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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两生天 ...

  •   一晃湮灭妖灵魔沼生成地已是多天,魔界花开如荼的原野里,魔君杀阡陌久久站在绿茵如履的草地上,凝视着天边五颜六色的霞光。对着这生机盛放珍奇斗艳的魔界天地,魔君脸色并无一点欢喜,他身后功力散尽的魔邪天一身镣铐一脸颓废,低沉述着那已经过去的铁迹斑斑:“。。为了实验白子画被神咒护着的身体能不能禁得着后面。。的。。千般摧残。。那大夫的医术能不能真正救到人,黑暗神迹空间亿万年冰冷阴河就是最好的试验场。事实证明,妖神施与的神咒功能十分强大,数世妖神变的大夫医术见识果然非同寻常。。”所以才有了毫无顾忌的书生借助他杀阡陌一根筋的癫狂与魔界,展开了一系列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为着一场他谋算了千万年的人生进行豪赌,让丫头师徒活生生上演了一出哀绝世间的血腥裂变。。从来没有过的痛苦震颤过杀阡陌心脉,这不同于任何一次的沉重打击,好如一座黑鸦鸦的大山,就那么坠在他心尖,哪怕他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足以弥补丫头师徒一二。。该怎么做,怎么办,才能将他们师徒那惊天裂痕修补上一些些,魔界夕阳里杀阡陌的身影在残霞里拉得很长很长。。这世间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心死,心死了,记忆里还有那个人吗。。白子画,你会不会再也不识你那可爱小徒儿了,不,你怎么能不认。。杀阡陌一脸扭曲,老子就算想尽千方百计也会逼着你认。。

      南弦月再一次来到玉界,站在山场里满心焦虑,妖灵因为死亡消失尘封的魔灵生成地,被白子画成功破开气界连根拔除。隔绝在不可知空间的少年周围风云裂变,那方幻界一世又一世的人生景象自动模糊散化,然后天地渐渐露出它本来的样子。满头华发的娘亲沉睡漂浮在半空,历经了娘亲太多次转世人生的少年,一脸木然上前接着娘亲带回弦月叔叔守护等候的地方。面对沉睡的姐姐,南弦月使出千百手段也唤不醒来,而花千骨的心脉正在一日日枯萎,好似与那幻境中千百年生动鲜明的轮回转世一脱轨,就生机缺失。

      南弦月反复询问少年,得到的都是沉默不果后,审视的目光锋利异常锁着少年:“宝贝,无论你在那时空看到了什么,还是见到了什么,叔叔可以告诉你,那都是书生的离间之计,你----正是他最需要的那一个见证人。就像他苦心录下屠戮场景,为你而备,其目的,你可知。。”

      少年肃穆在昏黄窗台边,整个卧房都被笼罩在他神的气界里,只有这样花千骨的心脉才会停止枯萎。但是他的眼神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不知发生了何事,又询问不得知的南弦月心中生怒,真恨不得对着少年耳提面令大喊大叫:“傻瓜蠢蛋,就这样钻进了书生设下的陷阱,你爹是,你这做儿子的也是,哪怕书生真正死绝了,可他还是做到了他想做的。。他娘的,一对傻X父子。。”南弦月再恼怒又能怎样,骂人能将人救回来吗,显然并不能!那还等什么,救人,救人才是第一紧要。。

      控气布法,连环施阵,深知姐姐心脉之伤症结,事先做了最大的准备,时空也是他选的充满异能量的。少年很快感觉到这地界能有的生机摄空而来 ,他就知道救娘亲,叔叔绝不会没有办法,眼神阴霏静候着叔叔救人结果。巨大能量覆盖下,南弦月用一天一夜砌墙搭建上这个经时历久在他腹腔内得天独厚的----大地之心再生阵。对着一脸阴郁的少年,顾不得休生养息,南弦月咬牙道:“宝贝,你给我守好阵门,一旦发觉生机气流稀疏,立刻唤醒叔叔。。”身形一晃,南弦月的元神循入花千骨体中,少年一下起身喝:“叔叔。。”有些事情他能知道,不等于旁人也可以知。

