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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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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欠你的,一定會還你。天職在身,我不可以把你帶在身邊,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能騙你。』尊上決斷地答道。
『難道那位姑娘跟你提這樣的要求,你也不答應?』紫衣挑釁地問道。
『是的,我也不能答應。』
聽到尊上這麼肯定的答覆,紫衣心理像是平衡了些,大家的待遇一樣,自己也不是特別糟糕。不過,出了一趟門,還沒出巷口,這世界就全變了,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任誰都難以接受,何況是從一個情深款款的情郎變成了與自己全無關係的陌路人?
心生不忿,紫衣又說道:『既然你說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只要我要你相幫的事,你一定為我去辦,對不對?』
『是的。』
『那麼,我要你離開樓上那位姑娘,不許你見她,不許對她好,你能做到嗎?』紫衣臉如寒霜,眼神冰冷地瞧着尊上。
沒想到紫衣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明顯就是損人不利己,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尊上的眉頭稍稍皺了皺,神情仍然自若,臉上也沒看出有多大的變化。反而我心裏頗替他焦急,答應了這個紫衣,難道他真的不見伊娜?真的跟她劃清界限?
只見尊上淡定地回看紫衣,輕笑着搖了搖頭,答道:『我不能這樣做。』
『怎麼?剛才你不是答應我,你會幫我的嗎?怎麼連這麼小小的要求,你都做不到?這樣說來,你對我的承諾只是虛言!』紫衣冷笑着說。
『我只是為你做一件你應該做的事。』尊上半瞇着眼看着紫衣,語氣中帶了些嘲弄,臉上也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你說是為我做?還是為你自己?』紫衣一張生氣的臉轉向另一邊。
『你能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嗎?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光想着自己怎樣得到更多。如果不是她,你還可以坐在這兒跟我說話嗎?』尊上正了臉色,清楚明白地跟她說道。
剛才我確實是沒看清楚,所以我就有些疑惑了。我明明看見刺客的劍是追着紫衣刺的,後來卻變成了伊娜中劍,那一晃之間混亂得很。原來真的是伊娜幫紫衣擋了一劍,剛好讓尊上看到了,只是當時事發突然,又離得太遠,欲救無從。
聽了這番話,紫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但她還死撐着說道:『我也沒讓她救我!如果受傷的是我,或許你也會憐惜我,不會對我冷漠到這個地步。』
這個紫衣真是不開竅,這時候說這樣的話,聽着令人反感。
尊上也沒跟她計較,臉上一副能容天下事的神情,從從容容地對她說道:『既然如此,姑娘先回去吧。我在此替你報答救命之恩。』
紫衣咬了咬嘴唇,向着尊上狠瞪了一眼,氣呼呼地站了起來,『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尊上看着她那充滿怒氣的背影,苦笑着搖頭。
我嘗試解讀他臉上的神情,他一定是在說:我這是怎麼啦?中了個障眼法也真是瞎了眼一般,這樣的一個人我也能愛得如痴如醉,真是千年道行一朝喪,還哪有面目出來行走江湖?
這當然是我的猜想,尊上想的是不是這樣一番話,我確實是不知道的,但我相信十不離九了。
這時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同時聽到青兒說話的聲音:『謝大夫了,大夫慢走。』
一眨眼,大夫和青兒便出現在面前。兩人看見在大廳站着的尊上,都上前行了禮。
『大夫不必多禮了,樓上的姑娘怎麼樣了?』尊上問道。
『我給姑娘檢查過了,幸好沒傷到要害之處。剛清洗了傷口,上了藥,因為傷口太深,復原還需要一段時間。我留了些創傷藥給青兒姑娘,也教了她怎樣給傷者清洗,怎樣上藥,只要按時料理,姑娘的傷便會好得快些。』
尊上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明顯是大大的放了心,他謝過大夫,又叫青兒送大夫出門,自己便直接上樓去看伊娜。
伊娜的傷勢嚴重,只能留在屋裏養傷。尊上留下來照顧她,剛好補償他之前對她的忽略,算是為自己的種種不是贖罪。
