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深》天色未蓝

42、初见婆婆大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小米的生活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开学初，上个学期的成绩公布了出来，小米的总成绩排在全年级第一。整个寝室都叫着要她请客，小米笑着答应了。开心的事，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女儿这么争气，老妈也很开心。在姨妈家住了一阵子，妈妈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要是以往，小米肯定在第一时间要向文哲报告这个特大喜讯，而如今，却只能望着他永远处于离线状态的MSN发呆。听妈妈说，文哲过来看过她好几次，每次都拿了些保养品，不是花哨的礼品，而是真正适合她的营养品。

　　毕竟母女连心，提到文哲时小米低迷的状态让妈妈察觉到了异样。细问之下，才知道事情的始末。既然女儿做了这样的选择，她当然支持。只是情不自禁地心疼文哲，难怪这孩子，来的时候消瘦了这么多。能在被小米撇清关系时还这么关心自己，真是难得。

　　郭浩他们队最终打进了八强，每一场比赛小米都有去看。按照郭浩的话来说，小米就是他的强心针，只要看见她，自己保证超水平发挥。球赛一直从小米穿着毛衣打到几乎可以穿短袖的季节，球场上的郭浩，一如既往的耀眼，每一次投篮都能引起一片尖叫声。偶尔也会受伤，虽然疼得厉害，但总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就怕小米担心。小米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隐瞒，每次也不揭穿，只是一声不吭去医务室买了药，给他送过去，然后强迫他保证下次不会再让自己受伤。其实保证又有什么用，球场上的冲撞难免会带来一些伤害，小米心知肚明，也只不过涂个心安罢了。

　　自从和小米开诚布公之后，微微似乎放下了心中的负担，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看见郭浩还是有几分不自然，好在小米和郭浩都是坦荡荡，无形中也让她多了几分释然。在郭浩打八强赛的时候，已经可以和大伙一起说说笑笑，观看他的比赛。

　　一切的发展都是极其美好，小米的生活可谓顺风顺水，可心底，却还是会有一丝牵挂。开学到现在，她和文哲都没有相互联系，他就像消失在自己生命里一样，又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从前的一切只是自己杜撰出来的一个梦，梦醒了，人也不见了。只有偶尔从妈妈那里得知，他上门拜访过，瘦了很多，比以前更不爱说话了。每一次妈妈都会用瘦这个字来形容文哲，小米不能想象，本已经消瘦的他，怎么还能继续消减下去。

　　小米也渐渐变得成熟，这是大家一致的评价。和以前相比，安静了不少。不再咋咋呼呼，上串下跳的。虽然书卷气了很多，但室友都不习惯她的改变，没事找事总要惹惹她，把她弄得火冒三丈，有了过去模样时才心满意足地各干各事，留下一个满腹怒火没处发，只能干瞪眼的栗小米。

　　俗话说，婆媳关系，是世界上最微妙，最难处理的关系。和丈母娘看女婿不同，且不说越看越喜欢，能好好接受儿子的另一半就不错了。小米本来不想和郭浩老妈见面，在她的脑袋里，根本没有和家长见面这一环节。可郭浩很严肃地给了她一个霹雳，说他妈妈已经知道小米的存在，这次过来虽然美其名曰看儿子，其实是想见见小米。百般无奈之下，小米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早在郭浩老妈要来学校前的一个星期，她就开始紧张了，虽然郭浩一直在安慰自己，他老妈多么地可亲，又多少可爱，不过她就是止不住地腿打颤。

　　哪怕再不想，时间还是无情地把她带到了让她胆战心惊的那一天。一个晚上紧张得没睡好觉，早上起床整个人还有些虚浮，脑子里全都是浆糊。郭浩妈妈的车子是早上出发，午饭前就会到。郭浩的安排是他去接了老妈，安排她住下，再叫小米一起去吃饭。可林优她们一致认为这样不够殷勤，显示不出小米对这次见面重要性的认识。

　　柴燕语重心长地叹息道：“孩子，你要忍一切所不能忍，低声下气外加谄媚狗腿，拼了老命投其所好。别小看了婆媳关系，她足以让你和郭浩孔雀东南飞。”

　　不会吧，和孔雀东南飞里的恶婆婆仲卿他老妈一样，那她不成了下堂妻刘氏啦？小米越听越觉得可怕，直想装病躲过一劫。

　　“俗话说的好，丑媳妇终要见公婆的。小米，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乖乖认命吧！”林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好好表现哦！”

　　杀了我吧！小米呻吟着把自己埋在被里，恨不得就这样躲在里面一辈子。

　　即使再心不甘情不愿，小米还是听从室友的意见，早早地起了床，没有特别打扮自己，因为她相信，自然才是最好的。郭浩早已经买好早饭在楼下等她，两人就一边吃，一边去外面乘公交车去火车站接人。

