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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冒犯 ...
秋上的气脉凝绝得厉害,一阵阵的拥堵,让他的墨眉禁不住微蹙了起来。
他的气穴里有四根药针,淬过毒,是父王以重手法拍进去的,还被耳提面命发落一句“宁可死,毋要废”,就此流放到边关。
这四根针大有来头,被娘亲斥为“丧心病狂蛇鼠小人针”,传闻二十年前,草莽江湖间,曾有人下过这种折磨人的手段。
若是中了此针,需在子时与辰时各运功一次,引住针脚,不至于让它游走进内脏。但施刑者手法重,针扎得深,使得受难者气力内劲受制,忍受着药针七弯八曲地撞击,还不能提气一捣黄龙将它迫出去。
平常行止,已与废人无异。
秋上为了在父王眼下苟延,有意闭气封穴,不发一丝气力,将痛苦减至最小。饶是这样,每日两次的毒针折磨,总是准时来到。
但他万万没料到,随手一指的三号地桩,竟是个断头桩,给他带来了新一轮的剥肤之痛。
睡至半夜,暖炕火熄了,冷空气从四面八方赶来,扑卷到炕上两人身上。
秋上不知他去鬼门关转悠了几次,从雪地到海底到猎车跑得几近倾覆,总有冰屑雪沫般的气息萦绕在周围,还有挥之不去的血锈味道。
他闭眼,冥死一般,极力不感触外界。
但总有一人,以粗粝的冰冷,硬生生挤进他的六识中,放肆呼吸吐纳,全然不顾他的感受。
如同此时。
秋上衣襟散尽,胸口搭的一角被子,被人毫不留情卷走。底下的炕是冷的,硬且干涸;身侧的人也是冷的,蜷缩成一团,肩线抻着一韧瘦削,绷得直了,道出了熟睡后的戒备意味。
鼻端递过来的,有淡淡的皂角味道,还有沉溺在发丝与皮肤中的苦咸。
秋上意识彻底清醒,这种无形的侵略,来自于一个叫作“银”的男人。
不知父王下针的手法,那人还对着他的经脉一顿乱推,四枚针倏忽钻得更深,生生把他痛醒。
醒来后,光景大不如前。
因为旁边还睡着个人,无所顾忌,侵占整个床幅。
蓦地,身边人翻过身来,纤长睫毛扑落两下,尔后徐徐掀出两轮丽瞳。
阿银静静瞧着秋上,秋上僵硬仰躺于炕,气息滞得久了,才缓慢地吐息一个字:冷。
阿银伸手替秋上整理好衣襟、长裤,将被子还给他,赤脚走下炕,转到屋外,给炕底添了不少柴火。
走回来,点燃烛火,将烛台搁放在炕头壁架上,自身站在炕边,默不作声垂袖看着秋上。
一轮灰扑扑的阴影便笼罩在床炕上,阿银的轮廓被光亮放大了几分。
她就这样拖着长长的、些许杂乱的发被,素净着一张苍白的脸,一动不动看着秋上。
如影随形的附髓感,还怎样让秋上调息缓痛睡觉的?
他对上她的幽深银瞳,示意她,有话快说。
阿银垂眼瞧了许久,涩然道:“只有一张火炕。”
秋上闭眼,以示不想交谈。
阿银杵着一张惨白的脸,在炕边站立良久。虽闭着双眸,秋上也能察觉到,那些紧紧攫取的目光,像丝线一样,肆意缠绕在他的眉眼、喉脖等地方,在等待他的反应。
秋上定力如山,雪颜冷清。
过了一会儿,一根冰凉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未作反应,那根手指沿着他的唇中、下颌,点检一丁儿冰雪淅索意,按住了他的喉头。
威胁的意味昭然若揭。
秋上从指下的按捺间,溢出一个字:睡。
炕边那道白衣白裤幽浮一般的身影远去,添火后又晃悠回来,睡在了床侧。
依然带着满身风雪的苦咸气息,头上还搁置着一些白雪。
半宿相安无事。
尤因气血亏败得厉害,秋上至巳时才转醒。
炕底有余温,身侧无人。
秋上试着运了运力,用娘亲传授的医诀心法,单手半握,自疏右臂气脉。方才的辰时,他能强忍下针刺的痛楚,不至于醒来,应是气血流转变快的缘故罢。
运力过后,右手安全无虞,竟出落得较为便利。
秋上细一思量,突又想起,今宿凌晨被阿银拿热盅灸过穴位,用细致的手法,推赶过上肢的经脉。
或许误打误撞,因祸得福,解救了自己的右臂。
秋上再次运气寻针,气息内滞而缓慢行走,专司针刺处拥堵。他寻到了一处可以下手的穴位,阳溪。
开口唤道:“阿银!”
