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abo发展史调查》丝路鹤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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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午饭时换班，卢克尔才跟着林柯进了电梯，他不敢说话，只是看向林柯，对方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在进入青石所在的基地前，尽管他们有所疑惑，但听他和泊汀的话，他们曾经和青石有良好的同窗之谊，此时物是人非，甚至青石中意的人，同样是他们同学的狐绯，都被泊汀送入亡境。此时导致他们陷入这个任务，陷入困境的人，居然在和青石说：你的任务不利索？

　　他不知道林柯在想什么，会不会有点难过。就在卢克尔替林柯感到忧伤的时候，林柯不动唇地说了一句：“或者我们应该先绑了菲华。”

　　卢克尔惊诧地猛然转头，原来林柯想的是这些吗？而完全没有与他的思路同步的林柯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惊诧什么。电梯到达的声音打断他们俩无声的交流，林柯就如什么都没发生般，率先走出去，开始在自助的餐厅中挑选着食物。

　　这个时候如果脑中植有芯片的话就方便了，就可以和林秘书交换消息，当然危险的是，如果有狐绯那样的人……。卢克尔想到这里，拿汤的手就此停住，突然四处打量了一下，用力拽拽身边的林柯，把他拽到一边坐下，对着他发消息：“如果狐绯的脑控制那么成功的话，像极动星这样的星球，若想要控制秩序，还需要这么麻烦？”

　　林柯不着不急地把食物掰成小块泡进汤里，颂善临走前告诉他在解毒期间要吃得好消化一点。他边掰边看着卢克尔的消息，轻声道：“因为技术不过关，你当时不在现场，被芯片控制后的人，就像是脑死亡后，通过特殊电流控制了神经系统。我想，极动星虽然希望大家听话，但也不希望全星球是一群活死人。”

　　“那么想要人听话，为什么不买个小行星，然后设计一堆机器人。”卢克尔发完消息，不解地戳了戳食物，放进嘴里。

　　“机器人可不像人一样。”林柯输入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机器人是完全的重复你的命令，但让人听命于你，会使人有异样的认同感和满足感，是机器人所不能给予的。”

　　卢克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见在知道青石与菲华的交易后仍在考虑对策的林柯，在输完这句话后却出神地自嘲一笑，对着他那泡成一碗糊的食物皱皱眉，一口气吃完。

　　在出餐厅前卢克尔最后给林柯发了一个问题：“如果青石的菲华有关系，那么狐绯的技术会不会是菲华提供的？”

　　“我更倾向于菲华先联络上了狐绯，再接触到青石。”林柯拿好东西，重新板起脸，带着卢克尔回到菲华所在的楼层。

　　卢克尔站在门口，反复考虑着林柯的话，他对狐绯当初在餐厅里讲的故事仍记忆犹新，对他的过去也颇为同情，但是如果是菲华先联络上了狐绯，他们是怎么取得联络的呢？联络狐绯总得有什么好处吧？当时无家可归不能生育的狐绯唯一可用之处就是被菲华拿去做实验了，那精神控制实验很可能在那个时候成功。说不定他们特意挑了狐绯，因为他是Omega，这样做实验方便点，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挑人总是挑这种可以雌雄共体的。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难道是为了青石？因为狐绯认识青石？那就更好解释菲华为什么挑上他。

　　卢克尔转着脑子乱想时，有人进入这个楼层，门口的佣兵们都警惕地看向电梯门口，就见极动星的官员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敲开了菲华的房门。林柯和卢克尔也再次站好，菲华开门时，卢克尔有点怪异地抬头看着官员身后的随扈，但又没有什么异常，只能再次平视前方。

　　门在临关上之前，一个随扈向菲华报告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发现了泊汀·斯特森。”

　　后面的声音再次被关入厚重的隔音门内，这次卢克尔不是头脑空白了，他根本是双腿发软。大抵是这两天高强度的工作，竟让他本能地联系了当地的监视系统，系统迅速回答：“已经确认斯特森先生一行人昨日乘航船平安离开。”她微妙地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把消息用密码的形式发给了林秘书。”

　　你真的太智能了！卢克尔无声地想着。

　　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虽然他们昨天就知道青石和菲华的消息，但他们没想到菲华这么快就开始追踪泊汀。卢在尔满脑子都是如何能尽快地绑了菲华，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向这个计划的提出人，对面的人恪守着保镖的职责，站在门边稳如山渊。

　　想得挺美，谈何容易？卢克尔站在门外就觉得度日如年，恨不得现在一脚踹开门，直接抓了菲华走人。他脑中胡思乱想，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系统突然在他脑中跳出一句话：“林秘书让我告诉你，镇定点。”她顿了一下，又道，“他说，人家要抓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你的人。”

　　这句话让卢克尔哭笑不得，却终于稍稍回神，抬眼悄悄看过去，然而林柯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不管他脑子里在转着什么，此时他如石像一样，绝不动摇。这样的林柯让卢克尔的心慢慢地塞回胸膛底，压住乱蹦的可能。