      一进入姐姐识海,南弦月入耳笙箫鸣和,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仿佛辽阔在天际,这。。这是什么境况,他惊呆。但见一片水波荡漾里一叶舟舫上,站着一男一女正在快意吹笙弄萧,等等,那衣裙如云翻飞黑发风舞不止的不正是他的姐姐花千骨吗。那男人,那男人,天啊,该死的,竟然是书生--东方彧卿!怪不得少年一脸漆黑,什么言语也不愿对他讲,该死的书生。。南弦月急匆匆奔上前,对着那方画舫大喊大叫:“姐姐,姐姐。。”可惜他的声音在里面毫无回应,他的人出现在水面上,里面的人根本看不见。

      一曲罢了,画舫里男人心满意足拥抱着女人,柔情似水轻吻着女人乌鸦黑般秀发,轻语着:“青依,这一世,我好满足,终于没有战乱,没有妖神,也没有我是幼龄,你是老妇。。如果我们能世世这么和谐恰如其分地相遇,那该多好。。”

      女人反身搂抱着男人,一双灵动深邃的眼睛里布满晶莹泪水:“明天就是你二十五寿辰,我不要一个人对着你孤零零的坟烟。。我也不要你,数载转世归来站在我草长莺飞的坟茔前,这样的轮回何时才是一个休。什么时候才能让我遇上那个你言述中的我们命运的克星---玉之神者,哪怕就是将他挫骨扬灰,也好过这样一世一世的轮回守候。。”犹如石破天惊,南弦月惊魂失魄,从姐姐识海里元神嘭出,扑在室内书桌上,大口大口喘气。。

      窗前,少年冷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南弦月绝望的目光渐渐转向少年,这样下去,怎么行,姐姐必须从沉睡中唤醒,不能再让书生蚕食她的元神,窃取她的神息,谁能知道这是不是书生另类的谋得生命延续的手段。毕竟他是一个妖孽的存在,从漫漫时光的长河里,从那些流逝的一一作古的各类生命体里,知道得得多人世秘密。。

      南弦月从黑神口中问出,师父今天会从这里去蓝雪儿母灵山采药,给失去光明的羽冠培植眼药。师父,姐姐师父。。你可一定要认得姐姐,你能亲近黑神,理会羽冠,怎么会不认得自已那心爱的小徒儿呢。。空气里突然传来说话声:“公子,请往这里,”天上飘来一朵彩云,裙衣拂拂的紫霞在前引领着一身白衣的人一晃而来:“主人灵山入口就在这里。。”紫霞余光心虚飘过站在山场里静候的南弦月,她能努的力只能到此。

      自师父回归,几乎没法与之正面接触的南弦月此刻晃然看去,但见漫天光华照耀在白子画身上,白衣墨发无风自动,望之即是一副无需上墨的绝世风景,一眼令人沉醉。。如果姐姐在这里。。南弦月望着美好如昔的师父,心,痛到无法呼吸,脸色苍白。白子画眼里那里有他,自行走向巍巍灵山,这可是一座被玉界万千子民顶礼膜拜的万灵山脉,终其他们的一生也永远进不到前摸不着里面的一草一木。

      “姐姐师父。。”南弦月晃身挡在白子画跟前,伸开双手异常坚决拦截着人,大有今天白子画不停下来听他把说话完,他就。。不活了,那是不可能的,死缠乱打纠缠到底绝对能。白子画站在那里,冰凉目光瞥一眼人,很好,为了堵他,不惜纠缠黑神,勾通蓝雪儿,还有什么做不到的。转身走向一旁大小不一石头群,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南弦月一愣,这。。这是打算听他说话了。。心尖泛起狂喜,差点没有喜极而泣,姐姐师父,我就知道你那会那么狠,怎么会不记得自已小徒儿。。

      南弦月慌忙上前,苦口婆心话语滔滔,时空山场里,站着的南弦月对着坐着的白子画,从上午说到下午,下午到黄昏:“。。姐姐师父,姐姐。。她从来没有放弃救助你,哪怕你身在异时空。。身在不可知的任何世界。。她日日夕夕人世间寻觅。。因为她的这份执着,才有了乔书生遗留在人间的金色种子被引渡而归,才有了望眼欲穿的宝儿异时空救父。。”夕阳沉沦下的绝致景色里,白子画从头至尾没有一句言声,霞光点缀着他白衣,金色光芒碎在他的眉眼,南弦月看不清他的目光,心惶恐而无助,姐姐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平静,这样波澜不惊。。那可是用着生命来爱着你的人呀。。