　　一路上，郭浩总是傻兮兮地直笑，笑得小米想不理会也不行。“笑什么啦，呆呆的傻样！”

　　“你今天和我妈见面，以后咱们就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毕业后就可以，嘿嘿嘿……”拉着小米的手，只差没流哈喇子了。

　　“谁说的，你妈喜不喜欢我还不知道呢！”

　　“肯定喜欢！因为她儿子喜欢的，她也一定喜欢。”

　　“去，哪凉快哪待去。”

　　“你这就凉快得很。”

　　“那就哪热哪待去！”

　　离郭浩妈妈到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郭浩拉着小米想去候车室里先坐下，待会再到出口接人。小米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出口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火车很少有提前到的，不晚点算不错了，可小米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老老实实地在出口处候着。等到腿都发麻了，还没见到人，联系之下，才知道晚点了，起码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到。

　　既然确定了时间，小米就安心地和郭浩溜到候车室休息去了。这不休息还好，一休息倒出麻烦了。坐下还没到一刻钟，郭浩的老妈就来了电话，原来刚才她在火车里听到的报站时间是下一站的，现在已经到了车站外，见不到自己的儿子，好像有点着急。虽说责任不在自己，小米还是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拉着郭浩就往出站口跑，却忘记她根本不知道要接的人究竟是怎么个模样。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终于被郭浩拉住，在一个中年女人面前停了下来。

　　“妈！”挑高的嗓门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乖。”郭妈妈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一边站立着的小米，清清秀秀，倒还不错。

　　“阿姨好。”从没见小米这么乖过，“我叫栗小米。”

　　“你好！”早就听小浩提过她很多次，总是不放心，怕儿子一时情迷，现在看来，孩子的选择还真不错。小米一看就是个干净家庭出来的，和儿子也挺般配。

　　第一眼的印象至关重要，小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第一眼就被郭浩老妈相中，还在拼命地紧张个不停。这种紧张，一直持续到送郭妈妈进宾馆，郭浩跑去办手续，只有她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小米。”瞧把这孩子紧张的，郭妈妈心头一软，“阿姨不把你当外人，你也别和我见外，好吗？”温柔的手覆盖在小米的手上，温暖了原本的胆颤，稍稍放松了些，点点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虽然两人都试着接近，但毕竟认识时间太短，年龄又差距太大，郭妈妈由于刚下车，还没缓过劲来，也顾不得问小米家里的琐事。一时无语，干脆一起看看电视，也好过冷场的尴尬。
　　转了好几个台，都是电视广告，里面的导购小姐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自己产品的优越性以及价格的低廉，好像下一秒就会因为缺氧而昏厥。小米失笑，看看郭妈妈也没兴趣看这类节目，闭着眼养神。换来换去，最后还是锁定了省电视台，最起码，现在播放的是稍微有点营养的新闻。
　　主持人一本正经地说着新闻词，小米心不在焉地瞅瞅柜台的方向，郭浩还在埋头登记，把目光收回到电视上，忽然看见一个熟悉至极的人，一个困扰她至今的人。

　　他更瘦了，在一群记者中间，却仍是如此出类拔萃。温暖的双眸温情不再，凌厉而冷静地让人窒息。小米的心口一丝丝地抽痛起来，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他那天离开时的情景。

　　“他好像叫文哲，对吧？”一旁的郭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凝视着电视里的人，突然问道。

　　“呃？嗯！”小米慌乱地点了点头，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在慌乱些什么。

　　“听说他虽然年纪轻轻，不过可厉害了。自己开了家律师事务所，还专门替人打涉外案件。现在我们那边的大公司都想请他当法律顾问呢！”

　　“是吗？”

　　“是啊，真可谓是前途无量啊。奇怪的是，就没听说过他的花边新闻，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小米笑了笑，看来他过得也不好。整天用工作麻痹自己，怪不得如此消瘦。心里的伤疤要愈合需要一些时间，只是不知道还要继续多久，难道还要长久这样发展下去吗？当初要他离开的初衷是想让他快乐，幸福，现在看来，自己是不是太过激进了点？

　　脑门上轻轻的一击，把她拉回了现实，郭浩已经笑吟吟地站在自己身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轻快地回了一句，“手续都办好了？”

　　“嗯，走吧，上去了！”

　　乖乖地跟着郭浩的脚步，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想再看看那个清冷的家伙。电视里早已经更换了新闻内容，屏幕上的男人正口沫四溅地抱怨着，早已不见了那个孤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