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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色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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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阿伊惊叫起来:“阿仰,失火了。”
花幼朵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
阿仰慌得手脚发抖,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来的一百个人,阿仰都知道如何对付,可这是大火。
郎坤和色竹也清醒了,可郎坤和色竹这边的火势更大,只一开门缝,火焰就扑面而来。
郎坤心急如焚,他用脚踹开了房门挡住一些火势,色竹冲了出来,往阿仰和花幼朵的房间跑去。
一楼火势越来越大,楼板已经开始发烫,色竹闻到一阵阵焦味,他知道那是他的头发被烧焦了。
阿仰和花幼朵郎阿伊端着一盆洗脸水,有些手足无措。
花幼朵哭声阵阵,阿仰也没有安慰她。
阿仰推开了窗子,客栈后面是一片还算空旷的空地,可这是二楼,跳下去一个不慎,怕是腿要折。更何况窗口也没有幸免,浓浓的黑烟和星火顺着开了的窗口涌进来。
阿仰正要招呼郎阿伊跳下去,房门却被冲开了,郎坤和色竹一脸漆黑的冲了进来。
郎坤被呛得咳了好几声才开口:“阿仰,楼梯被烧着了,下不去。”
阿仰看到色竹郎坤,心里好歹松了口气,道:快别说话了,从这儿跳下去,快!”
郎坤的身手,这二楼高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可他刚刚伸头,气得黑着的脸的狰狞了。
“阿仰,有人在下面倒油点火!”
阿仰伸头一看,果然看到几个隐隐绰绰的人,地上则是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阿仰叹了口气,道:“都是我害了你们。”
花幼朵哭着直摇头。
色竹一直在沉默。
郎坤看了盆里的半盆洗脸水,扯了床单就扔到了盆里。
屋里越来越热越来越闷,要不了多长时间,只怕楼板就要烧穿。
郎坤打算用被单裹了自己跳下去后再接着阿仰他们。
此时的徐翔轩也听到了城中呼喊走水声音,远远看到的亮光让徐翔轩寻到了方向,他猛踢了马腹一脚,往火光处冲去。
这边的郎坤对阿仰道:“阿仰你别怕,我跳下去你就跟着跳下来,我会接着你。”
郎阿伊眼睛一缩,猛的上前抱住郎坤,道:“你小心些。”
郎坤点点头,转身就跳了下起。
花幼朵则是看着郎阿伊的动作一时竟然忘记了哭泣。
阿仰若有所思。
郎坤已经跳了下去,容不得阿仰多想,阿仰伸出头去看郎坤是否安全着地,却发现几个人围了上来,衬着火光,阿仰看到了反着光的白刃!
郎阿伊眼泪滚了下来,喊道:“郎坤,小心!”
色竹也想跟着跳下去,可是地上有油有火,郎坤身上裹着的被单把盆里水吸干了,色竹跳下去只会满身沾上火。
阿仰双手扣在窗台上,抠出了青白色,她们刚刚入京,哪里惹来的仇家,竟然如此歹毒,不惜以整个客栈的人来给他们陪葬。
本来阿仰还不确定,可看着下面点着火油的地方只有她们窗台下,哪里还看不出来,这就是针对她们而来!
挨着门的地板开始冒出了火苗,地板摇摇欲坠,火势很快就要把这个客栈吞噬。
郎坤心里着慌,这几个人围着自己缠斗,并不近身,目的就是缠住自己,拖住楼上的阿仰她们。
可郎坤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他们,郎坤打算冒着火使蛊,郎坤的蛊虫是蜈蚣,可地上偶尔有闪着火光的油点,一个不慎,虫死人亡。
郎坤看了一眼越来越大的火势,闭了一下眼睛,正要招手,突然一匹快马冲了过来,一根马鞭一扫,倒下了两个人。
郎坤大喜过望,将腰里弯刀一抽而出,抢身上去割了另外一个人的喉咙。
来人正是徐翔轩。
郎坤解决了一个人,还有两个围上了徐翔轩,郎坤抢到窗子下,将被单到处一通打,对着窗口喊:“阿仰快下来!”
阿仰他们屋里的情形很是不妙,火势把地板烧穿了一个大洞,黑烟呛得几个人有些发昏。
好不容易听到了郎坤的声音,阿仰道:“朵朵,阿伊,快跳!”
色竹沉声道:“阿仰,你若有好歹,我们都不用活!你先!”
花幼朵哭着去推阿仰,郎阿伊有些绝望,她被熏得漆黑的脸上滚下来两行泪,露出光洁的脸蛋。
色竹却不等阿仰再开口,抱住了阿仰就往窗子下扔,一边招呼郎坤接住。
阿仰一阵头晕就落到了地上。
接着郎阿伊和花幼朵也跳了下来。
阿仰惊叫:“色竹,快下来!”
