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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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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侍郎,等等!等等——”
崔照正要上马车出宫回府,听见这一声,手缓缓放下了帘子,回头只见宋宴初与蔺承安两人正往他这边赶来。
他视线顺着往下,看到月色下两人缠在一处的手,不由得有些迟疑地蹙了蹙眉。
宋宴初大口喘气,已然拉着蔺承安跑到了崔照的跟前。
她望着他抿着嘴角痴痴笑了笑,费了这么大力气,所幸是赶上了。
崔照正要行礼问安,就被宋宴初抢先了一步,“崔侍郎,我方才有话还未与你说,可否听我说完再走——”
崔照怔了怔,答道:“公主客气了,有话直说便是。”
宋宴初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缓了缓。
尽管她的嘴上不再结巴了,可心中还是发慌得很,只得紧捏了捏身后蔺承安的胳膊肘子缓解心中的纠结。
此时,蔺承安疼得开大口“嗷”了一嗓子,难免有些煞风景。
宋宴初气急败坏地睨了他一眼,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见崔照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徘徊在她与蔺承安之间。
她心中一紧,忙慌慌张张地解释道:“崔侍郎千万别误会!我是在御花园那儿正巧碰见承安王的,我与我的侍女走散了,路上又黑,所以他他只是给我来……来壮胆的……”
蔺承安听了,笑着冷哼了一声,反手去扣住了宋宴初的手腕,道:“都说崔侍郎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明白你我之间是甚么关系,你且放宽心,他误会不了的。”
崔照听了,仍是面子上淡淡地笑了一笑。
宋宴初没仔细盘算蔺承安的话,此刻也懒得理会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崔照,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终于,她上前了一小步,微微仰面看着他,眼中都泛着光,低声说道:“崔侍郎可还记得,十年前你与我初次见面,还是在巽妃娘娘那儿,我去池子旁想摘朵莲花,结果不小心失足掉到了水里,当时四下无人,还是你及时发现了,下水来救的我……”
崔照沉着脸愣了愣,答道:“依稀,还记得一些罢,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不大清楚了。”
宋宴初心下一喜,又笑着接着说:“记得便好!你不知道巽妃娘娘那时还夸你,说你小小年纪却智勇双全,还说……还说我以后长大了,若是能够许一个像你一样出色的驸马,她便能安心了——”
“宴初公主。”
崔照行了个冒犯的揖,硬生生打断了宋宴初的话,一脸正经道:“微臣虽不好僭越过问公主的私事,可天下人都知道,公主的母后乃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听见了此番话,她身为公主的亲生母亲,想必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宋宴初扑闪了下纤长的睫,犹豫着缓了缓,有些低落:“……是我失言了。可我想说的并非只是巽妃娘娘,也没有要冒犯她的意思。崔照哥哥,我其实想说的是——”
“公主的好意,微臣心领。”
未等宋宴初将该说的话说出口,崔兆极就冷淡地应了一句,举止仪态又保持着身为一个臣子该有的礼数与分寸,绝无半分失礼。
宋宴初心中“咯噔”了一下,“崔……”
“公主想必也听到了,无论如何,今晚家父已在皇上面前替微臣定下了终身大事,接下来的日子里崔府上下也要忙着为迎娶凝芝公主做准备。何况忤逆圣上是大罪,微臣担不起,崔府也担当不起,公主也没必要为了微臣去担这个风险。”
宋宴初一阵无力,手“啪嗒”就从蔺承安的掌心滑落了。
她原以为,这么多年她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问候,在他心中,她多多少少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不会至于此刻连句宽慰的话也没有。
可他与宋凝芝的婚事毕竟牵扯到皇上的旨意,牵扯到皇族与崔氏一组的联姻,不是小事,他定是有苦衷才会不得已如此。
想到此处,宋宴初还是勉强提起了精神,又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皇……我母后,曾经许诺过我,她、她她在我年少时亏欠于我……所以、所以日后可以抵一个要求相换,无论是什么……她她都会答应的!所以,只要崔照哥哥你答应,我便磕头向她讨了这个去,决……决不会叫崔府为、为难半分的!”
崔照缄默不语,良久,鼻间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宋宴初仍旧保持着仰面望着他,久而久之眼眶也酸胀得很,风一吹,眼泪都快溢出来。
正在这时,宋宴初的掌心被身后那人给扣住了,一把又将她整个人给拉了过去。
她一头便撞进了蔺承安的怀里,连着还没来得及掉下来的泪,都立即渗进了他胸口的那朵锦花中。
蔺承安身子骨一向瞧着清瘦,可直到这会儿,宋宴初才发觉他比自己高出了足足一个脑袋,手中的劲也很大,她在他怀中根本就动弹不得。
他的一只手紧紧环着宋宴初的肩,另一只手掌却轻抚了抚她的脑袋,笑意中竟生出一番宠溺。
宋宴初此时不敢回头,生怕花了脸的丑模样会被崔照看了个一干二净,犹豫了会儿,也只得先将脸埋藏在了蔺承安的怀里,手上不自然地揪着他的衣领子。
蔺承安见她安分了些,才勾起一抹邪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原以为崔侍郎会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可要本王现今看来,是我高估了,崔侍郎你恐怕还真是误会了什么。”
崔照面色一僵,“微臣愚昧,误会了什么,还请承安王指明——”
蔺承安修长的五指将宋宴初的身子扣得更紧了几分,“崔侍郎也应当知道,宴初公主平日里不大爱开口说话,可一说话就总是词不达意,胡说一通,这也怪不得她。不过依你看,这小结巴的心里,可还敢容得下除本王之外其他不相干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