　　但他没镇定一会儿，菲华的门就开了，一队人员看上去很满意地走了出来，菲华也就意思一下，送了几步，便重新回去。进门前，他的眼神在卢克尔身上略停了几秒，尽管可能只是无意，卢克尔的冷汗悄然地从背后冒了出来。而同时，他才注意到，菲华的眼睛有种玻璃质感，浅蓝到透明，而且他眼睛秀气狭长，在看人的时候，那双透明的眼睛就莫名浮起一雾气，即使是卢克尔，都忍不住心跳生起一点怜惜之情，这样的人怎么如此奔波在外。

　　他的思维还没跑远，一阵小小的电流就在他颈上打了一下，尽管压力不大，却让他迅速回神。系统用生物电给予了他小小的警告后，用一种机械的声音道：“这个人的精神控制力不轻。”

　　卢克尔瞬间明白，他对菲华方才兴起的情绪，不过是对方的精神力使然，这个认知让他转了几转后，突然一个哆嗦：菲华为什么要对他实施精力力？对一个小小的保全人员，有动用这种高阶能力的必要吗？

　　菲华一瞥之下，也倒不流连，无论是否成功，转身就走。走到门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对卢克尔嫣然一笑：“你，过来，帮我做点事。”

　　卢克尔无法拒绝，只能慢慢走过去，路过林柯时，就听系统道：“林秘书让你进行趁机放倒菲华，然后出来叫他。”

　　我怎么放倒他？我要有这个能耐，早就追到薇里了好吗？卢克尔面色发僵，心中绝望地跟进去。

　　没想到系统毫不客气地捅刀：“如果你放不倒博士，那是你专业不过关。但你追不到薇里，是情商不过关。”

　　这句话虽然非常毒舌，居然让绝望的高滨中尉居然镇定了下来，甚至有空想了想，自己的专业中如何才能放倒菲华。他最大的优势就是，菲华屋里只有一个人，尽管对方有精神控制，但他的系统有生物电。

　　“你也不怕我电死你！”系统与他的脑电波相联，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此时忍不住吐槽。

　　居然还能电死我？卢克尔甚觉惊奇，这个系统附着在他体内也有几年，他从来不知道怎么用，这次任务中简直是开启了一个新的黑洞。他边想着，边站到了菲华面前，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伪装出没被电醒，反被控制的模样。

　　他发呆的面孔和仍旧有些僵的四肢竟没引起起菲华的警醒，就听这位博士轻笑一声：“你们还真是胆子大，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跑进来，真以为我们毫无防备？”

　　卢克尔没有说话，他只是直直地看向菲华，而菲华却收起了他方才诱惑的表情，那样的神色只如流星一现，此时不再透露半分，反而抱着臂透着不算大的窗户冷漠地看向楼下。淡漠之下的菲华依旧是一个漂亮到剔透到的人，和已死的狐绯那种甜美截然相反，不笑的菲华冰冷如极地雪山。

　　现在想想，其实泊汀真得已经很温柔了。卢克尔胡思乱想着以稳住自己，他几乎想吞咽一下，缓解自己过快的心跳，菲华却在这时转过头了，卢克尔只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却听菲华道：“不知道门口那位，多久才会进来？”

　　到底是怎么知道了我们？难道只是因为有人发现了泊汀，再加上青石的通讯，就能这么快地发现他们每一个人？卢克尔忍住所有的疑惑，现在确实不是最佳的动手时机，他甚至不知道菲华除了精神力以外，有没有其它的异能，也不知道最佳时机是什么时候。直到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过去他受到了家族多大的庇护，派给他的任务都有多么简单，那些他以为最难的任务，根本不如现在的百分之一。

　　想到这里，卢克尔悄悄地握紧拳。当初他考上军校，就是希望能为了联盟，走在刀尖上，所以无论什么样的任务，他都觉得身为军人，理所当然，现在怎么能因为这种难度退缩？

　　菲华活动了一下脖子，轻笑了一声：“林秘书还挺奈得住性子的，还是，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他说着，走到卢克尔面前，微偏了下头，眼神中露出几分欣赏，“这个骨架不错，用来做实验，应该效果很好。可惜你只是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基因，只能做点合成试验了。”他说着，伸手摸向卢克尔的肩颈，又摸摸他的颅骨。

　　他摸上去的手冰冷无情，毫无erotic feeling，纯粹是在掂量手中的试验品，而此时他离卢克尔只有一步远，卢克尔突然出手绞住他的手臂，但尽管如此仍是慢了一步。菲华对人的精神波动反应很快，在卢克尔准备动手前一秒，他就接受到了对方的情绪波动，意识到这个人的精神并没有至少没有完全被控制，他如鱼一样滑，在卢克尔抓他住他的瞬间，手臂的骨骼突然软化，向外扭曲翻转，又快速回缩，从卢克尔的手掌缝隙中逃离开来。