可色竹还没有来得及往下跳,客栈却瞬间垮塌了下来。郎坤拖着阿仰退了好几步,阿仰嘶声力竭,眼睛通红,“色竹!色竹!”
郎坤希望能从火光中走出人来,色竹身手那么好,色竹读了那么多书,色竹对阿仰那么好.......
阿仰跪坐在地上,嘶声力竭的喊:“色竹,色竹,你在哪儿,你快出来!”
郎阿伊吓坏了,搂着郎坤胳膊呆呆看着火光冲天的客栈。
花幼朵搂着阿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声脆响,客栈终于倒作一堆,火光猛的一冲,所有的看得见看不见的都笼罩在大火里。
阿仰嘴里念叨着:“色竹色竹。”突然一软倒在花幼朵怀里。
徐翔轩手下正拎着一个男子的衣领,此时猛的丢下,冲到阿仰身边,抱着阿仰就往城里跑。
郎坤看了一眼燃着大火的客栈,追着徐翔轩跑去。
木善堂的门砰砰捶得直响,一个药童刚刚打开一条缝就被徐翔轩挤了进去。
白发苍苍的大夫被从床上拖了起来,好歹阿仰只是吸了些烟气,又哀怒攻心一时晕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郎坤几人非常狼狈,守着还没有醒过来的阿仰不发一语。
徐翔轩很是奇怪,道:“按理说你们刚刚入京,哪里招来如此狠毒的仇家?”
郎坤道:“方才你抓住的那个人也咬舌了,无头无绪,我也不清楚。”
花幼朵道:“肯定是窦家!”
徐翔轩大吃一惊:“怎么跟窦家扯上关系了?”
花幼朵恨恨不平,“喜儿不姓王,她姓窦!她母亲想要杀我们灭口!”
郎坤不懂花幼朵说什么,徐翔轩却一听就明白了,徐翔轩手捏了拳,道:“我定要讨个说法!”
阿仰慢悠悠的醒了过来,看向郎坤,眼睛里露出希冀的目光。
郎坤不忍直视,微微歪了头去。
色竹和阿仰郎坤花幼朵和郎阿伊一日出生,至小就是一处长大。
色竹和郎坤从小就把一颗心栓在阿仰身上,他们扮演着朋友,兄弟,亲人的角色,如今竟然被一场大火给送了性命。
阿仰听着自己的声音很是飘忽,“色竹,你等着,我让他们给你陪葬!”
徐翔轩一惊,道:“阿仰,那是皇后一族!”
阿仰冷笑,“皇后?就是皇帝,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天终于大亮了,同福客栈的火势也已经灭了下来,人们议论纷纷,听说整个客栈的人都没有跑脱。
更奇怪的是后面本来有几个看着没有着火的死人,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也着了火,通通化为了灰烬。
同福客栈的惨剧让人们整整议论了两日,就被新的八卦给淹没了。
皇后一族窦家发生了一件怪事,皇后的嫂子突然生了个怪病,疯癫了,成日里脱衣裳,见个男人就冲上去搂抱。
虽说窦府门襟森严,这等丑事也没有被盖住,只隔了一天就传遍了京城。
这疯癫了的便是韦氏,窦家家主也就是国丈窦兴禄一气之下把韦氏送进了家庙,严加看管起来了。
可这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窦府的丫头婆子渐渐都和韦氏一样,逢人就脱衣裳。
人们都说窦家这是伤了阴德,被鬼魂附身了。
阿仰躺在一个小院子里的躺椅上,听着花幼朵说着外面的消息。
郎坤在磨他的弯刀。
小木门被敲响,郎阿伊忙去开门。
是徐翔轩,他提着吃食给阿仰他们送来。
阿仰不想看他,这两日徐翔轩老是再劝阿仰,差不多就行了,那是皇后母族。
阿仰嗤之以鼻,色竹丢的可是性命,阿仰岂会让他家好过。更何况,阿仰他们当时还差点被烧死。
果然没过两天,窦府当家夫人韦氏,在一次脱衣裳被拦住之后,自己把自己的一截指头咬下来后吞吃了下去,然后一头栽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窦府陷入了深深的惊恐。
韦氏的行为让窦府那些个婆子丫头都吓坏了,这就是她们的后路。
窦兴禄在屋里急的团团转,法事也做了,道场也做了,这是遭了什么孽。
窦兴禄的一个小厮又来通报,“大姑娘求见!”
窦兴禄很是不喜欢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女,这一年多谁知道在什么腌瓒地方待过,他觉得这个孙女已经算不上真正的深闺千金了。
窦静喜刚刚回来,错过了裹脚的好时机,这个时候裹脚是疼得要命的,窦静喜抗争不愿意裹脚的消息自然没躲过窦兴禄,这也是窦兴禄不喜窦静喜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韦氏从得了怪病开始窦静喜就去求见窦兴禄,可窦兴禄哪里有时间去理这个不听话的孙女。
等窦家做了法事道场,却得了韦氏身死的消息,窦兴禄才知道了恐惧。
韦氏的死法太恐怖了。
窦兴禄心烦意乱,对小厮道:“不见!”
