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如风》鲸梦烟嚣

4、善变

　　昨天出了个乌龙，简如风复习的时候不小心把放在桌边没盖盖子的酸奶扫到了佟斯年身上，惊慌之下简如风拿着纸巾就往佟斯年身上招呼，之后被陈思嘉取笑了一整天。

　　简如风发誓自己白天真的不是故意的，回宿舍的路上她把口水说干了陈思嘉都不信她，连连说直到今天才认识了简如风的真面目。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也没放过她。

　　“啊——你再说我真的要羞愤而死了！”简如风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再提绝交。”
　　陈思嘉投降：“好吧，不提了，佟斯年的早饭你买好了没。”
　　这一个月来，佟斯年和方允兴负责早起占座，两个女生则帮忙买早餐。又因为陈思嘉说自己帮佟斯年买早饭的话方允兴会吃醋，所以由简如风负责佟斯年的早饭。

　　“买好了。”简如风摇了摇手上的塑料袋。为了表示歉意，她还特地给佟斯年买了一瓶小超市最贵的咖啡，希望佟斯年别把自己拉黑名单。她真的不是色女。

　　佟斯年和方允兴在图书馆外面的小阳台吃早饭，扒拉开塑料袋，佟斯年注意到了一瓶显眼的咖啡。他没有让简如风给自己买咖啡，但他直觉这是简如风给他的。
　　“你不是不喝这种咖啡么？”方允兴注意到了咖啡包装上的字，特浓三合一。他知道自己的好友只喝纯粹的黑咖啡，不喜欢加糖的咖啡，方允兴一度觉得这家伙很装逼，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喜欢和那种苦哈哈的东西，让他喝那个他还不如去喝中药。
　　佟斯年没理他。

　　自觉特别善解人意的方允兴伸手拿起咖啡：“我帮你喝吧，正好我今天特困。”
　　未待他打开瓶盖，佟斯年一手抢了回去：“不需要你帮忙。”
　　“嘿嘿，是喜欢这种咖啡，还是送咖啡的人？”方允兴挤眉弄眼。
　　佟斯年咬了一口手上的煎饼，不回答他的话，只说：“滚。”

　　期末考试结束后，方允兴和陈思嘉提议四人一起去C城主城区的景点逛逛，犒劳犒劳自己这一个月来复习的艰辛。
　　简如风订的是期末考试结束后第三天回家的票，因此时间宽裕，兴致勃勃要求好好做做攻略，多玩几个地方。

　　方允兴和佟斯年是本地人，理所当然担起了导游的重责。
　　C城是山城，许多建筑是依山而建，从外面看着凶险又壮美。他们去一个小古镇转了半天，晚上又搭车去江边看夜景，将期末复习的憋闷全部发泄出去，玩得开心又尽兴。
　　江边风很大，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看夜景的人并不多，他们四个沿着江顺流而下，边散步边聊天。
　　陈思嘉和方允兴走在前面，简如风和佟斯年跟他们隔了一小段，走在后边。

　　“C城真的好美，我有一部很喜欢的动画是在这里取的景，那部动画超好看。”呼吸着冰凉的空气，感受着胸口涌动的温热血液，简如风语气中带着一点兴奋。

　　佟斯年轻笑：“我知道你说的那部，画风很唯美。”

　　“啊，你知道吗，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应该不喜欢看动画片。”简如风有点惊讶。

　　“我这样的人，”佟斯年语带疑惑，“什么样？”

　　“嗯，就是很学霸的样子啊。”简如风不用思考便可以总结佟斯年给自己的印象。
　　佟斯年：“我不是学霸，只是因为对自己的专业很喜欢，所以愿意多花一些心思。”
　　停顿了一下，佟斯年摸了摸鼻子说道：“其实我高中成绩并不好，偏科很严重。”
　　“这样的吗？”简如风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哈哈，我怎么突然觉得你亲切起来了。”

　　佟斯年挑眉：“我之前对你很苛刻么？”
　　“没有没有，一开始我觉得你应该很高冷，后来接触了觉得你性格还不错，但是……但是总觉得你是那种……就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总觉着有种距离感。”简如风绞尽脑汁，想找到比较合适的词汇形容自己的感觉，“虽然一直一起复习，但是很少聊天，我也不太知道你的事情，所以总觉得很有距离感吧。”

　　闻言，佟斯年停下了步子，简如风不明所以地跟着留在原地，前边陈思嘉和方允兴自顾自往前走着。
　　佟斯年等简如风转向自己，目光真挚地看着她，说道：“关于我的任何事，只要你想知道，都可以直接问我。”

