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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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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圣皮特医院。
消瘦的美人半躺在铺着蓝色床单的病床上,乌黑色的碎发松松软软地散落在额前,面色苍白如纸,忧郁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向窗外,似乎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微卷的睫毛不时随着咳嗽轻轻颤动,带着眼角渗出的泪珠,就像一株饱受风雨吹淋傲然开放的小白花。
陈景天推开门进来就看到这样的沈钱,吩咐跟着身后的手下在外面候着,鸦色的眉毛深深地皱着,隆出不悦的幅度,信步走到窗边,用高大挺拔的身子遮住了沈钱的视线。
沈钱的眼睛看到他时顷刻间蒙上氤氲的水色,纠缠着深刻的眷恋和求而不得的心痛,长长垂下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樱红色的嘴唇透着病态的白,贝齿轻轻咬住唇肉,楚楚可怜的声音在舌尖环绕着,伴着浅浅的叹息一并吐出,“你来啦。”
“恩。”不为所动地微微颔首,陈景天在沈钱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挟携着淡淡檀香味的黑色西装被他脱下,贴心地搭在沈钱的肩膀上,温暖的体温驱散了贴着衣服包裹住皮肤的寒气。
攥着外衣边沿的手指轻轻颤动,透白的指尖因用力泛出紫色,皮肉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地显现出来,沈钱掩住眉目里的激动和紧张,克制矜持地道了声谢。
陈景天不说话,薄情的唇紧闭着,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瞳饱含深意地审视着沈钱,尖锐地穿透了他的外壳,直直刺入心脏深处,掂量晃动着他的灵魂,辨别着他的真情假意。嗜血侵略的气息压得沈钱大气不敢喘一下。他想要移开与陈景天对视的眼睛,却又害怕他认为是心虚躲闪。
说实话,沈钱在接到这个世界的资料时还蛮困惑的,这样生杀果决、心狠手辣的大佬怎么就给他配了这么个玩意儿?而且这玩意儿还跟他同名同姓,也叫沈钱。
陈景天二十五岁不到就靠着一路拼杀坐上了陈家家主的位置,弑父夺位,手段强硬,狡诈凶戾,谁都害怕这个性情狠绝的□□帝王,却还是前仆后继地巴结他,奉承他,自荐枕席的男男女女更是络绎不绝。
不过陈景天对情/事并不是很感兴趣,硬是做到了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到了三十岁都没有固定的情人。直到遇到了沈钱,这个14岁就开始在会所里流连于各个恩客之间的小鸭子,一个长着清秀纯真脸的妖艳贱货。
说来也是意外,沈钱是被当时慌乱逃窜的人群推搡得失去重心,扑到了被保镖护在身后的陈景天身上,恰好帮他挡住了从背后偷袭的子弹。
那天的自杀式袭击因为沈钱这个无心插曲宣告失败,也让他从以身侍人摇身一变为大佬的唯一伴侣。
开始沈钱可谓是好不得意,先不提陈景天是多么有颜有权还有钱,主要器大活好,仅仅一次就让他软成了一滩春水,享受到了从来没有的滋味。会所里那些自视清高瞧不起他谄媚卑贱样的小少爷们现在都对他羡慕非常,以前时常辱骂他的上层高管更是对他恭敬有加。
不过没多久他就发现救命之恩还是其次,陈景天真正看上的还是他的脸,这与他早逝的母亲异常相似的面容。这也就算了,沈钱本就不在乎真不真心,但陈景天却真如传闻那般清心寡欲,与他有过那一次后,就再没碰过他,即使同床共枕,也只是相拥而眠。
这让性/欲旺盛的沈钱根本难以忍受,碍于陈景天的身份地位,迟迟不敢轻举妄动。可陈景天对他也算千宠万宠、有应必求,衣食住行都是顶尖的,奢侈品也没断过,就连沈钱说想要天天醒来被珠宝环绕,陈景天也二话不说,第二天就安排人打通了三楼客房,为他建了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一张水晶床安置在宫殿中央,四周堆满了他喜欢的珠光宝气、黄金钻石。
被宠上了天的沈钱贼心萌动,开始和过去的恩客勾勾搭搭,不过他们都惧怕陈景天,只是在言语上调笑,从不与他有肢体的接触。
陈景天对他无动于衷,恩客们又与他保持距离,欲求不满的沈钱被猪油糊住了脑子,竟然操起了老本行,到会所地下舞池去勾引诱惑那些不认识他的人。
虽然当时陈景天远在C国,但会所毕竟是他的地盘,沈钱才进会所舞池就有眼线向他通报,于是他还什么都没有得逞,就被抓了个现场丢了出去。
可见,陈景天其实对沈钱的爱意并不深,仅有的50点估计也是看在他脸的份上。
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突然柔软了下来,像深不见底的死水荡漾出一圈圈波纹,荡得沈钱的心微微触动,暗红色的唇弯到诱惑的幅度,低沉的声音魅惑人心地问道,“小兔子,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沈钱呆愣愣地看着他,脑内设想的应对对策都被搅动得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只能沉入在男人深渊般的黑眸里,任他摆布,受他掌控,“没有……骗您……”
陈景天的脸恢复沉静,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是错觉,他用骨骼分明的手指轻扣着桌子,发出一声一声有规律地闷响。
沈钱缩了缩脖子,完全看不透陈景天在想什么,莫名觉得自己是只待宰的小羊羔,就等陈景天决定是清蒸还是红烧了,“小七,怎么办,我好慌!”
