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52章 寻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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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了息宫，一路来到府街上，行了不多时，拐进一条巷道，停在一家布帛店的门口。妫祯带着惠屏进了店，对店里的杂役说：“找赵大人。”
杂役听了，马上毕恭毕敬地让出通往后院的一条道：“大人正在里面等候夫人。”
妫祯顺着通道，一直走到后院旁边的一间厢房。门开着，赵复一揖：“息夫人安好。”
妫祯顾不得其他，第一句就问：“大人，阿兄回去以后，如何了？”
“息夫人不用担心，公子一路平安无虞。回到陈国，国君也没有发现异样。”
“呵，那就好！”
“您向公子打听您的父亲的情况，公子查了以后，让臣来向夫人禀报。”
“好。”
“您和公子的生父，也就是陈厉公，当年正值盛年，却突然暴毙。其实，想必您也知道，陈厉公妫跃，是陈桓公的二子，上面还有个太子妫免，下有两弟妫林、妫杵臼。
您的祖父陈桓公，有个异母弟弟陈佗，是蔡国公主所生。您的祖父病重时，陈佗勾结蔡国，杀了太子免，自立为君，就是陈废公。
陈废公性喜淫猎，屡屡微服到蔡国，聚女淫乐。这件事渐渐被您的父亲妫跃和两个弟弟知道了。
您的父亲妫跃也是蔡国另一位公主所生，在蔡国也颇有些影响力。于是兄弟三人设下计谋，在陈废公又一次私下到蔡国偷欢时，杀死了他。太子免之仇得报。
周桓王十四年，在蔡国的扶持下，您的父亲妫跃登基，就是陈厉公。可惜，他在位不过七年，便遽然去世。继任的是三弟妫林。
诡异的是，妫林也仅仅在位七年，便于周庄王五年薨逝，谥号陈庄公。
在那之后，四兄弟中，最小的妫杵臼继位，也就是当今的陈侯。目前看来，这个国君之位坐得还算稳。”
“我的父亲，还有陈庄公，为何都是登基七年之后，英年早逝？当今的陈侯到了第七年，又会如何？”
“公子说，还没有查到。不过，息夫人请放心，公子说了，这件事他也一直心存疑窦，既然息夫人也表示怀疑，那么他一定会彻查下去，息夫人如果得了什么消息，或者有话要传给公子，尽管派人来告诉臣。”
妫祯点头：“辛苦将军了！事关我们兄妹二人的亲生父亲，不能不查。”
“息夫人哪里的话？臣就是公子特意留在息城，接应夫人的。夫人有任何吩咐，万死莫辞。”
妫祯将目光投向赵复，见他品行凝重庄肃，应该性子忠耿。她在心中斟酌一番，低声道：“有一个人，我总觉得可疑。请赵将军告诉阿兄，让他暗中查访，看看此人的底细。”
赵复会意：“是。”
“还有，当时在射姑台坠崖，到底是谁在暗算息侯和我？阿兄应该早就知道了，为何一直不告诉我？”
终于问到这件事了。
赵复愣了愣，道：“这件事，公子当时的确已经查出来了。”
“什么人？”
“涉世的有两方。一方是陈国的公子蔚，勾结了宋国人，想要夺取太子御寇的储君之位；另一方……是息国的公子骞。”
“呵，是他。”妫祯想起来。公子骞，便是姬荀的族叔姬骞。“原来他也惦记着国君之位呢。”
“公子敬仲当初没有告诉您，是因为当时情况危急。后来您伤情好转出嫁，公子敬仲觉得既然公子蔚留在陈国，应该也不会对身在息国的您构成威胁。眼下他同意告诉您，是想让您提防着那个姬骞，免得他再使阴招。”
“我会留心。我只是想弄清原委，没想过报仇。总不能杀了姬骞解恨。但是，”她长吁一口气，话意一转，“公子蔚也好，宋国也好，姬骞也好，单凭他们，是不能在陈国搅起风浪的。陈国必定有人做内应。那个人是谁？阿兄有没有查到？”
回到息宫，妫祯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命侍女烧了一大桶热水，泡了半个时辰，才恢复精神。