      念及此,南弦月忍着悲痛,大吼出声:“。。姐姐深陷迷境,元神被锁,神智流失,急需救援!姐姐师父,你如今秉异着异时空乔书生绝学,拥有这世间六界谁也无法弄懂的破裂磁场界术,你。。”只需要到场将书生迷魂术法破掉,姐姐即醒。。

      “告诉我,在魔宗最后一刻,那个举着剑突然而至的人,是不是她本人。。”白子画的声音骤然响彻在空气里。南弦月张口,嘴唇发白,身子发抖,眼睛含满悲绝:师父,你一定要这样么,你为什么要问,就让一切都蒙上妖灵的烙印,不是皆大欢喜么。

      “你可以不说。。”白子画的眼睛辽望着天际,语气平静:“我却不能不问。。”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话,却如一把沉重的拦天涧,狠狠砸在南弦月波涛汹涌的心涧,引起巨浪滔天。痛苦如潮水泄来,南弦月慢慢弓下身子伏到地上,眼睛染上血红的色彩。他曾经能很冷血地把一切原委明明白白告诉少年,直面少年撕心裂肺的哀嚎,却无法诸如此类直面眼前这个人。他能对他说:因为已经混沌醒来的魔宗正仰天发出嗷人的嗥叫声,为了不让魔宗从混沌顺延到出智,造成一魔醒来百魔出窍,所以姐姐毫不犹豫挥起的剑,对上了残挂在石柱上的师父残破幻体,一刀而击。。他不能啊。

      南弦月泣血得肝肠寸断,他也不能说,因为姐姐曾在人间眠州城池面对过同样的幻境遭遇,所以才会没有认出自已心爱的命悬一线的师父,会以那样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书生,你之可恶,无人替代!

      南弦月痛哭流涕哭倒在地,嗓音嘶哑隐含绝望:“那一剑出击。。姐。。姐姐一瞬爆裂心脏。。姐姐师父。。你能想象得到,手刃了自已爱如生命的人后是什么滋味么。。不,你能知道。。你曾经也手刃了妖神的姐姐。。你知道的。。”南弦月抬起泪流满面的脸,乞望着人。

      白子画的眼睛依然凝视天际,声音轻如飘絮:“南弦月,回去救她吧,神之悲啼可惊日月,只要令她感念到,迷境自破。宝儿是她的骨血,即是那个能唤醒她的人。。你。。实在不必如此痛苦。”言毕白子画起身,头也不回径直走向灵山脉,一晃消失不见。

      山场里,南弦月哀恸在地,日月无光。。

      从石晶镜像里看着失魂落魄的大夫凄凉回返 ,蓝雪儿闭了闭眼睛,身形追出。云空里蓝雪儿站在南弦月跟前一脸无奈道:“能尽力的,能说的话。。”她实在不是那个能左右得了公子的人,在花神这件事上,她个人真的是做出了最大的努力,起色却不见多少。

      南弦月一脸木然道:“羽冠怎么样?”

      蓝雪儿眉间闪过阴霏:“不好,视觉神经如枯木,无论如何点都点不亮,再好的灵药灵石滋润上去接受不到一丝养分,眼睛如同黑死地。。”南弦月沉默不语,虽然他很想前去替羽冠瞧一瞧症状,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蓝雪儿守着偌大一个灵山灵界都束手无策的伤,对灵人所知不多的他又如何能替一个灵人医伤治患。

      蓝雪儿低声询问:“花神那里需不需要我前去相助,公子可有告知如何将人唤醒?”南弦月木着脸。

      见状蓝雪儿叹了口气:“大夫,你莫要自已先就灰了心,公子,他的人已经好好归来,不痴不傻。。还以雷霆之威神速连根拔除了妖灵根本,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们还有什么好求的呢。至于他和花神之间的难关,自有他们两人纠缠,你我作为局外之人,使不上力是很自然的事。你要知道你没有办法的事,我绝不相信,花神会束手无策。。”

      如同一针强心剂骤然打进南弦月心田,他眼睛一亮,对呀!姐姐是什么人吶,连蓝雪儿与羽冠这一对生死克星冤家,都能被她生拉活扯到了一起,更何况她视为掌中宝的自家师父。。他没办法撼不动的人,不等于姐姐撼不动啊啊。。所以说,姐姐醒来比什么都重要,他在这里为着姐姐师父的冷漠着急上火有什么鬼用。南弦月唰地奔去,蓝雪儿微微松口气。空气里突然传来她的守护丫头红月惶急的呼声:“主人,主人,兽王醒来找不着你,大发脾气,又砸了好多东西。。”蓝雪儿一呆,然后转身匆匆回掠。

