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74、不二色

　　眼见着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被毁了，这近一个时辰的功夫也白费了，黛玉气恼地转过身。却并没有见着人，正疑惑间，只感觉自己的裙角被拉了一下。黛玉低下头，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站在那里。
　　黛玉蹲下身子，道：“你是谁呀？怎么会在这里？”
　　那小姑娘煞有介事地行了个礼，道：“我叫岚岚，来这里玩的。”
　　这么一个小孩子，一本正经地行礼，瞧起来可爱的很。黛玉忍着笑，点点头道：“原来你叫岚岚啊。怎么就只你一个人，你的丫头呢？”
　　小姑娘岚岚摆摆手，道：“我都长大了，哪里需要她们总是跟着我呢？怪不耐烦的。”
　　黛玉见她豆丁点大小，却硬是皱着眉头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来，不由笑了出来，道：“原来是长大了，怪不得都懂得欣赏画了。”
　　岚岚得意地一仰头，自豪道：“我娘说了，见到别人写诗画画，你只要这么说了，别人肯定高兴。”又眼巴巴地看着黛玉道：“漂亮姐姐，我这么说，你高兴吗？”
　　黛玉点着她的鼻子，道：“我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是，”她为难道：“现在却不高兴了。”
　　“为什么啊？难道是你没听清楚？我再说一遍你听听，那你就高兴了。”岚岚殷殷叮嘱道：“一定是你刚才没有认真听，这次你可要好好听着。”
　　说完，她郑重地挺了挺身子，抑扬顿挫道：“好诗好画，相得益彰。”还把声音压地低沉了些。然后，，她迫不及待地对黛玉道：“怎么样？高兴了吧？”
　　黛玉微笑着听完，却是摇了摇头。
　　岚岚不敢置信道：“你怎么这么挑剔啊？”
　　黛玉故作伤心道：“你都把我的画弄坏了，你让我怎么高兴地起来？”她拿帕子抹了抹眼角，道：“现在你还怪我挑剔！我真的好难过！”
　　岚岚听了这话，顿时慌了神，道：“啊？我把画弄坏了？”她拉着黛玉的手，道：“漂亮姐姐，你别伤心了，我小叔叔很厉害。我让他给你看看，一定能修好的。”她跑到书案前，想去看看被弄坏的画。只是她人小个也小，只得双手扒着书案，踮着脚去看。
　　黛玉暗暗笑了笑，上前抱起她，道：“你看，都这样了，修不好啦。”
　　岚岚定睛一看，好好地一朵花上面，被从上到下重重地画了一笔。“好像真的修不好了。”她心中想着，口中却道：“放心吧，漂亮姐姐，一定能修好的。”
　　黛玉把她放到一旁的圈椅上，道：“我叫林黛玉，你能不能不叫我漂亮姐姐？喊我玉姐姐就行。”
　　岚岚摇摇头，道：“不行。你这么好看，当然要叫漂亮姐姐。”
　　“不好，漂亮姐姐太多了，容易让人分不清。”黛玉也摇摇头，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好吧，就听你的。”岚岚叹了口气，嘀咕道：“你们大人的要求可真多。”
　　眼看着已经是中午了，黛玉也不打算再画了，便道：“你的丫头在哪？我带你过去吧。快到用中饭的时辰了。”
　　岚岚跳下椅子，道：“不用了，我自己过去。玉姐姐，你也和我一起用饭吧。”
　　黛玉道：“说了这么半日的话，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呢？和这家是什么关系？”
　　岚岚道：“我姓楚，这是我姑奶奶家。”
　　“你说你姓楚？”黛玉不敢置信道：“这里是你姑奶奶家？”
　　岚岚点点头。
　　“那礼部尚书是你什么人？”黛玉最后确定道。
　　“我祖父。”岚岚脆生生道。
　　那这个小姑娘就是楚含章大哥家女儿，而她口中的小叔叔就是楚含章了。黛玉终于理清了关系。想了想，她问道：“那你是和谁一起来的呀？”
　　“我小叔叔。”岚岚应道：“玉姐姐，等会就让我小叔叔帮你把画修好。他很厉害的。”说着，就已经踮起脚去够书案上的画纸。
　　黛玉忙把画抢在手里，道：“不必了，我自己再画一幅是一样的。”
　　岚岚摇摇头，道：“画画多辛苦啊，我小叔叔很快就能修好。”
　　黛玉正要说些什么，只听见外面有人道：“这位姐姐，你可有见到一个四五岁的穿鹅黄色衫子的小姑娘？”
　　蓝灵道：“对不住了，我一直守在这里，倒没有见到这般大小的姑娘。”
　　四五岁的鹅黄衫子的姑娘？黛玉看了岚岚一眼，道：“你是偷偷跑出来的？”
　　“才不是呢，我小叔叔和姑奶奶说话，别的地方也没意思。我才来找你玩的。”岚岚否认道。
　　“我的丫头没看见你？”
　　“我近来的时候，她在那里打络子呢。”岚岚道。
　　“好吧，”黛玉无奈地扬声喊道：“蓝灵，告诉她们那孩子在我这呢。”
　　很快，蓝灵和一个穿着淡紫色比甲的丫头一起走了进来。一见岚岚，那丫头就上前一把抱起，笑道：“好姑娘，你竟在这里！让我们一通好找。”
　　岚岚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道：“桃叶姐姐，对不起！”
　　丫头桃叶亲昵地摸了摸她头上的小辫子，道：“姑娘，以后可不敢这样了。”
　　岚岚点点头。桃叶这才对黛玉行了一礼，道：“多谢姑娘帮忙照顾我们家姑娘，给姑娘添麻烦了。”
　　黛玉笑了笑道：“岚岚很乖，并没有打扰我什么事情。”
　　桃叶道：“多谢姑娘了，我先带我们姑娘去了。我们家老姑太太正担心着呢。”
　　黛玉微微颔首，道：“请自便。”
　　桃叶抱着岚岚出去了。岚岚犹自不忘叮嘱道：“玉姐姐，你放心，我小叔叔一定会把你的画修好的。”
　　黛玉胡乱地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瞧着二人出了屋子，黛玉道：“蓝灵，你也去院长那里看看，若没外人的话，我们便去辞行。”
　　蓝灵试探道：“楚公子也来了，姑娘不和他说几句话？”
　　黛玉嗔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道理？”
　　蓝灵只好下去了。

