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上青天·桃源篇》荔芒

23、老板娘

　　吃醋是件好事，毕竟说明在乎对方，一味死吃醋、拿着对方的过去不放就十分让人头疼了。好在霜晨月不是这种人，吃醋归吃醋，现在连烨和她十指相扣就够了。

　　连烨脸上是真正满足的笑容，回头看看路小白和舜湘，感叹自己幸运很多。舜湘好是好，就是执念太多了些，当然，也怪路小白不解风情不会哄女孩子。

　　二人并肩走去，霜晨月依偎在连烨怀里，刚刚好和他差着一个头的距离。很短的路，走得却很慢，时间长得像一生。

　　连烨在心中思忖着应该怎么告白，纵然他们都不在乎仪式，但他不想留下遗憾。

　　低头看看怀中软玉温香，握紧她的小手，连烨承认，自己是真的动心了。

　　不仅动心，还动情，心里总是莫名其妙有一股冲动，想时时刻刻看见这个小姑娘。

　　霜晨月贪婪地嗅着他的气息，低声问道：“为什么你比赛完出来以后就不理我了？”

　　这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没有道理在生死关头不放弃她，出来就翻脸不认人，而且他一直在背后关心她。

　　他是故意的吗？

　　连烨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这么做只是因为自己的性情而已，事了拂身去，只待缘分自然送上门来。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确定自己的心意。

　　他看见元绝拉着她的小手走的时候，心里可有一丝丝的嫉妒呢？

　　“下次我带你见我的一个兄弟，你就知道了。”连烨答道。

　　这话虽然莫名其妙，倒是很符合他疯子一样的性格。做了就做了，何必问那么多为什么。

　　到了厨房，伙夫早已退出，东西全都整齐干净，却带着浓浓的人间烟火味。

　　霜晨月嗅了嗅，捡起一块木头看看，点头道：“这木头不错。”

　　真正做菜的话，不光原料要讲究，烧火用的锅铲、木头、碗盆都是要十分讲究的，但味道之间的差异并不是非常大，只有对美食有一定研究的人才能感觉出来不同。

　　做饭是件难事，做的饭也需要会吃的人细细品味才好，而首要标准就是有钱、有闲。你给一个忙碌了一天的农夫一盘碧玉白菜，可能还比不上一个热乎的大饼，可见会吃是有多么重要。

　　连烨嘴角勾着笑，十分满意地揉揉霜晨月的脑袋，问道：“你去烧火怎么样？”

　　霜晨月点点头，自己跑到灶台后面去了。虽说她也不怎么会烧火，不过这松木的味道很好闻，想必烧出来的东西会很香。

　　连烨拿出一只已经处理好的野鸡，看了一眼五花八门的调料和配菜，思忖了一会儿，开始动手做菜。

　　霜晨月费了挺大力气把火生起来，灶台生火与野外烤火又是不同，需要把木柴架空火才能旺。

　　拿起竹管对着灶台吹了吹，霜晨月一不小心吸进了一口烟气，猛地咳嗽起来。

　　“当心一点。”连烨手下不停，也看不见霜晨月狼狈的样子。

　　“我没事，就是呛了一下。”霜晨月连忙把脸擦干净，小心翼翼地重新生火。

　　时间慢慢流逝，霜晨月渐渐把握到了窍门，随着连烨的指示改变火的大小，越发得心应手。

　　坐在那里望出去，可以看见连烨的侧影，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但却信心十足。

　　霜晨月脸上忍不住带了笑容，闻着渐渐飘出来的香味，终于感觉到肚子饿了。

　　“乖，很快就好了。”连烨难得的温柔。

　　很久以后，霜晨月再次想起这个场景，心里依然是无限的温暖。

　　有很多可以吃饭的地方，但像普通人一样烧火做饭，看着炊烟袅袅升起，自然有着一股烟火夫妻的意味。

　　就算只是平常小菜，也很温暖，带着烟火气的温暖。

　　当一个人经历太多以后，最后只想回到最初的地方，吃最简单的东西。

　　而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

　　连烨装好盘，吩咐小厨子做点其他的菜，随后净了手，笑着过来拉霜晨月：“好了，过会儿就可以吃了，看你一脸灰。”

　　连烨拿绢子仔细擦拭她的脸，霜晨月屏息静气，垂着眼帘，脸颊慢慢红了几分。

　　到了楼上，路小白已经完工，斜看着连烨笑道：“说吧，你怎么谢我？”