      归心似箭奔跑在云天里的南弦月,忽然听见有人对着他大喊大叫:“喂,喂。。大夫。。大夫。。这里。”他站着步寻声看去,但见魔君杀阡陌的跟屁虫单春秋鬼鬼祟祟藏在一方云雾里,对着他拼命挥手:“这里,这里。。”南弦月脸一黑。

      “大夫,大夫,魔君请你到魔界去,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看着脸色臭得根本不欲理自已的大夫,单春秋急了,指天指地发着誓:“真的,真的。。十万火急,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南弦月心里一动,眉头一挑。

      南弦月来到魔界,魔宫,杀阡陌二话没有,直接指着桌上一镜像石道:“看。。”南弦月孤疑地扫一眼一身镣铐锁甲在一旁的魔邪天,缓缓点亮镜像。随着时间沙沙过去,南弦月原本雀跃的心一点点变得冰凉,死寂,直至室内变得一片昏暗。黑暗里浓重悲情蔓延笼罩着两个男人,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杀阡陌,强压着心底波动情绪道:“叫你来,就是要你清楚明白整个事件的危害性,想出更好的出击办法。。”南弦月木然坐在那里,心里的哀恸如河水泛滥。

      魔君凉凉道:“白子画那厮天生就是个凉薄性子,千年不动情爱,最是无情不过,老子与他前前后后打了一千年交道。很怀疑他经过这一遭,直接历劫过情关,上升到了另一个界面。。”南弦月浑身一震,惊愕看着魔君,很少有谁能看到魔君杀阡陌正经商量议事的样子,今天南弦月看到了。

      直到出了魔宫,行了老远,南弦月浑浑噩噩,眼前不停闪过杀阡陌挥舞着胳膊,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要他这样那样,如之何如之何。。传说魔君杀阡陌没脑子,是个混球,如今看这贼精明的手段。。难道历经了这一场浩劫,所有相关联的人都成长了,包括魔君杀阡陌!

      南弦月一回到时空,少年犀利的眼神扫描着他身后,南弦月:“别找了,你爹没来。”少年的眼神立时见黑。

      “不过,你爹说了。。”南弦月慢吞吞道:“能不能救醒你娘,关键在于你。你是你爹娘唯一的骨血,如果你真爱他们,就一定能唤醒你娘使他们团聚。你爹说:神之悲啼可惊日月,只要令你娘亲感受到你深切的呼唤,迷境不攻自破。宝儿,你就是那个能唤醒你娘的人。。”

      少年一震,后退一步,乌黑的眼睛凝着南弦月,碎影波光散开了来。。从无波无绪渐渐裂变哀绝颜色,然后慢慢转向他躺在床榻的娘亲,眼睛里风云聚集。。

      什么时候他的娘亲成了别人觊觎的惦念,他的爹娘,这世间除了他谁也休想能拆散开来:“啊。。”少年张口发出惊人的啸声。

      然后。。

      本来这里救人还有一番殊死较量,颇费周折,历经艰辛,但是。。我们通通都省了好不好。。好,接下来自然就是骨醒了。

      “啊。。”少年惊人的啸声,如一道无形的气剑,直逼那看不见的战场。。然后南弦月看到昏睡的姐姐忽然流出泪水,一行行泪水湿濡着昏睡的人容颜,南弦月心如刀绞,俯在床边,轻声哽咽呼唤:“姐姐,姐姐。。你爱的人,在这外面的尘世里安然无恙,并非在你梦中,快快醒来吧。。”他却不知道,榻中昏睡的人正在梦里历经悲秋,面对衰草连天,坟茔凄凉。那坟茔不是一座而是一座座,是一个人死去活来再死去再活来的一个个证据,就因为曾经在远古时代,玉之神者的一个誓言:我玉之灵界无疆无冕之皇,今以玉神即将救世毁灭的命格发出灵界最高誓言:灵魔彧乐倘若最终灭亡后有转世为人之机,必定世世短寿,活不过凡人人生最好年华的25寿轮,且还要自他生命出现起,就要日日年华如此度过,方才对得起因为他而亡的整个神界!若要来生彧乐灵宗最终有觉醒那一日,除非是我玉神玉无疆神成为魔的那一天。。。天边不知何起吹来漫天狂风,伴随着一道天外游啸霹雳席卷而来,卷走了女人眼前无边无际的衰草连天,卷走了她眼前千年坟茔一座座,卷着迷失在梦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书生,书生。。”