　　按理来讲，黛玉与楚含章二人之间也算是熟稔了，本不该如此。只是一想到林如海前些日子所提的话，黛玉便无端觉得羞涩，甚至不敢见楚含章。
　　蓝灵很快就回来了，只是沉浸于自己思绪中的黛玉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促狭的笑意。只听蓝灵道：“姑娘，上官夫人那里并没有外客在，姑娘只管去吧。”
　　黛玉听了，把桌上的画卷起来，道：“走吧。”
　　蓝灵却捂着肚子，痛苦道：“姑娘，我肚子突然间好疼。”
　　黛玉吓了一跳，扶着她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肚子疼啦？”
　　“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蓝灵呻吟道。
　　黛玉扶着她坐下，焦急道：“你快去坐下，我这就找院长帮忙请个大夫来。”
　　蓝灵道：“不必这么麻烦，我一会就好。”
　　黛玉却道：“不行，你看你嘴唇都要咬破了，定是疼得厉害。”扭身就往外跑了。
　　黛玉走后，蓝灵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喃喃道：“姑娘，我这也是不得已才诓你的。”

　　黛玉心中记挂蓝灵，门口的丫头打起帘子，她忙走了进去，道：“院长，有劳你帮忙请个大夫来，我家侍女…”未尽的话在看到屋中男子的时候就自动消了音。
　　楚含章把手背上身后，悄悄蹭了蹭手心里的薄汗，笑道：“林姑娘。”
　　黛玉没有回答，白皙的俏脸却一点点地红了。
　　未曾见过面倒还不觉不如，自两人共度上元佳节，楚含章恨不得与黛玉日日相对，为此还差点唱了一出爬墙记。后被楚夫人一顿教训，行动上是收敛了，可心中的思念却怎么也止不住，如同野草一般疯长。
　　如今见对面佳人脸似桃花，袅袅而立，显出婀娜的身姿，楚含章痴痴地地看着黛玉，一颗心也砰砰跳个不停。
　　静谧在两人间蔓延，秋日的暖阳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屋子，细小的灰尘在空中上下翻覆，气氛温柔又暧昧。
　　窗台上正晒太阳的小黄猫突然“喵呜”叫了一声，懒懒地拱了拱身子，轻盈地跳下去走远了。
　　二人猛然被惊醒，都慌忙别开脸。半晌，楚含章才道：“林姑娘，你已经知道了吧？家里想让我们明年就完婚。”
　　黛玉轻轻点了点头。
　　“我很开心。”楚含章脸上露出喜悦的光彩来，他的声音中都饱含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猛然上前紧紧握住黛玉的手，重复道：“我真的很开心。”
　　黛玉被他的喜悦所感染，一时间也忘了挣开他的手。
　　好在楚含章很快就放开了黛玉，道：“林姑娘，以前我就说过，会一直对你好。我今天还是这句话，我会一直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得妻若汝，绝不二色！”
　　黛玉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含章。
　　楚含章温柔地看着她，道：“妻者，齐也。与我相伴终老，相扶一生的只有我的妻子。我只求心灵相通，夫唱妇随的美好，不羡慕那些左拥右抱的风流。人的心，大小都是有限的，我心中有了你，就再容不下第二人。”
　　世情如此，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就是黛玉自己也从未奢望过夫君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家风清正，尊重嫡妻，也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好儿郎了。
　　想了想，黛玉道：“若是我同我母亲一样，养不出儿子呢？”
　　楚含章洒脱一笑，道：“这有什么？女儿也很好啊。你看贺老和岳父大人，不都只有一个女儿，照样快活的很。”
　　“不，我爹爹也曾为了生个男孩，纳了几房姨娘的。”黛玉暗暗想着，口中却问道：“你这般想法，楚大人和楚夫人知道吗？”
　　“放心吧，我爹和我娘再不会管这些事情。他们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上代不管下代事。我大哥他们成婚几年了，只有岚岚一个女孩，我娘也没说过什么。我大嫂寻医问药找方子，我娘都拦着，不让她乱吃药。后来太医看了，我嫂子身体好的很，我娘就把大嫂那些药啊方的都扔了，只让她放宽心过日子就成。”楚含章笑道。
　　黛玉由衷道：“楚夫人真是个好婆婆，你大嫂也是有福之人。”
　　楚含章促狭一笑，道：“你也有个好婆婆，你也是有福之人。”
　　闻听此言，黛玉大羞，手中的画卷不由朝楚含章头上敲去。
　　楚含章轻松拿过画卷，道：“我听岚岚说，她把你的画弄坏了。让我看看，可还能修好。”手下不停，已经展开了画卷。
　　黛玉道：“不必费心了，修不好的。我再给院长画一幅就成。你快把这副还我。”
　　谁知楚含章却死死地盯着画卷，摇着头自言道：“不可能，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敲黑板：这是甜文。看看你们上章那些找虐的留言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