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曾经忘却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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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记忆消失了很多。”
“能够恢复吗？”
“这要看他自己，可能很快就会恢复，也可能永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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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永远都在下雨。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冷静地看着雨，雨水掉落在地，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孔，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青烟，焦灼的气味充斥在整个世界，混沌土色的天空显得乌蒙蒙，让人心烦意乱。
骸曾经说过，幻境和梦境都是一个人的内心表现，他曾经被拉扯进六道骸的世界，那里也总是一片黑暗，但是后来有了光，有了花草树木，有了蓝天白云。
带有腐蚀性的雨水掉在他的身上，虽然没有将他的皮肤腐蚀出血，但是都会留下一个小小的伤口，只是一会的时间，他的身上就全是各种伤痕，血液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渗进土地里。
奇怪，怎么一点也不疼呢？
他伸出手使劲地搓着伤口，将本来浅浅的伤口拉扯扩大，鲜血喷涌而出，他却毫无感觉。
为什么就不会疼呢？
他用力扯着，像是疯了一样地破坏自己的身体，他用力地，直到整个人都遍体鳞伤。
为什么他已经感受不到痛苦？
他终是停下了自残的手，捂住面孔，雨水从脸颊滑下，带出一丝血迹。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讨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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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代首领！”
“狱寺，你这样摇会碰到纲的伤口的。”
“都住嘴，病人是需要休息的。”
真吵。
“可是十代首领他已经睡了好久了…”
“啊哈哈，可是纲他躺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狱寺吗？”
“没错，都是因为我！我要切腹自尽！”
“狱寺隼人，你要是敢拿那把刀自杀我就开枪了。”
吵死了。
“可是那样狱寺不也会死吗？”
纲吉头痛欲裂，鲜血和战场在他的梦境里来回晃动，过去和未来轮回交错，让他有种不知身在何地的错觉。
当然，只是错觉。
“隼人，我没事哦。”纲吉疲惫地睁开眼睛，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隼人的命可是我救的，所以没有我的命令隼人不可以死。”
“十代首领…”狱寺隼人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冲到纲吉面前跪下:“一切听十代首领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boss！原来是我有眼不识珠，您才是最适合当首领的人！从今往后我愿意跟随您到天涯海角，任您差遣！”
“任何事都会听我的吗？”纲吉问。
“当然！”狱寺隼人爬了起来:“只要是十代首领吩咐的，不过是什么我都会执行的！”
“那如果是我不让隼人跟随我呢？”纲吉又问。
“那可不行！”狱寺隼人的眼神立刻变得锋利起来:“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个我绝对不答应！”
隼人果然还是老样子…纲吉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那就换一个好了，我想睡一会，在这期间隼人小声一点可以吗？”
“当然！十代首领！我这就出去为您买晚饭！”狱寺隼人转身就快速地跑了，留下不明真相的山本和一直不说话的Reborn。
“纲，你真的没事吗？”看狱寺隼人走了，山本武拿着水杯过来:“医生说你背后被炸弹都烧伤了。”
“还好。”纲吉接过了水杯，只是烧伤而已，和那些残忍的刑术比起来真的只是小伤而已:“只不过要麻烦老师帮我和妈妈说一声了，就说我们班上从意大利新来了一个转校生，因为人生地不熟加上一个人住希望我能陪他几天。”
“哼，理由我会自己说的。”似是不满纲吉把自己的话都给说了，Reborn不满地用枪抵了抵帽子:“不过烧伤还是很麻烦的，我叫了一个人过来帮你，估计明天就会到。”
“谢谢老师。”纲吉感激地看着他。
“别露出一副蠢样子。”Reborn收起了枪，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明天会转移你的病房，今天你就现在这里住一晚上吧，纲。”
“我也该走了，等下社团还有活动。”山本武摸了摸纲吉的头:“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叫上我，我们不是朋友吗？走了，纲。”