      花千骨哭泣呼喊着就这样如此醒来,含满羸弱泪水的眼睛就那样迎着南弦月苍白到至极的脸,停止长啸双手却在发抖,眼神阴霏得好似杀人的少年。悲到极点的哭泣渐渐停止,流泪的眼睛根本禁止不着泪水唰唰一行又一行。。花千骨心碎昏茫的眼睛游视着呈现在她眼前的两人---南弦月与少年。。少年和南弦月。。南弦月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相视,姐姐啊姐姐,你让少年情何以堪。。

      “娘亲,你可还识得儿子。。”少年胸膛起伏一句硬梆梆询诘,令得花千骨大脑隆隆作响。儿子,小月。。天啊。。她。。这是怎么了,身子不禁微微屈起,泪水弥漫的眼睛露着震骇难以置信的痛苦,少年转身而出。

      “宝儿,”南弦月慌忙追出,这时候倘若少年撒手而去,带给姐姐的将是怎样灭顶灾难。所幸少年只是远远站在冰湖边,仰望着苍茫夜幕,并没负气走掉。南弦月微微松了口气,这孩子终究长大了,终于能拎得清真正的是非曲直,不枉他南弦月辛辛苦苦培植一场。

      南弦月慌忙回到室内守着姐姐,长发低垂的花千骨缓缓翻身坐起,手胳膊动处发觉心腔间依然汹涌着剧烈的疼痛,梦境消失了痛苦并没有随着梦境一下子烟消云散,她微微闭上眼睛。看着容颜憔悴的姐姐,南弦月心中不抵于将书生东方彧卿骂了个千百遍,他仙人板板的,他奶奶的,东方彧卿有朝一日,你如落到我南弦月的手里,定叫你后悔生而为人。南弦月拿起暖被轻轻覆着花千骨,转而点明灯辉,捧起事先温好的乌灵汤喂到花千骨嘴边道:“喝吧,喝了手脚暖和。。”

      花千骨长长的眼影投射在热气腾腾汤汁上,只需一眼也明了此药所含千百种精华配料,低头就着小月的手一口喝尽。果然身上很快泛泽出滚滚白色气流,此气流一触之下,花千骨才发觉周围喷薄着的异常能量,通体暖和得那叫一个春暖花开。。呵呵,人是暖和了,心间的荒芜却无妄得,真叫是个什么事。这世间的纠缠,枝腾缭绕侵蚀,如何能以一言两语捻清界限。。

      南弦月窥视着渐于平静下来的姐姐道:“这空间是我做第三次妖神时发现的,有一口上古天然生养泉,其能量可以令古木逢春,其生机配合阵法激活,还能令生命枯寂的老神仙再度重燃第二春,不过。。”南弦月苦笑一下:“当年我抓了一垂死老神仙,实验过后,将喜出望外的老仙一把捏死了,真是罪过。。”灯辉下南弦月颇为尴尬,那时候身为妖神一身唳气,可没有半点慈悲。花千骨瞥一眼人,默然半响,声音终止不着微发抖道:“师。。师父怎样了。。”

      南弦月心间大大松了口气,慌忙道:“没事,姐姐师父这一次,可实在太厉害了,他。。”南弦月眉飞色舞连比带划,话语滔滔不绝。。

      外间少年竖起耳轮,一动不动。

      “。。东方灵犀爆裂消失封存于世,不可知的魔灵生成地,被姐姐师父破开气界摧毁时,他的本尊在玉界一下化散。。”花千骨瞳孔一缩,发白的指尖止不着隐隐发抖。那本尊再无害无书生灵魂入驻,到底乃因书生而成人形,当根被拔除时,所有关于书生的一切自然也荡然无存。看着唇色泛白的姐姐,南弦月好痛心,姐姐呀姐姐,你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千不该呀万不该。冷沉了面孔道:“从今以后这郎朗乾坤大千世道,今生来世任随岁月变迁,时光的长河将再也不会有阴魂不散的书生出现作妖作伐,如此大好世道,姐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大肆庆祝吆喝。。”

