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瓶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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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声平静柔和而舒缓，如微风轻抚在同学们的心上。
沉寂了一天的教室，此刻有恢复了本该又的喧嚣。欢快与活泼仿佛是随着下课铃瞬间回到他们脸上的。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们伟大的美术生们。
红毛伸了个懒腰，发出了一声愉悦的呻吟，手都戳到了身后班长的脸上。
班长脸红了一下，往后一闪，伸手推开了红毛的手。
红毛转过身来，展开了贱兮兮的笑容看着班长，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今天又结束，一天复一天，何时是个头啊!’蹩脚的语句，还配上装模作样的感叹。
班长表示简直不能忍受。
红毛还想说点什么，他准备的调戏班长的一百种方法还没用完呢。突然，他长大的嘴突然顿住了，他戳了戳班长，伸手指了指夏屿所在的方向。
班子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死红毛你又出什么幺蛾子。’随即体嫌口正直的转过头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夏屿还坐在位置上旁若无人的画着画，丝毫不受身边吵闹喧哗的干扰，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走不走了，我要关门了。’锁门的同学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拎着画板，在外面探出了半张脸看向里面，怒气冲冲说道。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小同学们就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收好了书包带画材接二连三的挤出了教室门，奔向了家里那张温暖的床，都累了一天了，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偌大的教室空荡荡的，只剩下专心致志画画的沈钗和一边感叹，一边伸长了脖子在一旁围观的热情红毛和满脸无奈的班长。
红毛一听就要炸了，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朝着门口冲上去。
班长拦住了他‘嗯，你先走吧。门我们来关吧。不好意思了。’班长对着门口的同学轻声说，话语里满是歉意和无奈。
‘你锁啊，明天见了。’本来满脸怨言的锁门同学，对着班长这样的态度也说不出话来，赶忙就回家了。
班长无视了红毛由愤怒瞬间变得哀怨的眼神，走近了夏屿。其实，夏屿爱怎样怎样都和他无关，他不该管的，但是此刻他只想早点带着红毛回家。他是无所谓，但是他知道，如果不问清楚，好奇宝宝红毛同学绝对不会乖乖回家的。
‘夏屿同学，你不回家吗’班长明明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屿，却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渺小感。他说话的声音礼貌而疏离，很有辨识度。
夏屿又画了几笔，从架子上猛的拽起了纸，撕的粉碎。这才缓缓的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班长。看的他毛骨悚然的。她慢慢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班长，看着一地的废纸，眼神充满了歉意‘不好意思了，我可能要在画一会，暂时不会回家的。’
得到了夏屿的回答，班长没说话，他对这个并不关心。他回过头看着不远处的红毛，眼神是说不出的宠溺。
‘你都画的那么好了，不许再画了。你让我们怎么活啊。’听到夏屿的回答，红毛炸了。
‘碰到了点麻烦，我一定要处理掉的，你们先回去吧。’夏屿又低下头，默默画了起来，不去管教室里的另外两个活人，也就不管自己的回答是不是答非所问了。
‘你不走了我就不走了，看看谁怕谁!’红毛表现像个赌气的小孩，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的情绪，其实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愤怒。他只是红领巾综合症又犯了，他担心夏屿会这样一直画下去，所以他想用这种方法逼她回家，他知道，这种方法对夏屿最有用。
班长无奈的看着红毛，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带小朋友回家的办法。
他瞥过头去，突然看见了门口有个人影。他仔细一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人应该是夏屿的姐姐。
沈钗冲着教室里的红毛和班长点了点头。
班长瞬间找到了救星，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沈钗，冲她礼貌的笑了笑。又回头拉着红毛的手，托着他往外走‘我们走吧，人家的姐姐来了，我们在这里不好。’
红毛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沈钗，他先是一阵疑惑。然后联系班长刚才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由班长牵着走出教室。
‘我们走了，再见。’班长路过门口的时候，缓缓的开口。红毛也愣愣的附和着班长。
‘嗯。’沈钗的注意力几乎全被坐在教室中央专心致志画画的夏屿吸引了，对着班长的告别也无心回应。
白炽灯闪着冰凉而刺眼的光，她就坐在光源的中央，拿着一支笔，高傲的不可一世。高高的椅子旁边，是堆积一地的碎纸。乍一看，她仿佛是掌控这个世界的王者。
但是，仔细看，却不像是表面的那样。那个女孩时而眉头紧缩，时而面色平静。看不到一丝，该有的，素日的欣喜。
不知何时，沈钗已经走到了夏屿身后。高跟的鞋子，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夏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感受到沈钗的到来。
沈钗感觉很不对劲，她认识的那个夏屿，是不会这样画画的。即使她平日不苟言笑，但是画画的时候，总是掩饰不住激动与欣喜。然而，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就像一潭死水，时而微风吹过，死寂的水面上泛起一点无心的波澜。
她想了想，轻轻伸手，从后面捂住了夏屿的眼睛。
疲倦红肿的眼睛上，突然感受到一阵舒心的冰凉与轻松。夏屿一颤，接着是一片黑暗。捂的并不严实，那是一双极其细腻的手，丝丝微光透过手缝，让夏屿看清了白玉般温润的手指上格格不入手上的伤痕。
‘猜猜我是谁。’沈钗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说。
