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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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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意?”娄穆清警觉的朝后退开,“穆清并没有什么交易要与大巫祝做。”
“你会答应的。”
宗秉文步步上前将娄穆清逼到背部抵上了廊下的圆柱,他一只手臂撑在娄穆清上方,另一只手则勾起了她耳边的垂发,微凉的手指堪堪擦过她的脸颊。
“自笄礼一见穆清便让我惊为天人,上次宴席过后更是念念不忘,不禁多留了几分心。”
“你在监视我。”娄穆清微抬起头与宗秉文对视,全然卸下了平时的伪装,表情冷漠又阴沉。
宗秉文的瞳孔微抖,眼底闪着兴奋,一张精致的脸显得有些妖冶。
“只是关心你。”
“呵……”
娄穆清抓住宗秉文勾着自己发丝的手渐渐往下压,拉到身侧之后便用力一扯,使得二人之间本就略近的距离急剧缩短到不过二指。
“那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娄穆清脸上的笑未到眼底,说话吐出的热气扫过宗秉文的脸,尾音上扬。
“嗯?”
宗秉文正欲开口,“啪啦”的一声脆响止住了他的话头。
娄穆清侧过头,入眼的是呆住了的娄舜兮和摔碎了的小药盅。
“宗大人……长姐……我……”
娄舜兮显得手足无措,一双眼乱飘。
宗秉文瞥了一眼娄舜兮,在娄穆清耳边低声道,“明日午后沉香楼天字一号雅座,我等你。”
娄穆清抬手将宗秉文推开,此处的确不是谈话之处,怪她一时大意只顾着探那宗秉文的话。
“叫人来收了吧。”娄穆清走过娄舜兮身边,“我去看看娘,劳烦三妹再辛苦熬一盅过来。”
“长姐……长……”
娄舜兮看着娄穆清的背影跺了下脚,一转头便正对上靠在圆柱上的宗秉文。
宗秉文今日穿了红里黑衫的巫祝常服,长发依旧没有用冠束起只是拢了肆意绑在脑后,松松垮垮的掉落着不少。
他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突然薄唇一勾,惹得娄舜兮霎时羞红了脸。
“宗……宗大人……”
“嘘……”
宗秉文将食指抵在唇前,歪着头眨了下眼,眼角的殷红异常勾人。
“大……大……人……”
宗秉文本就生的好,就单单往那儿一站也会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如此特意一做更是让人招架不住,娄舜兮直直觉着自己的双腿在打颤。
宗秉文瞅着娄舜兮耳朵都红了个透顿觉无趣,敛了神转身走了。
果然……
只有娄穆清是对他胃口的……至少现在如此。
韦氏终究还是熬了过来,只是一副好好的身子就这样活生生的拖坏了,后面只能靠着药来养着,再也无力操持家务。
许是为了安抚她们母子俩,娄余并没有将家里那些权力放给二房和三房,而是暂时让老太太管着,说是等韦氏好些了再接手回来。
可娄穆清和韦氏都清楚,怕是没有那一天了。
沉香楼位于京凉最为繁华的地段,声、色、艺、食俱全,平常人家是万万不敢在此处消费,多是达官贵人和江湖豪门在这里聚集。
到底是人多眼杂,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娄穆清特意扮做了江湖人士,一袭白衣配长剑,高束长发半遮面。
“这位客官打尖儿,寻人还是住店?”
沉香楼的跑堂和掌柜各个都是眼尖的主,见着娄穆清进门立刻有一个跑堂凑了上来。
“天字一号。”
跑堂略微一愣,作为京凉乃至整个大烨最富盛名的酒楼,沉香楼的天字号是出了名的难坐,除了有钱还得有权,号数越往前越是如此。
一般江湖人士是很难坐上天字三号以内的,跑堂看着一身江湖装扮的娄穆清确认道,“客官是寻人?”
娄穆清点了点头,望向跑堂的眼色带了冷意。
想到方才掌柜说有大人物交代会来一个贵人,跑堂脊背一凉,莫不是这位……
“三楼右转最里面的那一间。”跑堂赶紧说道,“客官小心脚下。”
娄穆清朝那跑堂扔了个碎银子便转身上了楼,她方才已经注意到有人对她投来的打量眼光,不想多招惹事端的她只好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你还真是自在。”
娄穆清推开门便看见宗秉文左右各倚着一位美人,分别为他捶腿削梨。
见娄穆清进来,那二人便自觉地退了出去,关门时未发出一点声响。
“你可别误会我。”宗秉文为她倒了杯茶,“他们不过是我的随从罢了。”
“哦?”娄穆清不客气的接过那杯茶,“还未听闻镜音司竟有女子。”
“镜音司是没有女子,可是……”
“可是,宗某手下有啊。”
宗秉文盯着娄穆清的脸,却发现她只是喝着她的茶,表情是丝毫未变。
“穆清不惊讶?”