      外间少年眉头一挑,绷得死紧的心弦缓缓舒张开来,一脸雾霏阴转晴唇角裂开:太好了,爹爹这么厉害,竟将那个就连他都束手无策的洛玉就那么秒化,实在是美哉妙哉。。哈哈。。那邪恶妖灵魂飞魄散永世无存,开心。。开心死了。。只是爹爹,儿子好想你啊,他魂牵梦绕又香又美的老爹,少年恨不能肋生双翅一个飞到老爹身边。可是他还不能走,他。。少年牢牢立在冰湖边双手握牢。

      湖边小居里,南弦月道:“羽冠伤了,伤得很重。。”花千骨黑眸幽暗,南弦月忐忑不安,他该怎么对姐姐阐述,师父没有来这回事。。羽冠伤了,眼睛乌鸦黑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师父正为他伤脑筋,来不了。。自已都觉着苍白无力,南弦月艰难措词:“姐姐,首先玉界因为洛玉秒化,守护他的子民闹得不可开交,天城人马更是一仆仆水泄不通涌上王城求真相公道。。羽冠失明,玉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蓝雪儿一怒之下,正式入驻玉界王庭号令国事。这本是你我一心见成的大好事,不料因着羽冠失明身体危机无法出面,蓝雪儿名下的臣僚大权在握四方出动喜出望外。羽冠的臣子们倍感威胁危机,几方求见羽冠不果,反对蓝雪儿的势力一铺又一铺。。玉界杀气四溢,烽烟四起,战况一触即发,所以当即之际,救好羽冠十万火急。。偏偏蓝雪儿用遍灵山灵界所有能用的灵丹,羽冠身体丝毫接受不到。。姐姐师父绞尽脑汁,正为羽冠培植灵药。。他告诉我让宝儿怎么救援呼唤你,才有了姐姐你的醒来,姐姐,你看现在。。我们是不是赶紧疗伤,医治好你的心脉,好回玉界助姐姐师父一臂之力。。”呃。。

      对上小月心怀忐忑的目光,花千骨点头:“嗯,开始吧。。”

      “好。。”南弦月慌忙呼喊:“宝儿宝贝。。”

      “在,叔叔,吩咐吧。。”少年声音淡淡传来。
      冰湖小居室里,花千骨合目坐在光芒中徐徐转动,室外南弦月一丝不苟守护着阵法,少年双掌不断散发神力相助。花千骨周围光芒斑驳,一束束花离子亮光循环在她周围,循着她的奇经百骸一一根治着她元气大伤的心脉。一头灰白的长发,随着时间的流失,渐渐转为青丝,整个人在光轮白气中越来越褶褶生辉,通体璀璨,直至外面的生机告罄。。那口天然养生泉再也驱散不出一滴生机,听着姐姐心脉汩汩恢复正常,南弦月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地。太好了,姐姐最大的隐疾去除,今后就该是好好美美的享受日子了。。

      东方渐露白,冰湖上白气萦绕,傍在冰湖边的小居呀地门开,黑衣裙裳的花千骨缓步走出,目光看向立在湖边的少年。感觉到娘亲气息,少年扭头看向一边,花千骨凝视着儿子,深知这一次如非儿子强力回护,她很有可能就此消失封存于茫茫人世再难寻觅。书生求仁得仁,机关算计尽皆覆灭后,便将希望的种子一同埋葬尘封。以期在慢慢的时光长河里,再有孕育出生命的哪一天,时间哪怕是一千年还是一万年,在他不在的时光里她只能是空气或者空白。。花开绿叶在,花毁叶不存。。

      来到儿子身边,花千骨黑眸露出点点碎光向儿子:“嗯,又怨上娘亲了。。”

      少年眸子清寒:“娘亲多虑了,你是我娘,保护你,是儿子义不容辞的责任。。”听话听音,花千骨明白,你要不是我娘,鬼才理你是死是活。。

      只是那脸色僵成那样,能是没有心怀怨气的样子嘛,花千骨心知肚明,恍如不知,对儿子道:“回去吧,看你爹爹去。。”少年心神大动,眸子闪闪明显动心已极,却犹自硬生生站在那里,硬梆梆道:“娘亲打算怎么办?”

