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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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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教学楼里所有的走廊上都洒满了暖黄色的光芒。吉枣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出来，“早知道就像他们两个一样找借口不来了，整整一天都在讲卷子。”
今天不用等人了，吉枣径直向楼梯口走去，男厕所正好挨在旁边，吉枣觉得有必要在上车之前解决一下，就拐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烟味让吉枣重重皱起了眉头，厕所的地面上散布着被踩灭的烟头，吉枣不得不厌恶的踢开他们。厕所尽头，两个男生正趴在窗台上大口大口地吸烟，烟雾缭绕地让吉枣根本不想再往里走。啧，吉枣在心里暗骂一声，想这些不良现在也太明目张胆了，趁放学查的不严，在厕所偷着抽了这么多。
实在不想在烟味呛鼻的小便池解决，吉枣打开一个隔间，关上门，试图把烟味挡在门外。
小解完，吉枣按下冲水，却听到了下水口传来堵塞的声音，吉枣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连隔间里的便池里都塞满了烟头，烟头泡水膨胀后挤在一起将下水道堵得水泄不通。
吉枣看着渐渐涨起来浑浊的水，感觉心里的火蹭一下就冒了出来。
“喂，你们两个！”他怒气冲冲地摔开了门。“烟头不会扔到垃圾桶啊，都扔到下水道里很难清理知不知道啊！”
“哈？”高个子的不良闻声转过身来。
卷起的裤脚，青青的胡茬，头发有几缕挑染的黄毛，吉枣认出这就是自己班里那个因为多次违反校规而留级的男生，名字叫宏，姓什么吉枣记不清了，反正平时也尽量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
“你谁啊？敢管老子，找揍！”
他话里的嚣张气焰更是让吉枣不爽，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吉枣手一叉硬着头皮就跟他杠上了，“你管我是谁，我说你给我记住了下次烟头别扔下水道里，你小子要是这么拽，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长长记性！”
高个子很明显是被激怒了，长腿几步就走到吉枣跟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烟圈吐到吉枣脸上，“好啊，那看看是谁的拳头比较硬！”另一个不良也踩灭了烟头，摩拳擦掌起来。
吉枣看一场硬仗就要到来，心想跟这种人果然讲不通道理的，就暗自握拳，觉得就算打不过，至少也得让他们不好受。
“孙宏，班主任叫你现在过去办公室。”
一道冷静的声音打破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吉枣和不良同时向外望去，就见一个人背着书包立在厕所门口，过长的黑发挡住了大半张脸，语气是不容质疑的强硬。
“啧，那老娘儿们管得真多。”不良，也就是孙宏，往地上啐了一口，揪着吉枣衣领把他丢到一边，然后双手插兜往办公室走去，经过黑发男生时还狠狠瞪了他一眼。另一不良看没架打了，也扫兴的离开了。
“呼，可算走了。”吉枣松了口气，顿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刚才也是一时血气上涌，要真是打起来了肯定会后悔的。
他上前拍了拍黑发男生的肩，“谢了，旬躬亲，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来解围的男生正是旬躬亲。
“不算什么...你...没事吧。”他再开口说话时似乎充满了慌乱和紧张，跟刚才的强硬判若两人。
“哦，一点事都没有。”吉枣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倒是班主任原来早知道啊，那我岂不是白出头了。”
旬躬亲答：“没有...是我骗他的。”
“嗯,欸？”这次吉枣倒有点意外，之前还以为旬躬亲就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书呆子，没想到在意外的地方很机灵嘛。“对了，你是正要回家吗，那一起走吧。”
旬躬亲噎了一句，抬头看吉枣，“好...好啊。”
“嗯！啊，你能稍微等我一下吗，很快的！”吉枣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跑到厕所角落里找到一个马桶抽，进入之前呆过的隔间。
“你在干什么？”旬躬亲等在门边开口问道。
“啊，之前这里堵住了，因为我自己的还没清理，会给打扫的大爷添麻烦的。”搞定了之后吉枣就放回马桶抽和旬躬亲一起下楼了。他还没有圣母到收拾不良剩下的烂摊子。
