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媚》汀舟拾叶

5、第 5 章

　　一个人盼另一个人死，大抵是因为有仇。
　　可是莫尘和千娇有仇吗？
　　躺在病床上，莫尘死死的盯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树木。
　　秋天残阳如血，那破败的光晕在枯黄的枝条晕开，更添其衰败。莫尘看着那处被千娇折下的叶子，忽而生出一种恨意来，这恨意来得突然，来得猛烈，把他的心智都给吞噬了。
　　他想起了千娇离开前的话。
　　她说，她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她盼着他死，她居然盼着他死！
　　自认识至今十几年，莫尘发誓他从未伤害过千娇，她怎么会盼着他死呢？
　　他们明明没有仇的，他们的相遇明明如此的美好。
　　想起他们的初遇，莫尘忽而又笑了。
　　十七年前，他十五岁的那年春天，在A市第一中学的桃花林里，他遇见了千娇。
　　还记得当年满树桃花盛开，粉色的花朵在枝头堆叠着，像是姑娘家粉色的裙摆。微风徐徐，桃香阵阵。落花在风中起舞，漫天的桃花纷飞中，几个女同学泛舟从远处而来。
　　那时千娇和同学们玩COSplay，她一身白色襦裙，梳着随云髻。她立在船头，摆着仙女升天的姿势，那满树繁花中，她就是腾云驾雾的仙子。
　　莫尘站在桃树下，他看见了她，眼睛落在她身上，视线再也挪不开。也许他的视线太过于灼热，努力的配合着同伴摆动作的千娇忽然看向他，朝他微微一笑。
　　“砰！”
　　莫尘听到心里的烟花绽放，然后有个天使告诉他：瞧，这就是让你下地狱，你也甘之如饴的女孩。
　　果然，从此以后和千娇的纠缠中，他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城市的夜，繁华又凄凉。
　　李海岸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从日落等到了凉月初升，却鼓不起勇气上楼看莫尘。
　　今天上午她说：如果你真不愿意看到我，那么如你所愿。只是请你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在暗处黯然伤神又无计可施。
　　出口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已无能为力。
　　她爱他，爱得卑微若尘。
　　他爱她，爱得丧失尊严。
　　他们在爱情的世界里各自铸造自己的城堡，用以欺骗世人，告诉他们，他们爱得甜蜜，爱的甘之如饴。
　　呵！
　　嘲讽一笑，李海岸抓着身边的盒饭大步走到垃圾桶前，毫不犹豫的扔了。
　　她多想扔掉黯然的爱情，帅气得像扔垃圾一般。
　　可是想和付出行动，往往差的不是一毫厘的距离，而是天与地的距离。就好像柴爱上火，它想要同火近一步接触，那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倘若亲密接触只是让柴失去生命也就罢了，但如果连爱的人也要付出性命，柴便没了勇气。
　　而在李海岸看来，她是柴，莫尘恰似那团火。
　　只要强求接触，余下的便是万劫不复。
　　她无法狠心，所以只能独自承受单恋的悲剧。
　　离开医院，一个人在市区里转转悠悠。转着转着，不知怎么就转到了皇城门前。
　　皇城进进出出的都是有钱人，李海岸呆立着，不进不退，两眼只放在门旁庄严的石狮上。一会儿后，她走到石狮旁，倚靠着狮身，怔怔地出神。
　　千娇
　　她知道莫尘心尖尖上的女子在皇城工作，不是刻意调查，而是无意中碰见一次。
　　那天，她加班得很晚。做完手头的工作已经23点半，出了公司，想起莫尘突然惆怅，便沿着街道独自行走，然后看见了千娇。
　　她和一个男人在马路边拥吻，吻着吻着就进了停靠在他们身边的一辆小车，直到许久后千娇才下车，而李海岸知道车上的男人不是莫尘。李海岸很愤怒，比起自己被背叛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上前去质问，可是千娇只是媚媚的笑着，转身走了。
　　兀自想着，耳边忽而转来一阵轻佻的调戏声。李海岸寻声望去，见千娇挽着一男人的手从皇城里出来。
　　“我们谈谈吧。”
　　不知不觉，她已站在千娇的面前，脱口而出的话让她怔愣。两人素昧平生，她凭什么让千娇和她谈谈？
　　心思百转千回，尔后注意对方眼里也闪过明显的错愕时，李海岸的勇气也跟着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