      花千骨似笑非笑:“儿子,你还管不到你娘与你爹头上,不该操的心别瞎操。。”

      少年眸子一寒欲言又止,却终究忍不着道:“娘亲,儿子承认,在你和爹爹之间,儿子更深爱爹爹。。恳求娘亲,不要轻易出现在爹爹面前,对爹爹用强,令他困顿难安,没有一日安生日子好过。。”

      隐没一旁的南弦月被少年一席话,气得。。这什么话,这是什么鬼话,这是一个儿子给予他爹娘的助力吗,这个缺心眼一根筋的憋屈孩子。。

      殊料姐姐道:“嗯,娘亲不会轻易出现在你爹面前的,放心吧,看爹爹去吧。。”

      南弦月栽倒,他满心等候的回到玉界,姐姐八百般手段拿下姐姐师父的戏码,这一不轻易回去,得何年马月。。眼睁睁看着少年离去,南弦月越想越不对劲,知道少年神速非同一般,他飞快追去,一出离自已封界急忙呼唤:“宝儿宝贝。。”

      “嗯。。”不想少年站立在外面空旷天地里,好似深知他南弦月必定追来,南弦月郁闷得黑脸上前道:“叔叔知道,你在你娘亲梦境里看到了一些不该有的境遇。宝贝,你要知道,那一切的一切前生来世勾画,都是书生一场又一场自我幻想的千方百计阴谋诡计来离间你的爹娘。。你作为他们血脉传承的唯一孩子,难道也将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书生的诡计,走得越来越远,如此称书生的心如书生的愿。。”

      少年站在那里,眼睛睥睨着天边南来北往的离群鸟儿,脸色忽然很难看。他的目光由远及近,慢慢回到叔叔南弦月身上道:“叔叔,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妖神么。。因为你所说的书生倦极了他与身俱来的魔力,急于寻找一个寄体,在他百般寻觅测试中,不幸你的气场与他阵法契机高度弥合,所以你这个远古水族翼皇,成了他瓮中之鳖。。”

      南弦月耳膜嗡嗡,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这。。这一切是从何说起,少年还知道了一些什么。。天,那个梦到底有多长多深奥。。他神情一肃:“宝贝,既然你知道了,也该知道,书生有多难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手段有多厉害,是不是更应该守护自已的爹娘不被他风雨侵袭。。”

      少年神情莫测看着南弦月,南弦月心底发毛,天啊,那该死的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书生,到底又给他们摆了个什么乌龙局。“叔叔,你知道不知道,书生走到这一步,全因爹爹一个誓言,他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生命被迫陷入无休无止生死轮回。在人生最好的年华遭遇死亡,又从懵懂幼龄慢慢长大,获得记忆与那些无数时光轮回痛苦,特别是他还智珠如妖。。让这样一个人面临如此际遇,什么也不做不去改变,叔叔,你觉得,换做你会甘愿么。所以他从时光的长河一路艰辛跋涉而来,不遗余力不屈不饶死灰复燃春风吹又生,就为了能破局升天,得到他想要的关于美好与梦想的一切。。”

      南弦月呆呆看着少年,心里天崩地裂:老天。。难道。。少年被那作死的历经了书生遗梦的妖灵洗脑了。。那么,姐姐呢,他不寒而栗。。

      眼看着一脸崩溃的叔叔仓惶离去,少年神情一瞬云淡风轻,抬起手腕唤:“师弟。。”

      “小师兄,终于能联系上你了,实在太好了,你在哪里。。”黑邢激动不已:“想知道什么,玉界的,魔界的。还是长留的。。或者那个洛。。”

      白世玉:“玉界什么情况。。”自家爹爹你也不认识,你也不可能知道,他的人,手再长,也只能伸到玉界两个王的王庭里。

      “玉界现在翻天覆地,冠王失明,女王终于踏入玉界王庭。。”黑刑碎沫四溅中,少年就知道有女王姐姐出马,玉界怎么可能乱得了,月叔叔就会在娘亲面前瞎掰。他爹好不容易挣得的这自由之身,脱离了残杀自已小徒儿的心灵锁甲,如何不能好好享受这世间清风明月逍遥自在的美好岁月。。不负疚没亏欠,不需担负天下与长留,长留有他呢,天下。。哼哼,天下人共担之。。爹爹,儿子会让你生活得如鱼得水,无忧无虑无愁无烦。。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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