　　身后是江水拍打岸墙的哗啦啦声，简如风觉得自己的心墙似乎是在瞬间便被击垮，两颊红通通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什么。
　　“好。”
　　简如风的嘴角咧得大大的，压抑不住的喜悦似乎马上就要将她淹没，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了，怎么办，好像有点呼吸困难啊。

　　“你们两个，再不走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远处谁在叫着什么，简如风全然没有注意，只是抬脸看着佟斯年，眼神不由自主在对方脸上左右游移，看那微翘的眼角，笔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

　　资深颜控简如风感觉到了十万伏特的美颜暴击，怀疑明天朋友圈热门将是女子深夜江边昏倒，疑因男伴颜值过高……

　　“对面是一个剧院。”佟斯年突然抬头，指向对岸。
　　简如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巨大的LED屏正绽放着一朵朵玫瑰，绚烂的灯光甚至映照到了这边。她偏头看向佟斯年，发现他的脸也被照得红红的。

　　寒假期间简如风跟佟斯年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知道佟斯年寒假在他爷爷一个学生的律师事务所实习，晚上才有时间聊微信。最近简如风已经习惯晚上跟佟斯年说晚安后再睡觉了。简如风让陈思嘉分析了一下自己跟佟斯年现在的状态，两人达成共识，佟斯年应当是对简如风有好感的。

　　如果，如果开学之后，佟斯年不跟她表白的话，那她先表白吧。这天晚上睡觉前，简如风抱着龙猫抱枕暗暗下定决心。

　　但意外总是来得比计划快，令简如风不安的是，春节过后，佟斯年不再主动发微信给她了，甚至有时候简如风主动挑起话题，对方也会极为客气地在两三句内结束对话。

　　本来简如风是打算跟陈思嘉求救的，但是陈思嘉最近似乎跟方允兴闹矛盾了，心情并不是很好。于是简如风将自己的心事按下，担起了开解好友的责任。

　　“我看到他在朋友圈发的合照。”陈思嘉给上门安慰她的简如风倒了杯奶茶，两人坐在陈思嘉房间的懒人沙发聊天。

　　“给你看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冤枉了。”陈思嘉将手机递给简如风。

　　简如风打开发现是方允兴跟两个女孩子凑得很近的自拍，她刚想说自拍没办法，就看到了另一张两人嘟嘴假装亲吻的图片，虽然嘴巴没有碰上，但是确实是过分了。

　　简如风看照片的功夫，陈思嘉已经罗列了方允兴的十大罪状：“他把照片发朋友圈里肯定知道我会看见，这几天偶尔聊微信他却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而且大多数时候也只是敷衍的语气回答我的问题。我觉得，他这应该是暗示分手的意思。”

　　“不会吧。”简如风不愿意相信，之前方允兴黏陈思嘉黏得多紧啊，这还不是爱的话她都要不相信爱情了。

　　“这三天我都没主动给他发信息，结果他也一条信息都没给我发，你说这不是冷处理暗示分手还能是什么？”陈思嘉语气平淡，但是简如风知道她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简如风安慰道：“你别这样，也许他也在等你问他呢？好歹我写过这么多恋爱小说，你这样什么都不问直接给人定罪是典型的狗血套路啊。”

　　陈思嘉冷冷瞥了她一眼：“你的恋爱小说不是都扑了，只有一本奇幻小说反响不错吧。”
　　简如风脸红：“是这样没错。”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

　　“算了，分就分吧，早就知道他靠不住了，我只能自己给自己的任性买单。”陈思嘉抿了口奶茶，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喜欢自己泡的东西。
　　简如风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没用，除非方允兴主动解释清楚这一切，但是也可能现在的情况真的就是方允兴希望的。

　　她忍不住想起佟斯年，是因为方允兴想跟陈思嘉分手，所以佟斯年也疏远了自己吗？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佟斯年不是这种人，他疏远自己，应该只是因为想疏远自己吧。
　　但简如风又忍不住给对方找借口，又或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寒假很短，简如风还来不及惆怅几天，就要拖着行李往学校去了。到机场的时候，简如风发现陈思嘉在到达大厅张望了好一会儿才跟上自己出门打车。车开后简如风才明白过来陈思嘉刚刚在找什么，鉴于陈思嘉在跟方允兴冷战，于是昨天是简如风跟方允兴说两人今天的飞机，虽然方允兴不知道是没有看见还是怎么的，并没有回简如风，但陈思嘉还是以为方允兴会来接机吧。

　　出租车上，看着道路两旁陌生又透着一丝熟悉的景色，简如风心情跌到了谷底，明明放假前方允兴和佟斯年还送她们来机场，并且信誓旦旦说等她们过年回来会来给她们接机，如今却双双沉默。
　　简如风悄悄握住了陈思嘉的手，怎么想都有点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