是沈钗，是她。
疲倦与焦虑一扫而空，只剩淡淡的温柔与清明。甜甜的微笑在夏屿的脸上绽开了。
‘沈姐，你来了啊。’淡淡的语气沾染了笑意，变得清甜而细腻。
‘哎，不好玩，你又猜出来了。’沈钗一脸的无奈与俏皮，活像一个捉弄人却被当场抓住的孩子。
透过耳侧薄薄的发帘，沈钗清楚的看到了夏屿脸上真切的微笑，这才放下心来。嗯，那个夏屿有回来了。
‘你刚刚是怎么了啊，那么奇怪。’她故作轻松的问着，听上去是在情人耳边喃喃细语的抱怨。哀怨十足的话语下，掩饰着最真实的担心与关心。
夏屿回头看了沈钗一眼，看到她脸上没有怀疑的表情，这才放心的又转过头去。
她犹豫了一会。才开始劝自己。说吧，沈姐又不是其他人，没必要对她遮遮掩掩的，她懂的，她什么都理解。况且她是你爱的人啊。夏屿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夏屿低下头，这才缓缓的开口，语气十分沉重，刚刚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我遇到了一些麻烦…….就是经常觉得自己画的不好，却画不了更好……感觉那种手感一瞬间就从指尖溜走了……那感觉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感觉再也画不了画了……’
沈钗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她努力抑制住笑意，嘿，这算什么事啊。
她当年画画的时候，这种感觉如影随形，就像是吃饭一样寻常。她无奈的笑了笑，她的女孩啊，大概从小就是被天赋宠坏了，从未遇到过，才少见多怪的。
心里是这样想的，却又一种感动慢慢在心头升腾。说出这些，对那个在绘画方面无比高傲的夏屿来说应该很困难吧，比死都要困难。或者说如果不是对她，就根本不可能说的。夏屿她没有对老师说，没有对同学说，却对自己说了。足见她对自己的信任与依恋。
她沉下心，收敛了刚刚的情绪。用温柔的语气，缓缓地开口‘这很正常，每一个以画画为爱好的人，都会遇到的。无论是天才，还是痴子，总有一天要去面对的。只是多与少和迟与早的区别。’
‘不要担心，很快就会过去的。灵感与手感总会回来的。该属于你的，谁都夺不走。所以请不要怀疑自己，也不要再说什么‘我再也画不好了这种话’如果你还是怀疑自己……’她说着，顿了顿，从包里抽出了夏屿的那打画。递到了夏屿手里。
‘你看看，再说。’
夏屿接过了画，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从第一张开始，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画。她翻了几张，一脸迷茫的看着沈钗，她给她看这个干嘛，这是她自己的画，看这个又有什么用。
沈钗脸上的淡淡的笑意，她不说话，示意夏屿继续看下去。
她只好抱着自己的画，一张接着一张翻下去。是速写，全是画她画沈钗的速写。
她看着这些画，仿佛有重温了自己的心，重温了自己对沈钗由浅入深愈演愈烈的感情。原本平淡如水，不知何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温热的感觉升腾在她的心头。
‘你以前没有这样欣赏过自己的作品吧，我是指很多张这样放在一起。’
其实，两人都知道，重点不在此，但是没有人说出来。因为，她们知道彼此都心知肚明。
夏屿轻轻摇了摇头，但是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她回过头，用朦胧的眼神仰视着沈钗。看着她帅气的脸上淡淡的微笑。
无论她怎么想，她怎么画，那些东西，那些她热爱着的东西，是永远也不会变的。
画不好了，只要一直画下去，就一定能画的好。
她对画画的感情，就像她对沈钗的感情一样，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掉的。
‘好了，再画一张吧。’沈钗扶着凳子转到了夏屿的面前，她用目光搜寻夏屿的铅笔盒，准确的拿出了一支削的恰到好处的铅笔，递到夏屿手上，夏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就接了过去。‘画吧，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给你当模特的，你可得好好画。’她手一撑坐到了桌子上，腿高高的翘在了桌子上。
回过神来的夏屿急忙握起了笔，刷刷刷的画了起来。
‘快画，我可坐不了多久。’沈钗坐定了，嘴里却喋喋不休的催促。她的语气轻佻，嘴唇扬起了帅气的弧度。
细密的汗珠从夏屿的额角冒了出来。她画了十几年画，还从未有过这样迫切而热烈的感情。
一直是细水长流的，平平淡淡的。这也就直接造就了她的性格吧，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的。
这也是她这次遇到困难的原因，她没发现，但是沈钗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有她的执念，有她的热忱。她是把画画当作了生命，她有那种狂热的表现欲，但还是缺少了一些什么。
同时，她又对她的世界，极端的追求着完美，但是有的时候，还是少了一点圆滑。怎么说呢，就是过分而死板的追求着她所谓的完美。
虽然这种对纯粹的追求，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在有些不适合的时候，真的是能毁掉她的。
也就是这短短的几笔，一个简单的流畅的轮廓。她从桌上拿起橡皮，沈钗手一抬，啪嗒打掉了她刚刚拿起的橡皮。不轻不重的动作，却足实惊住了她。这时，沈钗站了起来，高跟鞋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许擦。’声音好像打在了夏屿的心上。
夏屿不明所以的，颤颤的放下橡皮。她转手从本子上猛的一下扯下了纸，刚准备撕掉的时候，沈钗拦住了她。这才阻止了一张好好的画有化为垃圾的结局。
她伸手，猛地从夏屿手上夺过了画。也抽走了她手中的笔，放回的笔盒。三下两下收好了包，拖着夏屿离开了教室。
‘以后，无论你画的怎么样，不许擦，也不许撕。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再说。’
夏屿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沈钗。
沈钗忍不住笑了，停下了脚步，轻轻拍了拍夏屿的头，然后挑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夜色下幽黑的瞳仁，她柔声说‘你太认真了。’
有些道理，我不好说，只能是你自己领悟。
‘认真没什么不好，只是，你太认真了。’
夏屿有些迷茫的看着沈钗的眼睛，但是她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幽黑，除了一片深情，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走吧。’她牵着迷茫的夏屿，走过了如水的夜色，走向了家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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