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师驾到》末尚尚

32、不要考验人性

　　短暂又来势汹汹的一个吻，她刚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已经离开。好在餐厅已经没别的客人了，服务员也不知道跑哪了。她看着他，眼底红红的，却也没泪。

　　他把衬衫衣袖挽了挽，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站起身，淡声：“走吧，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跟你聊一下腾电的事情。”

　　窗外吹来一股冷风，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关于企业的事情是需要保密的，他们审计人员不能随便对外泄漏企业的信息，在公众场合需要避讳。她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餐厅。
　　楼梯间，他问：“去你房间说？你房间在几楼几号？”

　　她把耳后的头发刮了刮，有点不自在：“去你房间吧，陈圆莉她们住在我隔壁。”
　　“我没在这酒店开房，可能晚点要走。”
　　“走去哪？”
　　“资料忘在家里了，回去拿。”
　　她信了，带他到自己房间去。

　　她用房卡刷开了房门，他径直往里走，在房间里到处看。
　　她站在门边，气都气笑了，这人以为她真这么随便？

　　“你还是不相信我？”她站在门边，声音也冷淡了。

　　他走过来，“你多想了，我只是随处看两眼。腾电电力发票的事情，我已经跟企业老板谈好了。在这件事上，你有几点做得不够好。发现假发票这件事，你知道是刘部长参与，只跟他说还不够，你要和企业总经理、老板一起谈。有些事情上面未必知道，刘部长多少会顾忌。如果企业出事了，首先担责任的是企业法人、老板、总经理，还轮不到一个项目部的部长担第一责任。”他停了停，看她，“还有就是，像陈圆莉这样有缺点的同事，你会遇到很多。如果她们和客户经常跟我说你的不好，久而久之，我难免会对你产生别的想法。你做为项目负责人，不管别人有没有跟我汇报工作，你一定要跟我汇报，哪怕是在□□、微信上说几句，我就不会只听得到别人的话。”

　　被训了，她垂下脑袋，脑子嗡嗡响。她为什么要跟上司谈恋爱？
　　房间里开了窗，有点冷，他走去窗边关窗，回头问：“想明白了吗？”
　　她一屁股坐到床上，赌气似地一个一个字地吐出来：“不明白。”

　　他也在床上坐下来，说：“还有昨晚的事，一个异性在你门外守，几个意思你心里不清楚？就算是他有意，你无意，但别的同事不一定这么想。你没跟我说，别人跑来告诉我，我又会怎么想？长点心，成吗？”

　　她发泄似地拍了拍床，“明明没有的事，我还去跟你说，不就变成真的了，是我在炫耀了吗？”
　　“如果这事只有你和岳昊炎两人知道，你可以不说，但如果有别人知道，这个别人又有机会跟我提，你就要自己跟我说明白了。”

　　她委屈死了，“那我岂不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什么都要跟你说。”
　　他把她的手抓过来，握着，“你这个人就不该有自由，给你点自由心就不知道飞哪了。”

　　她眨了眨眼，凑到他身上去，挂着，语气软了：“给一点自由。”
　　“没有自由，以后再有异性接近，你必须跟我汇报。”

　　她气死了，张嘴咬他的加绒衬衫，“那你也要跟我汇报，围在你身边的异性也不少吧。”
　　“一样吗？我跟别人都是谈工作，从不越界，你是有前科的人。”
　　“……”什么叫有前科？怎么到了他嘴里，她就这么渣？

　　他的手指搭在衬衫边，戳了戳她的脸，“不是掐就是咬，你的小动作还挺多。”
　　“今晚你还要走？”
　　“你想我留下来？”他问。

　　她点了点头。
　　他看她半晌，慢慢笑了，“我去车上拿一下电脑，今晚在这里陪你。”

　　他去停车场拿电脑了，她坐在床上打开自己的电脑，把腾电电力的资料整理了一下。这家公司是真的难搞，她很少遇到这么大胆的公司，竟然敢用假发票糊弄审计人员，说不定背后有政府人员撑腰。她只是一个小人物，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要领导出面。

　　在这个项目上，陈圆莉已经表现得很突出了，如果她把闵然推开，下次再遇到别的问题，本来就忙的闵然，不一定会及时帮她解决问题。先抱紧领导的大腿吧，她的项目奖金绩点不能降。

　　闵然很快就回来了，她把腾电电力的资料发给他，跟他汇报了一下工作。
　　十一点多，她洗漱完，爬上床，然后一点一点爬到他面前去。他还在看电脑，看都没看她，淡声：“别闹，不是生理期来了吗。”