无人应。
就连铁匠也未曾见返。
秋上忍痛以右臂支起身,放缓动作,取到了炕头灯台。他将芯柱擦净,用火折子炙了遍柱尖,然后对准右手腕的阳溪穴刺去。
鲜血薄如细缕。
他将右手移到左手边,就势从血肉中掏出一枚一寸两分的银针,借光仔细打量。
针尖已然发黑,先前的那些毒药,想必已融进血里,继续抑制他的力道。
小心处置好银针,给右腕止血,得当后,便要仔细思量现在的处境。
如他所见,买来的奴隶阿银,极为不牢靠,试想一个连死都不怕的囚犯,世上万物,能降服住他的,恐怕还未落尘。
在当今宋朝,奴隶一旦入籍,终身受主人使唤。昨日滩场,辽人曾说,阿银“查无户籍”,还涉及番国使者坠亡案,这些,他都能一手覆盖。
前言必须是,阿银的投诚与衷心。
如今看来,由他亲手点选的地桩阿银,义薄、气盛、力强、技高、寡廉、鲜耻、闲惰、乞食……通身毛病一大堆。
但有一点,阿银的无所顾忌,却恰巧合乎他心意。
他要的就是不受挟制的人,听命于他,为他所用。
所以现在最紧要之事,便是对付阿银。
至于铁匠,性子恭谨多了,必是小心处世之人,这样的汉子,他有办法策驭。
院门响起锁扣曳拽声,还有拿重物抵门板的动静,合着满身风雪,有人自外归来。
正是锤断锁拴外出的阿银。
室外大雪纷扬,入门廊的路平整如新,未遭人践踏。
只消看一眼,阿银便知,铁匠没回来,秋上也没外出过。她在廊下抖抖身上雪,跺跺脚,拿着荷叶鸡先去了灶膛,将买来的杂物放置好,才走进室内。
擦净手,照例又站在脚踏上,睇眼看着秋上。
秋上张目所见的是肩上有雪的年轻男子,披发、冷面、丽瞳、唇清,端的是凉薄颜色。阿银依旧是白衣白裤,只在上身套了件皮袄,腰上用葛布一扎,勒得纤瘦不胜衣。
接着是沁了风雪的声音:“起身不?”
秋上答:“起。”
“净面不?”
“嗯。”
“腹饿否?”
“否。”
阿银架住秋上的腰身,一手把住秋上的右手腕,将他掀将起来,移送到轮椅上。椅中细心铺了蓑草与棉布衾,防水御寒。待把人安置好,弯腰又给掖好布草等。
低头瞧瞧脚下,鹿皮靴已湿透,竟未察觉到冷。又目测秋上锦白毡靴尺寸,觉得大小差不多,径直取来套上,即使内有盈余,也让她大喜过望。
阿银蹲下身,绑紧靴子,浅淡目光落在秋上的铣足上。她起身净了手,取来两双白袜并一双方舃,递到秋上眼前。
秋上抬起凤眸,冷静瞧她,“多有不便。”
言下之意,需阿银来伺候。
阿银怔在当地,突然想到,若服侍秋上穿袜,势必要屈蹲下身,气势上矮了一截不说,还得自伤贬损仪制,落得如此下乘等等……
终究是片刻的挣扎过后,屈就了现实。
阿银自哂:“当主子惯了的,一时不察,手脚粗鄙了些。”
她蹲下身,将白袜套到秋上足上,并持着秋上的脚,端正穿好了方舃。
既然愿意低头俯身做小,后面的伺候一并未落下,给秋上漱口、擦面、梳发、喂食、饮水,显得沉默而得体。
处置完毕,阿银将秋上推到门前,各占一侧,与他坐在廊下看雪。
方舃,xi第四声,在本文算是高档一点的鞋子,后面还有个给萧叔套的草鞋芦花鞋,阿银平常言语不靠谱,行为还是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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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被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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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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