　　连烨在他肩上拍了一掌，笑道：“路爷好好歇着，过会有你最爱的花椒鸭。”

　　路小白满意地点点头，招呼霜晨月过来，指着图纸道：“你猜猜这是什么？”

　　霜晨月细细看去，图纸虽然乱七八糟，但可以看出画的是一课棵的树，旁边还标了方位，豁然是一个药石大阵。

　　路小白指指点点，解释了一番，随后道：“要是百草园的树这样排列，基本可以克制阴煞之气，也可以困住别人。”

　　“可是树怎么移位子？”霜晨月数了数，道，“只有三分之一的树长得跟你画的方位一样。”

　　路小白摊手：“如果这些树按我这样子长刚刚好，既然不长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去移动它们。目前这样来说，这个阵法的效力只能发挥一成，对付一般弟子倒是够了，对付那只狼比较困难。”

　　连烨看了看，笑道：“就该把这些树砍了重新种才是。”

　　“这些可都是几百年的药草！”霜晨月叫道，十分不赞成，“把这些药炼成丹药，应该很有用的。”

　　不过连烨的提议似乎也不错，那么珍贵的芙萝他们就像烤玉米一样吃了，而九离山缺了百草园的药草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乱子。

　　于是霜晨月改口道：“重新种也好，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长得那么茂盛了。”

　　路小白笑道：“那一块地方煞气太重，药草都是靠死人血肉滋养起来的，如今再死几棵树，没准长得更好了。”

　　说归说，他们也没有人真的想砍掉，毕竟长起来也不容易。

　　连烨想了想，问道：“小白，可不可以有什么替代物？”

　　路小白摇摇头：“九离珠是最好的替代物，其他的纵使可用，也早就不知道落在哪门哪派手里了。”又感叹道：“来了这几天了，始终没有好好看过九离珠，改日一定要去看看。”

　　“九离珠有很强的阵法，一般人靠近不得。”霜晨月道，一脸担忧，“你胆气是有了，万一出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路小白笑笑，揶揄道：“不是还有你吗，老板娘？”

　　“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一起去？”霜晨月问道，看着舜湘脸色不太好，又立刻改道，“你们要去自己去吧，我才不去。”

　　她是掌门弟子，还是玄霜灵狐，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看，犯不着冒险。

　　路小白拿下巴点点连烨，不经意间道：“前两天啊某人输了我十盘棋，答应跟我一起闯九离阵了，要是老板娘不去那就算了。”

　　连烨忍不住笑骂道：“好小子，居然这么说我，我不过是失误多输了两盘！”

　　霜晨月抿嘴一笑：“既然老板要去，那我也是义不容辞啦，万一你们被发现了，我这个掌门弟子也好帮你们求情是不是？”

　　“那是自然。”连烨颔首。

　　路小白拿笔写了一些什么，对霜晨月道：“既然这样子的话，待我观摩了九离阵再研究一个新阵法。这几天你当心一点，把连烨叫过去陪你也行。”说到最后一句，脸上已经带了促狭的笑意。

　　“多谢师兄关心，我一个人可以的，我还想看看那只狼呢。”霜晨月一脸乖巧的样子。

　　没聊几句，已经有人把饭菜端上来了，竟是有几分清秀的小姑娘，红着脸不敢看连烨，走路都是惴惴不安的。

　　霜晨月脸上带着笑意看向连烨，不发声地吐出两个字：“纨绔。”

　　连烨无奈地摇摇头，对小姑娘说道：“你端完就先回去吧，工钱照发。”

　　小姑娘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看连烨，低低应了一声，手里一个没端稳，差点没把盘子摔了。

　　舜湘眼疾手快地将盘子端住，低声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连烨并没有说什么，小姑娘倒是先跪下开始哭诉自己上有父母下有弟妹的凄惨生活了。连烨很是无奈地扶她起来，掏出银子给她：“你快回家去吃饭吧，不是什么大事。”

　　待小姑娘恋恋不舍地走后，连烨才回头解释道：“这小姑娘拼着一死也想来这里端盘子，我心软，也就答应她了。”

　　霜晨月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舜湘抱怨道：“我以为她挺能干的，没想到连盘子都端不好，把小白的菜都差点弄翻了。”

　　霜晨月抿嘴笑道：“下次你应该用面具把脸遮起来。”

　　连烨接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要不是我怕被闷死，早就这么做了。”

　　霜晨月知道，她家连烨很心软，但很少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