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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难捉摸 ...


  •   褪下尖锐的外壳后,曾经针锋相对的元驹与艾信鸥倒是奇异地和平共处起来,在旁人看来,甚至还有些黏腻。

      只是这里面有多少逢场作戏,元驹自己心知肚明。

      他是惯会逢迎的,哪怕对艾信鸥没有爱意,也能做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

      艾信鸥倒像是无所察觉,一改之前的轻视,对元驹越发珍重。他的言行举止像是一个沉溺于爱河的人,处处彰显着对元驹的迷恋。似乎之前对元驹极尽折辱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曾存在。有那么几次,元驹甚至要沦陷在他多情的眼神中。

      只是惨痛的经历总会冷不丁从角落里冒出,一刻不停地提醒着他,这世间的爱情是多么不牢靠——

      一旦沉迷,就只有万劫不复。就像他当年那样。

      受愧疚之心的驱使,元驹也装出一副全然忘记过往的模样,配合着艾信鸥的“表演”。他虽然看不透艾信鸥的举动究竟有几分真切,但是对于对方的求爱,十次中起码会回应三次。

      这倒给人一种他们正在热恋的假象。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梁管家都信以为真,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梁管家曾询问元驹是否是出于真心,对于这个问题,元驹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假意真心,谁又会真的在意。

      到最后,整个艾宅上下都被他们蒙骗了过去,唯一洞察真相的反倒是十一。

      每当艾信鸥打断十一与元驹的独处,讨好似的朝十一伸出手,十一总会像见到什么令它极度厌恶的东西般,发出一声尖锐的低叫,紧张地跳到一边。

      也许是钻入床底,也许是蹦上衣柜,总之十一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躲到艾信鸥抓不到的地方。仿佛对方身上萦绕着什么让它避之不及的气味。

      初时,元驹也很是不解,但是久而久之,他也就任由对方去了。毕竟十一是只动物,行事自有它的准则,没有必要用人的标准去要求。而且这些年来,无数人在他的生命里来去,最后却只有这只猫留了下来。有时候,元驹会下意识地去纵容它。

      另一方面,元驹也藏了一些隐秘的心思。即便知道强装出的情意不会有人在意,但是每每看到十一对艾信鸥如此排斥,他的内心还是会生出一种解脱之感。就好像借助十一的举动,他将自己虚伪的一面袒露无疑地展现出来了一般。

      每当这时,缠绕着他的愧疚感就会一哄而散,元驹仿佛获得了片刻的喘息,整个人都如释重负。

      这天,又是如此。

      元驹正倚在床上看书,十一惬意地窝在他腿间。艾信鸥推开门时,它正打着哈欠伸一个长长的懒腰。可是一见到走进来的那个人,十一就好似被踩到尾巴般跳下床,忙不迭地躲进床底。

      艾信鸥的脚步一顿,已是见怪不怪,笑骂了一句:“这小畜生。”

      元驹没有发表评论,只是放下书,浅笑着看着对方走近。

      等艾信鸥走到床边了,他才在对方手掌抚上自己脸颊的时候,亲昵地蹭了蹭,浑然是热恋中的姿态。

      说实话,元驹有时都钦佩自己的演技,要不是他心里清楚地明白自己不可能爱上艾信鸥,他几乎都要相信这场表演是真的了。

      艾信鸥随意地踢掉拖鞋,坐到床边,将元驹拉进怀里,调情似的在对方颈间吻来吻去。

      温热的吐息像羽毛般落于皮肤之上,元驹不堪其痒地偏过脑袋,却被艾信鸥牢牢禁锢住。

      这几天的亲密接触下来,元驹倒是发现了艾信鸥说一不二的强势,但凡是他看上的东西,哪怕毁掉,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第一次意识到艾信鸥这种癫狂的占有欲,是在一场拍卖会上。当时艾信鸥看中了一个花瓶,本以为稳操胜券,谁知却被另一个人抢先标下,这就直接导致了艾信鸥的提前离席。元驹还记得在主办方一迭声的道歉中,战战兢兢地跟在面无表情的艾信鸥身侧走出拍卖会大门的场景。然而几天之后,他就在大清早睡眼朦胧地走下楼梯时,看到了艾信鸥手中的那个花瓶。

      艾信鸥坐在沙发上,迎着悄然升起的日光,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端详着那个工艺精美的花瓶。

      注意到元驹,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自然而然地问:“醒了?”

      “嗯……”元驹呆呆地点头,目光仍是不离那个反射着光泽的花瓶左右。明明之前已经被别人拍下,他很好奇艾信鸥是用什么手段将这个花瓶夺了回来。

      “来,过来。”艾信鸥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眼睛都亮了起来,冲元驹兴奋地招手。

      元驹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就被他一把拉进怀中,后背紧抵着艾信鸥的胸膛。与此同时,艾信鸥已经圈住了他的手臂,引导着他握住了那个花瓶。

      “这是要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心中一慌,元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花瓶的瓶身太光滑了,使得手指不住打滑,如果不是艾信鸥的手掌支撑着他,元驹毫不怀疑手中的东西会在下一秒轰然坠地。

      艾信鸥的脸颊紧贴着元驹耳侧,话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急切:“带你做点好玩的事。”

      “什么好玩的事……”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艾信鸥就趁着元驹还没反应过来,高高举起对方的双手,凶狠地、不带一丝留恋地掷了下去。

      脆弱的花瓶霎时间四分五裂,溅起一堆细小的碎片。其中一片擦着元驹的脸颊飞过,带起一阵细微的疼痛。

      元驹怔怔地看着地上那片残骸,一时间竟是讷讷无言。他这厢还沉浸在震惊的余韵里,就听到艾信鸥像是讨要表扬般自豪地说:“怎么样,好不好玩?”

      “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凡是我得不到或是曾经错失的东西,不管花什么手段我都要夺回来。”

      “至于之后它们是生是死,”他用拇指温柔地揩走元驹脸上溢出的血丝,目光中满是压抑的疯狂,“那就只能看我的心情了。”

      艾信鸥说完这句话,元驹就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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