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男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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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草壁花音赶到医院。围着的记者已经被风纪财团打发走了，走廊里安安静静，除了还守着的黑手党，只有渡边在。
草壁花音把手里的蛋糕丢给他，“怎么没去睡觉？”
渡边头也不抬地接住，放到一边，继续埋头打游戏：“反正也不困，小仓警官说等会儿来换我。”
“上户由美还没醒？”
“嚯。”他讽刺十足地笑一声，“醒了就得接受调查，我看她是有得睡了……还有坂口老头好像分析出音频了，说可能是工厂，正排查找九条和树呢。”
“叫什么老头，尊敬点。”
草壁花音踢他一脚，也在他旁边坐下。
不在场证明和监控前原那边都已经开始重新调查了，最关键的上户由美还在昏睡。他们不比黑手党能搞什么严刑逼供，只能乖乖等她自己醒来。
一时半会儿还没什么突破，草壁花音干脆安心靠在椅子上吃早饭。旁边不停冒出游戏的击杀音效，她咬着牛奶吸管，忽然出声：“渡边。”
“嗯？”
“你说，”草壁花音踟蹰一下，还是问，“要是有个男的，肩膀上有个牙印……是怎么回事？”
渡边：“……哈？”
她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拍了下左肩肩头：“就是这里，他们医疗条件那么好，身上那么多疤都能消掉，为什么偏偏留个牙印？不是很不好看吗？如果是因为消不掉的话……是咬得多重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哪个女人咬的呗。”
她心里咯噔一下：“女人？”
“是啊……确定是人咬的？”
“嗯。”
正好一局游戏结束，渡边放下手机，“他们那种层次，两个人打着打着突然咬起来，还咬肩膀，你想想那个画面——这像话吗？不搞笑呢么。”他以一种科普的语气语重心长地给她分析，“都能咬出疤了，肯定没几年，还下嘴特别狠。这种动作多暧昧啊，又要靠得近，又要穿得少。除了……咳，那什么的时候女人咬的还能是什么原因？等等，是我狭隘了，这个时代要是男人咬的也不稀奇，要是去过泰国，人妖也不一定……”
他看她的眼神忽然有点不对劲：“你问这个干什么？哪个男人肩膀上有牙印了？有牙印关你什么事，你喜欢人家啊？”
“……”
草壁花音：“我看电视看到的不行吗？”
渡边双眼眯成两条缝，恨不得自己放出的是射线光，给她拍个CT：“你不是谈过恋爱吗，还问我这个，你没经验？”
“我忙得要死一个月都见不到两面哪有时间……”话题越扯越偏了，她试图不再深究，“你不吃早饭就把蛋糕还我。”
渡边立刻把蛋糕抓在手里：“那不行，你都给我了。”但他没上当，还死拧着要追问到底，“我不信你就是随便问问。哪个男的啊大姐，你突然问这个……昨天看到的？昨天你不跟我们一块儿么，哦还有云雀恭弥……”
他陡然拔高一个调：“你去他那儿啦？你们干嘛了？？？”
草壁花音一掌把他脑袋按下去。
“那么大声干什么！”她压低了声音凶他，“什么也没干，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我没地方去借住一下怎么了。再说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他给你住，怎么不见他来邀请我呢？”渡边奋力反抗，联想到昨晚坂口说的话，全身八卦雷达大开，“哎，是他身上有牙印吗，这么冷的天他总不会不穿衣服吧，你怎么看到的，偷窥？不过就算有我觉着你也不用吃醋。你看他那张脸，又那么有钱，有那么五六七八个前女友不是什么稀奇事。我要是女的我也得爱上他。你不也有前男友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放平心态，关键是他现在有没有……”
“有没有关我什么事。”她火冒三丈地把他锤到凳子底下，“谁偷窥吃醋，你再胡说八道我——”
“花音姐？”
过来换班的小仓茉莉也老远就听见这边的嚎叫，草壁花音连忙又把渡边拎起来踹开：“滚回去睡觉。”
渡边拿着蛋糕就跑。
没了这个活宝，走廊外终于安静多了。小仓茉莉也见草壁花音的衣服上还留着昨天被子弹打坏的缝隙，里面隐隐透出白色的纱布，不由和刚才听到的话联系起来。
“花音姐，你真的在和云雀先生……谈恋爱吗？”
“没有！怎么可能？”草壁花音立马反驳，“你别听渡边胡说，我和他又不熟，只是没地方住又碰巧碰到所以才借住了一晚……”
“不用反应那么大吧？”小仓眨眨眼，又促狭一笑，“不过也正常啦，禾生先生都失踪两年了，你一个人多孤单啊。”
草壁花音一怔。
鼓噪的情绪如海潮渐退，从持续了一晚上的奇怪氛围中挣脱出来。她忽然发现回了并盛那么久，几乎都把本来的目的忘了。
身旁又传来后辈慌乱的道歉：“抱、抱歉啊花音姐，我不该提这个的，我——”
“没关系。”
她低头笑笑：“都那么久了，不用忌讳。”
小仓茉莉也又小心翼翼地问，“那……现在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草壁花音摇摇头，看着白瓷地砖上自己模糊不清的轮廓。她忍不住想，禾生镜到底怎么样了呢？
早前对草壁哲矢说他们没有分手，其实只是想激他说实话罢了。实际上那天晚上禾生镜一提她就答应了，还觉得庆幸。
这段关系本来就开始得莫名其妙——西比尔在其他地区推行没多久，新宿也开始做前期准备，禾生镜因此调来工作。他们既是小时候的朋友，又是同乡，接触就频繁起来。有时他出来办事顺路接她下班，警局的同事们就起哄。有一次草壁结音没打招呼过来看她，正遇上禾生镜送她回来。