“宗大人位高权重,养两个家卫有什么好惊讶的。”娄穆清将见了底的茶盏放回桌上,“穆清只想知道,宗大人准备如何与我交易?”
娄穆清自知宗秉文找上自己定是有他的目的,不管她答不答应这所谓的“交易”,宗秉文总有别的办法逼她就范。
与其到时撕破脸落不到一点好,倒不如现下和他聊上一聊,定也能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东西。
“夫人可是挺过来了?”
“李太医医术高超,家母并无大碍。”
“只是可惜了从此都离不开那药罐子了,唉……”宗秉文假意哀叹了一声,“娄太师顾及大局怕是无法为穆清做主吧?”
娄穆清知道了宗秉文在自家插|了眼线后倒也不藏着掖着,她倒是要看看这宗秉文究竟有多大能耐。
“你有何法?”
“我知道就算我不出手,穆清也可想出法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不过,娄府若接连出事怕不是娄太师所愿意看到的,到时你可算是半把自己脱下了水。”
“可若是让你等,你等得下来吗?”
娄穆清给自己续上了茶,尖细的茶叶在杯里打着转儿。
要想收拾了二房和三房对于她来说倒是不难,即使她与她爹因着这事生了些许嫌隙,她也不能明着和她爹闹僵。
父亲不让彻查,拿不到证据就只能动些龌蹉的手段,可正如宗秉文所言,事后如何将自己摘出来便是一难题,单靠她自己确实有些困难。
关心则乱,她一股脑光想着报复回去,却忘了这最重要的一项。
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确不是什么好的打算。她娄穆清还要想着拉蒋齐琛下马,可不能折在这儿。
“你想如何做?”
娄穆清终于是将目光对上了宗秉文,她道,“告诉我,到底是谁。”
到底,是二房还是三房……
又或者都有?
“是谁重要吗?既然总有一个是,那便一起除掉好了。”
“况且只要是我想,白的也得变黑了。”宗秉文道,“你不就是想报复的名正言顺一些吗?证据这种东西,你要多少我便能给你多少。”
是了,本来就打算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与其等着再一次被算计后反击不如先下手为强。
“你可真是狠心。”娄穆清勾了勾嘴角,“不过……我喜欢。”
娄穆清突然觉得宗秉文虽然是一个深不可测、性情多变之人,但在对付人上这干净利落的样子她倒是很喜欢。
“说吧,你想要我如何?”
娄穆清此刻很是好奇,宗秉文到底是想让她帮忙做什么。
“我只想穆清不要再与我那般生疏。”宗秉文一脸神伤,“毕竟,我可是真的很欣赏穆清你呢。”
娄穆清突然前倾一把扯住宗秉文的前襟,“大人说的哪里话你与我现在可是亲近的很呢。”
她如今已经上了宗秉文这条贼船,注定凶险万分,每一步她都得比以前更加小心。
“宗秉文……”娄穆清将他向自己拉近了些,“但愿我们能走得长久些。”
宗秉文抓住她扯着自己衣襟的手,笑的有些自得,“自然。”
娄穆清,在我对你的兴趣消失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开你的。
我不放手,你就永远别想逃开。
娄穆清回到娄府后已近黄昏,她急急回房换了衣裳便赶着去给她娘换药。
韦氏死里逃生后,娄穆清怕再出别的乱子,除了她自己便只留下了喜儿和珠儿照顾,且韦氏的药食方面都必须过她或者喜儿的手。
“小姐……”
娄穆清进屋的时候喜儿正在给韦氏喂药,她接过了手便让喜儿退了下去。
“老太太来过了。”
韦氏依旧虚弱,说起话来也有些许吃力。
“你不要与你父亲顶撞,听他的便是。”
“您放心,穆清有分寸。”娄穆清将药细细吹了喂给韦氏,“您不能白受这个苦,我们如何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你千万不可太大意中了别人的计。”
“这一次是穆清不察,才让您……”
韦氏摇了摇头,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无妨,不过狗急跳墙罢了。”
“只是……你不必再对她们客气了。”
娄穆清把空了的碗放到一旁,动作轻柔地给韦氏掖了掖被角。
“穆清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