小厮有些迟疑,道:“大姑娘说她知道如何治病。”
窦兴禄眉头一皱,胡闹!
小厮只得退出去让窦静喜走。
可小厮还没有出门又被窦兴禄叫住了。
窦静喜心里知道原因,她觉得应该是自己母亲得罪了阿仰她们。
阿仰的手段窦静喜是知道的,阿仰会治各种绝症,这没病变成病人又算得了什么。
窦静喜亲眼看到那雪白的蝴蝶叮咬自己后就能开口说话,就算不是阿仰动的手脚,能让阿仰来帮忙治病,也算解了窦府的危机。
可惜母亲......,窦静喜有些五味杂陈,阿仰她们在韦氏面前受气的事最终还是传到了窦静喜耳朵。
窦静喜飘落在外刚刚回来,和韦氏到底有一分疏远,还等不急和韦氏沟通好,韦氏却对阿仰下了手,这也是窦静喜没有想到的。
窦兴禄打量了眼前站着的孙女,一双鞋子还是童鞋没有尖角,窦兴禄有些不喜。
窦静喜却很是急切,窦府是她的家,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看来母亲定是得罪狠了,不然不会如此赶尽杀绝。
窦静喜也是女流,却是少数没有得疯病的窦府中人,窦静喜不知道是不是阿仰她们手下留情,她想去见阿仰。
窦兴禄听着窦静喜的叙述,他很想斥一句无稽之谈,可窦府如今这些怪事又从何说起。
窦兴禄想了又想,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打算依窦静喜的意思去求阿仰这帮南方蛮子,他打算捉住她们,威逼她们解了这传说中的巫蛊。
窦兴禄身为国丈,权势非常,很快就查到了阿仰她们的住处。
窦兴禄以西南奸细的由头前去捉拿阿仰。
徐翔轩堵在门口,和着窦兴禄遣来的人对峙,“你说她们是奸细,有何证据,她们是我的客人,若要拿她们,先从我身上轧过去!”
窦兴禄手下有些无奈,这是国公爷的大公子,轻易伤不得。
局面陷入僵局。
阿仰气得直跳脚,简直是欺人太甚,阿仰打算要和窦府死磕到底。
徐翔轩暂时堵住窦兴禄派来的人,窦兴禄的人去回了事,窦兴禄很是看不上徐翔轩,生母已经没了,被个继室耍得团团转。
可窦兴禄也真不敢让手下之间和徐翔轩对上,窦兴禄决定从成国公下手。
窦兴禄给成国公派了帖子,准备让成国公出面让徐翔轩不护着这几个苗人。
可在这一来一往耽误的时间里,窦兴禄觉得胸口闷痛起来,他躺在榻上有些喘不过气来!
窦兴禄头晕眼花,竟然像是看见鬼魂一样,往日里打杀的奴才,斗死的朝臣对手,都在他眼前晃。
窦兴禄惊出一声冷汗,他觉得可能自己也着了道了。
可窦兴禄哪里拉的下脸去承认错误,他死撑着让人请成国公上门来。
成国公徐向南虽说宠爱小白氏,到底没有真亏待徐翔轩,听说了缘由,哪里肯替窦兴禄出头,成国公装病不出,窦兴禄无法,这种东西无凭无据,总不能秉了皇帝去捉拿吧。
窦静喜有些灰心,她想不通,阿仰姐姐那么心善的人,为何母亲也容不下她,祖父也容不下她。
窦静喜想要见阿仰,她想告诉她,这不是她的本意。
可惜如今的窦静喜被关在深闺出不得门,眼睁睁看着阿仰和窦府斗得越发厉害。
阿仰手段高超,从不出面可窦兴禄和他的手下都渐渐生了各种怪病,任医术再高超的太医也都无法看出因果。
窦府的异常终于惊动了皇帝。
窦皇后怒不可遏,哪里来的妖人,竟敢使妖法害人,这还了得!
皇后坚决要皇帝派五城兵马司去捉拿阿仰。
徐翔轩收到消息,心急如焚,他来到阿仰小院里和阿仰讲其中的厉害。
阿仰一想,那可是官兵,自己总不能都杀了,这也太损阴德了。
阿仰和郎坤一商议,这得躲开。
阿仰和郎坤花幼朵收拾行李,坐了马车就往城外跑。
到底是窦兴禄没有想到阿仰会说跑就跑,没想到在城门堵截,让阿仰成功逃脱了。
徐翔轩跟着阿仰出了城,阿仰道:“你怎么办,跟着我还是要回家,如今你家我是去不得了,你我二人又不能分开。真真是愁人。”
徐翔轩道:“既然我弟弟无碍,我自然是跟着你的。”
阿仰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放心,我会想法子解了你的蛊。”
徐翔轩脸上看不出喜悲,淡淡的答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