朋友…吗？
纲吉揉了揉被山本武弄得乱糟糟的头发，眼神晦涩不明。
走了一步好棋呢，不但改变了隼人的态度，而且Reborn对自己也没有那么戒备了。
那么，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或许并不全是出于做戏，在扑倒隼人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那个场景，勾起了他最深的记忆。
那是他从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本以为已经忘掉了的记忆。
那是在荒无人烟的树林，纷飞的火光和密集的弹雨，将黑夜拉扯的模模糊糊。
为了绞杀彭格列的十代首领，也就是他沢田纲吉，那个家族特地挑了只有他和隼人外出的时候把他们困在了这片树林，靠着背包里的压缩饼干纲吉和狱寺隼人勉强撑了四天，只可惜因为那个地方太过偏僻，是卫星也无法寻找到的地方，救援一直没有到达，而围杀者也开始不耐烦这种拉锯战，于是放火烧了这片树林。
那真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大的火焰，秋天的枯叶几乎是粘到火星就能燃烧起来，很快火势就汹涌地扩大，将他们两个团团包围。
“很抱歉，十代首领。”狱寺隼人脱下了外套，将它揉搓在潮湿的泥土里:“我恐怕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隼人，你…”他话还没有出口，火光已经迅速地奔涌到他们的面前，巨大的热浪一阵阵灼烧着他的心，他想要动手发出零地点突破，却发现自己无法阻挡。
就像螳臂当车。
不甘心！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厌世和抑郁，他看着火焰，眼睛里跳动着比这漫天大火还要激烈的火光。
然后，他被用力地扑倒，倒落在潮湿的泥沼里，下一秒，大火迅猛而过，似是要将这天地也吞噬殆尽。
之后…他陷入了梦境一样的现实，熊熊大火在他的四周灼烧，空气都是那样的滚烫，似是要将血液也燃烧到沸腾，朦胧中有人用力地抱着他，将所有的火焰全都抵挡在外，他好像是哭了，却又好像没有哭，他有一瞬间想过也许就这样死了算了，但是一旦升起这个念头，总会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呢喃，像是从灵魂最深处发出来的声音。
他说:“十代首领，请活下去。”
之后…印象里就是一片深红，人的惨叫和血肉充斥着他的世界，大片的鲜血散落在地上，他整个人都被染的深红。本来已经近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那个时候他却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劲。
越是惨叫他就越是亢奋，血液就像是河流一样，将他的鞋子都淹没。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深红，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是红色的。
然后他脱力倒下，再醒来的时候就在彭格列的医院里。
Reborn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叫他沢田纲吉。虽然那个时候因为纲吉实在是很惨，所有人都以为是纲吉遭到了折磨，增援赶来杀了那些人。
增援是一个彭格列的联盟家族，在帮忙后就离开了，所以事实的真相就这样被掩埋了下去。
在半夜里惊醒的，也就只剩下了沢田纲吉一个人。
在之后的里面里，守护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他变得越来越麻木，那个时候他第二次开始抑郁，每天都想着自杀，但是因为自己的命是守护者们换来的，哪怕非常痛苦，依旧是活着。他的笑容越来越完美，工作效率越来越高，白天有多正常夜晚就有多扭曲，经常整夜的失眠。他开始一趟趟地去荒郊野外执行任务，开始做他原来认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做的那些事情，他每天都异常焦虑，只有在看见人的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才会觉得内心的焦躁都像这血一样啊喷涌而出，变得平静。
没错，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疯了，他微笑，他哭泣，他愤怒，都只不过是根据目前场景所做出的最佳表情而已。
生活压抑而扭曲地过着，他那个时候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已经崩溃了，却依旧能看似正常地挑起彭格列的未来，哪怕只有他一个人。
但是生活从来不会“也就这样而已”，京子的死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可能是晕倒了，在醒来之后他丧失了很多记忆，医学上称为“选择性忘记”。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全部都忘记了。
他本来以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曾经忘却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