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在城南》牧之居士

11、第十一章

　　遇意忍不住扭过头，看了初怀瑾一眼，初怀瑾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专心致志。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初怀瑾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遇意丝毫没有偷看人被抓包的尴尬，反而稍稍侧过身体，更加大方的对上他的视线。
　　“怎么了？”
　　遇意轻扯嘴角，“没什么，觉得你好看。”
　　听到遇意的话，初怀瑾心里忍不住有些小雀跃，拼命控制着面部表情，压抑着上扬的嘴角。
　　看着他的侧脸，遇意突然想起了沈似，能够跟沈似是兄弟想必初怀瑾的家世也不一般。
　　初家，她最开始竟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相较于沈家这种顶层世家来说，初家更倾向于隐世家族，她也只是道听途说，据说是流传数百年的古老家族，其家族关系错中复杂。
　　遇意暗暗叹了口气，如若不是初怀瑾，她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和这种家族牵扯上关系
　　“是不是担心你弟弟。”初怀瑾听见遇意叹气，以为她是担心顾生。
　　遇意楞了楞，随即接着他的话往下问，“沈似是个怎样的人？”
　　狂妄自大，自私自利，滥情花心，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只是这些话他都不能告诉遇意，他怕她担心，他只能斟酌着说辞，绞尽脑汁的想着他的优点，“嗯，他比较幼稚，有些爱玩。”
　　遇意知道初怀瑾这些词背后的含义，其实她也知道沈似的本性，顾生也清清楚楚，只是他非要跳这个火坑，视死如归，她拦不住。
　　“啊嘁。”初怀瑾冷不定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正想回答没有，话还没说出口，又一个喷嚏打了下来，如此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初怀瑾取下金丝眼镜，连眼睛里都有些蒙蒙雾气，和平时里的绅士精英形象极有反差，显得有点萌。
　　他接过了遇意递过来的餐巾纸，擦了擦眼睛，扭头便看到了她略有谐谑的笑容。
　　“怎么了？”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遇意笑眯眯的拿过他的金丝眼镜，透过镜片往窗外看，是平光的，“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样子更加真实了，既然你不近视为什么要戴眼镜啊？”
　　“我不是老师吗，戴个眼镜更加严肃一点，也看起来年长一点，”初怀瑾解释道，“什么叫我这个样子真实啊，难道我平时不真实吗？”
　　遇意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天到晚端着那个商务教师范，也真的是跟前世人前的丞相大人极为相似。
　　“你觉着呢？”她反问道。
　　初怀瑾想了想难道自己平日里不够真实吗，“那我以后在你面前就不戴眼镜了。”
　　遇意笑眯眯的点点头，补了句，“只能在我面前，其他人不行。”
　　初怀瑾从善如流的应了声好。
　　等到遇意家楼下时，雨已经渐渐停了，遇意跟初怀瑾道了晚安下了车。
　　初怀瑾没有立刻开走，遇意家住三楼，她给自己指了位置，他想等到她家灯亮了再走。
　　等了一会不见灯亮，反而等到遇意去而复返，初怀瑾解开安全带下车，以为她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怎么了？”
　　“你感冒了，跟我上去喝杯茶吧，是我母亲教我的，对我百灵。”
　　遇意本来想晚上提醒他吃药，又想到西药对身体本来就不好，而且上一世他就不喜吃药，每次有个风吹小病，能硬抗就硬抗，抗不了还是硬抗，也不知这一世变没变。
　　初怀瑾有些微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感冒她还记挂在心上，心中顿时滑过一道暖流。
　　“好。”
　　初怀瑾打量着眼前的屋子，大概一百平带点的房子，三室一厅，布局合理，家具大都是木质家具，在光的反射下显得铮亮，处处都显示出房间主人的清洁和维护，只是不太像年轻女子的屋子，倒是有点像上了年纪的上一辈人的屋子。
　　遇意进厨房给他泡茶，初怀瑾在沙发上坐着，视线飘落在茶几上散着的书。
　　《小窗幽记》，《世说新语》，《声律启蒙》，几乎都是些古文书籍，他有些诧异，现在的年轻人多数都是手机不离身，很少有爱看书的，更何况还是晦涩难懂的古文。
　　遇意捧着杯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初怀瑾的视线落在茶几上散落的书，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也不常有人来，所以就没收拾。”
　　初怀瑾起身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刚进嘴，有种沁心的感觉，还有点带草香，“是薄荷吗？”
　　遇意收拾了下散在茶几上的书，“不止，还有紫苏，紫苏的味道和薄荷有些相似，它能散表寒，发汗能力强。”
　　遇意说起紫苏，不由得想起了母亲，她已经去世多年，说来也怪，在她离世的那瞬间，她并没有感觉到过多的难受，反而是去世多日，冰箱里半盒牛奶，窗台上随风微曳的绿萝，安静折叠在床上的绒被，还有深夜里洗衣机传来的阵阵喧哗会突然让她泪如雨下。
　　她后来才明白，亲人朋友离世的时候不会是最悲伤的时候，而是在后来，我们逐渐将他从生活中剥离的时候，这个过程往往粘血带肉，而我们永远不知道，在未来的哪一个细节，会与过去相遇。
　　“遇意。”见她有些失神，初怀瑾出了声。
　　遇意回过神，摸了摸鼻子，“说起紫苏，让我想起了母亲，刚刚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