伊娜昏睡了兩天終於醒來,睜開眼睛的當下,看到眼前的尊上,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根本不能相信:自己一覺睡醒,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她的情郎又回來了。
尊上看她醒來,自然是興奮不已,心頭的大石總算放下了。
伊娜眼神迷茫地瞧着他,像不認識他一般,看着看着又皺了眉頭,瞇起了雙眸。
尊上坐在床邊,微彎着腰,對着她微笑,看她研究思考樣的眼神便逗着她說道:『怎麼?不認得我了?』
伊娜還是一臉疑惑地搖了搖頭。
『真的?你傷在背上,可沒傷到腦子呀?』尊上揉了揉她的頭髮。
『能告訴我你是誰嗎?我真的認識你的嗎?』伊娜仍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這下,尊上立即收斂起嬉皮笑臉的面容,表情也變得緊張起來,他朝着伊娜左看看右看看,想看她那裏不妥當了,一邊審視着一邊還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會這樣的呢?傷到哪裏了?沒有理由啊?』
伊娜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後還不忘睨了他一眼,意思是說:瞧你,讓我這嚇一嚇,也能嚇成這樣。
尊上終於知道被人捉弄了,立即故作生氣地沉下臉,說道:『醒了還要故弄玄虛的嚇人,看我怎麼懲治你!』說着卻是伸出手臂要環抱她。
伊娜正要側身躲過,一動之下拉扯了傷口,背上一疼,忍不住叫了出來:『哎喲!』臉色隨即一變,眉眼也瞇成一線。
尊上又被她嚇了一跳,忙道:『伊娜,你沒事吧?傷口疼,是嗎?你別動來動去,我不罰你了。』
伊娜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不敢動,稍緩,痛楚過了,她稍稍喘了口氣,柔弱地說道:『你呀,我說不認得你,你已經這樣了。還不說自己不認得人家的時候……』說着,眼圈一紅,就想哭了。
『是的,是的,是我不對,罪該萬死,你別生氣,免得又弄疼了傷口。等你好了,你怎麼罰我都行,只要你不再生氣。』尊上慌忙說道,又順勢彎身摟住她。
伊娜伸出纖長的手指,拭了拭眼角溢出了眼淚,扁了扁嘴,『你記住,還沒罰呢,這次的懲罰可大着呢,你可別想逃,逃不掉的,你就好好等着吧。』
『我沒想逃,我站定了讓你罰,送上門來讓你罰,行不行?你快點好起來,我甘願受罰,你開心就好。』尊上輕輕地在她的耳邊說道。
他們倆就這樣靜靜地抱着不說話,我在地上沒事幹,蹲在那兒舔着爪子。
這時門外傳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一個毛絨絨的東西滾了進來,叫了聲『喵』。
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了,牠向我說道:『小白,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在歇着。』我答道。
『別妨礙人家了。你的主人醒了,又有人照顧,還是跟我出去玩吧。』小橘蹭到我身邊對我說。
『去哪兒呀?』我懶洋洋地問。
『這兩天我發現了個好地方,帶你去看看。』小橘又說道。
我們很投入地一問一答,沒想到床上的兩個人,四隻眼睛不約而同地向我們看過來,神情認真而又專注地瞧着我們。
『伊娜,那個橘胖子是誰呀?怎麼跟我們的雪影一起了?』是尊上的聲音。
『是客棧老闆的貓,很可愛是吧?』伊娜的聲音。
『也算得上是,可配咱們雪影,好像還差點兒……』
他們在說什麼呀!我大大地尷尬了,小橘卻用不太友善的眼神瞅着尊上,嘟囔着說道:『說話尊重點,怎麼說我都是你們的客人。』
我無奈地搖頭嘆氣:哪個當爹的不是覺得自己的女兒比別人強,任何一個男人都配不上,這是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小橘,你就認了吧。
我沒再說話,站起身,搖了搖尾巴,向着門口走去,然後頭也不回地喊道:『還不走,又說帶我去!』
小橘馬上屁顛屁顛地跟了過來,跑到我的前面帶路去。
『牠們這是要去哪兒?你就這樣讓雪影跟牠一起嗎?』是我爹說的。
『那你還不趕快去攔住牠?』不用說這是我娘調侃他的。
他們一人一句的,可誰也沒有來阻攔我們。我們跑下了樓梯,他們倆的對話聲便被我們甩在後面了。
我跟着小橘出了大門,跑到街上,左拐右拐的,就跑進了小林子裏。
這裏的樹木還不算高大挺拔,順着平緩的斜坡生長,抬頭一看,全是斜斜伸出的枝椏,如麻繩,又如鎖鏈圖案般的,畫在蔚藍的天空上。
走了一小段路,我便有些不耐煩了,停住腳步不願走,又對着前面的小橘嚷道:『還要走多遠?我不走了,累了。』
小橘聽到我的叫喚,也停了下來,扭頭看我。看我賴死的不動,只好往回走過來,臉上仍然是耐心無比的笑容。
『累了就在這兒歇歇,我陪你坐一下。』
我不客氣地蹲坐下來,反正我也不想動。小橘卻在我附近的草叢裏鑽來鑽去,牠不會是在找老鼠洞吧?
坐着坐着,突然感到有股陰風在林子裏掠過,我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
『你感覺到了嗎?這兒怎麼有點兒冷?』我問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