪

45、约定

　　“神力？”苏九衣很是吃惊。赤蛟青龙皆未成神，蛟龙之子怎么就成神了？最近她身边怎么出现了这么多神族，若是成神这么容易？怎么她就偏偏飞升得如此困难。
　　“若我猜得没错的话，这股神力应该是太极玉虚珠的力量。”宗陵皱眉，事情已变得越发麻烦，置身于泥泞之中，他们又该如何抽身。
　　“原来如此，难怪。”经他一言点醒，苏九衣总算是明白当年为什么赤蛟会说太极玉虚珠早已不复存在，原来早已被她吞服，用以孕育灵胎。
　　蛟族不易孕育，与龙族结合，更是难以怀有孩子。蛟龙之子，更是世间少有。赤蛟为孕育生命，吞服太极玉虚珠，行一险招。日日以自己灵力融合孕育，更是借蛟龙之息掩盖太极玉虚珠的神力。难怪，日日相伴，都不曾察觉。
　　更至后来，恶人登上不归尘，夺取太极玉虚珠，赤蛟命悬一线，也不肯以太极玉虚珠的力量救命。只因其知道，她活子亡，子存她死。或许她曾挣扎过，或许她早就放弃这个选择。女性本弱，为母心慈。
　　“既然童儿就是太极玉虚珠，你此时带他回来，岂不是更加危险。”那个凶手还未露面，若是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她又该如何防范？若让其知晓童儿身世，岂不是害了他。
　　“留他在蓬莱，更会要了他的命。”宗陵甚是无奈至极。“他虽身具太极玉虚珠之力，但同时体内也隐藏着一丝污浊之力。蓬莱灵气纯净，最是见不得污浊，必以其力净化。两力相争，吃痛的只有童儿。正因如此，他方才日夜啼哭。我若再不带他离开，只怕有性命之忧。”
　　“竟连你也净化不去这污浊之力。”苏九衣没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如今蓬莱，兄长身亡，仅宗陵支撑，他断然是离不得蓬莱的。童儿无人照顾，只得再送回京都给她。
　　“惭愧，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无用。”宗陵尴尬地笑笑。
　　“我定会照顾好他，护他周全。”苏九衣坚定地说道。
　　宗陵一笑，“你如此一说，我只怕是更加放心不下。先京都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皆于这业界之中，你只身在明，只怕连自己都顾不好。”
　　苏九衣知他说的是实情。“我若能飞升成神，便不会如此被动。”
　　宗陵无奈，“即便你成神，亦是如此。小九，你太容易相信他人了。凡尘俗世，人心最是难测。你三番遇险，负创伤，丢丹灵，哪次不是因为你大意？”
　　苏九衣知他虽句句责备，却也是关心她的安危。大意，善信，的确都是她致命的缺点。“我，对不起。”
　　“与我同回蓬莱，不再渡尘世，如何？”宗陵劝道。
　　苏九衣顿时激动起来。“宗陵，你明知我入业界，渡尘世，乃是为了寻回丢失的记忆。”
　　“记忆于你便真的那般重要？以至于让你置生死于度外？无论记忆是否完整，你永远还是那个苏九衣，从不曾改变。”
　　“宗陵，你应是最懂我之人。我不想忘记兄长，我不想忘记苏合，我不想忘记过往的一切。我讨厌这种碎片般的记忆，我讨厌这种不完全的人生。”苏九衣甚是执着，她坚持这么久，为的就是想起一切。无论过往是幸福，或者是痛苦，那都是属于她的人生。
　　宗陵无奈，从最开始，他就已经退让。“罢了，随你。”
　　“你若不是支持我，又怎会送我前来业界，助我寻找记忆。其实，若你肯开口告知我一切，我也不用辛辛苦苦跑这么远。”苏九衣知他嘴硬，明明关心，却要装作不在意。明明紧张得要死，却要装作云淡风轻”
　　“我答应过人不说。”宗陵看着她，无奈的很。“把手给我。”
　　苏九衣虽疑惑，却也乖乖地将手递给他。只见宗陵幻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匕首很是精致，镶嵌着七颗宝石，呈北斗七星状。他将苏九衣食指割破，滴血在上，又念动咒语，施展法术。宗陵只觉有一丝异样，待结束后，便将匕首递给九衣。“昆灵匕，护主。这个给你防身，你自己多加小心。”
　　“好，多谢。”苏九衣将此恩情皆记在心中。
　　“照顾好自己，我在蓬莱等你回来。”宗陵飞身而起，离开京都，直飞蓬莱。
　　“宗陵。”看着宗陵离开的身影，苏九衣心神沉重。

　　京都。
　　玄冥国师飞升成仙，举国同欢，普天同庆。办灯会，赏百宴，黎明百姓家家皆共庆这等喜事。
　　于他们而言，他们的国师飞升成仙，日后必定能够更加庇护他们，保家国安平，保盛世繁荣。百姓需要希望，黎民需要信仰，萧瑾衔深谙此道。只是，玄极的苏醒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早一些。这样一来，倒是令这场游戏失去了很多趣味。
　　京都，皇宫。
　　萧瑾衔站在院中，望着天上混沌朦胧的圆月，伸手望去，却是无法触及。夜风微凉，连一丝温度也感觉不到。“筠儿，当年的仙神，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会让他们千倍万倍地偿还你我所受的苦楚。”
　　“尤殇，快看快看，满山的彼岸花，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花。”
　　“你喜欢吗？”
　　“喜欢，我喜欢。我喜欢天界的云，喜欢地界的花。我喜欢这青山绿水，喜欢这鸟语花香。我喜欢尘世的一切，我喜欢天外的仙音，我喜欢虚无境所没有的一切。离开虚无境，我才发现，三界原来是这般美好。”
　　“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为你带回虚无境。”
　　“傻尤殇。这些东西，在虚无境是存活不了的。”
　　“那我就用灵力护着他们，只要你喜欢，我就不会让他们死。”
　　“尤殇，有你真好。可是，我不想回虚无境了。”
　　“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天界、蓬莱、神游太虚，我要去人间、地界、毗罗梦境。尤殇，你要和我一起吗？”
　　看着筠儿伸出的手，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他怕他一松开，眼前人就不见了。“好，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即便上天入地，我也会陪你。”
　　“说好的，不可以反悔。你要是反悔，我可是会揍你的。”
　　“绝不反悔。”
　　如今，他未曾反悔，可为什么筠儿你却偏偏不见了，留下他一人，在这滚滚红尘，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陛下，宴会要开始了。”身侧的太监低着头，毕恭毕敬地提醒道。
　　萧瑾衔蓦然回首，目光阴寒。多事。
　　夜很黑，风很冷，月色朦胧。地上，多了一具尚带余温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