女儿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草壁结音最担心的就是她没人照顾。偶尔让她去参加相亲会，无一例外都被她推拒了。这一下看到禾生镜，她马上把草壁花音扯到一边逼问实情，听说只是普通朋友还不放弃，时不时邀请禾生镜来做客。
草壁花音把这事当笑话和禾生镜提起，他却没笑。她感觉自己玩笑开过了头，讪讪道歉，“我妈就是有点着急，抱歉啊，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禾生镜沉吟一会儿，淡淡道：“我没有生气，只是在想……就像你母亲说的一样，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
草壁花音立刻否定他的提议：“这怎么行。你不喜欢我吧？我对你也没那种意思。这种事哪有试一试的。”
禾生镜没急着说服她，只是问：“你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是因为还忘不掉他吗？”
隔了这么久，连名字都没有说出来，她听到的瞬间还是会心悸一下。良久，她才低声回答：“不算吧。我已经放下了。
“刚离开并盛的时候，我确实没法释怀——你看，他明明答应了我不是吗？结果最后还是挂掉了我的电话。他派了风纪委的人过来，可偏偏他自己没有来。我知道我不应该责怪他，谁也不欠我的。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如果他真的很在意我，为什么连解释一下迟到的原因都没有呢？还有他最后说的那些话，我要怎么理解，才是往好的方向？
“我总是记着这些事。他说我成不了他那样的人，我就赌气地想，正好，我也不稀罕和他一样。我做什么事之前都要想如果是他会怎么做，我要用他不会用的方式。结果这些年干什么都缩手缩脚、犹犹豫豫的，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了。
“一直到我大学毕业前，有一次被朋友扯着去酒吧……”
她说到这里，眼睫快速地颤了颤，避开他的视线，“大概那次喝太多了，突然就想通了。我越想方设法地要避开他，就越没法放下他。但现在我已经不再为这种事耿耿于怀了，只是还没有完全忘掉而已。如果能遇到其他的人，我想我也不会抗拒的。”
“那么现在，不是正好可以试一试新的生活吗？”
年少时的学长从镜片后抬眸，认真地看着她。
“喜欢并不一定就合适。我们从小就认识，这些年频率虽然不多，但还算保持联系。我来到新宿以后就更熟悉了，平常能够聊到一起，有什么问题都能很好地沟通。既然你现在正苦恼于父母的催促，又想试着忘掉他……那么我们可以在一起一阵子看看。如果不行，再分手就好了。”
草壁花音愣神片刻，直觉这种说法荒唐极了。没有感情也能在一起吗？
可鬼使神差的，最后她却答应了。没多久因为房租到期，干脆搬去了禾生镜租住的公寓空余的客房。距离越近，她越觉得自己当时答应是件愚蠢透顶的事——与其说是在恋爱，不如说是找了个合租室友。本来当朋友还能好好聊天，现在面对面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能加班就加班，还好禾生镜也忙得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减轻一点她的负罪感。最终在新执行区成立的晚上，禾生镜提了分手。
她一点都不难过，禾生镜也看出来了，回去的路上还玩笑似的调侃：“松了口气吧。”
“这是我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能正常和你说话。”草壁花音到底还是有点歉疚，“我好像还是不能接受这种……没什么感情的恋爱。不对，这根本不叫恋爱吧……”
“我才要说「真是对不起了」这句话吧，因为我提了那么个糟糕的主意，害你煎熬了这么久。而且我还要向你道谢。花音……”
车子遇到红灯，停在道路中央。他侧过头来，对她说了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
“这些日子，谢谢你愿意陪我。”
铺天盖地的刺眼灯光朝着他们冲过来，等她恢复意识，他已经不见了。
偏偏是那天，偏偏他说了那么一句话。好像早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什么预兆似的，才要放她离开。所以她才始终不肯放弃，甚至申请调入特搜。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也许事情和她想象得不一样。松村正木的案子里给大岛幸子推进药的医生哥哥、小时候远野喝下去类似的药水、上户由美得到的玩具枪和指环。彭格列曾经打败的六道骸毫无疑问是黑手党，那么和他熟悉的禾生镜呢，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他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为什么不出来见她呢？如果这些事都和他有关，她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草壁花音回过神，已经七点了，医院走道里越来越多来往的人。青山从楼梯口急匆匆地跑过来，向她汇报最新的情况。
“所有的工厂都找人排查了，但是都没查到。坂口警官说你提到的以前那个废工厂区他们也去看了，还是没有人。那里不远处通了电车，确实能听到那种哐当哐当的声音。不过这样一来住宅区可能也得排查……他还说，”青山皱着眉，没太懂要他转述的这句话的意思，“还说会不会是被幻觉遮住了，所以他们看不出来，能不能再借点人去查一下……”
草壁花音听罢点了点头：“这事我来处理。远野清醒了吗？我先去见见他。”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男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