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妹妹的角色扮演日志》深红血液

29、如此便是第一个故事的终结

　　塞尔提坐在一堆围绕她唱生日歌的爱丽丝中，不知所措。
　　她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太宰幸，结果她脸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全餐厅的人都看向这边，等到女仆们散去，塞尔提从自己的黄色猫耳头盔上艰难的撤下一截彩带。
　　【你是故意的】她言辞确凿的举起手机屏幕。
　　“当然咯。”太宰幸甚至没有看她，垂下眼帘搅拌着杯子里的饮料，冰块碰撞的声音叫人心旷神怡。“和大名鼎鼎的黑色摩托骑士相约在这种地方总需要一个正规理由，要是被熟人看见了多不好。过生日这种理由听起来就相当不错呢。”
　　【是这样么？】塞尔提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消失了。【看来是我误会了】
　　太宰幸的脸上一闪而过诧异的神色，但她没有明说，转而看着塞尔提眼前小小的装饰着奶油玫瑰花的生日蛋糕。
　　“能切一块给我么？我从还是个小朋友的时候就一直梦想着能吃到生日蛋糕。”太宰幸双手合十，笑容可掬。
　　塞尔提于是手忙脚乱的寻找起塑料餐刀。“不用那么麻烦了。”说着太宰幸用自己的勺子笔直挖下去。
　　圆形的蛋糕缺了一点，像是被咬过一口的月亮，塞尔提的目光越过露出幸福神情的少女锁定了那个看起来像是某个大牌时装作为伴手礼送出的印有logo的手提包。她真的会还给我么？黑色骑士不安的思索着，并决定一会对方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会咬着牙答应下来。这么多年过去，离开家乡的妖精在追回使自己不再残缺的半身的道路上，已经历过太多风霜雪雨了。
　　“条件的话我还没有想好。”少女支着下巴。“不过现在嘛……让我坐一下你的摩托车后座。”
　　“呀呼！开的好快啊！”塞尔提身后，少女兴奋的声音被气流裹挟而来。“在这种高速行驶下，就连风都有了形状呢。”她伸出一只手感受。
　　“谢谢你，名叫塞尔提的杜拉罕。”塞尔提能感受到，在身后，太宰幸轻轻的把额头贴在她的肩上，人类的体温透过胶衣传达到无头妖精冰冷的躯体上，让塞尔提像是被烫到一样颤抖。“这下我多年前的心愿也算是实现了。”她用很轻的声音说。
　　这次的目的地恰巧是上次塞尔提无功而返的那个工厂，上次混混们生活过的痕迹还残留着，食品包装袋一类的生活垃圾随地丢弃在水泥地面。太宰幸轻巧的跳下机车，塞尔提用黑雾为她编织的安全头盔随之消失。
　　也许是为了共同见证这一幕，塞尔提并没有收回修达，而是直接让它现出无头骏马的真身跟随。
　　“好帅啊。”太宰幸的双眼闪闪发亮，还真是个可爱的高中女孩，这让塞尔提心想。
　　空旷的厂房里回荡着马蹄敲打在水泥地面的哒哒声，太宰幸提着袋子走在前面，少女用轻快的脚步蹦跳着。终于她停下，转身。
　　“在还给你前我最后再问一句，拿到你的头之后你要做些什么？是直接回家么？”她问。
　　“也许。”塞尔提说。
　　“啊哦！”太宰幸吓了一跳。“这个声音是……原来你会说话啊！那么为什么之前都用打字的形式，我是说……”
　　“因为。”低沉内敛的女性声音打断了她。“如果没有头的话，直接说话不会显得很奇怪么？”
　　“没有嘴唇，没有声带，没有牙齿和舌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发声器官究竟在哪里。”塞尔提抱着自己的肩膀。
　　“你都已经是所谓的妖精了，却还要追求正常么。”太宰幸看着她。
　　“抱歉，这样是不是太矫情了，明明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我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塞尔提显得有些低落。
　　“不是这样。”太宰幸摇头，此时她的目光显得温和了许多。“我是说这样很可爱。”
　　啊。塞尔提怔住了。
　　就在这时，绳索摩擦的声音，鞋底蹭在铁皮上的沙沙声，这些奇怪的噪音打破了此刻的氛围。二人同时回过头去，只见不远处堆叠的废弃铁皮油桶构成的小山上，不知何时伫立着一位脖子上套了一个麻绳圈，带着眼镜的男子。现在这个男子正在一边努力维持着平衡，一边艰难的把脖子上麻绳的另一截试图绑在厂房的钢架横梁上。他是那么努力，距离又有点远，以至于整个人都在哼哼唧唧的咬着牙忍耐，也不知他是何时爬上那么高的地方。
　　“新罗？！！！”在下方俯视他的无头骑士大惊失色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哟，塞尔提！”起初岸谷新罗没有直接回应，这在他跟塞尔提相处的整个历史上都实属罕见。直到他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把绳结传进最后一个编制的纽扣，打好一个活结，他在兴致勃勃的抬起头来招手问好，期间脚下还有些失衡吓得他狼狈乱叫。
　　“等一下，新罗！别动，我现在就过去救你！“塞尔提慌张的就要往那边赶。
　　“不用了，塞尔提。”岸谷新罗摇头。“又再次听到你讲话了，真是怀念呢。”
　　“还有那边的那位小姐，你们不用顾及我的，把塞尔提的东西还给她就好。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就好。”