　　即使如此，他只觉腰间一阵麻木，不由向下跪倒，接着颈后再次被电击，连着两次被电流击中，使他没有那么快恢复，针孔扎住颈后的感觉让他冲着卢克尔挑了一下眉。那不是畏惧惊慌，而是带着几分调笑，等着面前的人能做到哪一步。

　　用药物注射的方式让对方昏迷过去，卢克尔退开几步，耳边全是自己的呼吸声，一时不能回神。他甚至没有明白过来自己怎么做到这么快的反应，先是用electric shock stun guns在大部分生物都较为敏感的脊椎和颈后进行了两次试验，电麻了博士，然后用高强度药物快速扎入博士的颈静脉。

　　他做完这些，看着博士闭上眼睛，躺在他脚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是我做的，我一个人做的？

　　系统无情地道：“是的，请中尉立刻和林秘书联络。”

　　卢克尔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门边，甚至忘记了应该先把博士捆起来，打开门冲着林柯道：“博士叫你。”

　　林柯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不解，但还是沉默地点点头，跟着进去。当关上门，目光触及地上躺着的博士，林柯深深吸了口气，指向博士房间中屋厅的角落：“你还有那个系统，屏蔽监控了吗？”

　　卢克尔沉默下来，他此时才发现这间套房的客厅里居然有不止一个监控器。就听系统淡淡地道：“虽然宿主反应慢，倒也没有传染给我。”

　　甩锅不要这么快啊！卢克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林柯一听系统的话，迅速进卧室找出一个箱子，将博士卷进去扎了几个通气孔绑好，直接拉开房内的清洗通道，就将箱子滑了下去。

　　他做完这一切，才对卢克尔道：“镇定点，我们走。”

　　要怎么镇定，卢克尔差点又同手同脚，但勉强得用对付博士的僵硬姿态走出了房间，就听林柯对着楼层负责人道：“博士让我们去取东西。”

　　楼层保安不疑有它，摆摆手示意他们快去快回。卢克尔跟在林柯后面，额头的血管紧绷得几乎要跳出来，他加入联盟军队这么些年，每次都是光明正大地正面突击，哪怕是被青石追击，也觉得自己是正当反击，没想过还有一天要如此偷偷摸摸，就算被放倒的人是重大嫌疑犯，但这样的工作他并不熟悉，无可奈何和愧疚浮在心上，不知所措与害怕被抓的情绪让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职业的本能让他先搜索了附近的代步工具，共享车还算方便，一定程度上安慰了他。约好车，他们下了底楼，与一个清扫工人擦肩而过，卢克尔的呼吸都崩紧了，生怕对方也是菲华的人，又怕早已有人发现了他们装菲华的箱子，这让他手心的汗都快要浸透捏得死紧手指。

　　林柯大步走过去，一把提出箱子，轻轻地开了个缝，确定目标还在里面，扣好箱子，就走向旁边的停车场，找到卢克尔约的车，将菲华放了上去。车很快地滑出停车场，林柯让卢克尔掌握着方向盘，自己在进入交通监控网，修改了他们的监控路线，抹掉记录，又在一条小巷里换了一辆车，这才向停泊港驶去。

　　卢克尔设置好自动驾驶，这才小声问向身边的人：“林秘书，我们要把菲华博士带离这里？为什么不在这儿审完，然后向联盟总部申请抓捕？”

　　这个问题让林柯想起泊汀临走前和他说，联盟内部在这件事上，哪里有信得过的人？他心里微沉，即使现在把菲华抓到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就像卢克尔说的，向总部申请抓捕，才符合流程，这件事似乎也可以就此完结。但首先，总部是否还会就此事更深一步发掘，还是会和菲华的人达成和解，就算不达成和解，从审讯的角度来看，要回到中央星，再进行完整审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联盟主席。

　　更重要的是，他慢慢张口：“我发给代理主席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就好像信号被黑洞吞噬，没要到达目标彼岸，然而真实情况如何，林柯也没有把握。他想了想，又反问，“你最近有没有和你父亲联络。”

　　卢克尔使劲摇头，却见林柯反而松了口气，看他这个神色，卢克尔惊错地道：“我父亲，也不能相信吗？”

　　“不是不能，”林柯沉吟道，“是我们不知道这个消息过去，会引起什么反应。”

　　原本应该支持他们的联盟现在成为一个幽暗的怪物，而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不知名的未来，就算把这件事解决了，联盟还是原来的联盟吗？卢克尔有点茫然，他现在就有点能理解泊汀为什么宁愿四处漂泊，也不愿和这件案子搅在一起。

　　“如果斯特森先生不愿意参与这件事，他也可以找到薇里，以他的本事，明明可以一个人去，根本不用答应主席给他的任务委托……”卢克尔想到这里，忍不住喃喃地道。

　　林柯闻言皱起眉，卢克尔说的话也是他的疑惑，他一直对泊汀此次的行为难以理解，就算他想救薇里，确实可以单独行动，不用接受这件委托，而从接受开始，他又与委托要做的事背道而驰。说他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又一路东躲西藏。

　　看着近在眼前的停泊港，林柯摆摆手道：“先不想这件事了，我们先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