　　她仰脸朝他笑，姿势很诱惑。指不定陈圆莉说了她多少坏话，闵然这人工作起来是真的冷酷无情，上次压她的年终奖那是一点提醒都不给，这次她又闹了点绯闻，回头指不定他真的会降她的奖金绩点。他大概也只有在床上才真的温柔体贴，平时那种温柔体贴都不走心。
　　她跪坐着，手搭上他的睡衣领口，扯开，手指在他的锁骨上划。

　　他终于舍得看她，沉浸在工作中的思绪被打乱，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她的手从他领口探进去，他眸色已深，忍着，抓住她的手，声音有点燥意：“消停点，大半夜的。”

　　她用手摸了两下，委委屈屈地说：“前几天你说要过来，后来突然发个微信就说不过了。我打电话给你，你又在跟客户吃饭。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看你根本不知道。”

　　他把电脑合上，放去床头柜上，然后把她揽过来，说：“我前几天是真忙，不是故意不来的，现在我不是来了吗？”

　　“陈圆莉跟你说我什么了？”
　　“她想回审计部，急于表现，免不得稍稍把你踩低一点，也无关痛痒。”
　　“她说我跟岳昊炎做什么了？”
　　“并没有添油加醋，只说岳昊炎昨晚来得及时，早上她出门的时候看见岳昊炎刚刚走。”

　　她放心了，这陈圆莉也懂分寸，没有太乱说。不过岳昊炎昨晚在她门外守一晚上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后来她就睡了，早上出门没有见人。
　　她解释起来：“昨晚岳昊炎说，帮我在门口守一会儿。我觉得一个审计组在外，男性照顾一下女性也很正常，我就没和你说。”

　　“这事我们不提了，下次你主动跟我交代，明白？”
　　她乖乖点了头。

　　两人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她有了困意。

　　门外突然响起大力的拍门声，接着是大力踹门声，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粗声粗气地在喊：“开门！”
　　又来了，昨晚拍错门，今晚又拍错？

　　她和闵然一同望向房间门，他问：“昨晚也是这样？”
　　她点点头。

　　闵然把被子拉来给她盖上，起身下了床。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好，看他一步步走到门边开了门。
　　陌生中年男人醉了酒，指着门牌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我的房间。”

　　隔壁，审计助理万雨已经通知了岳昊炎。岳昊炎匆匆忙忙套了裤子就往外跑，准备再来一个英雄救美。结果岳昊炎兴匆匆地赶来，看见大领导闵然站在门内，领口敞开，衣服凌乱，一副刚刚下床的样子。

　　岳昊炎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他僵直着背，往前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闵然扫了他一眼，他浑然一惊，内心那点小秘密似乎被领导看破了。

　　闵然重新望向酒醉中年男，淡声：“三番两次找错门，你是借酒蓄意不轨吧，去派出所坐一下？”
　　中年男晃了两晃，说：“这、这个……”

　　“小岳，报个警。”闵然看小助理傻站着，给他个台阶下。
　　岳昊炎“哎”了一声，一摸口袋，没带手机。

　　隔壁，陈圆莉和万雨听见门外出现领导的声音，打开门围观。万雨看见领导站在隔壁的门内，惊讶地一手捂嘴，领导和小傅姐都睡一个房间了？

　　岳昊炎退到万雨旁边，小声说：“我没带手机，闵所说报警。”
　　万雨愣愣地把手机拿出来，报了警。

　　傅央央穿好了衣服，跟民警交代情况。酒店派人来解释，说这个醉酒中年男之前一直住的是傅央央的房间，前几天给他换了房间，他晚上爱喝酒，记成原来的房号了，才拍错门。

　　酒店说给傅央央换个房间，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换好房间，她已经困得不行了，躺在升级套房的大床里昏昏欲睡。闵然睡趴在她旁边，用拇指揉她的脸，语气漫不经心地：“看见刚才岳昊炎那副想英雄救美的样子了吗？以后我会避免把你们两个分到一个审计组，你也注意保持距离。有时候人性经不住考验，你不要借此来考验你，考验他，考验我。”
　　她嘟囔：“我没这么想。”

　　换了一个豪华房，加上刚才被岳昊炎那副模样刺激了一下，他的占有欲一下子飙了出来。他翻身压上去，琐碎的吻落在她脖子上。

　　她眼皮都睁不开了，声音毫无起伏：“刚才不是说不做吗？我困得不行了。”
　　他低声：“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这人刚才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现在就变了。

　　她闭着眼睛，像一条死鱼躺在床上，他竟然兴致不错。
　　神经被他推上云端。

　　濡湿的唇，手上能真实触摸得到的身体，这样的印象也只从成年后才真正开始。说不清到底是年轻时候的恋爱好，还是真正开始成熟以后的恋爱好，不同人生阶段的真实感受，也只有经历过了的人才懂。

　　虽然闵然没跟她说过喜欢她，爱她的话，但她想无所谓了，反正语言有时候说出来就是被用来推翻的，她用心去感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