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深》天色未蓝

43、心中的失落

　　回到寝室，小米早已累得不想说话。不知是身体过于疲惫，还是心累，一打开宿舍门，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往床上甩。好事的一帮女人在经过一天的胡乱猜想后，早已经按捺不住，发着绿光，呃，好奇的眼神把小米团团包围，渴求获得答案的样子在小米看来只能用狰狞二字形容。呻吟着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住，小米不禁哀叹室友的好奇心的旺盛。果不其然，还没等她扮几分钟的鸵鸟，被子就猛地被掀开，几张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她毛骨悚然。

　　“说！今天怎么样了？”林优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小米初见未来婆婆的兴趣程度，那兴奋的劲头，好像得到答案可以中奖似的。

　　“也就那样呗。”小米反而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不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和郭浩妈妈吃饭的时候，甚至有些心不在焉。还好郭浩在身边时不时地提醒一下，不然，保准尴尬。

　　一个手掌拍在小米的脑袋上，“傻不傻啦你，什么叫也就这样？！是不是你和未来婆婆之间出现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带着几分激动，柴燕已经开始盘算着婆媳大战三百回合的攻击和防守了。

　　“好了好了，”微微把两个已经陷入变态模式的女人拉开，看小米无精打采，笑了笑，“小米，不论怎样，相信你和郭浩的感情，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没有什么克服不了。”

　　连微微也以为自己今天失败了吗？小米难得清静地躺了回去，虽然疲惫，却再无睡意。郭浩的妈妈是个好人，慈祥温柔，对自己也很好，小米叹了口气，一切发展得这么顺利，她应该高兴才是，可心里老是沉甸甸的，挥之不去的，却只是那张消瘦的脸孔。

　　原本带着淡淡笑意的嘴角抿极紧，眼底那抹温柔早已换上了冷淡和凌厉。不曾见过文哲这样的表情，英挺的外貌，淡离的表情，成功的事业，让女孩子趋之若鹜的几样法宝，却给小米的心刻上了深深的伤痕。情不自禁地为他心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这么大的成功，他该付出了多少无法想像的努力！旁人只知道把他看做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聪明人，甚至是天才，可谁能了解他在成功背后的辛勤和劳累。

　　深深叹了口气，耳尖地听到三个原本斗志昂扬求知欲极强的三个女人却轻声轻气地放缓脚下的步子，深怕打扰到出于悲痛状态的她。小米抿嘴一笑，这三个家伙，肯定以为自己见郭浩妈妈不成功，正伤心欲绝呢。挪了挪身子，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机。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吧，本来就已经没什么肉了，再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啊。

　　小米抓抓脑袋，是不是不应该说得那么狠，那么绝，一点退路也不留？可是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文哲，她怎么忍心让他深陷无可自拔？说不清心里的失落到底出于何种原因，也许是太过习惯文哲的陪伴，在没有任何交集的情况下，反而有些不适应。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给他？可打了又能说些什么呢？问他好不好？虽然是出于本意的担忧，也许在他看来反而有些变味。也许他也在慢慢适应没有自己的生活，她又何必再去搅乱人家已渐渐平静的心，再起波澜。

　　思来想去，手上的电话终于被放到了一边。“你已经有了郭浩了！”临进入梦乡前，小米喃喃道，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意义。

　　放下手头的工作，文哲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拿起一旁的咖啡，送到嘴边才发现早已冰冷。苦涩的味道伴随着寒意入喉，刺激了原本就已经有些疼痛的胃。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这是小米最喜欢的类型，虽然和自己的办公室不太协调，但他还是固执地把它留了下来。

　　窗外早已星光闪耀，万家灯火反而凸显了文哲的孤单。这些日子，寄情于工作，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生怕心里的人会在大脑稍有空隙的时候，执着地占据自己的全部心神。太久没有联系，久到让他无所适从。以前的分离，只是简单的距离，而现在，没有了曾经大洋两岸的遥远，同在一个省，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很多次，忍不住丢下一切，开着车只想见一见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却在开到半途选择放弃。能和她说些什么？光是想到她，就已经让他心丝丝地抽痛，要是见到她，他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还能有这个风度这个度量再次放手。

　　下意识地拿起咖啡吮了一口，冰冷的感觉在瞬间冲淡了心火。文哲嗤笑，一开始不就已经知道小米的选择，也打定好主意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关心而已吗？相处地越久，反而越加奢望，常常会陷入自己设下的幻想中，不可自拔。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变成了这种懦弱的家伙。不敢说爱，只知道一味地自我沉醉。文哲从来不愿意考虑如果，但如今，反复在他脑海里出现的，就是如果二字。如果当初他能早一步向小米告白，不知道现在站在小米身旁的，会不会是他自己。

　　梅菡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文哲背对自己沉思的场景。依旧挺拔的身姿，却带着几分落寞，落地窗映照着他的脸庞，模糊而又不真实。轻咳一声，看着文哲转过身来，依旧散发着冷漠，刚才的落寞，就如同自己的幻觉，瞬间消失。

　　“什么事？”放下手中杯子，文哲蹙眉，不太满意自己的思路被打断。

　　桌上的杯子和整个环境，极其不协调。谁能相信在一个以凌厉著称的冷酷律师的办公室里，在这个到处充满冷色调的严肃环境内，会有这么一抹可爱的存在。还没有忘记吗？梅菡在心底苦笑，看来，他们注定是一样的人，一样执着，一样不肯回头。

　　“明天上庭的资料已经全部整理好了。”把资料递了过去，交到对面那双原本修长，现在骨节更显分明的手上。

　　“嗯，好！谢谢！”文哲看看手表，“已经很晚了，你还是早点下班吧。”外面的手下大部分早已在下班时作鸟兽散，只有零星几个还在奋战着。自己是想用工作消磨时间，连带着梅菡也要加班加点，文哲有些歉意地看着她略带血丝的眼睛，“这段时间让你辛苦了。”

　　愕然地表情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越发让文哲觉得他好像剥削人家劳动力的无良老板，要是小米早就叫嚣着唾弃自己了吧。

　　“没关系的。”梅菡呆呆地看着文哲脸上突然出现的笑意，止不住地心跳。原本已经有些死灰的心又有了复燃的生机。“这么晚了，你也别继续了。”梅菡笑了笑，“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微微扬眉，文哲默不作声。在他的盯视下，原本的自信满满渐渐消失，有些发窘地挺直了身子，好像这样就能怎强自己的气势，“就当这段时间为你辛苦的补充吧！”

　　淡淡地看着局促不安的梅菡，文哲忽然扯出一抹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