　　“怎么可能当作不存在？”塞尔提傻眼了，但此时她感到一样东西挡住了自己焦急望向岸谷新罗的视野，正是她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的那个提包。
　　“别看向那边啊，你想要的是这个不是么？”举着提包的少女用她那双蓝盈盈的眼睛看着无头妖精，眸子里缀着的不只怎么多了一丝笑意。“拿了你的东西就走，人世间的一切，不是跟想要回家的你可以再无一丝关系了么？”
　　“可是，那是新罗，我不能不管……”塞尔提甚至还想跟她解释。“至少等我把他救下。”
　　“哦，那你拿着吧，人我来救就好。”太宰幸仿佛真的理解了她一般抛下这样一句话。“能快点拿着好么，举着的我也是很累的。”
　　听到这样的话塞尔提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接住了提包。在她的身体与提包接触的下一个瞬间，无数黑色的烟雾化作藤蔓或是触手的模样拔地而起，包围了这个漆黑的女性身体。同时骏马修达发出一声不知是悲哀还是喜悦的嘶鸣声，仿佛在应和着她此时的回归。
　　站在铁皮桶高处的岸谷新罗惨叫着：“塞尔提！”随后松开手，绕在他脖颈上的麻绳迅速收紧，可是没等活扣被重力拉扯到最末端，只一个眨眼，变出猫耳和猫尾的太宰幸轻巧的踩着铁皮桶的边角爬上了那座高山，掌心探出银白色的刀锋一瞬间就把麻绳切断。岸谷新罗失去平衡东倒西歪的摔下那么高的地方，可她连伸手帮忙捞一下的动作都没有。
　　“赛，塞尔提。”鼻青脸肿，上唇还挂着两摊鼻血的安谷新罗看着眼前幻化出盔甲，拿着自己美丽的红发翠眸头颅，威武又杀气凛然的无头骑士，用委屈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
　　无头骑士没有看向他。
　　无头骑士转而看向太宰幸。
　　“人类，你完成了我们的承诺。”女性的声音庄严而空灵。“想好要什么奖励了么？”
　　“阁下，我想要你的头。”少女竖起食指放在唇边，面色涨的如同桃花一般绯红。“毕竟我就是为了这一个目的来到池袋的，虽然证明了你只是无害的妖精，但是看到你如此威严又庄重可爱的样子，真叫我欲罢不能啊。”说完，她便吃吃地笑了。
　　骏马大声嘶鸣，似乎在谴责她的不义，就连恢复成真身的无头骑士都呆愣了一瞬间，但也很快继续伪装成一副很有威严的样子强压下去了。
　　“不行，只有这个不行，你想点别的吧。”无头骑士说。
　　“阿拉，那就算了吧。”太宰幸摊手。“其他你能给的起的东西我都没什么兴趣呢。”
　　“那，那么就算我们的交易结束了。”无头骑士转过身的动作似乎带着勉强。“那如果以后有缘的话，我再用其他方式报答你。”
　　她没有看到自己身后都发生了什么。
　　“不打紧的，我改变主意了。”太宰幸说。
　　“我要这个名叫岸谷新罗男人的命，反正你也不再需要他了对么？”
　　塞尔提·史特路尔森回过头去，就看见趴在地上的岸谷新罗被扯着头发到一个强行仰头的姿势，纯白色如同一条发光弧线的刀锋将要对这个男人完成一场名为割喉的处刑。
　　塞尔提手中那颗美艳的头颅睁大眼睛，像是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见月白色的刀锋斩下，本该如同切割布匹绸缎般爽滑的，男人喉咙里的血应该喷射的几丈高，但却被黑色的暗影拦下了。
　　“怎么了？骑士？”太宰幸露出讶异的神情，随后微笑。
　　“你舍不得了吧。”她言辞凿凿的说。
　　塞尔提·史特路尔森在此刻像是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一般的环顾自身，就连捧着头颅的双手都在颤抖。此时她体内仿佛有两道声音，属于妖精的本能在叫她回去，回到本该属于他们的地方；名为塞尔提的无头身躯在阻止她放弃名为安谷新罗的人类。
　　绿眼红发的头颅转动到可以注视着她的角度，翠绿的眼睛古井无波，像是镜子一般倒映出黑甲骑士此时的痛苦。
　　“你的行动已经宣布最终的答案了。”红裙黑发俏丽的女高中生唇边勾起玩味的笑容，她的腮边有一缕卷发随着她轻快的脚步蹦跳着。“看来你真正不需要的东西另有它物。”她右手持刀，向痛苦到跪倒在地的塞尔提步步逼近。
　　“等一下，透露一旦回归，能够斩断联系的只有妖刀……”此时出声的竟然是岸谷新罗。
　　“哦~我知道。”太宰幸恍然大悟的说着。少女轻巧的蹦跳着路过骑士的脚步并没有停歇，但在她身后红发的头颅却从骑士怀中被高高抛起落入她的怀里。那是因为她出刀的速度太快了，唯一的旁观者岸谷新罗甚至没能看清她的动作。
　　他所能看清的只有一条黑色的密不透光的弧线，轻盈迅捷的如同雷电闪过，又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已眼花出现了幻觉，那道黑色就好像吞噬了一切光线，然而她身后的无头骑士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新罗连忙冲过去抱住她。
　　“这样你和我的交易就达成了。”太宰幸没有停下脚步，笔直的离开这里，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后面会上演多么感人的生离死别再相逢的恋人戏码。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嘴里碎碎念着：
　　“为什么一个普通地下医生会有异能特务科的联系渠道啊，害的人家还要来池袋出差。”
　　她抱怨的声音被路过的风声给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