“国君今晚宿在哪里？”
“禀夫人，国君还在和近臣宴饮。”
“哦。”妫祯并没放在心上。说实话，即便姬荀去其他嫔妃那里宿一夜，她也不会有微辞。
毕竟，她是正妻，是姬荀唯一爱重的女人。她有这个自信。
何况，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被废的李氏夫人，还有公子蔚、姬骞的幕后同党，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关注其他。
而姬荀心思则大不相同。
他现在心中念念不忘的，是如何报蔡侯姬季的戏妻之仇。
息国娶妇讲究出身高贵，洁身自好。妫祯固然冰清玉洁，但是一想到这样一朵莲花差点被蔡候姬季给玷污，姬荀心里就一股无明业火腾腾往上窜，恨不得立即派兵攻伐蔡国，一剑弑了蔡候那个匹夫。
而射姑台一事，是在他清醒之前发生的，他根本不太清楚。而且因祸得福，恢复了神智。因此，对他而言，反而不那么重要。
今日他与两个亲近的臣子宴饮，就是为了讨论：如何向蔡候姬季报仇？
这两个近臣，自然不是公孙貔之流。不过，虽然君臣素日亲厚，但眼界见识也与公孙貔差了一大截。
一个说：“依臣之愚见，国君何不派人去谴责蔡候？”
姬荀连连摇头，啼笑皆非：“妇人行径，非大丈夫所为。”
另一个强烈反对：“这是家丑，不便当做讨伐的旗帜到处宣扬，否则岂不是自取其辱，将丑事传之天下了？置国君于何地？置君夫人于何地？”
“那依你之见呢？”
那人高谈阔论：“只有兴兵讨伐，给蔡人迎头痛击，才能一扫胸中恶气，扬眉吐气！”
另一个连连摇头：“不妥，不妥。但论国力，息国弱小，为数不多的兵力已多年未曾征战，蔡国却强大，若是硬碰硬，只怕讨不到什么便宜，反被击溃。”
姬荀也犹豫不决。论治国，蔡侯已当政十年，自己刚刚继位不久，根基未稳，如果贸然兴兵，很可能会动摇国本。
论身份，姬季是自己的连襟。虽然可恶，但是如果没有合适的借口，也不好对蔡国下手。
姬荀叹了口气，道：“算了，饮酒饮酒。”原本也不指望这两个草包真能给出什么好计策。
一个近臣道：“要是神明能显威，借给我们一支大军就好了！”
姬荀听了，眼神渐渐放光：“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臣刚才说，希望神明能够显威……”
“对啊，借力！寡人怎么没想到呢？”姬荀拂袖而起，眼中熠熠生辉，“引另一强国之兵，攻打蔡国，如此，息国便可不费一兵一卒，瓦解蔡国的防线，岂不妙哉？”
两名近臣面面相觑之后，心悦诚服地跪拜：“国君睿智！”
姬荀放声大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尤其有一种少年清朗。笑到一半，忽而顿住：“可是，引谁去伐蔡？”
“国君何不求助于齐国？”
“对啊，国君！如今齐国国势日上，齐侯又踌躇满志，大有争霸之意，天下之事，莫不关切。若是借此向齐侯求助，想必应该不会拒绝！”
姬荀踱了几步，若有所思道：“好是好。只是，齐国路途遥远，千里迢迢攻伐蔡国，势必要向列国借道，颇费周章啊。”
这只是他表面的托辞。
这次齐侯小白受周天子所托，前来主婚，姬荀就觉得他看妫祯的眼神有些不对。妫祯是何等的惊人容貌，姬荀很清楚，但齐侯小白的眼神并不仅仅是惊艳。
都是男人，他怎会看不出来？
万万不能求助齐国！
难题在于，还能求助谁？
放眼天下，周室衰微，晋国沉疴，鲁国乱政，秦国窘迫，卫国萎靡，魏国衰落。
而一向被各诸侯排挤在外的楚国，自楚武王以来，到新楚王继位，疆域已膨胀扩张了数倍，范围之广，令人咋舌。
能与齐国相提并论，国力又鼎盛，距离又近的，只有一个国家。
此次昏礼，对方更是大大方方地遣使前来庆贺。
这样的良机，岂非天赐？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52章 寻仇
，还差 