吉枣也没有想到他跟旬躬亲这么顺路，从教学楼出来后他就一直沉默寡言地跟在吉枣身旁，出校门后跟他上了同一班公交。车上人挤人，他们之间不说话也不显得尴尬，可是下车之后就剩这两人并肩走着，这奇怪的沉默就搞得吉枣浑身不自在，毕竟平时在身边的都是些吵闹的家伙。
“好巧啊，我们这么顺路。”吉枣勉强找了个话题。
“嗯。”旬躬亲答。
“那个，我以前还以为你住校呢。因为从来没有在校外看见过你。”果然好难，跟这个人对话好难。
“...”旬躬亲歪头看他，那一瞬间吉枣似乎听见了顾无言挑逗的话语“怎么？想在校外见我，那就约我啊~”糟糕，被那个人荼毒太深，都开始出现幻觉了。因为事实上旬躬亲根本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话题就这么中断了。正在吉枣抓耳挠腮找新话题的时候旬躬亲却先开口了。
“听说你一个人住？”
“啊，对，我自己住，爸妈很少回来。”吉枣有点疑惑自己一个人住的事有这么广为人知么。
旬躬亲沉默了一会儿后低低地说道，“好厉害。”
突如其来被夸奖的吉枣有点摸不着头脑，“啊？没有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才厉害呢，学习那么好，老师们都喜欢你。”这句吉枣说的可是真心话。
“那天...谢谢你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打扫到多晚。”
“哪天？哦！没关系啦你不用放在心上。”吉枣觉得他可能是指帮他做值日的那天，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中秋节的那条没署名的感谢短信是不是你发的啊？”
旬躬亲微微点了点头。
“我说你啊，以后先说你是谁啊...好了保存号码。”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吉枣住的小区，看门大爷热情地跟吉枣打招呼，吉枣更热情地回了他，而旬躬亲就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不打断他们也没有自己离开的意思。
等吉枣要进门的时候才十分抱歉的发现了他还在原地，因为以前从没有人跟吉枣一起放学回家走到这里。好吧除了某个不合常理的未来人。
“不好意思哈，我家就在这里面。你家在哪儿呢？”
旬躬亲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对面的公寓。
“哦，那很近啊，以后来找我玩吧。今天就再见了！”
吉枣往前走了几步，橘红色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有一部分甚至覆盖到了旬躬亲腿上，他低下头，好似不敢望着他的身影一样凝视着他的影子。
“哦，还有，”旬躬亲闻声抬起头来，却不知何时吉枣已经面朝他站定，脸上带着温暖而诚挚的笑容。他健康的皮肤反射着阳光，发出糖稀一样柔和诱人的色泽。
“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好像很紧张啊，安心啦，我虽然学习不好也不会是那种不讲理的不良，不会打你的。”
“不！我没有那么想！我...”旬躬亲话还没说完，脸颊不知是光的原因还是什么，早就红的不能看。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干脆抓紧书包带一转身跑掉了。
“喂！诶？我有那么吓人吗？”连班里学习最好的同学都怕我，不知这个可不可以以后用来向哥们儿炫耀。
“我回来了。”吉枣看到摆放在玄关处的鞋子，不得不无奈的打了招呼。
随即一只系着围裙的公狐狸就欢脱地跑了出来，“你回来了啊，亲爱的~”
“是，还有不要那么叫我。”
顾无言无视掉这句话，“亲爱的，晚饭想吃中式的，日式的还是西式的啊？看你很累的样子要先洗个泡泡浴吗，我去放水？”
吉枣书包一扔，像大爷似的仰躺在沙发上，“总之先把我的掌机拿过来，嗯，可以了，去放水吧。我洗好出来饭要做好端上来，别冷了。”
玩着掌机的吉枣，偶尔抬头瞥见在浴室忙活着毫无怨言的男人，心道没见过这么喜欢被人使唤的。不过也只有对他吉枣才会这么放心地使唤就是了。感觉回到家跟放学路上简直是两个次元啊，面对顾无言他好像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尴尬，相比起来旬躬亲就要难搞得多。
不对，怎么想...从哪个意义上来说都是顾无言难搞吧...
夕阳的光芒渐渐褪去，天际显现出薄如蝉翼的上弦月，大片落叶占据着人行道。背着双肩包的黑发少年，一步一步踱回刚才跑开的地方，驻足，透过小区镂空的黑色铁门，他似乎还能看见他飒飒翻飞的校服衣角和蜜糖一样的微笑。
想着想着，少年薄唇轻泯，弧度隐秘地上扬。
他终于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笑了。
好像表现得太开心就会被发现，就会被叫醒。
夜色越来越重了，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小区，在车站搭上了来时坐的公车，只不过去向了相反的方向。
其实顺不顺路，只取决于那个要陪的人有多重要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