“能怎么办,祈祷吧。”
“祈祷个头,他的爱意值变了没?”
“没有变。”
“看到我这张娇柔中带着坚强,决绝中又有渴望的脸,他竟然毫无反应?”沈钱不可置信地发问。
小七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不屑,“就你那演技!话说,倒是你的爱意上涨了10点,怎么回事?”
“嘻嘻。”资深颜狗的沈钱尴尬地望了望天,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
陈景天收回手,站起身整了整坐得有些皱褶的衬衫,高高在上地为沈钱的去向做了决断“韩越说你是胃癌晚期,我联系了国外顶尖的医院,今晚就派人送你过去。”
像只是简单告知,他也没打算听沈钱的答复,抬脚就要走人。
不管从肩膀上滑落的外衣,沈钱一个饿狼扑食死死地环住陈景天的腰,阻止了他移动的步伐,短促的气流从喉间撕心裂肺地咳出,一股腥甜涌动,赤红色的鲜血染红了陈景天腰侧蓝色的衬衫。
“爱意加20。”沈钱听到小七的声音挑了挑眉,暗暗在心里记下,原来陈景天喜欢吐血这个桥段。
趁热打铁的沈钱抬起越发苍白的脸,眼神中带着浓浓地哀求,悲悲切切地倾诉衷肠,“我的病我知道,已经没几天可活了,我只想用余下的生命陪在您身边。您放心,我不会烦您,扰您的,只要能天天看到您,我就甘之若饴了……”
陈景天神情莫测地帮沈钱拭去唇边刺红的血迹,其实沈钱猜错了,陈景天根本不喜欢绝症吐血这个桥段,因为他母亲就是胃癌病逝的,她把一生的爱恋全托付给了他父亲,奈何一捧明月照沟渠,她在病床上痛苦弥留之际还惦念着的丈夫,正在别的女人床上缠绵悱恻,情话连篇。
当初沈钱救了他,陈景天就详细地调查过他的资料。本来打算出钱打发掉,发现他与母亲相似的容颜后,就起了心思,单调的生活实在太无趣了,逗弄个小白兔,圈禁在牢笼里,来陪他演绎下父母未完成的爱情游戏也不错。但这个人果然没外表讨人喜欢,如此淫/荡媚俗、不知廉耻,不听话的玩具弃掉也罢。
可如今,这小白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倒真有点惹人怜惜的味道,胃癌?和母亲一样的病啊,真是有趣极了……
沈钱被陈景天一把抱起,吓得赶紧用手环住他的脖颈,诧异得瞪圆了眼睛,真像一只小白兔般无辜茫然。
陈景天被他的表情讨好,低沉沉地笑开,如酝酿香甜的美酒洒出的余韵,振得沈钱头昏眼花,乖巧地用绒绒的脑袋贪恋地蹭了蹭陈景天坚实的胸膛,“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体温温暖得烫人,我一直期待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怀抱……”
沈钱生来死后都是个单身狗,不爱交际,眼光又高,让他始终孤单一人。现在突然有个符合他一切审美的人出现,不心动也是很难的。
“我不阻止你动情,别陷进去就好,这是别人的人生不是你的,当真了反倒受伤的只有自己。”小七难得说了几句大道理。
隐去眼神中的怅然若失,沈钱咧开嘴释然道,“我知道的,享受当下嘛!”
沈钱被陈景天抱上了车子的后座,站在医院门前看着他们出来的宁扬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脸上的筋肉因嫉妒扭曲了起来,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瞪着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钱,见他看向自己,用嘴型比划着,“你等着。”
沈钱不自觉地抖了抖,拿过手下递上来的干净衣服,陈景天紧了紧搂着他的手,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地问,“冷?”
赶忙点点头,沈钱把自己完全塞进陈景天的怀里,心想我可是有大佬呵护的人,等着就等着,还怕你不成?
抬头本想回瞪过去,车边的保镖就在陈景天的示意下关上了车门,宁扬和一众手下也相继登上了后排的车。
换了件衬衫,陈景天半抱住沈钱,让他横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对面的呼吸交缠,让沈钱不适地挪动着屁股想要下去。
陈景天握紧住他的腰身不让他离开,高挺的鼻子轻触着他的鼻尖,炽热的气息轻柔地打在他的嘴唇上,“乖。”
然后用穿着的大衣把沈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温热的□□隔着薄薄的衣服紧紧地贴着,沈钱的头轻蹭着他的颈间,露出白嫩小巧的耳朵。
陈景天侧过脸,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他的耳朵,像求欢似的舔/弄着他的耳垂。
在这个萦绕着浓郁的暧昧氛围的空间里,沈钱享受地打着小呼噜,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